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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了声,郭鲁哥等才放开了他,田瀚直冲了进去,望见郭汾便拜,叫道:“汾姐姐,大都护他……”
郭汾身体本来十分健康,因连产二女有些伤了元气,一直没调理得完全,这时脸颊仍然颇为瘦削,但反应仍然极快,一下子按住了田瀚的嘴,道:“到后面来。”
带了他到内堂,才问:“什么事情?”
田瀚叫道:“曹议金背信弃义,和甘州回纥勾结,将大都护围困在了玉门关!”说着掏出那份加密信件的副本来正本却在队正处。
郭汾大吃一惊,接过加密信件却看不懂,急忙派人去龟兹城内寻解密的文书,一边问沙瓜那边的详情,听到一半便忍不住怒斥曹议金不忠不义!
这时解密文书已经赶到,便按照先前的约定,将那加密信件重新排列,又变其平仄,然后才是原本,信中简略叙述了玉门关的情况,最后则是张迈的命令,要留守五大臣将设法东进河西增援。
田瀚道:“在我们之前,大都护还派了五拨信使,但都是走高昌方向,也不知道到了没。我到达渠离以后,知道队正已经去了高昌,我便赶龟兹来了。”
郭汾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好孩子,好弟弟,你先去休息吧,事情我知道了,姐姐接下了,一定会救出大都护的。”
让郭鲁哥家的将田瀚安排在厢房,自己却按耐不住心急如焚,恰巧长女啼哭她也分不开神去照顾,只是想着丈夫的安危。因寻思:“龟兹如今已成腹地,诸重臣大将都在高昌,剩下的都尉、校尉,不足与谋,只有安叔叔能商量!”
便急派人去请安守敬。安守敬管辖着龟兹、焉耆、温宿的军务与治安,从银山大寨到蔚头所有驻军都听他指挥,他平日也时常外出巡视,这时恰好在乌垒州,两日之后才赶了回来,这时高昌那边已有消息传到他手中,原来在田瀚之前,已有一伙假扮成走私商旅的秘使抵达赤亭关,郭师庸知悉后马上将这个消息转给他的老战友,因此安守敬在路上已有了腹稿,见着郭汾之后先安慰了一番,才道:“大都护如今在玉门关,听田瀚的描述,近有关城可以依托,后有草原可以进退,短期之内应该还有缓冲的余裕,夫人倒也不用太过担心。眼下我们最怕的,却还是北庭回纥趁机来袭。”
“北庭回纥?”
“不错。”安守敬道:“毗伽虽然被大都护击败,但只是失地,军队主力没有溃散,他们是游牧之众,不像我汉家一般重土慎迁,暂时失去土地对他们的打击较小。若是大都护还在高昌,我们也不怕他们来犯,但现在大都护被隔绝在河西,若是毗伽得到消息趁机来攻,那时我们内部群龙无首,外部大军压境,只怕高昌、焉耆甚至龟兹都会有危险!”
郭汾道:“叔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不管大都护了不成?”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安守敬道:“我只是以为,当调好援军和守军的分配。这事不能急,越急越要出乱子。总之请夫人放心,我和师庸一定会拿出个最妥当的办法来的。眼下我们一定要稳住,尽量不要让消息泄露出去,免得扰乱了民心。”
他这么说,郭汾心中反而没底,心想:“妥当,妥当,怎么样才算妥当呢!张郎向来要强,手下又有三千精锐,若不是情势危急,他会派人回来求救?”她想的只是丈夫,别人给她分析说张迈短期之内不会有危险云云,那都是外人冷冰冰的理性算计,但郭汾一想起丈夫被围在千里之外,整颗心就吊了起来,却哪里能放得下,这时是恨不得众人不顾一切全力杀往河西将张迈救回来。
因又想起高昌那边的五大留守来,一个个地品评过去:第一个是薛复,她可从来就没有过薛复能付托心腹的信任感;再则是郑渭,郭汾觉得他对张迈有一种**的感觉,并不像石拔那样,依附张迈犹如藤萝依附乔木;还有就是郭师庸,他太过老成了,本来这是郭师庸最大的优势,但就像刚才安守敬说的那样,郭汾有些担心郭师庸这次“持重”起来,要是为了“大局”而放弃对张迈的支援,或者驰援不力,那岂不将救援丈夫的大事给耽误了么?再就是慕容春华和奚胜,这两人都是方面之才,可是在安西生死盛衰的关口上,不止需要军事才华,还需要政治才能,凭他们两个只怕没有力挽狂澜的魄力!
