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质量低劣的楼板,第一次明白男女之间的亲昵还是赖于它的传授,那男人粗重的喘,还有那个迎亲时看来极文弱的新娘狂热的呼喊,让他战栗不已,只感到小腹胀胀的,手却把怀中的被子抱得紧紧的。当他用还未坚硬的胡须在她脸上摩挲的时候,她微胧了眼,把一阵阵急促的甜香喷上他的颈间,他拥紧她,压抑着涌动着的呐喊,紧绷了周身的肌肉和神经,体验做丈夫的快感和责任。有血流出来,是隔壁的新娘吗?
碧寒再也不是十九岁时他的那个新娘了。
他终于还是起床了,当他记起今天那个被他从街上拣回来的小园园要和他的母亲蒋璇璇来他家作客的时候。
园园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或许是过早地接受了生活的磨砺。自从他离开成坚家回到母亲身边,他一直没忘记那个在冬夜中救助自己的叶叔叔。他会在耐不住对母亲那位白胖胖的未婚夫故作亲切的骚扰时,独自跑到公用电话亭给他的叶叔叔打电话。今天本应是他母亲和未来的继父团聚的日子,却被这小东西执拗地把这在蒋璇璇看来恰是重温初恋那个晴媚的新年的陶醉,虽然那给了她园园生命的男人已经永远地走出了她的生活。胖子也很为此感到恼火,自从园园上演了那一幕惊险的离家出走之后,蒋璇璇不再允许他留在她那里过夜了,虽然她也十分渴望男人的抚慰,但儿子敌视的目光让她失去了勇气,甚至连平时斯文的亲昵也变得陌生了,胖子总会在时钟敲响九下的时候,象只败兴的大尾巴狼一样在她眼前转,然后把个胖大的肚子紧收在腿间,哼唧着挪出门去。偶一回眸,眼神中满是无奈的怨艾。
小舸迅速地起了床,硬着头皮把已经许久没有收拾过的房间粗略地打扫了一下。他的小窝很少有客人光临,除了他那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而他们是不会介意他的懒惰的。碧寒总是在周末跑到这只属于他们俩人的小巢中来,尽一个妻子义务,把他和他的杂乱的小屋收拾得干干净净,给他一个激动和安谧的夜晚。女秘书当仁不让地把自己打扮成他的管家婆,在他宽大的别墅中操持,甘心地献上一切。
他却只能在元旦的早晨狼狈地忙碌。
敞开的窗幔把禁闭的太阳放进来,逗弄得他鼻腔中痒痒的,终于打出个嘹亮的喷嚏。
有人在敲门了。
2
园园脸上溢着满足的笑,雀跃在他的前后,把仍有些局促的蒋璇璇丢在一边。蒋璇璇把手上拎着的一大包礼品放在桌子上,小舸客套地推脱一番。
园园自己脱去外套,举到他面前:
“叔叔,你看,这还是你给我买的呢!”
小舸拍拍他的头,笑了。
他把这母子让进书房,又找出两只杯子给他们倒茶。
蒋璇璇也脱去外衣,低声告诫着宾至如归的儿子。
他在园园这个年龄走进了端木琛的家,找回了失去的生活和家庭。园园却是幸福得多,至少他有一个爱他的亲生母亲,他还会再有一个称职的父亲,代替那个已经投入别的女人怀抱中的生父。那白胖子没有来,园园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吧。
“喝茶。”
在回答着园园无穷无尽的问题的间隙,他招呼着蒋璇璇。
这个女人没有一般她这个年纪的主妇们的爽直,怯怯地宛如一个初出校门的小姑娘,或许是对前夫过多的依靠所至。她不是那种能够独立支撑一个家庭的女人,一个残缺的家庭给她带来的压力远比失去丈夫更令她心碎。
“园园,你还没给叔叔问好呢!”
