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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甚附隶;建中之后,每奋忠义;是以公抱真能窘田悦,走朱滔,常以孤穷寒苦之军,横折河朔强梁之众。以此证验,人心忠赤,习尚专一,可以尽见。刘悟卒,从谏求继,与扶同者,只郓州随来中军二千耳。值宝历多故,因以授之,今才二十余岁,风俗未改,故老尚存,虽欲劫之,必不用命。今成德、魏博虽尽节效顺,说不过围一城,攻一堡,系累稚老而已。若使河阳万人为垒,窒天井之口,高壁深堑,勿与之战。只以忠武、武宁两军,帖以青州五千精甲,宣、润二千弩手,径捣上党,不过数月,必覆其巢穴矣!”时德裕制置泽潞,亦颇采牧言。
黄州刺史杜牧向宰相李德裕上书,说:“我曾经询问淮西的大将董重质,为什么淮西只有三个州的兵力,当年官军四面围攻四年却不能攻克。董重质认为,主要是因为朝廷征发各个藩镇的兵力太杂,从远地调来的藩镇兵力人数较少,不能独挡一面,因而,必须依附于当地的藩镇军队。这样,官军各支兵马势单力弱,众心不齐,就经常招致失败。所以,在最初交战的两年中,淮西出战必胜,主要是杀伤从远地调来的藩镇军队。两年以后,从远地调来的藩镇军队人数减少,淮西只与陈许、河阳两个藩镇的军队作战,即使李不能率唐州兵乘虚攻取淮西的治所蔡州,淮西的兵力也难于继续和官军抗衡。当时,如果朝廷命令鄂州、寿州、唐州不用出兵,仅仅防守州境;只用陈许、郑滑两个藩镇的全部兵力攻打淮西,同时,命宣州、润州的弓箭手防守淮西周围的交通要塞,不出一年,淮西就可平定。现在,昭义叛变的情况和淮西很不相同。当年淮西割据跋扈将近五十年,那里的将士和官吏都亲身体会到割据的实际好处,亲眼看到割据给自己带来的很多利益,所以,桀傲不驯的风俗日益强化,骄横跋扈的嚣张气焰业已形成,自认为天下的兵马无人敢与我为敌,割据势力盘根错节,出兵攻讨确实困难。但是,昭义则不同,早在安史叛军大举南下时,昭义曾顽强坚守,不肯依附叛军;建中年以后,国家多难,昭义将士每每以忠义而激奋报效朝廷,所以,当时担任该镇节度使的李抱真,常常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率领这支处于贫寒之地的军队,多次挫败河朔叛乱藩镇的骄兵悍将。他不仅击退并进而围攻魏博节度使田悦的叛军,而且还打败幽州节度使朱滔的狂妄叛乱。由此充分证明,昭义的将士历来是忠于朝廷的,那里的风俗习惯也一直没有变化。后来,昭义节度使刘悟去世后,他的儿子刘从谏请求继承父亲的职务,真正同心同德支持他的,也不过是当初刘悟从郓州带去的二千亲兵。当时正值宝历年间朝廷多事之秋,所以,只好任命他为节度使。至今才二十多年,昭义的风俗未变,过去的将士和官吏也还有不少人在世,虽然刘稹企图胁迫他们一起叛乱,肯定他们不会轻易跟从。成德、魏博这两个河朔地区的藩镇,目前尽管已表示尽力效忠朝廷,但他们如果出兵攻打昭义,最多不过围一城,攻一堡。然后乘机俘掠那里的人口而已。假如朝廷命令河阳出动一万兵力在天井关修筑营垒,堵塞昭义向南的通道,高壁深沟,坚守而不出战;同时,只要征调忠武、武宁两个藩镇的军队,加上青州的五千精兵,宣州和润州的二千弓箭手,大军长驱直捣上党,不出几个月,必定倾复刘稹的巢穴!”这时,李德裕正在制定讨伐昭义的军事方案,对杜牧的建议,多所采纳。
'14'上虽外尊宠仇士良,内实忌恶之。士良颇觉之,遂以老病求散秩。诏以左卫上将军兼内侍监、知省事。
