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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一点?但不管派谁来,都免不了一场火拼,维奇不想要
不必要的牺牲,我是你唯一自大得认为不需要防范的人选!”她忿怒地叫道。
“那你为什么刚刚不开枪?如果你真有你所说的那样想救你父亲和妹妹,那
你为什么不开枪?”他毫不放松地迫问。
她苦涩地笑笑,“别问我,我也正在问我自己这一点,或许正如你所说的,
我不适合当杀手吧!我就是没办法扣下扳机。”陈彦审视女郎黯然的面孔,半
晌,才拍拍手,他的保镖应声进门。“老大。”
“你叫什么名字?”
“夏雪。”
“带夏小姐到我妈那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她离开!”
夏雪愕然地叫了起来,“你答应放我走的!”
陈彦轻笑,“我说谎。”
“你不可以这样,你——”
“小姐,走吧!”二名大汉已押着她走出了门口,即使隔着一道墙,他仍可
以听到她破口大骂的声音。
“真不淑女。”他咕哝道,凝视手上的袖珍小手枪,眼神渐渐冷硬起来!
这代表什么?
代表维奇向他下了挑战书吗?
夏雪所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维奇的大本营迁入旧金山,除了他和“狐狸”之外,其他稍有势力的帮派皆
已被他吞并或猎杀瓦解。“华人帮”的势力的确不小,但它值得维奇花那么多
心血吗?
陈彦是江湖汉子没错,但他不是莽夫;如果这是计,他绝不会盲目的往下跳,
即使要往下跳,他也要知道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老江,我觉得有点奇怪,维奇这次的反应好象慢了一点,他明知道‘狐狸
’正踩他,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反扑,这有点不寻常。”亚迪迷惑地对着通讯荧
幕说道。
老江闲闲地端着一杯酒,显然完全不受她的影响。“我倒认为这是个好象,
或许他认为我们不足为虑,当然也就懒得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了。”
“可是我目睹了他们卸货的情形啊!这还不够严重?”
老江啜了一口酒,“你又不是看见他们卖药,又没有照片存证,就算我是维
奇,我也不理你。”
亚迪蹙起眉,打量老江轻松的神色,“老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喝了一口酒,猛咳了好几下,瞪大他那无声的双眼,“怎么会?我怎么可
能会瞒着你什么事!”
“那你干嘛用那种犯了罪的表情看着我?”她一针见血地指出。
“小潘,你真是多心。”他掩饰地笑道。
“是吗?”
“林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老江贼兮兮地笑了笑,“他好不好呢?住不住得惯?我还能问什么其他的吗?”
潘赌气的扬起眉,“没死都算好,如果你问的是这个,那他可好得不得了,
健康得要命!”
“可是听你的口气,我为什么会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老江笑眯眯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讨厌你的笑容,尤其是藏了阴谋的笑容!”她气忿地嚷道。
“好!好!好!小潘别生气,我不笑总行了吧?”他勉强敛起笑容,可是眼
角在笑,唇角在笑,在她看来,甚至连他的酒杯都在大笑!
“不理你了,我要去办事了。”她咕哝着伸手打算关掉通讯荧幕。
“小潘!”
“嗯?还有事吗?”
老江温柔地看着她,“自个儿小心点!”
亚迪轻轻呼出一口气,面对这个待自己如亲生女儿的老人笑笑,“我会的,
你也一样自己保重。”
关上荧幕,她往后倒向沙发,杰姆含笑端给她一杯茶,“累了?”
“那倒不会,只是难免觉得有点烦,而且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女人的直觉?”
“情报贩子的直觉。”她纠正。
杰姆轻笑,“事情才刚开始你就觉得不对劲,那这件事岂不是十分奇特?”
亚迪不置可否地啜口茶,“也许吧!有什么新进展吗?”
“没有,我还是查不出维厅的下落,他似乎从迈阿密一战之后就失去了踪影,
这很没道理,他组织里的每个人我都握有大略的资料,可是一直没有他的踪影,
我几乎要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了,即使我明知道他人在旧金山。”
“也许我们就是太笃定这一点了。”她沉思地喃喃道。
“林磊呢?”
潘翻翻白眼,“你问得可真是奇怪,我什么时候成为他的专任保姆了?”
“随口问问而已。”他耸耸肩笑着回答。
亚迪叹口气,从十八号仓库回来后,她的心里一直惦记着他,怀疑自己是否
太信任自己的资料,毕竟活生生的人和僵硬的资料是有差距的,可是——可是
什么?可是她一向信任白纸黑字写出来的东西?可是她认为一份书面报告便代
表了一个人的全貌?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不相信人性的存在?她早已忘了,但她清楚的知道,从
今晚开始,她又开始相信或许真有“人性”这种东西存在。
“你不认为你对麦克太严厉了吗?听小庆说,他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
我有些担心他。”杰姆识相的转移话题。
“你明知道他在奇洛的酒吧里对我说了什么混帐话的!”
“这是什么?”杰姆故作讶异地张大双眼,“我是听到我们的道领在示范如
何公报私仇吗?”
“杰姆!”
他拍拍她的肩,“没人规定情报贩子不能有感情,即使是CIA、FBI也
没这条规定,你不要太过于严苛了!”
“我是这样吗?”她瞬时愣了!
