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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青年农民冯明亮成了北京知青周游的“救命恩人”。
第四章
车进市区的时候,灯火已照亮了北京城的夜。
雷蕾还在品位刚才周游讲述的北大荒的故事,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二十多年前那段历史似乎是那样的遥远,又是那样的新奇。
“后来呢?你们和上海人还打架吗?”
雷蕾意犹未尽地问。
“还能老打架?当年刚到北大荒的时候,大家都是些刚出校门的孩子,什么事儿都不懂。后来长大了,也懂得了世事的艰辛,谁还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拼命?到七八年我考上大学离开知青点儿的时候,我们屯子里的知青们都相处得很好了,一直到现在,我还和几个当年的上海知青保持着联系,大家早就成为好朋友了。”
周游的话让雷蕾想起了目下一句流行语——“都是年轻惹的祸”。
“那冯明亮呢,他怎么到了北京的?”
雷蕾在周游把车停在他们那幢高层公寓的地下停车库时,还刨根问底地追问着。
“等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讲吧。”
周游跨出车去,把个雷蕾的好奇心勾得没着没落的。
雷蕾住了嘴,她知道,如果周游不愿对你说的事情,哪怕你问下大天来,他也不会对你讲半个字,这就是周游。
保姆杨姐已经把饭菜摆在餐桌上,就等着男女主人钓鱼回来吃晚饭了。
趁周游走进起居室换衣服的当口,杨姐悄悄告诉雷蕾,今天在他们外出的时候,周游的儿子周舟来过了。
“他来干什么?”
雷蕾问。
周游最疼爱的就是他这个儿子了。或许是因为妻子的早逝,让他把对妻子的怀念和珍爱都转移到十二岁的儿子身上了。平时对任何人都显得冷冰冰的周游,一见到儿子就立刻眉开眼笑,让雷蕾醋得不成。还好,周游的岳父母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外孙,自从周游的妻子五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之后,周游就跟着他的姥爷、姥姥一起生活,平时倒也极少有机会和雷蕾争宠。
雷蕾虽然对周游全心全意地喜爱儿子感到不快,但她深知自己绝不能因此有丝毫表示,那样不仅不会使周游更看重自己,反而会让他对自己产生厌恶和不满,她十分清楚,要永远地笼络住自己的男人,最重要地是要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把他的挚爱毫无条件地当作自己的最爱。所以,每当周舟来的时候,雷蕾都尽量地表现得象一个称职的母亲那样,甚至是不遗余力地去讨好那个永远象他父亲一样冷着眼睛看人的男孩子。继母难做,象雷蕾这样的准继母就更难做了。
“他说是学校组织到颐和园春游,回来时路过这里。”
杨姐显然也不喜欢那个自小就懂得尊卑有序,从来把保姆不放在眼里的男孩子。
“进了门连鞋也不换,把你们卧室里那块白色地毯踩得全是黑脚印儿,我也不敢说他。”
杨姐大约是勘透了雷蕾的心理,要么就是认为所有的继母都对继子怀着天生的成见,所以她从来不在雷蕾面前掩饰她对周舟的不满。
“别说了!”
雷蕾瞄了一眼起居室关着的门,神色有些紧张。
“让先生听见可不得了!”
杨姐脸上微微划过一丝不屑,旋即代之以一副同情的神色。
“太太你也真是,唉,……”
她摇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从起居室出来的周游让她收住了自己的话头。
在餐桌上,雷蕾告诉周游今天下午周舟来过。
“他没什么事,只是顺路来看看你。”
雷蕾看着很认真地听自己讲话的周游,只有说到他儿子时,他才会这样上心。
周游似乎还不放心,转头去问杨姐:
“小舟真的没说什么?”
杨姐很谨慎地扫了一眼雷蕾,摇摇头。
“没有,他呆了一小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了。”
周游愣了一下神,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身来往卧室里走。
“哎,你饭还没吃完呢!”
雷蕾在他身后关切地叫着。
“你们先吃吧,我给周舟打个电话去。”
周游说着,走进卧室,随手关上了房门。
雷蕾呆呆地坐在桌旁,僵持着端着饭碗,眼里差点儿掉下泪来。
周游从来没有这样重视过她,不是她气量狭窄,忍受不了周舟,实在是周游把他的儿子看得过于重要了,从和周游同居开始,她越来越明白为什么周游在妻子去世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没有再婚,象他这样有身份和地位,又值壮年的“钻石王老五”是绝对不乏追求者的,而他之所以没有再次婚娶,即使是在和她同居近两年后,也没有丝毫和她正式结婚的意思,完全是因为他实在不敢冒险给他心爱的儿子找个继母。在周游看来,除了他去世的妻子,其他女人都绝对无法可以和他的儿子相提并论,他绝不会因为任何女人让儿子感到哪怕是一点点的失落和不快。
雷蕾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对他说,他对于周舟已经溺爱得过了头,但她终于没有勇气说出口,她怕因此失去他。
雷蕾和周游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一种不对等的,她承认他的金钱和地位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但更吸引她,或者说是更让她无法割舍的却是他这个人,成熟、睿智、精明、干练,再加上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男人的魅力,失去这样一个让所有女人都会眼热心跳的男人,对她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所以,两年来,为了维持他们的关系,她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父母,包括过去的闺中密友都替她不值,她却依旧如初次投入他怀抱那样,执著而热烈地爱着他,哪怕这爱中时时充满了伤感和眼泪,依旧无怨无悔。
“要是我,早就和他翻了!”
