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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肉乎乎的啊,还有些软,嗯,虽然隔着衣服,但好像还能感觉到温度,手感啊,啧啧,爽!”
小石头扯了大石头一下瞧瞧说:“兄啊,看老大那模样,不会看见海市蜃楼了吧?”
“海市蜃楼……”张迈居然听见了:“对啊,就是海市蜃楼……哈哈,哈哈……”
身边的几个少年见到他这有些放浪的样子无不目瞪口呆,之前张迈在昭山上面对诸胡的时候,可多英明神武啊,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大失形象啊。
“来,大家跟我来!”
虽然还搞不大清楚“肉乎乎的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白色,但听说灯下谷到了,大石头小石头还是都欢呼了起来,随着张迈赶着骆驼从两座沙丘中间要进去,走了几步发现马蹄踏处都是黄沙,两座沙丘之间是一条笔直的缝隙,并无弯曲的道路。
没路了?怎么回事?
难道最近起了大风沙,入口被封死了?
“特使,不是这两座沙丘!”
丁寒山赶了过来。
“不是?可我看着挺像啊。”
旁边几个老沙漠一起笑了起来:“像?这碎叶沙漠里,‘像’这样的沙丘至少有几十座!”
“原来不是啊……”小石头有些失望,“不过呢,嗯,有几十座,好。要是那肉乎乎的白也有个几十座,多好。”
“你什么意思?”他哥哥问。
小石头伸出五根手指,一捏一捏的:“你没瞧见老大脸上那模样吗?我想那肉乎乎的白,一定爽死人啦,什么时候有机会尝尝味道……就好了。对不?”
旁边那些已经有胡子的男人们一听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时间笑声驱散了疲倦与失望,让人仿佛都忘记了沙漠的艰辛与困苦。
如此又走了“两天”,还是望不到沙漠的边缘,也找不到灯下谷。但丁寒山却半点也不慌。
“真的,再走一天就到了。”
于是又走了一天,狼牙营的兵将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张迈对郭洛道:“这时候回纥人只要有一百个骑兵开到这里,我们就全完了。不,不用一百个,五十个就够了!”
丁寒山在旁边听见冷笑起来:“别说五十个,五千个甚至五万个我们也不怕!”
“为什么?”张迈咬着干燥的嘴唇
“因为啊,他们到了这里,一定比我们还要累!五万个累得趴下了的回纥,杀起来有如切菜,有什么好怕的?”丁寒山说。
他的脚下刚好有一堆枯骨,丁寒山讲起自己五年前的一次经历来:那时他和安六在沙漠躲避一队追兵,躲开之后却迷了路,等几天之后找到原路,又发现了那队追兵。
“那队追兵也迷路了,他们人虽然多,可论起在沙漠中求生的本领,却远不如六爷了。所以在那几天里我们找到了几株仙人掌,他们却什么也没找到,水喝光了就半点办法也没有,就那样渴了好几天,当时我其实也觉得手脚都软了,六爷也差不多,可相对于那些追兵来说却还有几分力气,于是六爷就这么走过去,拿起刀来,用杀鸡的力气就一个个地把那些追兵给刺死了。”
丁寒山的描述,让张迈听得有些悚然,耳朵仿佛听到了风沙之中那些追兵的哀号,那些还没死的,拼命想挣扎,想抵抗,却动都动不了,或者动了却缓慢迟钝得就像手脚都生锈了,他们人数虽多,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六一刀又一刀地捅入自己人的咽喉!
这时杨定邦赶了过来,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拿着马鞭拍了拍丁寒山说:“好像到了!”
“到了?灯下谷?”连张迈也愕然起来:“在哪里?”
“是到了。杨校尉的眼光真独到。”丁寒山说:“就那里了,特使你瞧,那不是?”
循着丁寒山的手指,张迈见到了两座沙丘,可这两座沙丘和昨天、前天、大前天曾见到过的那些沙丘又有什么不同呢?实在看不出来啊。而且和地图背面画的灯下谷不像。
“特使,地图背面那图画的是灯下谷东南面的样子,这次却是从北边来,这是灯下谷的西北面,所以你觉得不像。”
他带着部队又绕了个圈子,到了快黄昏时,这时几千人口里都在冒火了,饮水也已告罄,张迈道:“寒山啊,这次你要是认错了路,也不用等回纥追上,咱们就都得死在这里了。”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他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要是连灯下谷都认错,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一个瘸老头从一块大石上拐了出来,竟是安六。
一见到他,张迈就知道这回没找错路。
还没来得及上前叙话,谷口又转出一个人来,头发长长的,眼睛大大的,眼眶中却噙着泪水不是郭汾是谁?看见了她,张迈哇的一声从骆驼上直跳下来,口里有些失态地嚷嚷着:“你……汾儿!你……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看见他这模样,小石头拉了拉大石头说:“这人是谁,老大干嘛这样子。”
马小春在旁边小声笑道:“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们老大的那肉乎乎的白吧。”
小石头走上去,这时郭汾正说:“谁等你了!我在等我哥哥!”
“嘻嘻,我知道你在等你哥哥,不过有没有顺便等我啊?”
“呸,谁等你了!”
郭汾说是这样说,嘴角却全是笑意,也并不遮掩,羞涩这种东西,和大漠风沙是不搭调的。说了几句要强的话后,她几乎就要冲上来滚入张迈的怀里,忽然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走近,对着自己丰满的胸脯不住地打量,有些奇怪:“这人是谁?”心想这少年真没礼貌。
“哦,是我新收的小弟啦,哈哈,就是在下巴儿思征募的新兵啦,他也是唐民的后裔。”
“哦……”郭汾脸上有了几分亲切,心想就当这少年是弟弟就好,却听小石头说
“老大,这就是你那肉乎乎的白了?”