'14'唐武宗虽然在外表上尊重和宠遇左神策军护军中尉仇士良,心中其实非常忌恨厌恶他。仇士良也逐渐感觉到了,于是,以年老多病为由,请求辞职担任散官。武宗因此下诏,任命他为左卫上将军兼内侍监,主持内侍省的事宜。
'15'李德裕言于上曰:“议者皆云刘悟有功,稹未可亟诛,宜全恩礼。请下百官议,以尽人情。”上曰:“悟亦何功,当时迫于救死耳,非素心徇国也。藉使有功,父子为将相二十余年,国家报之足矣,稹何得复自立!朕以为凡有功当显赏,有罪亦不可苟免也。”德裕曰:“陛下之言,诚得理国之要。”
'15'李德裕对武宗说:“现在,凡是议论昭义的官员都说,刘悟曾经立过战功,因此不可匆忙诛讨他的孙子刘稹,应当保全朝廷对他以往的恩典。我请求陛下将此事交百官讨论,以便让大家充分发表意见。”武宗说:“刘悟有什么功劳,当年他起兵诛杀李师道,只不过是迫于李师道要杀他,为了自救而已,并非一贯忠于朝廷。即使他有战功,父子二人担任将相职务二十多年,国家对他的报答也足够了。现在,刘稹凭什么又要世袭自立!朕认为凡是对国家有功的人,都应当重赏。但如果犯罪,也不可苟且赦免。”李德裕说:“陛下这番话,确实抓住了治理国家的关键。”
'16'五月,李德裕言太子宾客、分司李宗闵与刘从谏交通,不宜置之东都。戊戌,以宗闵为湖州刺史。
'16'五月,李德裕对武宗说,太子宾客、分司东都李宗闵曾和刘从谏交结,不宜再让他继续留在东都,以免妨碍讨代昭义的军事行动。戊戌(初十),武宗任命李宗闵为湖州刺史。
'17'河阳节度使王茂元以步骑三千守万善;河东节度使刘沔步骑二千守芒东关,步兵一千五百军榆社;成德节度使王元逵以步骑三千守临,掠尧山;河中节度使陈夷行以步骑一千守翼城,步兵五百益冀氏。辛丑,制削夺刘从谏及子稹官爵,以元逵为泽潞北面招讨使,何弘敬为南面招讨使,与夷行、刘沔、茂元合力攻讨。
'17'河阳节度使王茂元命三千步兵和骑兵防守万善镇;河东节度使刘沔命二千步兵和骑兵防守芒车关,一千五百步兵驻屯于榆社县;成德节度使王元逵命三千步兵和骑兵防守临,进而掠夺昭义的尧山;河中节度使陈夷命一千步兵和骑兵屯守翼城,五百步兵增援冀氏县。辛丑(十三日),武宗下制令,削除刘从谏和他的侄子刘稹的官爵,任命王元逵为昭义北面招讨使,何弘敬为南面招讨使,与陈夷行、刘沔、王茂元共同出兵,讨伐刘稹。
先是河朔诸镇有自立者,朝廷必先有吊祭使,次册赠使、宣慰使继往商度军情。必不可与节,则别除一官;俟军中不听出,然后始用兵。故常及半岁,军中得缮完为备。至是,宰相亦欲且遣使开谕,上即命下诏讨之。王元逵受诏之日,出师屯赵州。
此前,河朔地区的藩镇凡是有节度使去世,他们的子孙世袭自立,朝廷一般先派遣吊祭使,然后册赠使、宣慰使相继前往了解军心向背。如果肯定不可任命,则另外授予一个职务;如果他们拒不从命,然后才开始发兵征讨。所以,从朝廷开始派遣吊祭使到最后发兵征讨,往往中间有半年的时间,以致他们能够做好防守的准备。这时,宰相仍打算先派遣使者前往昭义,开导规劝刘稹听从朝廷的诏令,武宗则立即命令下诏讨伐。王元逵接到诏令的当天,出兵屯驻赵州。
'18'壬寅,以翰林学士承旨崔铉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铉,元略之子也。上夜召学士韦琮,以铉名授之,令草制,宰相,枢密皆不之知。时枢密使刘行深、杨钦义皆愿悫,不敢预事,老宦者尤之曰:“此由刘、杨懦怯,堕败旧风故也。”琮,乾度之子也。
