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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卡查尔皱眉道:“他怎么不先取八剌沙衮,却先收取夷播海?”
要知岭西回纥所辖面积虽大,精华地区却在两河流域,两河即碎叶河与伊丽河,碎叶河是从西北流往东南注入热海,伊丽河则是从东南天山山脉流往西北注入夷播海,郭威一路是沿着伊丽河进兵,到了伊丽河中游时即可挥师向西,直逼八剌沙衮,若是继续顺河而下到达夷播海沿岸,哪里离碎叶河反而远了。
阿史那?科伦苏却道:“我看这个郭威却是一个会用兵的人,他大概是认定不会有人来跟他抢功劳吧。且看元帅如何反应,便知此人意图究竟是为了什么。”
消息报到张迈处,张迈大是欢喜,又复悲伤,马继荣问道:“元帅,怎么了?”
张迈道:“这夷播海,便是汉宣定胡碑的出土之处啊!也是藏碑谷人的老家,我的岭西旧部,有不少人都是在夷播海附近出生!”因下令:“所有岭西老兵到帐前听命,我要亲口告知这个消息。”
天策唐军军队行动十分迅疾,不一顿饭时间岭西老兵便都在帐前集合,石拔站在第一个自不用提,此外军中宿将也有不少,杨涿也在其中这次杨易没留他在北庭听命,而让张迈将之以及一批北庭兵将带来,乃是另有深意。
张迈因向众人叫道:“兄弟们!本来行军之中不许喝酒,不过刚刚收到一个大好消息!我许你们今晚围着篝火喝酒!”他停顿了一下,叫道:“夷播海收复了!”
在场全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忽然响起了不约而同的啜泣声,赤亭一时间泣不成声,道:“我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见到将夷播海拿下……”
连石拔都哭了起来,道:“这……这可多少年了啊!”
石坚想起自己还在夷播海附近的往事,哭道:“当年的我们,哪里想到有今日!只是当初曾在夷播海附近与我们结识的人,像郭师庸老将军,像田浩,像室辉,都已经……”
张迈对马继荣道:“今天晚上,你负责布防,不可出一点岔子,我要与老兄弟们尽兴。”
马继荣忙道:“元帅放心。”
这时前有郭威,后面又是唐军的疆土,倒也不怕别人偷袭,张迈与石拔等岭西老兵搂着脖子喝酒,一夜又哭又笑,石拔指着西北道:“元帅,我想去藏碑谷瞧瞧。”
张迈道:“去吧,明天就去!”
马继荣心道:“元帅醉了。”
不想第二日中午过后,石拔宿醉醒来,重提此事,张迈道:“好!去藏碑谷。”
马继荣虽然没到过夷播海,却也看过了地图,知道再走四百里就可以折而向西逼近八剌沙衮,若是先去夷播海,那就错过路头了,回头得赶回来。
他对郭威至今未进攻八剌沙衮已感怪异,听张迈说要先去夷播海,忙劝诫道:“元帅,我们此行乃是西征,八剌沙衮已经在望,何不一举西进而拿下它?我也知道夷播海与藏碑谷对元帅与岭西众将士来说意义不凡,但探访之事,等战争结束之后随时都可以去,何必现在领兵前往?”
张迈道:“我已经将西征之事交给了郭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既未攻八剌沙衮,知我靠近又未请援,且他不趁着萨图克疲弱而进攻八剌沙衮,却先去收拾夷播海,想必他另有打算。我们不必去打乱他的计划。”
因此仍然一路擂鼓而东,走到伊丽河中游,郭威已经将夷播海沿岸的族长酋长发送来朝见张迈,张迈仍然让阿史那父子善为安抚,跟着率众顺流而下,将大军一路开到昭山,昭山行宫却早已破落,张迈到了山上,叫来了杨涿,对他指指点点,道某处是郭师庸陷蹄处,哪处是张迈激战处,“当时你还小,未参加此战。如今你哥哥人还在北庭,庸叔却是……唉!”