“唉,若是哥哥在这里,或者杨易在这里,那可多好!”
郭汾怨艾着,觉得张迈这次留错了人。
“鲁哥!”
“小姐……”
“备车马,我要去高昌!”
“什么?”郭鲁哥吃了一惊,张迈被围的消息,安西的高层并未正式发布,郭汾也瞒得紧,所以府内下人也均不知,这时担心地道:“小姐,为什么忽然要去高昌呢?你的身体……”
“我没事了!”郭汾忽然想起,自己要去高昌,最好也找个由头,免得外界听说之后胡乱猜测:“我在高昌憋得慌,现在东方三镇已经太平无事,我正好去散散心,你去通知薛复、慕容春华、奚胜的家眷,就说随我到高昌走走,顺便让她们探探夫君。”
“这……是,我明天就去通知。”
“明天?现在就去!”
“现……现在?现在可是二更了!”
“对,现在!”
她是安西第一夫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西域最炙手可热的女人,说要走就要走,谁也不敢违拗她。
慕容春华的妻子在新碎叶城时是郭汾的老大姐,识得大体,奚胜的妻子伊莲娜是好脾气,跟着连夜收拾东西,薛复的妻子郑湘却没那么好的性子,一边看珊雅使唤下人收拾,一边埋怨道:“我们这位大都护夫人做什么啊,忽然就说要去高昌,觉都不让人好睡!她要去她去,我不去了!”她是个大小姐,在撒马尔罕是父兄的掌上明珠,嫁给薛复以后更是受尽了呵护,从小就没吃过苦,发点小性子在所难免。
珊雅在旁边劝道:“莫这样说,传出去了怕有麻烦,反正去高昌也好,你不一直惦记着我哥哥么?”
郑湘从小富贵,和苦日子出身的郭汾等玩不到一块去,和珊雅却早就成了闺蜜,听了她的劝,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不闹,又抱住了珊雅说:“我呢,去见你哥哥,你也趁着这个机会,去见见我哥哥吧。”
珊雅反手呵她的痒痒,呵得她逃跑,才叫道:“叫你乱嚼舌根!”
郑湘一边逃一边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可还不肯嫁人,难道要我们夫妻俩养你一辈子不成!”
珊雅佯怒道:“我哥哥都还没着急,你个做嫂子的,就急了!”
郑湘笑道:“这种事情啊,当然是嫂子急了,反正我哥哥人也不错,好姐姐你就嫁过去吧,咱们亲上加亲。以后你叫我嫂子,我也可以叫你嫂子。”
珊雅顿足道:“你再乱嚼舌根,我不跟你去高昌了。”
郑湘叫道:“不行不行,现在福安又不在,剩下的都是一群……”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粗女人……你要不跟我去,我不得闷死!好姐姐,我不笑话你了,不过别让我一个人去高昌。”
两个女人莺莺燕燕,总算赶在第二天出发,郑湘心无城府,不会作伪,昨晚没睡够脸色就不好看,郭汾见到了珊雅一怔,但这时也没功夫管她们,她拉着这群女眷也就做个样子给别人看,在城内时车轮辚辚,慢慢行走,仿佛贵妇人结伴出游,出城之后一脱离众人视野,便命一队骑兵好好照顾,自己却命车马急行,赶往高昌。
这时高昌的形势却早已进入危乱!
早在田瀚到达之前,张迈的密信就已经驰抵赤亭,但更在这封密信到达之前,薛复就已经发觉军情有变!
