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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汉破五胡!
这一刻,汉家骑兵对上契丹杂族骑兵的战斗力,真正再现了一千年前“一汉破五胡”的场景!而在第二拨契丹杂族骑兵还没上前的短短时间里,两千唐骑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那就像一片乌云从西方席卷而来!使草原为之震动,使天地为之失色,使晨曦仿佛变成了黄昏,地面片片血腥犹如晚霞。
密集的马蹄声,就像乌云中夹杂着的闷雷,地面颤抖起来,契丹杂族骑兵颤抖起来,契丹近族骑兵颤抖起来,到最后,连皮室军也受了影响。
又是一汉破五胡的时代……到来了!
“铁兽石拔……真是铁兽石拔!”耶律阮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指着石拔叫道:“好机会,好机会!围住他!取他首级!”
不管耶律阮是否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都要让手下感觉:永康王颤抖的声音是兴奋而非害怕。
皮室军在主将的号令下发出了吼叫,本来还在将养马力的他们已经准备提前行动。
与此同时,却是战场上发出了一声怒吼五百人,一声怒吼!
两千唐骑原本在喉咙中的低震似乎突然发作,那憋了好久的怒吼一发,就像被堵得高高的洪水忽然冲破堤防,那是石拔在契丹杂族第一波两千人阵势崩溃之际,首先出了声:“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他的身后,百骑齐吼:“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跟着是五百铁兽骑发出同一声怒吼:“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契丹第二拨人马,同样是两千人,这时尚未接刃,却在这铁蹄怒吼之中骇然变色。契丹杂族部队,至此已经破胆!
少年们的热血则被带动了起来。
不,那不是热血,那是野蛮的天性!
他们是什么啊,他们是战场产生的孤儿。西北战场上留下的孤儿,能够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每一个的体魄都是超人的。同时他们的性情也多偏激易怒。
这些年唐军的训练,那些军规纪律,就像一个个的紧箍,将他们野蛮的血液锁了起来。安守智他们,让孤儿军少年懂得了什么是文明的军人,然而也因此而抑制了他们部分的野性而这一部分,恰恰又是孤儿军能被看好的精华素质之一。
军训,能够训练队列,能够训练武艺,却没有真正的杀人课程。毕竟,轮台方面也不能去弄一些人来给孤儿军杀。
但在这一刻,在石拔的言传身教下,在五百铁兽骑的示范下,他们的野蛮释放了。
在契丹第一波骑兵崩溃、两千唐骑与第二拨骑兵接刃之际,石拔忽然向左冲突!
“他干什么!”后面的契丹人都愕然。
唐军在干什么?
在总体兵力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不是应该寻求中央突破,以捉拿敌军的首领么?
但是石拔没有,他没有中央突破,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作战他不突击薄弱的地方,却是看着哪里人多,他就往哪里冲上去!这不是在突破了,这是在必胜自信下的杀人!
五百铁兽骑就像五百头尖牙利爪的虎狼,单兵战斗力甚至可以秒杀契丹杂族,而他们之间的组织联系则就像用钢筋联系起来,五百人就变成了一头硕大无朋的吃人野兽!
在五百铁兽骑的马蹄前面,契丹杂族部队根本就经受不了一冲!石拔就是靠着这样的冲杀力,不破弱而先破强,当契丹阵势的筋骨被瓦解之后,剩下那些失去组织的骑兵就变成了一坨坨的烂肉。
汉家铁骑征漠北,汉将为国破胡贼!
男儿横行恒轻敌,力尽山河破重围!
这样貌似违反兵法“常识”的指挥,让后面预备作战的契丹人都看的头皮发麻,唐骑每杀一人,士气便高涨一分,唐骑的士气高涨一分,契丹的士气就低落一分。
耶律阮终于忍不住了,他等不到四千人将唐军拖疲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唐军还没疲,那四千人就彻底断送了!他提前下达了命令:“冲!”
契丹军近族两千淇左右夹击之势冲了上去。
他们高叫着:
“活捉石拔,活捉石拔!”
