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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马克迪西也笑道:“就是!再说我们刚才都没发现,连讲经人都没发现,就你发现了?我看你是看错了!”
阿西尔被他说得低下了头,在这些掌教面前,他总是缺乏信心。
只有伊斯塔在为他说话:“阿西尔的观察力向来很强,刚才我们又都在留神和凯里木使者谈话,或者……或者阿西尔是旁观者清,真的有所发现呢。”
瓦尔丹也对阿西尔的才能有几分看重,再加上伊斯塔也这么说,就颔首对欧马尔道:“今晚你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尤其注意那个护卫副首领,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巴格。”
“嗯,巴格!这个人,或许就是我们起对方底细的突破口!”
欧马尔却对这个“巴格”没什么兴趣,他自听李膑说郑渭是有潜力成为博格拉汗的宰相的人,倒是很想去和他套套近乎,这时眼珠子一转,就将这事推给阿西尔:“不如让阿西尔去吧。”
“阿西尔?”
“是啊。”欧马尔说:“那个巴格的事情,是他留意到了,就让他去证明给我们看。”
瓦尔丹转头问阿西尔:“你怎么说?”
阿西尔一点反抗都没有:“只要是讲经人的指示,我都绝对服从。”
瓦尔丹素来严厉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慈祥的微笑来,说:“这不是我的指示如果你真的注意到了那个巴格的事情,那就是真神给你的启迪啊,这件事情,也将是真神给你的考验。”
阿西尔啊了一声,隐隐也觉得,刚才自己能注意到郑渭李膑看那个“巴格”时的神情变化,确实似乎是有种冥冥中的力量在给自己做指引呢。
“是的,那一定是真神给我的指引!”
本来他刚才因为欧马尔的质疑而在情绪上有点低落,但瓦尔丹的一个眼神、两句话,却马上让他振作了起来,整个人就像吸食了天魔香之后般充满了力量!
“讲经人,你放心,在真神的指引下,我一定会将那个巴格的底子起出来的!”
张迈打了个喷嚏。
呀,天气转凉了,可别着凉了才好。中亚这边的天气,由秋入冬的速度是很快的,有时候说冷就冷。
天方寺的会谈后不久,欧马尔、伊斯塔和阿西尔就跑了来,欧马尔入屋,与郑渭一人密谈,对郑渭的见识与口才张迈是有信心的,所以张迈并不着急,而伊斯塔就在门外走廊中和李膑、薛苏丁闲聊。
阿西尔见张迈连打两个喷嚏,便拉他说要给他找点药。
“没事,没事!大男人,没,那么弱!”张迈用阿拉伯话混杂着回纥话说,结结巴巴的,但也没有畏惧出口,学语言的最佳途径就是多听多说,听得多了说得多了不会也会了。他大学时学英语就是缺乏运用场合,所以学了几年都是学了会、会了忘,进进退退地总处于半生不熟的程度。
传说梁启超从中国坐船到日本,就在船上的那段时间就将日语给学会到可以日常沟通并能在日本无障碍阅读日本报纸的程度。
张迈没梁启超那么天才,可在现实环境的逼迫下他也已经学到了许多种语言,而且语言越学得多,学语言的窍门就懂得越多,不过阿拉伯话、回纥语和汉语的关系,毕竟与晚清时期日语和汉语的关系不同,前者间的关系差距太大,所以张迈尽管有迫切的需要和学习的环境,还是没法和人进行流畅地沟通,在特定语境下已能听懂日常的交流,但说起话来还是结结巴巴的。
但是他的意思,还是传递了出去:“我是个大男人,没那么脆弱!不用吃药。”
但阿西尔还是很热情地去给张迈取药,没一会马蹄声响,却是阿西尔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回来了。
这汗血宝马是张迈念兹在兹的大嗜,这时见到阿西尔座下的神驹,眼睛有些红了起来,随手接过药散吞了,眼睛却总是盯着那汗血宝马。
阿西尔见到,拉了他的手说:“巴格,你好像很喜欢马啊,嗯,若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不如到我的马厩瞧瞧去,怎么样?”
