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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住他们!宰了他们!”
被夜袭的时候狄银几乎没有什么心理防范,在瓜州大泽西北角被阻击的时候也让他大吃一惊,但现在却是正面作战。
对面败兵不断逃来,如果冲近的话,败兵可能会冲动甘州回纥的阵脚。狄银此刻手头有八千正规军外加四千部落军在手,但一万两千人如果阵势被打乱的话,也有可能会吃败仗的!
“传令所有逃兵马上回头,否则杀无赦!”
传令官传下命令,但对面冲来的逃兵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因为背后就是威胁着他们的横刀,与军令相比,还是死神的权威更强。
然而对付死神也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请出另外一位死神来。
“弓箭准备”
“放!”
箭雨射出,不管是敌人还是战友!石拔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之辣,连对自己人也下得了手!安西军游骑掠过来的攻势稍稍一顿,箭雨还在继续,对败兵来讲往前面冲已经死路一条,那么他们就只有转身!
“杀啊,杀啊!”逃兵们不得已而转身,面对敌人而不得不举起兵刃这时候有些逃兵连兵器都丢了,但现在也不能不拼命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
“杀啊,杀啊!”
凌乱的逃兵变成了狄银对付安西军的先锋,石拔掠过来的攻势被扼住了,他有些着急,这时候背后响起了杨易的叫喊:
“小石头!让开!”
锋矢长矛阵再次挺出,犹如带刺的车轮一般滚过来,逃兵震慑于刚才锋矢长矛阵所展现的威力,有些人低头保命,有的人滚开求饶,再建奇功的锋矢长矛阵刺破逃兵群,跟着刺向狄银的主力大阵!
“放箭!”
疾奔而又不密集的锋矢长矛阵并不是一个很好瞄准的目标,但仍然有不少安西骑士壮烈地落了马。
一百余人冲近敌军,准备第三次建功,但是这次似乎没有了上一次那样的。狄银的主力部队硬得很,并不是一冲就垮的软货!长矛刺入泥土和刺入岩石的感觉是不同的!
更麻烦的是,甘州回纥吸收了一些肃州汉兵的战法,阵型之中竟然隐藏着部分钩镰手,马腿也被自己冲荡的惯势削断了,马匹嘶鸣与惨叫。
安西将士弃了长矛,用上了横刀,后续的刺刀手与横刀骑士跟着赶到,可是由于锋矢阵未能冲破敌人的防线,尽管冲得对方凹进去了一块,但凹字形两肩的兵马反而因此而围拢上来,兵力远逊的杨易一下子陷入了被包围的危机之中。
安西唐军一见都慌了,这个时候,游骑兵中有人叫道:“小石头,你换下一匹马以后,就冲不动了吗?”
石拔一下子被刺激到了,回过头,发现是自己的老上司田浩!
“谁冲不动了!”
他现在坐着的是一匹烈性马,刚刚才被他驯服,但上战场后也显得有些不听话,石拔一手抓住它的脑袋怒道:“再不听话,我就先杀了你然后去当步兵!”
那马似乎就听懂了,怒声长嘶,而石拔也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大叫:“哇哇哇”
“宰了他们!救出杨将军!”
他忽然间忘记了自己的部下,甚至忘记了自己的生命,他不朝最弱的环节去,却毫无保留地冲入兵力最厚实的那个方向!
“杨将军,我来救你了!”石拔的吼叫声狂了,每吐出一句便杀一个人!
他一下子冲进去了三个马位,后续骑兵过来之后又冲进去了两个马位,离杨易的旗帜所在已经很近了!
“救人,救人!”
“杀人,杀人!”
石拔终于碰上了杨易的末梢,可是同时他自己也被围住了,獠牙棒上的鲜血,棒牙上倒钩的血丝,背后还有败兵在乱逃,仗打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靠战略或战术,而是靠拼命了!