张迈一呆,郭汾也是一愕:“什么肉乎乎的白?”
“就是……”小石头做出了两个让张迈恨不得掐死他的动作,先在自己的胸口一托一托,模仿“乳-峰”的形状,跟着五根手指一动一动的,对着郭汾胸口的方向,仿佛正捏着:“那感觉就是肉乎乎的啊,还有些软,嗯,虽然隔着衣服,但好像还能感觉到温度,手感啊,啧啧,爽……”
郭汾双眼瞪得圆了,她也不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情感,但那件事情,怎么可以拿来做谈资?
张迈忙叫:“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说,真的!我没说!我对谁都没说!”
真是越描越黑!
哪里知道小石头还不肯闭嘴:“有啊,迈哥你说过的,就是那个什么,哦,对了,海市蜃楼!”他模仿张迈的笑声“对啊,就是海市蜃楼……哈哈,哈哈……”
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啪的一声,特使大人的脸上多了五条指痕。
第三章 灯下谷(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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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汾怒气上脑,一时失制,竟而打了张迈,然后转身就走。小石头看得目瞪口呆,居然还有人敢打张特使啊,而且张特使被打了还不敢还手!
杨易在一边瞧见,低着头对郭洛道:“你家汾儿可真凶……”郭洛咳嗽两声,望向别处,就当没看见。
“汾儿,汾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说!我真的没说!”
张迈追了上去,谷口就只剩下安六和小石头一老一少,小石头怔怔道:“这位姐姐,好厉害哦,迈哥这么英雄,好像也很怕她。”
安六哈哈大笑:“小子,你这就不懂了,天底下不怕老婆的懦夫比比皆是,怕老婆的英雄也自古皆有。”
小石头问:“老婆比英雄还厉害么?”
安六笑道:“英雄是雄威一发,横扫万里,积尸山流血河,拔剑灭人之国,收刀坐享天下,然后解甲归家,见到了老婆,老婆雌威一发……”
“怎么样?”小石头赶紧问。
安六笑道:“英雄就只能跪在门外顶尿壶了……”
杨易、小石头等听见都忍不住失声大笑。
就是杨定国、郭师庸等也不由得莞尔,郭洛忍住笑,和诸营校尉一招手,带领军马开入灯下谷,仍然由安守敬殿后,清扫谷外所有痕迹。
等走了进去,没来过这里的唐军将士才知道这灯下谷是戈壁中的一个小山谷,在此地沙漠化后被黄沙所掩盖,入口极小,只是两个沙丘中间的一条小缝隙,这样的地方在沙漠中十分普遍,普通旅人经过一般也不会胡乱进来冒险。进去以后又有一段路也是弯弯曲曲的,旅人就算误入,走到一半也得戒惧折回了。
但走出有二里许后,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数里方圆的低地,里头建有上百间房屋,都是土石垒成,又有许多的颓垣断壁,不知是几百上千年留下来的遗迹了,这时又安扎下了许多营帐,外谷口全属天然,内谷口却增建了一些防御工事,看来竟像一座沙漠中的城堡。
“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啊!”杨易惊叹着,一斜眼瞥见郭洛脸上一点惊讶都没有,忽然想到了什么,脾气从肚子里涌出来,叫道:“阿洛,这地方你知道!”
“嗯,我十三岁那年来过。”
杨易又惊又怒:“你……你真的知道!却居然瞒着我,太过分了!咱们穿着一条裤裆长大,我什么事都告诉你,你居然瞒我!”
郭洛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我爹爹,还有你爹爹都叮嘱了不能说。”
杨易怒道:“我家老头子也知道这里?”
“那当然啊,要不是你爹爹也叮嘱我,我怎么会不跟你说?”
杨易哼了一声,叫道:“原来这件事情,大伙儿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其实他说“大伙儿都知道”也有些言过其实了,整个新碎叶城,知道这件事的人其实也是寥寥可数,杨定国也不是不打算告诉他,只是觉得“时机未到”而已。
郭洛见他怒气未歇,忙岔开话题,道:“这里我十三岁那年来过。听我爹说,以前怛罗斯河曾流到这里,形成一个绿洲,不过后来怛罗斯河在东南数十里外就断流了,所以这座绿洲城邦也就废弃了。”
“这么说这里没水了?”杨易听到这里有些担心地问。
经过这些天的行军,唐军将士无不比以前更深刻十倍地认识到水的关键性作用,干粮他们带了不少,但一个地方若没有水便是地理位置再好也无法驻留。
“不,有水!”
这时只见小石头刘黑虎等已经跑到一口井边,打出一大桶清澈冰凉的井水来,当头浇下,跟着刘黑虎爽快地大叫:“直娘贼!太痛快了!”
杨易也啊了一声,进入碎叶沙漠后,虽然部队带足了水,但饮用时也尽量节省,这时走到井边,也打起一桶水来狂喝,舌头舔着,微微有些咸味,但基本还是淡的,喝了个饱,才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水量?”
这时大都护郭师道已经率领将官迎了出来,向诸营校尉下令,全军按照队列寻房屋居住,又烧火造饭,连牲畜也得以畅饮甘泉。
便见张迈恹恹退了回来,杨易嘲笑他道:“怎么,汾儿没让你顶尿壶?”张迈讷讷无法回答,哼道:“你说什么呢!哼!要不是看在阿洛面子上,我会这么娇纵她!”
郭洛吹了一声口哨,道:“原来这样啊,嗯,回头我会警告警告汾儿,把你这句话告诉她,让她别那么大的脾气。”这句话听来是帮张迈,但内里的含意俏皮极了,但郭洛脸上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自他执掌狼牙营军务之后,杨易是第一次见他说这种揶揄的话,暗自偷笑:“阿洛也是个假正经。行军期间板着脸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