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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之百家公案-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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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欢。”言罢径去。于是陈某留止舍中,与惇娘相亲。
  才二十日,黄宽知觉陈某回来,恐他亲事不成,即遣仆从到舍中,捉之至家,以其逃军,杖杀之,密令将尸身藏于瓦窑中。次日令人来逼惇娘过门,惇娘忧虑无地,及闻陈某被宽所害,就于房中自缢。姑见而救之,云:“想陈某与尔只有这几日姻缘,今即死矣,当绝念嫁与黄公子便了,何用自苦如此?”
  惇娘云:“女儿务要报夫之冤,与他同死,宁肯再嫁仇人乎?”
  其姑劝之不从,正没奈何,忽驿卒报:“开封府包太尹委任本府之职,今晚来到,准备迎接。”惇娘闻之,拱手谢天云:“吾夫之冤可雪矣。”即具状迎包马头陈告。包带进府衙审实惇娘口词。惇娘悲哭,将前事逐一诉知,拯即差公牌拘黄宽到衙根勘。黄宽力争,不肯招认。拯思道:“既谋死人,须得尸首验之,彼方肯服,若失此对证,怎得明白?”正迟疑问,忽案前一阵狂风过处,那阵风:拔木飞沙神鬼哭,冤魂灵气逐而来。
  拯见得风起怪异,遂喝声道:“若是冤枉,可随引公牌而去。”道罢,那阵风从拯之座前复绕三匝,有值堂公牌是张龙、赵虎,即随风出城二十里,直旋入瓦窑里而没。张龙、赵虎进窑中看时,见芦草遮着一男子尸身,面色尚未变,乃回报于拯。拯命人抬得入衙来,令惇娘认之。惇娘一见是其夫尸身,抱而痛哭。及验身上伤痕,乃是当日被黄宽不停打死之伤。拯再勘问,黄宽不能隐,遂招服焉。拯叠成文案,问宽偿命,追钱埋殡,着惇娘文领。复根究出邵秀买嘱吏胥陷害之情,决配远方充军。惇娘令亲人收管,每月官给库钱若干赡养。拯初任本府,判讫此事,得其明决,肇庆百姓无不仰敬,称以为神。
  第七十回 枷判官监令证冤
  断云: 
  疑狱连年能决断,包公明鉴鬼神钦。
  秋毫万里浮云净,一念真同天地心。
  话说西京城离东门二十里,地名狮子镇,居人稠密,有富家姓吕名盛,排行第九,邻里敬其有钱,皆以九郎呼之。娶城中王贵恩之女为妻。王氏性格温良,处事有方,长幼皆敬服之。王氏过门二年,生一儿名吕荣,聪明才貌,勤于诗书,年十五,何提学考入庠补廪。当日,九郎指望儿子前程,加一奉承上司,交结有名官员,甚有面情。然九郎为人性度骄傲,又倚钱势,王府尹新除到任,粮户皆出廓远迎,九郎以其子在学,自恃有官宦面情,不去迎接。王府尹点查得出,怀记在心,思得个机会处要深根之。
  忽一日,吕有家仆李二,因上元佳节西京放灯甚盛,内外人家都聚于报恩寺玩赏鳌山。李二探得主人们都出来看灯,九郎有妾名春梅,容貌清丽,李二欲私之。恰值那夜春梅正在厨下收拾,李二撞将入去,故问云:“尔日前有甚么话对我说,遇我不得闲暇,未及细问,今夜主家都出去看灯,我亦闲些,有甚话快说来。”春梅笑云:“贼奴才,日前我那里见尔之面,将些言蘸我。若漏此语与主母知之,叫你皮亦去一层矣。”李二道:“今夜难遇此机会,尔需怜我,久不敢忘也。”春梅也是个水性妇人,情亦易动,当下向得他来,恐主母知之罪责不免;欲待逆他,怎禁那李二哀告。正在迟疑间,适九郎回家取香,正待进房,恰遇见李二与春梅在灯下议论。九郎大怒云:“小仆贼敢戏吾之爱妾!”李二走闪不及,被九郎拉出来,绑于柱上杖之。李二不胜其楚,惟乞饶命而已。比及王氏与婢从回来,见绑打李仆,慌问其故。九郎以调戏春梅之事说知。王氏云:“丑声不可外传,既李仆不道,逐之于外便了,怒责之何益?”九郎忿乃解,进入房里。王氏令人解下,亦此责之,逐离出门。李二不胜其恨,忿然去了。
  未及半年,九郎上庄与钱客廖某算帐。廖有子最奸恶,将所借钱批,俱改作完帐执与九郎争辩。九郎怒激不能平,令数家人捉之而归,锁于舍里,务逼其招认。监系一二日,吕家缓于提防,忽夜被其人剪断锁镣,越墙而走,正不知逃往何处去了。九郎见走其人,即着家仆复往庄上缉探,莫非逃回原家?