“哈哈哈哈……”狄银大笑了起来尽管杨易离他已经不远了,但他仍然判断出对方已经难以寸进了,毕竟这是安西军兵力上的弱势!
仗持续着,只是天色渐渐昏了下来。狄银难得地站在高台,正想着是否要留杨易一条性命,忽然有快马冲后方奔来。
“报”
“又怎么了啦?”
如果不是看见信使满头大汗,惊恐万分,狄银说不定就要惩处他了。
“报我们的辎重……我们的辎重被薛云山烧了!”
什么!
原来杨易与狄银并力火拼的时候,姜山和薛云山却引了游骑,在回纥人全副精神都被杨易吸引的时候绕到了回纥的后方,放了一把火烧掉了回纥人的辎重那可是相当于甘州大军三分之一的存粮了!
“糟糕,中计!”
狄银有些慌了,往后面一望,果然见到烟火冲天!这个时候,甘州回纥人都有些担心了,粮食如果没有,那还怎么打仗啊!
杨易似乎洞察到了这一切,发一声吼:“生擒敌酋!”
“诺!”
八百余骑兵在乱军之中用短促的声音震慑住了狄银,回纥军忽然变得有些软,杨易向前再一冲,跟着斜地里插出,带领八百余骑脱出了重围!
“小石头,目标已经达到!走!”
八百余人忽而一起放声大笑,本来还在犹豫的狄银忽然气得浑身发抖,他觉得自己真的中计了!
在连番冲击之后的杨易虽然显得疲倦,但这个男人当他决定退走的时候,天底下又有几人能追得上他?又有谁敢上去追他?
已经被废弃的战场上撂着一个不太完整的阵势,地上满是尸体以及未死而在呻吟的人。狄银咬着牙,满腔的怒火却只能烘焙自己的心脏这场仗又输了,这一次,却是输在了战场之外!
遥远的草地飘来了唐军雄壮的歌声,那唱的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回虏终不还!”
第九十九章 兵权与大义
杨易狠狠捅了狄银一刀后马上就撤,这一仗双方都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不过在心理上狄银遭受的打击则更大,反之唐军的士气却空前振奋起来,趁着士气大涨,杨易一边派人前往豹文山部安抚,同时将泽北的局面都留给了薛云山,薛云山问他攻守方略,杨易道:“一个字:等!等我从玉门关传消息给你。”
风刮得越来越紧,有时候还带着些微寒意,杨易和他的数百先头部队却不顾日间太阳的暴晒和夜里的寒风,日夜不停地赶回了玉门关。
如今张迈手下空虚之至,只要阎肃稍稍有个出乎常理的异动,玉门关都有灭亡的可能。
“天幸!”杨易以手加额,因为他发现赤缎血矛还矗立着,不过等他进入关城之后才发现张迈居然不在。
张迈是又出去装纸老虎了,到了晚间才回来,见到了杨易不由得一怔,原来杨易在泽北一战中身中九箭,脸披五疮,虽然所中都非要害,伤也不重,但一张脸却都花了。
“阿易。”彼此是老战友了,有些话说出来反而肉麻,这时候只是有些哽咽。
杨易见张迈满脸灰土,脸上长满了暗疮,玉门关卫生条件又恶劣,暗疮破裂化脓也没心思处理,这时一张脸也变得十分难看,便知道张迈在这里心理压力其实极大。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一起笑了起来,握了手走到烽火台上,张迈笑道:“这段时间我早将包袱都收好了,只看阎肃来攻,马上收拾了退入泽北草原去找你。”
杨易道:“玉门关内现在还有包袱可收拾?”
两人又是一笑,其实杨易也知道,张迈既将赤缎血矛立在这里,这座关城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肯放弃的,这时望着关城下的黄沙,杨易道:“阎肃手段其实挺辣,可惜失之迂老,在关键处不敢放手一搏。沙州的这批人,也不是无能,就是都太过保守了。”
张迈道:“他们若能进能退,能攻能守,这些事情还轮得到我们来做?”