第二日又领了藏碑谷出身的将兵一起去藏碑谷此处却早已荒芜,张迈对石拔、石坚道:“汉宣定胡碑如今见在凉州,这次也没有带来,不过我要另外竖立一块碑文,你们俩说,该刻上什么好?”
两兄弟想了想,异口同声道:“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华夏!我们在哪里,哪里就是大唐!”
张迈大喜,即命马继荣作书,派遣工匠在昭山上勒石为记!是为昭山唐碑。又将汉宣定胡碑之原文重刻一份,是为昭山汉碑!
夷播海沿岸是岭西回纥除了伊丽河、碎叶河之外第三大主要的谷物产地和畜牧产地,夷播海除了伊丽河之外,第二大河流则是耶封河,郭威收拾完了伊丽河沿岸之后又去收拾耶封河,听说张迈抵达赶紧率领新降诸族来见。
张迈立帐于昭山之上接见诸族族长,将郭威叫入帐中,这才问道:“去年年底你一个月内追出几千里,从北庭追到了伊丽,现在开春已有三个月,你的进兵怎么变得缓慢了?”
郭威道:“启禀元帅,去年冬天,我军有乘胜之威,而敌人无还手之力,一路追赶不费力气。如今却是深入异域,来到这远西之地,我的人马在大雪之下被隔绝成十二处,花了半个月才聚集起来,跟着沿途西进,收降岭西各族,已不是去年般的追亡逐北了。所以一个月而从伊丽上游打到伊丽中游,并不算慢。”
张迈道:“那么还有一个半月,你花在什么地方了?”
郭威道:“还有一个月,属下就花在收拾这夷播海了。”
张迈道:“那么还有半个月。”
郭威道:“属下花在等待上了。”
张迈笑道:“真是荒谬!如今这夷播海附近的人,根本不足以整顿起一支对我们有威胁的军队来。你到了伊丽河中游已可举兵向西,你不攻要害,却取边鄙,这却是何道理?等待?你等待谁来?”
郭威道:“萨图克从北庭带回来的人已经是屡败之军,只要我麾下士兵熟悉了这一带的天气与地形,他们便不值一击!不过回纥人留守的兵马,怕却还有一战之力,如果他们借重地利的话打起山地战,只怕缓急之间我们还未必能将他们攻克。那样反而会更慢。”
张迈道:“八剌沙衮位于热海附近,乃是一座平城,哪来的山地战?”
“八剌沙衮不足为虑,一鼓可平!”郭威道:“属下是在为夺取南方山地制造良机,所以需要等待。”
张迈恍然大悟,大喜道:“原来如此!”
第一零三章 郭洛之鞭
萨图克东西两大战略,投入了不同的力量,得到的结果却都出乎他的意料。
在东方他几乎倾尽全力,将自己在回纥族内的老本都砸了进去,结果换来的却是兵败如山倒。而在西方,他所动用的只是一支偏师加上参谋力量,但取得的战果却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萨图克在东进上受到了张迈强大的阻击,他的所有进攻,包括军事、政治与外交都被张迈给堵上了,虽然花了大力量却寸步难进,但萨曼国家富庶而军队战斗力相对较弱,内政上又存在着很严重的贫富悬殊问题,一经激发便如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伊斯塔所率领的实战部队并不是每一战都上场,只是在关键时期在苏赖的安排下冲击战场的关键位置,其它则靠着起义军以人海战术取胜,如此不但取得了大胜,而且战后从俘虏和随从的农民起义者中挑选强健善战者,用从萨曼的俘虏中收缴的武器与盔甲来武装新兵,用从河中各城市取得的财富来养军,竟是越战越强!
大军势如破竹,整个萨曼王朝的贫民闻风而动,在山中永生者的旗帜下集聚起来,砸豪宅,杀富人,瓜分他们的财富!攻到了布哈拉城下时,不但马赫迪的代理人艾哈迈德麾下有了数十万的农民、牧民、市民起义军,而且伊斯塔所掌握的山中骑兵数量也达到了两万五千人!