蒋璇璇把儿子推到小舸面前。
园园恍然地做了个鬼脸,恭恭敬敬地向小舸鞠了一躬,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只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包,双手捧到他面前。
“叔叔新年快乐!”
说着,他展开手中的纸包,那里包着一张充满童稚的自己绘制的贺年卡。
小舸接过卡片,把园园拦在怀里,欣慰地笑着,看看蒋璇璇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他郑重地对园园说:
“谢谢,谢谢!”
园园忽然羞涩地红了脸,挣开他的臂膀,躲到母亲身后去了。
“叔叔可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啊!”
他搓着手,显出为难的样子。
“你别客气了,小孩子要什么礼物呀!”
蒋璇璇阻止着。
孩子们盼过年就象小伙子渴望做新郎一样,一支漂亮的“中华”牌铅笔给他带来的快乐让他感到那失去了亲生父母的晦暗的日子里也充满了温暖的阳光。小妹碧珊总会不满地吵着要换哥哥姐姐的礼物,在她看来别人的永远比自己的要好。
他起身在写字台和书柜中翻寻可以送给园园作礼物的东西,蒋璇璇不住声地劝阻着,园园却睁大了充满希冀的眼睛。
终于他找出一只在深圳时一个朋友在他四十岁生日时送给他的“浪琴”牌的手表。那只表的表带是蛇皮的,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软表带,所以一直没有戴。
他把装了表的精致的盒子递到激动得直咽口水的园园面前。
“给,这就算叔叔的新年礼物吧!”
他忽然觉得应该还有些说教,显出他作为长辈的关切。
“今后你可要学会珍惜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要好好学习!……”
他有些为自己的装腔作势感到好笑,忍不住趁蒋璇璇不注意,冲园园调皮地眨眨眼睛。
蒋璇璇从儿子手中拿过表盒打开,仔细地研读表盘上的商标,她忽然不安地抬起头看着小舸,满脸的震惊。
“这是浪琴?不,不行!你不能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有些颤。
小舸笑了,做了个手势制止她说下去。
“你别介意,我这是借花献佛,这也是别人送给我的。”
“那也不行!”
蒋璇璇依旧坚决地推辞。
“妈妈,这表很贵吗?”
园园在一旁好奇地盯着妈妈的脸。
“嗯!”蒋璇璇点点头,“可能值好几千块呢!”
园园从母亲手中拿回表盒,送还到小舸手中。
“叔叔,我还小,戴不了这么贵重的手表。您先收着,等我长大了,您再送给我,好吗?”
小舸无法拒绝一个孩子的请求,他接过表盒,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
“好,叔叔就先替你保存着。等会儿咱们上街去,叔叔再给你买别的礼物!”
蒋璇璇看着儿子和这个她仍是一无所知的男人的融洽,心里很为自己的未婚夫感到不平,他在园园身上倾注的心血却无法唤起这个执拗的孩子的共鸣,这是缘份吗?
3
和陌生人交谈很累,和陌生的女人交谈就更累。
蒋璇璇不是那种善于言辞的女人,她是一个不错的听众,但当你要对得起你的听众的时候,你除去饶舌还能做什么呢?于是,他跟她谈起各地的见闻,谈他几次出国商务中的花絮,还要顾及小园园刨根问底的追问和走题。
蒋璇璇从礼节性的拜访进入了倾心的快乐,她甚至感激儿子给她结识这个很有趣的男人的机会。女人们在完成了妻子的义务后,往往发现丈夫的体贴的甜言蜜语都淹没于床第的欢乐和生活的琐碎中去了。当丈夫有一天把他本已十分吝啬的言语尽封在肚子里的时候,他们的爱情死去了,留下只是一个为苟同社会而支撑的家庭的躯壳。
园园攀在小舸的膝头,把对父亲的依恋倾注在他身上,每个他这样年龄的男孩子都需要一个父亲般的大朋友。蒋璇璇的未婚夫有足够的耐性,他把自己所能从未婚妻身上转移的全部爱心都给了这个也许永远也不会喜欢他的未来的继子身上。他没有奢求回报,只是想以此填平阻滞他支撑起这个倾斜的家庭的道路上那条不大不小的沟壑。如果没有园园的离家出走,蒋璇璇早已再次做了她渴望的新娘,园园深爱自己的父亲,虽然如今他已经做了另一个孩子的父亲,他留给他的伤痕却比那胖子的微笑令他心醉。
“叔叔,我们中午去哪儿吃饭?”