马小春已经挤了一壶羊奶上来,张迈饮了一口,呸了一大半出来说:“刚入草原时,喝点生羊奶还觉得新鲜,现在却只觉得满口的骚味!”
杨易道:“怀念疏勒龟兹了?”
“不……”张迈背靠这西面的一堆干牛粪,道:“我怀念中原。”
“中原……”杨易也有些怅惘:“如果我们这一次不死的话,大概很快就到了吧。却不知道中原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沙州现在怎么样了。”
在张迈与杨易望东唏嘘的时候,阎肃却望西而叹,他的子孙,他的家族,他的一切根底都在沙州,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侄子。
安西大军围困敦煌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这一带,尽管阎肃果断地下令封锁消息,但这么大的消息哪里是想封锁就能封锁的?底层史宾也许还不知道,而高层心里却都很明白了,就连中层将领也有部分收到了风声。
过去的这几年曹家收权收得很厉害,连慕容家都被拉到沙州置业了,连慕容归盈都必须长年住在敦煌,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凡是到达一定地位的军官,曹氏政权都会“施恩”帮他们在敦煌安家,更别说阎肃这次带来的人有许多本来就是从沙州带过来的。曹元德派他们来是来办事的,本身也要留着一手,所以他们的家人也就都被严密地控制住了。
“报,西面开来一支骑兵。”
“西面?沙州?还是西北伊州?”
“是沙州!”
阎肃满是皱纹的嘴角抖动了一下,终于要来了么?但当他问起人数时,听说只有一千左右,却又回了念头。
一千多人?那可就不是安西的大军了啊,莫非是前哨?
但很快地第二拨的探子赶来,回禀说对方锁擎旗帜,写的乃是“曹”字。而且看其组织服饰也是归义军的气派。
曹?
难道是从敦煌那边战败逃过来的部队么?
到第五拨探子回来禀报时,情况就更详细了,这时候阎肃派出去的先行人马已经和那支部队有了接触。
“报”报字的腔调拖得长长的,跟着便是喘气:“是,是……是四公子!”
“什么!”
阎肃一听,先是一愕,但想起曹元忠在大变之前是带着一千来人被驱逐到兴胡泊一带的,马上又惊喜起来。
他马上就想起曹元忠很可能是从混乱中的沙州逃出来的。沙州的面积是很大的,可以和内地的好几个州并在一起相比,以常理推断的话,就算安西军围住了敦煌,也不可能控制整个沙州地面,有着一个完整编制又有地利优势的曹元忠要从沙州脱身赶到瓜州来并非绝难。
“四公子……太好了!”
正如一些安西将领所担心的,阎肃此刻听说是曹元忠兴奋得跳了起来,他虽然也是归义军元老,但以阎家的威望还不足以割瓜州自立,但如果有曹元忠在手,那阎肃就有了一面继续抵抗下去的旗帜。
“快快出营迎接!”
军马排开,列于冥河河畔,对面驰来一千余骑,就兵力来说并不算什么,但阎肃却认出了:果然是曹元忠!
“四公子!”他热情地迎了上去,尽管曹元忠在某种意义上讲是被他赶走的,但那毕竟是内部矛盾,现在大兵压境,阎肃自然而然地认为曹元忠会和他并肩以抗外敌。
“阎叔叔。”曹元忠也跳下马来,叫道:“沙州,沙州已经……”他不会演戏,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阎肃道:“总之先入营再说。”
曹元忠一招手,背后走出几个将领来,其中走在第二位的是李敬民,而李敬民伺候着的,却是一个又老又瘦的老头儿。
“慕容将军!”
“慕容爷爷!”
“慕容公!”
……阎肃背后的几十个将领不顾严令地叫唤了起来,尽管他们已经接受了阎肃很长一段时间的布勒,可是一见到慕容归盈还是情难自已,甚至差点就要违反军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