契丹的高叫响彻草原。
如果是张迈,其近卫听到之后,会高呼:“保护元帅!保护元帅!”
为了保护张迈,唐军会形成一种特殊的防御力。
石拔却不然,他听到谁要捉自己,他就冲了过去!
在第二拨契丹杂族骑兵刚刚混乱的情况下,石拔一骑当先,已经冲进了契丹近族部队当中!
契丹意图左右钳制,但石拔却无视这种钳制!
契丹近族部队中拥有一批骑射兵,在石拔接近之时猛然放箭,倏倏倏中,猛冲中的五百铁兽骑兵,有十余人中箭落马,就连石拔自己也连中三箭,胯下宝马连中五箭,人与马都流了血,却都不在要害!
骑射兵既拥有骑兵的机动力,又拥有射手的远程攻击能力,但也因同时拥有两种能力,两种能力都有所削弱,战场骑射,精准度固然偏低,而穿透力也无法刺透石拔的铠甲!便是刺透了也伤害不深。
骑射未能压制唐骑的逼近,而一旦靠近,那便只是肉搏,一旦肉搏,铁兽骑兵怕谁来?双方人马已经太过接近,骑射兵第一轮没能压制住石拔,便望见传说中的铁兽上将已经近在咫尺!
石拔身上还插着三支箭,但似乎丝毫不影响他的猛烈,他的坐骑还插着五支箭,但流血之后行动却更加猛厉!
看着这一切,所有敌人都心中发毛:这人是人吗?他胯下的战马是马吗?
铁衣战马白刃,誓令胡马空群!
眼前的场景,似乎是一个无视箭雨的神魔,驾驭着化成骏马的神龙驾临大漠了!
许多人几乎动了膜拜的冲动。
石拔在疾风电驰之中獠牙棒挥出,骑射兵倒下了三人,后方铁兽亲卫涌上,二三百骑射兵便倒下了一排,铁兽所到之处,契丹骑兵犹如被摩西分开的大海,如浪涛般纷纷向两旁闪避。
石拔已经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石拔,铁兽回来了!他已经进入到疯魔状态,完全无视自己身上的两个伤口,他望见了两千契丹近族中最大的两面旗帜之一,汗血宝马拼着冲击力硬生生冲到了十余步外,那面旗帜之下是敌烈部的一个酋长,他看到石拔逼近也惊恐了,数十族人围着他,要在援军抵达之前保住族长的性命!
电光火石之际,石拔的獠牙棒忽然整个儿脱出,越过数骑,砸向了那敌烈族酋长!
这不是箭,而是百斤铁棒,当它呼啸而过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那恐怖的威势吓得慌忙伏低,就算被劲风带到也都砭体生疼!
在上千人的高呼中,敌烈族酋长惨叫一声从马上轰然倒下!
铁兽五百骑再次发出怒吼,他们身边的孤儿军少年们热血狂涌,仿佛疯了一般!
石拔冲击至此,人力稍倦,马力稍疲,孤儿军中却冲出了一个少年,看军衔不过是个队正,却靠着双腿就能控制马匹,一双手同时紧握斩马长刀,横披狂劈,冲入敌群!
他到了那敌烈酋长落马处,他一个俯身,来一个脚挂马镫,飞身向下,抓起了暗血獠牙棒,跟着反冲,无数敌烈族骑士大叫:“拦住他,拦住他!”
那少年却无畏所有的阻拦,兵不留手,马不停蹄,他左手斩马长刀,右手獠牙铁棒,铁棒有百斤之重,在他挥来却如另外一把横刀,显然这个少年竟有千斤之力!
他一进一出,冲到石拔跟前,全身已经布满鲜血!就在马上向石拔捧上獠牙棒,道:“都督,兵器我替你抢回来了!”
石拔却不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铁拔!”少年高声说。
“铁拔?”石拔放声狂笑:“谁取的名字!”
他知道,孤儿军许多少年其实都没有名字,或者忘记了自己本来的名字。
“我自己取的!”
