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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心部第一骑兵丛,人执镔到,马劈铁铠,犹如身披铁甲的洪荒猛兽,在切坡第一层初月阵之后,几个起落就触及第二纵深!不过就在这时,拽剌铎括反而停了下来,让黑龙稍作休息,后续的骑兵丛则跟着冲上。
天策中军第二纵深。仍作初月型阵势,两尖是步兵刀阵,中央是枪盾手。两尖叫唤着:“前进!前进!”中央则呼叫着:“防守!防守!”
五百面组合盾牌树立了起来天策唐军进入漠北,大型兵器都无法携带,但唐军的巧匠大费心思,设计了一套组合盾牌,这些盾牌分开来,每个只有三尺左右长、二尺左右宽。便于携带,直接放到马臀上就行。但结构巧妙,可以拼接,六面盾牌拼接起来,就是九尺高、四尺宽的大盾!
三千面小盾组合成五百面盾牌,盾牌与盾牌之间留有五尺空隙,伸出一支长枪。斜树待敌,两支长枪,两支钩镰,一支暗箭手,每一面大盾牌都配备五个步卒。五百面大盾牌,就构筑了一条五百丈的防线。这就是天策第二纵深的中央防备。
契丹腹心部的骑兵丛猛烈奔近,成千上万的马蹄在二十步的范围内同时踩踏着地面,造成的震动足以震撼人的心脉。到了这个时候,胆魄稍为不足的步兵都会被这威势吓得逃跑,然后就仗都不用打了,只剩追杀!
“吼住!吼住!”
甘凉新军的将校们拼命地给士兵打气,他们在甘凉是在新的军事训练体制下磨练出来的,有些老资格的士兵已经经过长达两年的军营训练,有部分则只有一年,在漠北奇袭开始前的那一两年里,张迈只要有时间就会往军营里跑。那“吼住,吼住!”就是张迈在实战训练中呼叫出来的。
没人知道为什么守阵脚叫“吼住”!天下军门没人知道这个词的来历,但元帅叫出来的,那肯定没错!
“吼住!吼住!”
马蹄的震动已经响到跟前了,一些胆魄稍微不足的人都想转身逃跑了,然而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契丹的骑兵已经逼到近前!
他们都想到了张迈的亲口训导
“战场之上,越怕死,死的越快!”
是啊,逃都来不及了!
死就死吧!
契丹腹心部无不久经战阵,看到这五百丈的盾阵,蛮横的直接纵马撞击,老练点的就准备展现骑术,从盾牌中间的空隙溜过。有的契丹两三骑围攻一面巨盾,而有些盾牌则一个契丹骑兵都没有。
老辣的腹心部将士很明白集中兵力而不是平均分配的道理。
“近身弩预备!”
就在战马离大盾只有五到十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契丹骑兵只要一伸手一挥刀,再加上马的冲刺,在半秒钟之内,那马刀就会落到自己的脖子上!但也就是这个距离,弩箭一旦从盾牌中心的缺口射出,前方的骑兵就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攻守双方,手只要一个不稳,心只要一个颤抖,胜负便决!
“射啊!”
“射啊!”
倏倏倏
这不是密集的,而是零散的,没有规律的响动。每面盾牌后面的暗箭手都根据自己身前的情况发出射击!五百面巨盾有三百多面面临大敌,三百多面巨盾就有三百多个暗箭手,而临阵成功射击的有两百八十人,长达一年以上的训练,万里远征的磨练,使得他们“吼住”了自己惧怕的心,但还是有三十多人或者手不稳,或者弩出问题,或者时机判断不准而贻误了战机。
但只要成功射击的,在这个距离几乎没有不中的!或者中人,或者中马,有一百多契丹当场身亡,剩下的或者负伤,或者坐骑栽倒而滚地!但还是有一部分契丹骑兵竟然躲开了弓箭!
就在电光火石的交锋过后。成千的战马同时撞上了盾牌,同时有近千的契丹骑兵冲过盾隙!
“枪!”
嗖嗖声响!九百多支长枪向马腹攒刺过去!然而契丹腹心部这时便展现了其高超的近战技巧,他们大多数只是一勒缰,或者一夹马腹,便多避开了枪矛的攒刺,跟着马刀圆挥。便有一柄一柄的枪矛被砍断!
“钩!钩!”
钩镰枪钩锁马蹄,这也是步兵对付骑兵的惯技,但经过轮台之战后,契丹人对此防备以深。一柄柄加长的、介乎斧头与刀之间马战刀向下挥掠,夹带着马力冲势,遇钩断钩,遇枪断枪,遇手断手!遇到脖子,就是一条性命!
一旦数百骑兵绕到盾牌后面。而枪矛钩镰手未能在第一时间挡住他们后,巨盾墙就会成了虚设。
就在这时,一堆移动的钢铁滚了过来那是稍作休息后的拽剌铎括,黑龙仿佛刚刚热完身,在它身边,集聚了五十个人披铠马披甲的骑兵队丛!黑龙欢跃地冲入巨盾,拽剌铎括根本就作理会,只是身子一侧。任凭暗箭射中自己的肩头却根本入不了肉!同时黑龙已经撞翻了巨盾!