“马厩?”
大宛王子的马厩里,那肯定有很多千里马的!
不知是吃药之后有点晕晕的,还是受了汗血宝马的诱惑,张迈没能拒绝阿西尔的邀请。
他们二人离时李膑在后面望了一眼,似乎瞧出了什么,但他也没什么举动正如张迈对郑渭很有信心一样,李膑对张迈也充满了信心。
来到库巴的马厩里,张迈发现这个地方的清洁搞得可真棒,不像新碎叶或者怛罗斯的马棚,这里的马厩连角落里也看不到马粪,甚至空气中也没有明显的臭味,实在不像个养牲畜的地方。
好多牧夫在忙碌着,对同一匹马总是好几个人同时伺候着,见到阿西尔来都用大宛的旧礼节行礼,阿西尔则努力地纠正他们要用天方教的礼仪重做。
这个马厩占地不小,却只养了五十匹马,张迈问道:“汗血宝马?”这个词用汉语是四个字,用回纥话只有两个元音。
这些汗血宝马每一匹都是马中的贵族,就连马厩都非比寻常,虽然说不上豪华,但却宽敞而干净,没有两匹马挨在一起的,几乎都有单独的马房。
张迈在马厩里走了一圈,这匹看看,阿西尔说叫火里红,呀!火里红,真是心情澎湃的颜色,张迈就想象它要是奔驰起来,那就如一团火扫过沙漠。那匹瞧瞧,阿西尔说叫沙夜暗影,张迈就马上联想起如果骑着这匹黑色神驹夜袭,它身躯如墨,蹄步轻捷,在暗夜之中掠过,却不正是一个让人不知是有是无、是真是幻的暗影么?
在马厩里走了一圈,几乎每一匹马都有名字,每一匹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一匹都有傲视马族的资格!
只要是个男人,这时候都不能不对阿西尔充满羡慕。历史上除了汉武大帝和成吉思汗,大概没有那个大宛王族以外的人能同时拥有这么多的千里马吧。
“呀!”张迈忍不住赞叹道:“一匹,都,了不起!这么多,你……”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阿拉伯话形容词,便只是不断地竖起大拇指。
他的话虽然断断续续,但阿西尔看表情也明白他的意思,亦不自禁露出自豪的神色来,说:“这是我最大的财富,也是我第二大的骄傲。”
“第二?”张迈对他的话可有些奇怪了,心想要换了我,这些汗血宝马可绝对是命根子,怎么才排在第二?脑子一转,脸上露出一点理解的神色来,笑吟吟地拍着阿西尔的肩膀,说:“兄弟,嫂子,一定,很漂亮!”
“嫂子?”
“就是……你的,”张迈指着阿西尔:“妻子啊!”
阿西尔这才明白,说:“我还没有成亲。”
“哦”张迈笑道:“那就是,你的,那个……”心中便想起了郭汾,又想起了郑渭那个很美貌却至今不知去向的波斯妻子。
李膑等教张迈说胡语,多教他军政大局上的词,在当前的形势下可没空教他风花雪月的话,所以张迈不知道“情人”这个词怎么说,不过他那有点儿邪狭的笑容,却是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知道他在说什么事情的。
阿西尔又摇了摇头,脸上又现出虔诚的表情来:“不是,不是,我的身心都献给真神了。我第一骄傲的,当然也是我听到了这个世界最高的道理,成了真神完全的归顺者。”
成了真神完全的归顺者?