园园记得叶叔叔总是带他和孟阿姨家的小宇弟弟到很漂亮的饭店去吃各色各样的他几乎从没见过的好吃的。
“随你啦!”
小舸说。
“今天是元旦,你又长大了一岁,叔叔要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不麻烦你了。”
蒋璇璇不愿再欠人情债。
未婚夫还在家里等他们回去过节,叶小舸那或许外出了的妻子恐怕也该回来了,她不能过多地让儿子占用人家的欢聚的时间。
她看看兴致正高的儿子,在被丈夫抛弃的最初的日子里,他是她的一切,而今未婚夫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情感和精力。她有时会感到对儿子的愧疚,前夫的影子总在儿子的身上泛出光彩,对他的爱怜中杂着的是爱和恨,但她毕竟是一个十分女人的女人,她能给儿子的只有爱。
园园显然对母亲的决定感到极度的不满,他黑了脸,那可憎的白胖子的脸挑战地在眼前晃,又把让人恶心的亲昵投到妈妈的身上,为什么她不会为此呕吐?漂亮的妈妈为什么不能把爸爸留在他们身边呢?叶叔叔告诉他,妈妈很爱他,她为什么不肯为自己把那个赖在她床上的胖子赶走,那家伙比起叶叔叔可是差得远呢!
“你先回去吧,我要和叶叔叔一起过节!”
他倔强地说。
蒋璇璇脸上带了尴尬,求援地望着小舸。
小舸并不是那种对孩子特别喜爱的男人,他没有过自己的孩子,更不曾体验过做父亲的感觉,但园园是自己救助过的,何况他身上多少带些自己当年的影子。端木琛把他领回家的时候,让他体会到父爱的伟大,碧寒却最终没给他做父亲的机会。
“我看这样吧,”
他调解着这母子的关系。
“你先回去,我带园园玩玩,晚上再送他回家。”
蒋璇璇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勇气接受他的好意。
园园笑了,带着胜利的满足。
“那怎么成呢!”
蒋璇璇白了儿子一眼,知道今天未婚夫会在家里大为光火了。
“怎么不成?”
园园不满地嘟了嘴。
“我知道你怕他在家等急了!”
蒋璇璇红了脸,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
小舸轻轻地打了一下园园的屁股。
他很理解园园这样的孩子对母亲给自己找的继父的排斥心理。想到曾经属于自己的母亲投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中,任何一个依恋母亲的儿子都不会心甘理得的。
“园园,不许这么和妈妈讲话!”
小舸还是对园园严肃地扳了脸,后者吐吐舌头,不再作声。
蒋璇璇看看在小舸面前服帖的儿子,心里酸酸的。
园园在母亲无奈的目光中感到自己的胜利,一种多少杂了些报复心理的快感让他感到兴奋。他变得更饶舌了,不住地把母亲和叶叔叔的注意力引向自己。那个白白的象条大米虫子的男人一定正撅了屁股在他家那狭窄的厨房中自我陶醉地表现呢!
蒋璇璇知道拗不过儿子,只好随遇而安了。
她抬腕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叶太太却仍不见回来。
她看看和儿子嬉笑的小舸,试探地问:
“叶先生,我看我们还是在家里吃吧。”
她实在不愿让这位已经为她和儿子付出了很多的陌路人再破费了。
“别客气。”
小舸和园园玩着打手板的游戏。
“我这什么原料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