杨姐忿忿地看着雷蕾。
记得去年杨姐他老公从乡下来看她,不知为了件什么事俩人在厨房里吵了起来,雷蕾闻声出来解劝时,眼睁睁地看见杨姐给了她那个高大魁伟的老公一个嘹亮的嘴巴子。
“自家的男人,就得常拾掇着点儿!”
杨姐居然得意洋洋地给她传经送宝。
雷蕾无法象杨姐那样驾御自己的男人,不仅是因为这个男人在法律上还不属于她,最主要的是周游绝不是那种甘愿让任何女人驾御的男人,不只是女人,到目前为止,雷蕾还没看到过任何一个可以驾御周游的人包括他溺爱的儿子周舟,在他皱起眉头的时候,也会缩了脖子地抖。
“太太,”
杨姐轻轻地叫她。
“?”
雷蕾愣了愣神。
“饭凉了。”
杨姐的脸上透着隐约的怜悯。
雷蕾放下了手里的碗。
“你先吃,我等等先生。”
第五章
周游打通了儿子周舟的手机时,他那个在一所“贵族学校”读小学六年纪的儿子正在和几个同学聚在宿舍里看电视转播的足球比赛,今天是周日,寄宿的儿子在下午就返回了学校。
妻子的早逝,使周游总是自觉或者不自觉地感到亏欠了儿子很多。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他还在政府机关工作,做一个无关痛痒的小科长,妻子在中学里教书,一家人虽说衣食无忧,但日子过得并不宽裕,看着许多下海的同学和朋友日渐发达,他时时感到愧对妻子和儿子,毕竟他自认为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讲,他都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如今辉煌耀眼的昔日故旧。当他狠了心,离开了舒适安逸的机关,投身商海之后,妻子便掮起了几乎全部的家庭重担,在妻子临终之前,他俯在她的病榻旁,痛哭失声地责备着自己,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妻子的死完全是因为操劳过度所致,那个当年在北大荒和他共过患难的女人,在他刚刚开始发达的时候,却撒手人寰,永远地离开了他和他们的儿子,几乎没有过上过一天真正舒心的好日子。妻子的死,让他心如枯槁,他所能做的就只是把对于妻子的全部的爱都转移到儿子身上。
周游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对于儿子有些过分地溺爱了,每每看到儿子举止出格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想要教训教训他,但每当他准备横了心做一回严父的时候,妻子的影子就弥漫在眼前,凄楚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感伤,让他把一切的怨愤和恼怒都丢到了脑后。他总会对着儿子那张隐约着得意的小脸无奈地叹上一口长长的气,默默地走开。
儿子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呐喊着的电视上,有口无心地应付着他。周游知道在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别想和儿子进行什么更深刻的交流了。
挂上了电话,他却没有了食欲。
钓了一天鱼,周游感到有些疲倦了,在床上歪了身子,惬意地伸展了一下腰身,他并不急于回到餐厅和雷蕾共进晚餐。
周游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来,点上,轻轻地吸了一口,想起了傍晚时冯明亮的电话,他忽然有些自得地笑了。
“那个农民!”
周游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句。
此刻估计一整天都急得团团乱转的冯明亮一定是松了一口气,说不定为了放松一下绷了一天的神经,他又背着他那个年轻的小媳妇儿跑到那个娱乐场所找“小姐”潇洒一把去了。他可真是是个农民,在金融圈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完全勘透这其中的奥秘,等到明天下午他期盼的资金头寸到不了帐,那时候他八成又得操着东北话骂大街了,也许这回他连骂街的力气都没了,能哭出来就算是他还有理智。
一想到冯明亮因为后续资金到不了位,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坐庄的那只股票崩盘,周游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当年青年农民冯明亮还从乱棒之下救过他一条命呢。
周游在下海之初并不象一般人那样经商、办厂、开公司,因为大学时所学的专业是财政金融,毕业后虽然没有进入银行或者其它金融部门工作,但他供职的机关也是与金融业有着很直接的联系的,加之过去的很多同学、朋友都是在金融界工作的,所以他选择了金融掮客这一能够充分发挥自己资源优势的行当。
八十年代末期,正是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各行各业都在抓钱,那个时候,谁能贷到款,谁就是大爷,走在街上腰杆儿都比别人直。周游靠着他在金融界内的关系网,给那些没有门路又急需贷款的企业筹措了不少资金,当然他自己也从中捞了不少好处,没过几年,就从一个夹着皮包绕世界乱跑的掮客发展成一家很有实力的财务咨询公司的老板了。
生意做大了,周游也就不再去做那在他和许多人看来永远也上不了台面的金融掮客了,他开始从事一些比较正规的财务和金融业务了。随着中国证券市场的逐步发展,周游以他作为一个金融从业者特有的敏锐,感觉到从事证券,特别是对于那些经营不善的上市公司进行购并、改制以及资产重组,将是金融业未来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方向,于是他通过一系列运作,组建了一个私募基金,成为中国第一批私募基金的掌舵人之一。
这几年,周游已经成功地对好几家上市公司进行了包装、重组,现在作为长庄入驻的股票还有两家。在目下京城乃至全国的证券业内,提起周游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券商和上市公司的老总们中间甚至有这样的说法,要想让你的股票或者公司火起来,捷径只有一条,那就是去找周游。凡是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