他从天山北麓的一些小动作中预感到北庭回纥即将会发动一场大攻势,结果不出所料,就在奚胜将密信分别转告其他四大留守时,北庭回纥的前锋开抵龙泉关下了。薛复亲自率领骑兵队出战将对方击退,但走了几千人,后面却漫山遍野地掩至,望上去怕不有数万骑之多!
薛复心中诧异,回到关上后部下将密信呈上,薛复扫了一眼脸色微变,但这种变化转瞬即逝,只有马呼蒙和薛苏丁才注意到了,薛苏丁问道:“怎么?”薛复道:“没什么。”回到内堂,才将消息告诉他们,马薛二人大惊,齐声叫道:“没想到曹议金这么大的名头,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薛复却没接他们的话头,对薛苏丁道:“我马上要赶回高昌去,留下三千骑兵和全部步卒器械,其他人我全部带走,龙泉关就拜托你了。”
薛苏丁惊道:“这……将军,毗伽这次来势汹汹,怕是势在必得!只有这么一点兵力的话,我怕……”
薛复道:“我自然知道此事为难,但龙泉关虽然要紧,河西之事却更重,所以唯有拜托苏丁兄尽力与毗伽周旋了。”
薛苏丁亦是腹中有谋之士,似乎便明白了薛复的意图,答应了道:“好吧,将军你就去吧,我尽力而为!”
薛复立即命马顺、乌力吉安排部属分批出发,自己先赶赴高昌城,这时郑渭、郭师庸、慕容春华正自商议对策,郭师庸见到了他奇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毗伽大兵压境、龙泉关告急么?”薛复道:“龙泉关再急,急得过河西?”
郭师庸道:“河西那边的事情自然也重要,但龙泉关同样不能失守,不然局势就要更加糟糕了。我们将北面屏障付托给你,你怎么弃关回来了?”这句话已经隐隐带着责备。
薛复也不接腔,也不争辩,却问道:“增援大都护的事,三位可有决议没?”
张迈当初离开时曾命郭郑薛慕奚五人共同议事决定,薛复在西北龙泉关,奚胜在东面赤亭关,高昌由郑渭郭师庸一文一武主持,加上居中支援各处的慕容春华,三人一起已占多数,因此若有大事,三人碰头商量过没有异议就能施发号令,到现在为止还没出现要邀问薛奚二人意见的情况。
但这次河西的密令传到时,三人却起了争执。对于救援张迈这一点倒也没什么不同的意见,然而如何救援郭师庸和慕容春华却争得厉害。
郭师庸是准备让慕容春华率领七千骑兵赶去救援,慕容春华却嫌兵力太少,要求增兵,郭师庸担心兵力抽调过多会使高昌空虚,无法抵御毗伽的进犯,万一高昌有失,只怕东方三镇都有不保之虞,而且他认为慕容春华的七千人若能突破关阻与张迈会合的话,那张迈手头就将有上万骑兵,纵然无法取胜,应该也足以回来了。
慕容春华却以为如果是一开始就万骑齐冲当然可以纵横无阻,但现在赶去玉门关,中间不知道隔着多少险阻,只靠七千人的话只怕过不去。郭师庸却认为现在张迈在内,慕容春华在外,里应外合之下归义军一定得露出破绽,待高昌这边局势稍缓,那时再继续追加兵力增援,可慕容春华却觉得这么做并不保险,无法保证一定能将大都护救回来。
双方各执一词,各有各的道理,郑渭这几年跟随大军南北征伐,又常负责后勤事务,接触得多了,对军事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在郭慕两个行家面前却有些说不上话,一时便沉默着,见到了薛复道:“薛将军,你来得正好!就一起议一议,看看是郭将军说的有理,还是应该听慕容将军的。”
薛复自加入安西唐军以来一直谨言慎行,很少得罪人,尤其对资格比他老的人更是如此,但这时看看郭师庸,再看看慕容春华,竟然脱口说道:“我觉得两位的看法,都有问题!”
郭师庸和慕容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