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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叫郭汾啊,不过
“等等等等!”张迈截住了他的话头:“你告诉我这一堆名字有什么用!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心念一动,正想问你们是不是少了个跑龙套的,在背剧本给我听让我凑个数啊?就听郭师道叹了一口气:“郎君说的是,长安来的人,如何能够晓得我们这帮人的名字,不过,郭昕这个名字,郎君应该知道吧?”
郭昕?有些熟悉啊……
忽然,那道圣旨上的字在脑中晃过
郭昕!
张迈脱口而出:“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
几个老人见他道破了郭昕的来历,脸上都露出欢喜的颜色来,越发认为张迈的言语对路,郭师道叫道:“特使记得了?”
记得?不是记得,只是在圣旨上看到那个名字而已,而且
他环顾眼前这几个人:“郭昕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郭昕是老朽的祖上,我们这些人,都是安西四镇兵将的后人啊。”
“啊!”张迈郭师道到郭汾从老到小看了一眼,眼睛里透着不信。
开什么玩笑,唐朝兵将留在中亚的后裔?
张迈听说过缅甸那边有**的后人,经过几十年还保留着血脉乃至军事建制,也听说过郑和下西洋时部分人滞留在非洲几百年了还有后裔,不过都已经变得不像中国人了,要说唐朝留在中亚的兵将到现在还有后裔……
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一千多年啊!那怎么可能?
他没说出来,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郭师道和杨定国互望了一眼,郭师道说:“看来特使还怀疑我们的身份。好吧,我就将我们的来历一一道来,让特使心中无疑。不过,长安那边和我们隔绝已久,我也不知道特使你知道哪些事情,不知道哪些事情,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就从头说起吧。”
“从头说起?好吧。就先说咱们安西都护府,咱们大唐对西域的统治,主要是设置了北庭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管辖范围在天山以北,如今已在我们身后了。天山以南直到葱岭以西,都归安西都护府管。”
安史之乱张迈还是知道的,天山张迈也晓得,他包袱里的中国地形图里标得很清楚,可葱岭在哪里呢?啊,对了,经过喀什的时候,导游好像有提到,说葱岭就是现代地图上的“帕米尔高原”。
“安西都护府设有疏勒、于阗、龟兹、焉耆四大军镇,统称安西四镇,但在安史之乱爆发后,安西四镇的驻军大部内调,河西走廊又被切断,也就是说,安西四镇不但自身的实力削弱了,而且与朝廷的通道也被隔绝。在当时,这里真可以说是成了一块飞地。”
听到这里张迈想起了美国的阿拉斯加州,那个地方也是美国的一块飞地,中间隔着个加拿大,不过听郭师道这么说,安西这块飞地显然是因为战争这个人为因素被隔绝的。
郭师道慢慢地讲述着:当年,大唐在西域的疆土一步步地沦陷,河西走廊被隔断,滞留在西域的唐民在回纥人、吐蕃人、阿拉伯人的包围下彷徨无措,周围都是异族啊,而且都对唐民们虎视眈眈……
他的这一番话,算是给张迈恶补了一点关于安西四镇的知识,从兰州到喀什,沿途上导游倒也说了很多和唐朝有关的故事,但出国门后,外国的导游就很少提到这片土地和唐朝有什么关系了。最多在吉尔吉斯斯坦时导游说他们国家贡献了一个世界级的大诗人李白开什么玩笑!李白是外国人?
张迈忽然想:“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来旅游的中亚五国,包括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等,以前全部都属于大唐啊。当然我迷路的那个沙漠也属于大唐。还有阿富汗,是不是中国的?咦,那个中亚导游怎么不说这个?”
他忽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批人自称是安西四镇兵将的后人,难道是真的么?因为对方没理由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骗自己啊,又没有什么好处。要说这真是一个恶作剧,那这批人的演技也实在太好了!
“难道这些人,躲进了深山老林,或者沙漠里的小绿洲,一躲就是一千多年,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就像桃花源里那些躲避秦始皇的人一样,一躲几百年以至于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可是很快地他就自己否认掉了这个推测:要一千多年与世隔绝,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同时,他的眼睛盯向这批人,但又觉得这些人不是在开自己的玩笑。他们的眼神都很认真。
郭师道似乎看出了张迈的怀疑,对那个英武的青年说:“看来特使还是不信。洛儿,把先祖留下来的鱼符将出来。”
那个青年郭洛转身去取了一个小箱子来,箱子很陈旧了,却保存得很好,郭师道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珍而重之地将箱子打开,里面藏着些陈旧的文书,拿开文书,在最底下,才摸出一块鱼形的令牌来。
张迈的眼睛一亮,因为被一大群人盯着,这个细微的表情杨定国竟然也注意到了,他说:“特使果然认得鱼符。”
鱼符?什么是鱼符?张迈不知道鱼符就是虎符,也就是中国历朝历代调兵遣将的印信,唐朝因为避李虎的讳(李虎是李渊的祖父),所以将虎符改为鱼符,但这时张迈也不敢随便问。刚才他眼睛亮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知道,而是因为他发现这块鱼符与他在骷髅边发现的那块鱼形令牌几乎一摸一样。
跟着,郭师道又拿出了张迈带来的那块鱼符:“我郭昕公当年曾派出十五拨使者,向长安发出奏表,可是一直等到四镇相继沦陷也没有回音。我们在西域苦苦守候,为的,就是等到这块鱼符,还有这道圣旨……”他的眼睛里噙着泪水:“郭昕公逝世之后,我们四镇后人仍然不肯绝望,直到今天,可等了不知多少年了!”