她是用这种方式来逃避感情的吗?半晌,有种被冤枉的不平升上心头,但她
的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她是的!她正是以“狐狸”为挡箭牌,来保护自己
脆弱的心!
踏进“狐狸”三年,这三年来,她向来冷傲,不与人亲近,对感情避之如蛇
蝎。
失去亲人的打击将她冰封,而如今她更是变本加厉!连她身边的人都蒙受其
害!
“杰姆,我是个懦夫,是吗?”她苦涩地问。
他只能摇摇头,“不,我认为你只是过于保护你自己,这并没有错,但受伤
的仍是你自己,接受感情而受到伤害和什么都没有而受到伤害的选择在于你,
我只是希望你正视这个世界,我们的确活中黑暗里面,可是我们也有权利去晒
点阳光的。”
她苦笑二声,“很多时候,我觉得你该去当个哲学家,或生命线的义工,你
有一流的口才和惊人的思考力!”
杰姆苦涩地抚摸自己僵硬的双腿,“我却认为我只是个会说而不会做的懦夫
……”
“杰姆!”
他干笑二声,打断了这段不愉快的谈话,“不谈这些好吗?我今天发现了一
个很有趣的人物,你不没有兴趣看看?”
林磊一身疲累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过后,他只有一个
结论:沉思真是一件苦差事!比捉逃犯还累人!
他很钦佩他的大哥林奇,掌管“林氏”那样庞大的企业,每天都需要沉思如
何在商场上和对手厮杀,他宁可捉十个维奇,也不愿沉思半秒钟。
想了一个晚上,他仍没想出个结果来,反而把自己累个半死!这真是何苦来
哉?
“小庆!”他一打开口,小庆正伏在他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怎么在我
这里睡觉?”
男孩揉了揉眼睛,似乎还不大清醒,“林磊大哥?”
他拍拍男孩的头,“你在等我?”
“嗯。我去找过潘,可是她不在,你也不在,我本来要等你,可是——”
“有什么事都等明天再说,天都快亮了,你还要上学不是吗?”
“我不想上学了。”男孩委屈地低喃。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林磊将男孩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靠着床头。
“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事情告诉我。”他勉强提起精神开口。
小庆点点头,有些困难地扯着自己的衣角,“昨天在学校,我发现我最好的
朋友小凯他——他吸毒。”
林磊吓了一大跳!所有疲累的细胞瞬时清醒。
小庆不过小学五年级!小学五年级的孩子吸毒?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家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可是我不知道连小凯也会……我劝他,甚至和他
打了一架,可是他叫我少管闲事,又说‘狐狸’的人全是长舌妇,最爱打听别
人的秘密再卖出去,比吸毒的人还卑鄙!他威胁我不可以说出去,否则——否
则就要把‘狐狸’的事告诉全世界……”小庆愧疚得抬不起头来,嗫嚅着继续,
“我本来要去向小潘姐姐认错的,可是我找不到她,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我心里很难过,万一小凯真的说出去了,那我——”“小庆。”林磊揉揉孩子
的短短的头发,安慰地拉开他紧紧的双手,“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内疚,
就算小凯真的把‘狐狸’的事说了出去,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我不知道。”
林磊抬起孩子的脸,“你认为潘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你?”
“小潘姐姐不会,可是其他人——”
“其他人也不会。”
“你确定?”他抬起燃一丝希望的眼,“他们真的不会生气?不会把我送走?”
他点点头,严肃地看着他,明白他是害怕再次离开已熟悉的环境,这地方不
是孩子该待的地方。“小庆,你想不想换个环境?这个地方对你不很适合。”
“什么意思?”男孩僵硬起来,怀疑地打量着他,“你认为我不够格成为‘
狐狸’的一员?”
林磊有些犹豫,对小庆这种年纪的男孩子,待在“狐狸”里真的很难有个快
乐的童年,但要如何告诉他才不会伤害他的心?“我认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先
念书,而不是成为‘狐狸’的一员,等你再大一点点——”“我已经够大了!”
小庆忿怒地挣脱他跳到地上,小小的身体僵硬而且忿怒!
“我不要到任何地方去,这里就是我的家!”
“小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听!”
“小庆!”
小庆怒吼一声,打开房门溜得不见人影;林磊叹口气,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多
管闲事只觉得无比的好笑!
自从他踏进这间屋子,认识了这里的人,在警界多年的训练似乎全派不上用
常他的理智永远留在门外忘了带进来,而他的感情——第四章“宾,你确定我
们这样是正确的吗?”
“我该死的确定得要命!这是最好的方法,难道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建议?”
老江摇摇头,“可是我总觉得人算不如天算,或许一切并不像我们预料的那
样顺利。”
宾摸摸他的小胡子,似笑非笑地说:“你可别告诉我你后悔了!现在一切都
布置好了,你现在抽身就太不够意思了!”
老江横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可是万一孩子们知道真相,他们一定不会
放过我的!”
“那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想回头也来不及了;有的时候,命运的轮子转动
得实在太慢,得有人推它一把才成!”宾耸耸肩,不太在意地说道。
“是啊!”老江点点头,但在心里却并十分确定自己这次的选择。
二个老人面带微笑,综合着得意和忧心的表情,在彼此的眼底显露无遗。
“麦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