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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总并不领周游的情。
“你没亲眼看见,我玩儿了十年股票,还没见过如此凶猛的抛压呢!好家伙,一天两个市场都跌了百分之七以上,什么概念,第一版上只有一两家飘红的,一片惨绿呀!”
刘总心有余悸地说,声音中满是凄惶。
周游理解刘总和王总现在的心情,他们毕竟不同于自己,他们是国家金融机构组建的基金,担负着众多股民和投资机构的重托,责任重大,赚钱是应该的,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可要是赔了钱,上级领导的板子就得先打在他们的屁股上,所以,在日常经营中,他们一贯是本着宁可不赚,也不能赔钱的原则,而他们之所以加入了周游的战略合作阵营,完全是因为他们看中了周游的运做方式。基金的运做形式和周游这样做长庄的机构有些相似,他们一般对于看好的股票都会长期持有,特别是在“牛市”里,他们往往守住几只高成长性、高收益的股票,不轻易出手,这也是周游和他们一拍既和的原因。一般说来,对于“利空”,基金经理人们是比较有承受能力的,但今天这两位基金的老总也这样紧张,看来这次“利空”的严重程度远比周游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你们有什么打算?”
周游心里也有些紧张了,不是因为“利空”的消息,而是两位基金老总表现出来的不同以往的恐慌心态。
“现在能有什么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
王总在电话里说。
“是啊,就是你现在要跑,也没人接盘呀,你知道今天跌了这么多,两市加起来成交量还不到二百亿,不是没有卖盘,任何一个打到跌停板的股票都压了以千万计的卖盘,就是没人承接。咱们的那几只股票虽说控了盘,但还是有不少卖盘,刚才我们初步统计了一下,咱们几家加起来,今天一共增仓达到了七百多万股,平均每只股票增加了二百多万,光托市就耗费了将近三个亿,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咱们的那点准备金就得全填进去。……”
刘总的话没有说完,周游知道他没说出来后半部分是什么。
是啊,如果股市继续大幅度下跌,即使周游和他的合作者们坚持守仓,要想维持目前几只股票的价位也需要庞大的资金的支持,毕竟还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流通股分散在散户和中小机构手上,股市越跌,他们的套现出逃的愿望就越强,而维持股价的代价也就随之越来越大。
“银行方面有什么动静吗?”
周游现在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
“目前还没有,但是很难说这几天会不会也配合证监会出台什么‘利空’政策。”
王总不无担心地说。
看来合作者们也有同样的担心。现在周游是在运做着一条资金链,就是以自有资金买入股票,再去拿股票做质押贷款,然后再把贷款投入股市,购买更多的股票,如此循环往复,不断地拉高股价,增加市值,获取更多的贷款,这条资金链是他操纵股价的关键,如果一旦资金链中的任何一环出现了问题,后续资金跟不上,就会出现象当初冯明亮遭遇的那种情况,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崩盘”,而周游的战线远比当初冯明亮拉得长,资金运做规模也大得多的多,一旦出现“崩盘”,后果不堪设想。
周游的头发根里忽然迸出了冰凉的汗,冷飕飕地压着他的头顶。
“我天一亮就去变更机票日期,争取尽快赶回去。在我回去之前,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拜托各位一定要先顶住!”
周游尽量克制着自己,生怕他的声音会颤抖起来,因为他的心已经开始发颤了。
第三十六章
厚重的窗幔已经挡不住越来越强烈的晨曦了,房间里的光线朦胧着亮起来。
周游放下电话,衰颓地靠在沙发上,忽然发现雷蕾正默默地倚在起居室和卧室之间的门边忧虑不安地望着自己。
“你还没睡?”
周游惊异地看看她苍白的脸和红红的眼。
雷蕾慢慢地走到他跟前,轻轻地在他身旁坐下来,一双冰凉的小手握了他的手。
“你不睡,我睡不着。”
周游心里滚过一阵不忍。
“快去睡吧,上午还要赶路呢。”
周游握紧她的手,想把给她一点温暖和慰藉。
“我们不去了吧。”
雷蕾轻声地说。
周游知道她刚才一定听到了自己要赶回北京的话。
“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多玩儿几个地方多可惜呀!”
周游替雷蕾惋惜着。
“等你忙过这一段,我们再找时间来。”
雷蕾勉强地对周游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周游的嗓子有些发干,握着雷蕾手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他忽然紧紧地拥抱住雷蕾,把情人那泛出泪光的眼睛掩在胸前。
“傻姑娘,别这样。你得相信你老公啊,你不是常说,你老公是最优秀的吗?你这个优秀的老公绝不会被眼前这么小小的一个挫折打趴下的!”
“我相信!”
雷蕾咬着嘴唇使劲点着头,好象生怕周游不相信她的由衷之言。
“可是,我也对你说过,不管你今后是发达还是失意,我都会永远陪伴着你,哪怕有再大的艰难困苦,都无法改变。所以,你别想扔下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承担眼前的困难的!”