“所以你们这一等就等了一千多年?”这些人的忠贞让张迈有些感动,但还是不大敢相信。
“一千多年?”两个老人面面相觑,一齐道:“没有一千多年啊。”
就在这时,洞外奔进一个年轻人来,叫道:“不好!回纥人找到这附近了,我们得赶紧走!”
第三章 扑簌迷离
来示警的那个年轻人,叫杨易,是杨定国的儿子,听说回纥人来犯,郭师道赶紧下令转移,和张迈的对话也就暂时搁下。
洞口备有马匹,共有四十多匹马,比人数还多了一倍有余。
二十多人翻身上马,看到他们的动作,张迈对他们是大唐兵将后裔又信了几分现代的都市人没几个有这样的骑术,可这二十几个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把骑马当家常便饭。
郭洛牵了一匹特别神骏的高头大马交给张迈,理所当然地认为张迈会骑马,然后二十多人策马就“驾”,他们跑出了一小段路程后忽然都停住,因为发现张迈还呆呆站在那里。
“特使,你干什么?快上马走啊,回纥人来了!”
张迈暗暗叫苦,骑马对现代人来说,哪有那么容易的啊,他在草原旅游时也试着骑过,但那是驯马师在旁边把牵着,一步步慢慢地走,就那样张迈还觉得有些不稳当呢。要他像这群“古代人”一样翻身上马,抽鞭快跑,眼下打死他都没那本事。
“唉,你病晕了吗?”
郭汾走了过来,指着自己的背后:“上来!”
张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听到有不善的马蹄声响起,便拉了郭汾的手翻身上马,坐在她背后,他一上马,郭汾立刻抽鞭,几十个人便冲了出去。马背上颠簸得厉害,那感觉比骑摩托车还危险。
其实,马驮了两个人,速度并不比摩托车快,张迈感到心慌主要是出于一种陌生的心慌。
啊
在摇晃中张迈竟然就把郭汾给抱住了,触手处又紧又软,这样抱住一个大姑娘的腰貌似不大好,不过马背颠簸得这么厉害,周围又没个把手扶稳,也不好放开。郭汾脸又红了,却没说什么。
跑出了有十几里路,后面的马蹄声更响了,一回头,只见有五六个骑士追了上来,那些骑士的服装很像海市蜃楼里见到的那些胡人,张迈更觉得不对劲了。
“是哪里不对劲?哪里?”
只听杨易对郭洛说:“把那五人解决掉,不能被他们黏着,不然我们跑不远!”
郭洛道:“好!”
两人故意落在了最后,就在那五个胡人骑士冲近的时候,郭洛和杨易施展回身骑射的绝技,连珠箭发,五个胡人有三个相继落马,另外两个吃惊也不敢再跟了。
张迈看得分明:郭洛射出去的一箭贯穿了一个骑士的喉咙!
“杀人,杀人啊!郭小姐,你哥哥杀人啦!”
“杀人就杀人!你叫什么叫啊!”
张迈忽然又想起了那个海市蜃楼……对,在海市蜃楼里,郭汾也杀过人,而且那些骑士也在搞屠杀!
这些人的行为,根本都和现代世界格格不入啊!像把这种射箭杀人当做等闲的事情,也许在非洲某些部落还存在,但在中亚,应该已经绝迹了才对。
啊,不对!
一个可怕的想法窜入张迈的脑海:难道自己之前的推测完全错了!不是这些唐军后裔在沙漠里迷失了千年,而是自己不知何故闯到了他们的世界来?
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大唐?
他们一路沿着被郭汾叫做“碎叶河”的河流向西北走去,越走越是荒凉。路上又要赶路,又要设置陷阱摆脱敌人,还要时刻防备回纥人的偷袭,都没机会好好说话。一直走了半个多月,郭汾才说:“好了,这下完全把回纥人甩掉了。”然后才转了方向,又走了五天,才抵达郭汾口中的“新碎叶城”。
这是一座“十”字型空心八角土城,长大约三四里,纵深三百步,只是一座小城,甚至只能算是一座城寨。城北是一个郊外牧场,城南濒临着碎叶河有一片灌溉农田,因天气太冷,这里的农作物都只能收取一季,城西背山,只有城东有一座简陋的城楼和城门。
杨易指着土城说:“好了,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郭师道在前面引路,对张迈道:“张公子,说来惭愧,我等守卫国土不力,安西四镇相继沦陷,这新碎叶,怕是我们大唐在西域最后一个据点了。”经过这半个多月,他们已经知道张迈的姓名了。
不过,这土城是大唐在西域最后一个据点?
张迈脑袋还是有些浑,他已经隐隐感到事情也许比他想象中更加麻烦,然而对于那个可怕的推测还是未能接受。
正要随郭师道进城,城头高耸的瞭望塔上忽然吹起了警戒的牛角!
“有敌袭!”杨定国叫道:“大家快进城!”
郭汾拉了还呆在那里的张迈一把:“笨使者,快跟我进去!”
城内卫兵赶紧关了城门,但等他们走到城头以后,却全都怔住了远处的高地上,一线排开三列回纥骑士,从北到南延伸了有二里许,郭师道脸色大变:“这……怕有两千骑兵!”
杨定国也叫了起来:“我们中计了!我们根本就没将他们甩脱。他们没在路上袭击我们,是因为我追着我们的尾巴来找新碎叶城!”
城内除去老弱妇孺,只有不到八百作战部队,外加几百个民壮,而敌人却有两三千的骑兵。虽然唐军据有土城,有防守的优势,可是这座土城的防御力,能抵消掉攻防双方的实力差距吗?
郭汾很紧张,她自然而然地就向给他们带来了希望的张迈看去,但却发现张迈正目瞪口呆。
“喂,你怎么了?”
张迈没发现郭汾拉了一下自己,他望着眼前这几千骑兵,完全怔住了。
如果说,几十个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