  及群仆来庄上访问时,未有动静,持报九郎知之。九郎疑虑其有他故。当彼李二闻此消息,正恨主人,没个机会报他之仇,即具状于王府尹处,告首吕九郎谋杀廖某之子,弃其尸于江中。王府尹审了状子,大笑道:“吕九郎恃他有钱,藐视官府,今日亦撞在我手中来矣!”即差公牌拿得吕九郎来,根勘其谋杀人之由。九郎诉云:“彼欠吾钱,只赖已还,所以不忿其诈,委的系于舍中,欲其自明,不意脱逃。岂有杀人而无迹哉?”
  王府尹叱云:“谋杀其人,弃尸于江以绝迹,何尚抵赖?”喝令用严刑拷掠。吕九郎受苦已极,不肯诬服。王府尹令监禁狱中根勘。虽是其妻王氏以夫受刑,将竭家私营救,而王府尹百端究竟,务要问九郎个偿命。九郎之子累经省宪诉直,审覆案卷,数年不得明白,正是:要见此情真与假,须添公案一回新。
  次年,宋仁宗敕命开封府包太尹案视西京狱事,拯领命回西京而来。九郎之子吕荣欲待见母道知,正见王氏倚着案几而立,颜色憔悴,眉头不展。荣径上问母云:“事有前定,非人力所能胜,母何故戚戚于是?”王氏云:“尔父只生着你,只为家有余钱,不守本分,小事而成大祸,今系狱中,逃者不知去向,连年未决,正虑此事。久则案卷坚固,尔父问死必矣,此冤哪里伸直?为此事故忧怀,令母怎得心安?”吕荣道:“儿为父系狱之后,间关千里,不辞跋涉,经省宪诉告冤情,争未遇明宰,以致连年不决,儿子夜里未曾安寐。目今此狱当得明白。”母问其故。吕荣道:“朝廷委开封府包太尹按视两京,不久来到。儿闻此人明见万里,烛事如神,想吾父之冤在此雪矣。”王氏听罢,即令吕荣迎候包公陈告。数日,拯到西京,特开府衙理事。吕荣首先陈告。拯审状,唤吕荣问之。荣以前事诉了一遍。及拯取案卷根勘,都拟九郎谋杀情由。拯复审再三,乃云:“都似成案拟议,则尔父该偿命的实,何用复诉?”吕荣泣云:“若得某谋死尸首证验,父之偿命是所甘心。
  拯亦疑之,令荣于外伺候。
  乃斋戒沐浴,次日入城隍司,将牒文宣读讫,焚化纸钱,唤过庙祝谓之云:“我未入城时,闻城隍及判官甚著灵异,今为吕九郎疑狱未决,我将先问此事,限尔三日要报应。若是三日无报应,则庙祝杖七十,判官用大枷枷了;五日无报应,则庙祝杖八十,判官该决六十七十。”言罢,径回府衙去了。
  庙祝承限之后,日夜惊心,惟恐不得下落,每朝于城隍案前殷勤祷祝,望乞显灵,以免杖责。将近二日,忽九郎于狱中似寐非寐,举手大呼曰:“其人将到矣,我须出与之证理。”狱中罪犯见者,皆疑其狂语。次日拯升堂,适见一人慌慌忙忙走入衙来,伏于阶下呼曰:“我西庄廖某之子,特来自首。”拯见其双手如被人所缚,抱住头不放,乃问其来故。其人云:“乞放开我缚,容直说来。”拯云:“请城隍赦尔解之。”道罢,那人垂下手,备言:“当日实欠吕九郎钱钞若干,不合改批图赖之,被其所禁,乘夜脱走于三百里外躲避。不想昨日被数人来捉住,缚我手于头,跟逐至此。”拯闻之愕焉,意其为城隍所驱,就令狱中取出吕九郎认其人。九郎见着大叫云:“冤家,我道你已死,遭累坐了许多年狱,今日亦有相会时乎!”那人低首服罪。拯根勘当初告首者是谁,却乃其仆李二。问其致仇之因,九郎诉明李仆欲私其妾,知觉遭责逐之,故怀恨报怨。
  拯判下:“李二罔陷旧主,延成疑狱,决配远恶之军;廖某逋欠主人钱钞,脱逃负累,决杖七十,配二千里。”具疏劾奏王府尹之奸罪,而释吕家之冤狱矣。