晕!差点忘了阿西尔是信天方教的,张迈是俗人一个,他看着他挺拔的身躯、年轻而英俊的容貌,再想想他所拥有的财富,忽然觉得有些可惜,这种人不管放在哪个时代,走到大街上都要引发女孩子惊呼的,可他却把自己献给了他的真神,尽管天方教不禁嫁娶,但像这样已经沉浸在宗教信仰中的人,大概任何绝色美人在他面前也只能成为“第三骄傲”吧。
“巴格,我的好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和你投契,”阿西尔指着马厩里的那些千里马,说:“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你就挑一匹吧。我大宛的规矩,汗血宝马等闲不卖不赠,除非是最友好的朋友或最尊贵的英雄,我们才会献上我们这至爱之物。我看得出你也是爱马之人,汗血宝马在你那里也将是很好的归宿。”
“这……”张迈心里隐隐觉得,阿西尔说和自己投契未必是假的,但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他的警觉性已经高了许多,他今天这样的作为或许有其他的原因,可还是忍不住诱惑,再说,张迈心里本来就存着对汗血宝马的觊觎。这个也不用不好意思不承认。
既然现在阿西尔都自己开口了,那……就不客气吧!
他的眼睛在马厩里扫了一圈,就投向一匹鬃毛作淡金色的宝马身上,这匹马齿数还很轻,但精神抖擞,睥睨之间有一股王者气派!
阿西尔眼中露出赞赏的光彩来:“啊,巴格,你真是好眼光!这匹马是我那匹银雷飞电的兄弟,不过它还没名字呢,你给它起一个吧。”
张迈心想我的相马之术可一般般,只是觉得这匹马实在顺眼,心里对它有一种一见钟情的奇妙感觉,觉得坐在这样一匹马上,有一种比坐在阿尔斯兰的黄金椅上更大的威严。
“银雷飞电?你的坐骑?”张迈问了一句,心想这样的一匹马,多半很厉害。
“是啊,”阿西尔说,“草原上的牧民看见我的爱马奔驰后说就像一道银色的雷电闪过,我就叫他做银雷飞电。银雷飞电若放开了跑,很少有马追得上的,只有它的兄弟能与他并驾齐驱。”
张迈听阿西尔形容银雷飞电的神骏,不由得悠然神往,禁不住自己的脚步来到马房旁边,伸手去抚摸这匹汗血宝马的鬃毛,却被对方拒绝了!它骄傲地抬起了头,眼睛仿佛有智慧一般,审视着这个企图要做它主人的男子,似乎在心里做着评估:你小子,配么?
第九十一章 汗血王座
汗血宝马那骄傲的不屑没有激起张迈的不满,反而叫他更加的高兴,好马就像美人,是有资格有脾气的。这时候张迈再顾不得阿西尔是不是别有用心了,这匹马太漂亮了,太神骏了!面对这样一匹龙一般的神驹,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要它吧,要它吧,就要它!
不管了,就要它!
“巴格,你就给他银雷飞电的兄弟起个名字吧。”阿西尔在一边说。
银雷飞电,听起来就觉得拉风,那么自己的这一匹,该叫什么呢。应该有个更的名字吧。
忽然之间,张迈脑中闪过一次词来。
“它就叫……”张迈用他蹩脚的阿拉伯语很吃力地说着,“汗血……汗血王座!汗血王座!”
阿西尔听得一呆:“汗血王座?”
“对!汗血王座!”
李膑一边和伊斯塔闲聊,一边却在琢磨着阿西尔将张迈拉走时的情景。
“难道特使有什么事情被他们发现了?”但他相信张迈的应变能力,“如果他们是完全看破了我们的来历,那自无话说,如果是想用什么计谋,哼,到了最后只怕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像瓦尔丹脸上虽然表现得油盐不入,但见了那么多的钱以后,心中对郑渭便生了亲近之意而少了几分防范之心,张迈得阿西尔赠与自己一匹极品宝马,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间也拉进了不少,张迈摸摸还不肯认自己做主人的汗血王座,嘴里笑吟吟的,不住地问阿西尔有关汗血宝马的事情,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虽然还是说的磕磕巴巴的。
谈着谈着,张迈在兴奋之余,忽然想:“大宛既然自古便产名马,汗血宝马更是战场之龙,为何大宛在冷兵器时代却未出现过威震世界的军国与政权?”
看看马夫们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