奈斯尔二世眼看局势危殆,急忙向邻国求援,但他一开始没有向宁远方面求救,而是向同为天方教世界的诸国求援,尤其是向巴格达的哈里发发出了告乞,希望哈里发能够号召天方教世界一起帮助萨曼平息这场混乱。
可惜这个世界永远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眼看萨曼摇摇欲坠,西面同为天方教的一些割据势力竟然趁乱打劫!与“山中永生者”有着一定信仰联系的设拉子统治者布韦希三兄弟趁机起兵,宣称奈斯尔二世的统治违反了真神的教谕,一举将战火烧到了呼罗珊地区,并占据了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市!
奈斯尔二世几次派出军队出城,虽然面对着起义军时布哈拉守军总能杀伤不少人,可是起义军却总是苦战不退,等到布哈拉守军疲倦起来,伊斯塔马上纵兵出击,起义军杀之不尽,剿之不绝,几次下来布哈拉的守军都是吃了大亏!
这日奈斯尔二世登上城头,眼看城下包围着布哈拉的起义军多如蚂蚁一般,怕是比布哈拉城内的所有军民加起来数量还要更多,心中发慌,大是苦涩,对宰相巴勒阿米道:“本埃米尔纵有过错,可也有功于真神,有功于河中,为什么他们却要如此恨我?就连本来该和我们友爱的天方诸国也这样趁火打劫!”
巴勒阿米道:“陛下,如今哈里发只是个空架子,天方诸国眼红我们独占丝路,谁都想分我们这一杯羹!当下之计,不如趁着解苏那边尚未被堵住,向宁远方面求援吧!”
奈斯尔二世犹豫着,说:“张迈扩张得很厉害啊!他们经过一个国家就灭了一个国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怕请了老虎来赶走狼,跟着老虎要占据咱们的宅院了!”
巴勒阿米道:“但现在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是饮毒汁解渴,也只能如此了。更何况张迈的根基在东方,我听说他们已经进兵到遥远的长安附近了,那么他或许是为了攻回他的老家大唐,那样就未必会留在这里统治河中了。”
奈斯尔二世叹道:“好吧,你赶紧派出使者吧。若天策军真能帮我们解决这场危机,我……我愿意将与宁远相邻的西鞬地区、与怛罗斯相邻的白水城地区都割给他们!”想了想,又道:“告诉使者,如果宁远方面还不满意,我……把屏葛也给他们!”
屏葛即今塔什干附近(今乌兹别克斯坦东北部),萨曼王朝的精华为药杀河与乌浒河中间的河中地区,三地一割,萨曼王朝在药杀河流域领土就几乎割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这三个地区除了西鞬之外,其它都已经落在了起义军的手中,而且西鞬也处于起义军的威胁之下,唐军若是要收取这些地方,那就得先去攻击山中永生者!
布哈拉与宁远之间本来已经发展出了一条畅顺的商道,可以直接通达彼此,但这时两地之间却已经被起义军截断,奈斯尔二世的使者只好从西南突破,走那色波、怛没城,经由解苏(今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附近)进入宁远地区,这条路可就远得很了!
所以当使者千辛万苦抵达宁远时,郭洛拿到了奈斯尔二世的求救文书后欣然答应,说道:“彼此既是友邦,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使者大喜,便促请郭洛赶紧发兵!
郭洛反问道:“请问使者打算让我从哪里发兵?”
使者愕然起来:“这个……”
他从解苏那边走来,一路翻过不知多少高原山地,自己一路走来已经极为不易,若是军队行走,费时自然要更长!大军走这条路只怕没个半年到不了布哈拉!到了那时布哈拉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郭洛道:“我倒有个主意,我想联合西鞬的军队,一起攻击叛军的后方,如此一来叛军若是东援,布哈拉的压力就减轻了,叛军若是不东援,我们就将他们在东面的守军打败,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