任谁一听,就知道这少年是石拔的崇拜者。
石拔狂笑大作:“好,铁拔,我现在将獠牙棒借你。今日你若得杀得百人,我这獠牙棒给你。”
铁拔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一个转身,战马仿佛与他通灵,他丢了斩马长刀,一手拿着獠牙棒荡圈儿一般狂挥!人中人死,马中马亡!向上砸中马脑横流,向荡时,更硬生生砸断了几根马腿。他这一冲荡,手杀三十余人。跟着他的一队人马也仿佛中了魔咒,看到队正发威,也不要性命一样前冲,杀戮!
这一仗,打得绝域边庭苍茫,这一仗,打得胡马心气飘零。
契丹近族骑兵望见,犹如见鬼。
几轮冲杀过后,大放异彩的铁拔已连杀五十余人,在他猛烈爆发后开始喘息时,契丹近族也终于承受不住了。
后面几个铁兽亲卫冲近,高呼:“铁拔,都督送你一匹汗血宝马!”
那是石拔的副马!
铁拔的战马冲击过猛,又已经受伤,他听到之后,猛地下马,跟着一勾马镫,上了生力骏马,再次冲入胡人群中。
孤儿军开始真正发威了,而且发威的,都不是在轮台军训时得到高评价的人,而是那些平时被压抑住的猛士。
他们表演的时刻来临了!
这个时候,铁兽骑兵五百精锐的冲击力渐渐弱了些许,但少年们却迎来了精神最旺的时刻!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日失败的屈辱,在混战之中胆色越来越壮,野蛮之性逐渐激发,而体力竟是历久弥长!
一支新的铁军诞生了,不是诞生在他们训练了多时的轮台,而是诞生在这个血肉洗礼的战场上。
在后方调集人马的耶律安抟,闻讯赶了回来,这时耶律阮的一千二百皮室军尚未正式投入战场,但唐骑已经气势如虹,两千人进退撕咬,犹如鲨群翻滚于杂鱼烂虾之中。
耶律安抟看到:唐军已经得势,除了皮室军之外,其它数千人的胆魄都已经被唐军震摄住了。皮室军还拥有一战的决心,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必胜的豪情。
这时候皮室军再投入战场也没办法取得全胜,就算胜利了,石拔也仍然有机会在这个混乱的战场抽身,而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契丹甚至可能会被唐军趁势击垮!
对追求稳妥与胜利的耶律安抟而言,这样的结果不是自己追求的。
“王爷,退吧!让皮室断后!对方人马不多,没法穷追我们!等在后方稳住阵脚,再行反扑不迟。”
“退?”耶律阮不是不知道石拔已经掌握了战场的主动,然而他依然大怒:“皮室没有不敢应战的将士,此战可以败,不能退!皮室的骄傲,不能在我手中堕落!”
耶律阮不但是一位王子,同时也是一个骄傲的军人。他可以战败,却不能在族人当中,留下一个不敢迎战铁兽石拔的污名!
耶律安抟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自知劝不住,赶紧回骑,准备去调回援。
“呼”
后方号角再起,留下的数十马夫将二千闲置战马放出,战马进入战场,部分马力疲弱的将士争相换马。
就在这时,耶律阮抓住了时机,指着石拔,高声道:“皮室儿郎听令!取得石拔首级者,封侯爵,赏千金!”
皮室军欢呼声四起。
耶律阮等欢呼声渐落,又高叫道:“石拔是汉家第一勇士,谁得他的首级,谁就是契丹第一勇士!”
场面忽然一静!
耶律阮先抬高了石拔的地位,然后又抛出了无比诱人的诱饵!
契丹第一勇士!
爵位,千金都算了,但是契丹第一勇士。那可是令人疯狂的称号!为了这个称号,莫说生死,就算要出入地狱十回,也有勇士愿意!
哗一千二百皮室也如疯了一般,放马冲了过去!
马,是生力马,人,是生力军!
一千二百组织严密的皮室军,在耶律阮的激发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