  第七十一回 证儿童捉谋人贼
  断云: 
  张匠夫妇成诬案,包公一鞫释其冤。
  谋人已致经年狱,洗雪当时枉得平。
  话说潞州城南所居,韩、许二姓甚盛。韩姓有名定者,家道富实,与许二自幼相交。许二家贫,与弟许三作盐侩,常往河口觅客商趁钱度活。一日,许二与弟议道:“买卖我兄弟们都会做,只是欠缺本钱,难以措手,若只是商买边觅些微利趁口,怎能够发达。”许三又云:“兄若不言,我常要议取是事,只说没讨本钱,还是他来到,我若教尔本钱,便是与你去,汝将何说?”许三云:“常闻兄与韩某相交甚厚,韩富家,积有余钱,何不问他借得几百钱做本,待我兄弟起胜,包些利息还他,彼又得所益,岂不两相美乎?”许二云:“尔说本是,只恐他不肯。”许三云:“待他不肯再作主张。”许二依其言。
  次日径来韩家,特作相望之意。韩某出,见许二笑云:“多时不会老兄,正在思慕。请入里面坐。”许二进入厅后坐定,韩吩咐家下整备一席酒出来相待,二人对席而饮。酒至半酣,许二举—句言云:“久要见贤弟议一事,不敢开口,特恐弟意不允,今日又将来与贤契议之。”韩云:“老兄自幼相知,有甚话但说不妨。”许二云:“要于江湖贩买些闲货,缺少银两凑本,故来见弟商议,要借些钱,不知肯作承否?”韩云:“老兄还是自为?有伙伴同为?”许二不隐,直告以其弟许三同往。韩某初则欲许借之,及闻说与弟相共,就生个事故推托道:“目下要秤办官粮,未有剩钱,此则不能应命。”许二知其推故,再不开言,即告酒多,辞之而去,韩某亦不甚留。当下许二未回,许三在家等候回信,必谓兄借得银两回来,及许二家来,怏怏而已。许三见兄不悦,乃问云:“兄去问韩某揭借本钱,想必了事,何又忧闷?”许二云:“不道你怎知。才见韩某,就留我饮酒,待席中问及借本钱之事,测其意似肯应承。及说与弟相共,彼遂以他事推故,不允借矣,似此谋事不成,反致取笑,是以忧闷也。”许三听罢,乃刘兄云:“韩某太欺负人,终不然我兄弟没他钱本就成不得事?虽待再计议之。”
  遂复往河口寻觅客商去了。
  时韩某有养子名顺,聪明俊达,韩甚爱之。一日,三月清明,与朋友出往郊外踏青,顺带得碎银几两在身,欲作逢店饮酒之资。是日游至晚边,众朋友已散,独韩顺饮着几杯酒,不觉醉来,遂伏兴田驿半岭亭子上睡去。恰遇许二兄弟过亭子边,许二认得亭上伏睡者是韩某养子,遂与许三说知。许三恨其父因借钱不肯,常要害他,及听得兄说其人是他养子,怒激于心,谓兄云:“休怪弟太毒,深恨韩某无理,今乘晚间四下无人,待谋此子以泄日前之忿。”许二云:“由弟所为,只宜谨密,休待事露便了。”许三取出利斧一把劈头砍下,正是:可怜青春年少子,今日一命丧须臾。
  许二兄弟既谋杀韩顺,搜身上藏有碎银数两,尽剥劫而去,弃尸于途中。当地岭下是一村人居,内有姓张名一者,原是个木匠,其住房屋后面便是兴田驿。时张木匠要赴城中某处造作,趁早离门,五更初携器监行来半岭。忽见一死尸倒在途中,视之遍体是血,似被人所谋。张匠惊道:“今早出门不遇好采头,待回家明日再行。”径抽身而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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