'18'壬寅(十四日),唐武宗任命翰林学士承旨崔铉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铉是崔元略的儿子。此前,武宗在夜里召见翰林学士韦琮,把崔铉的名字告诉他,令他起草任命的制书,宰相和枢密使都不得知。这时,枢密使刘行深、杨钦义二人都谨慎朴实,不敢干预朝政。老宦官们都埋怨二人说:“这都是由于刘、杨二人懦弱胆怯,败坏以往风气的缘故。”韦琮是韦乾度的儿子。
'19'以武宁节度使李彦佐为晋绛行营诸军节度招讨使。
'19'唐武宗任命武宁节度使李彦佐为晋绛行营诸军节度招讨使。
'20'刘沔自代州还太原。
'20'河东节度使刘沔从代州返回太原。
'21'筑望仙观于禁中。
'21'唐武宗下令,在宫中修建望仙观。
'22'六月,王茂元遣兵马使马继等将步骑二千军于天井科斗店,刘稹遣卫内十将薛茂卿将亲军二千拒之。关南
'22'六月,河阳节度使王茂元命兵马使马继等人率步兵和骑兵二千人,屯驻于天井关南面的科斗店。刘稹命衙内十将薛茂卿率亲军二千人前往抵抗。
'23'黠戛斯可汗遣将军温仵合入贡。上赐之书,谕以速平回鹘、黑车子,乃遣使行册命。
'23'黠戛斯可汗派遣将军温仵合来长安向唐朝贡献物产。武宗写信给黠戛斯可汗,让他从速出兵平定回鹘和黑车子族。唐朝派遣使者正式册命他为可汗。
'24'癸酉,仇士良以左卫上将军、内侍监致仕。其党送归私第,士良教以固权宠之术曰:“天子不可令闲,常宜以奢靡娱其耳目,使日新月盛,无暇更及他事,然后吾辈可以得志。慎勿使之读书,亲近儒生,彼见前代兴亡,必知忧惧,则吾辈疏斥矣。”其党拜谢而去。
'24'癸酉(十六日),仇士良以左卫上将军、内侍监的职位退休。他的党羽送他返回家中,仇士良教给他们保持权力和恩宠的秘诀,说:“对于天子,不能让他有闲暇的时间。应当经常变换花样,供他游戏玩乐,以便沉湎于骄奢侈靡的生活之中,无暇顾及朝政。这样,我们才可以得志。千万不要让他读书,亲近读书人。如果天子喜爱读书,明白了以前各个朝代兴亡更替的经验教训,惧怕丧失政权,就会励精图治,那么,我们就会被斥责疏远。”他的党羽都下拜感谢,然后离去。
'25'丙子,诏王元逵、李彦佐、刘沔、王茂元、何弘敬以七月中旬五道齐进,刘稹求降皆不得受。又诏刘沔自将兵取仰车关路以临贼境。
'25'丙子(十九日),唐武宗下诏,命王元逵、李彦佐、刘沔、王茂元、何弘敬五个藩镇,于七月中旬共同进兵讨伐刘稹。刘稹如果请求投降,都不得接受。同时又下诏命刘沔亲自率兵,取道仰车关,以兵临昭义的边境。
'26'吐蕃鄯州节度使尚婢婢,世为吐蕃相,婢婢好读书,不乐仕进,国人敬之;年四十余,彝泰赞普强起之,使镇鄯州。婢婢宽厚沈勇,有谋略,训练士卒多精勇。
'26'吐蕃国鄯州节度使尚婢婢,世代担任吐蕃国宰相。尚婢婢爱好读书,不愿做官,国内人民都很敬重他。尚婢婢四十多岁,彝泰赞普强行召他出来做官,任命为鄯州节度使。尚婢婢性情宽厚大度,深沉果敢,很有计谋权略,训练的士卒大多精锐勇敢。
论恐热虽名义兵,实谋篡国,忌婢婢,恐袭其后,欲先灭之。是月,大举兵击婢婢,旌旗杂畜千里不绝。至镇西,大风震电,天火烧杀裨将十余人,杂畜以百数,恐热恶之,盘桓不进。婢婢谓其下曰:“恐热之来,视我如蝼蚁,以为不足屠也。今遇天灾,犹豫不进,吾不如迎伏以却之,使其志益骄而不为备,然后可图也。”乃遣使以金帛、牛酒犒师,且致书言:“相公举义兵以匡国难,阖境之内,孰不向风!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