雷蕾从周游怀里顽强地抬起头,泪光掩盖不住她眼里的坚毅。
周游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情人如此刚烈的一面,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激动,心头却仍然猛烈地悸痛了。
送周游他们前往布里斯班的是周游在澳洲的一个大学同学,这个已经加入了澳大利亚国籍的同学现在负责帮周游打理他在澳洲的期货业务。
同学到来的时候,周游支开了雷蕾和儿子周舟,关上门和他的同学谈了好长时间,等他们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周舟看见刚才还兴高采烈地和自己开着玩笑的爸爸的同学,脸色煞是难看。
宽大的福特旅行车平稳地奔驰在从悉尼到布里斯班的高速公路上,坐在前排的周游和驾车的同学很少讲话,和周舟同坐的雷蕾也是一副忧心冲冲的模样。
周舟觉得有些奇怪,这几天大家本来都很开心,尤其是爸爸,很难得地给自己讲了不少他年轻时有趣的故事,雷蕾阿姨也象妈妈当年那样,真诚地呵护着自己,让周舟感觉到了久已陌生的家庭温暖,怎么一夜之间,爸爸和阿姨都变得如此沉重,如此落寞的样子?大人的心事真是难以琢磨。
周游在路上和北京通过一个电话,雷蕾看看表,现在应该是国内股市中午收盘的时候。望着周游僵硬的肩背,雷蕾猜想一定是北京传来的消息并不太好。
周游用英语和他的同学交谈了几句,周舟感到很奇怪,怎么两个中国人说起了英文,来澳大利亚已经好几天了,也有不少爸爸的华人朋友来探望过他们,周舟还没听到爸爸用英语和他们交流过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游和他的同学谈过之后,车里又恢复了沉寂,只有发动机均匀地低吟,把空气衬托得更加凝重。
“周舟,”
周游忽然从前排座位上回过头来,很庄重地望着儿子。
“爸爸问你,你愿意不愿意留在澳洲读书?”
周舟万分惊异地盯住了爸爸的脸。记得以前周游对他讲过,让他好好学习英文,等他上高中的时候就送他到国外读书,但周舟没有想到,今天爸爸忽然对自己提起了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一点先兆和思想准备,如此的突然,如此的仓促。
“可我现在才上初一啊!”
周舟无法想象自己突然之间孤零零地独自一人留在这个虽然风光旖旎,却陌生非常的国度里,从此没有了父亲的关爱,外祖父、母的娇宠,甚至就连平素雷蕾阿姨那让他总是感到隔阂的客套也不会再有了,他,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弱冠少年,就这么突然地开始了孤独无助的独立生活,那将是怎样一种痛苦和寂寞,怎样一种凄清和苦闷哪!
“老周,你?!”
雷蕾的惊诧丝毫不亚于周舟,她愕然地望着周游脸上坚决的神色。
“你怎么事先不和孩子商量商量?”
这是雷蕾和周游同居后第一次用很严肃的口吻和她的情人说话。
周游看看儿子快要落下泪来的样子和雷蕾紧皱着的双眉,心里无声地叹出一阵刺痛。
他又何尝愿意让儿子这么小小年级就独自背井离乡呢?当年他到北大荒插队的时候,已经快要十六岁了,母亲还因为舍不得儿子独自远行,哭得昏厥过去好几次呢。但目前摆在他面前的只有这唯一的选择,在自己这次回过前途未卜,成败难定的情况下,或许让儿子留在澳洲,对他、对自己或许都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如果这次他能在这波股市风暴中全身而退,那一切都没有问题,如果一旦闯不过去这一关,那就将面临着他事业上最危急的一刻,或许从此他将失去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甚至于包括他自身的自由,乃至生命,毕竟在这些年的经营中,他都是在国家的金融、证券政策和法规的边缘玩着一种危险的游戏,这种游戏通常都是貌似危险而最终安然无恙的,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它却可能是致命的,就象一个人在陷阱的边沿舞蹈,或许舞蹈者有超常的平衡能力,但一阵劲风袭来的时候,再高超的能力也无法抵御,终究会被吹落到深深的陷阱之中,永远无法攀缘上来。现在,风刮起来了,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抵御住这越来越猛烈的大风。
北京传来的消息让周游的心情更加糟糕。今天早盘股指继续大幅度地下挫,已经把所有技术支撑位都击穿了,股市已经失去了理性,人们都在不惜一切代价地仓皇出逃。虽然昨晚周游还嘱咐他的合作伙伴们要坚决顶住,但今天更加凶猛的抛盘让他们的抵抗显得很无力。
“有大笔的抛单砸出来,已经不象是一般散户和小机构的作为了。”
他打电话询问是,罗平对他说。
“我怀疑是冯明亮当初没吐干净的那部分筹码。”
罗平说出了周游最担心的事情。
自从昨晚得知“利空”的消息之后,冯明亮手里握着的将近一千万股的“创新科技”的股票就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在周游以“易通投资”的名义接收冯明亮手中的“创新科技”筹码的时候,他的属下,包括他自己都觉得冯明亮没有把筹码吐干净,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再迫使冯明亮抛出剩余的筹码了,因为毕竟“金盈投资”在转让了手中大部分“创新科技”的股票之后,头寸已经不再紧张,用不着急于兑现股票了。当时周游掌握了“创新科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流通股之后,他觉得自己反正已经控盘了,不用在意冯明亮手中那剩余的筹码,再说,从内心里讲,周游始终觉得自己亏欠了冯明亮,既然他手里有筹码,倒可以借自己拉抬“创新科技”的时候,让他赚上一笔,也算是补偿他此前遭受的损失吧。没想到这一念之差,如今却成了致命的威胁。
“无论如何得顶住!”
周游对罗平下了死命令。
“可是,除了我们自己在顶,其他几家都在观望,昨天还有很多人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可能‘利空’很快会被淡化,还有少量的承接盘。今天就不同了,一看大盘毫无止跌的迹象,有些绝望盘就杀出来了,再加上那几张大的抛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