拽剌铎括巨斧挥动,斩断了惶恐中向他攒刺的枪矛手。同时黑龙几乎人力而起,避开了企图对它下手的钩镰枪,马蹄踏处,踏破了一个天策将士的脑骨!
五十个重甲骑兵团猛烈冲击之下,不知有多少战马在骑士的控制下前蹄踢出,踏碎了不知多少步兵的脑袋、肩骨!巨盾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李膑在观战台上看得满脸热泪。第二道防线已被中央突破,但陷入危险的甘凉勇士们,还在马蹄之下死中求活地战斗着!
第二道防线挡不住腹心部在预料之中,但会这么快被突破却在意料之外!尽管腹心部也付出了数百人伤亡的代价,但甘凉新军所受到的伤害却是两倍以上!
一个到死也不知性命的校尉高吼着:“不能辜负了元帅!不能辜负了大都督!”
“吼住!吼住!”
“吼住。吼住!”
他们嘶声力竭地叫嚷着,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给予自己战斗下去的勇气!
李膑的心在颤抖,他的泪水是为战死的将士而感动,不过作为经历过千生万死的军师,他的心却早已磨练得犹如铁石一般,这时会颤抖,不是因为哀伤,而是因为惧怕!
唐军已经付出了如此代价,但契丹的前锋却还未见疲软甚至,好像现在才刚刚开始进入状态!
“这里不是轮台!契丹也不是敌烈、阻卜!”上京城头,耶律德光森然道:“杨易真想和我们硬碰硬?他想错了心!”
但就在这时,战场上忽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韵律,那是一阵歌声,从西传来,在暂时无风的战场飘得老远。
声音苍凉,似乎带着怀念,又在怀念中带着决绝!
那韵略耶律德光却甚熟悉!
他听过这歌!
那是王昌龄的《出塞》!
但耶律德光不知道王昌龄!
他知道《出塞》,是因为有一个让他深深痛恨的汉人唱过奚胜!
环马高地一役,那个让契丹无法寸金又损失惨重,以至于为薛复带来可趁之机的唐军大将,唱的就是这首歌!
当环马高地一战爆发时,杨易已经领兵在漠北征战,所以漠北的所有大唐将士都不曾目睹环马高地一役的惨烈。但当去年冬天那一战的过程传来,漠北的远征军上至杨易、下至不知名的小卒全都泣不成声!
对汗血骑兵团来说,是陌刀战斧阵成全了它的大胜威名,而对漠北远征军来说,则是陌刀战斧阵守住了天策的家门,守住了他们的家园,守住了他的亲人的性命,也守住了漠北奇袭的意义如果甘陇失守,那么漠北的奇袭还有任何意义吗?
自己的同袍已在去年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付出了生命,今天,轮到自己了!
最先唱响《出塞》的是位于第三纵深的龙骧铁铠军,然后歌声蔓延开来,数万大唐男儿同时唱响。受困于马蹄之下的甘凉新兵在歌声中找到了希望,找到了战斗下去的勇气!
歌声的源头不是不动的!
第三纵深已在行动!
前两道防线是待敌防守,到了第三纵深已是主动出击!
第二纵深的甘凉新军,需要鼓舞,需要振作,需要将校们用尽各种手段去“吼住”阵脚!
但对第三纵深的龙骧铁铠军来说。那都是什么东西!
这支军队的主干,是来自安西的百战将校!从万里之外一路杀到甘陇,再杀回轮台,再杀到河中,再杀到漠北,然后再杀到临潢府!
他们的同袍所流的鲜血,足以染红上百面血矛赤缎!
而他们横刀之下敌人的鲜血,足以染红上千上万面!
这是一支长久面对死神的骑兵!
契丹又如何!腹心部又如何!
作为张迈的亲卫,龙骧铁铠军的骄傲足以让他们面对一切敌人!
世上没有军队。能够让至高无上的张迈亲军,产生恐惧!
他们不需要鼓舞,只需要命令!
所以,当丈八长槊旁边,举起一面赤缎血矛时,他们出动了!
“秦时明月汉时关!”
“万里长征人不还!”
来到漠北,来到临潢府,是个血性男儿就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打算!
奚胜将一个“未”字改为“不”字。少了几分文人的才气,却多了十二分武人的死气!道尽了陌刀战斧阵当时至死方休的决绝!
而现在这份决绝也通过这个“不”字带到了上京战场!
来吧。契丹!
来吧!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你们冲散了两阵,但这里就已经是你们最后能达到的地方了!
龙骧铁铠军,就是你们无法逾越的最后山脉!
正在向中心靠拢的石坚和郭漳,也都听到了《出塞》!
无论是石坚麾下的将士,还是郭漳麾下的骑射手,也都是张迈的亲卫。对于陌刀战斧阵留下的葬歌,对于同袍唱响的战娶,他们比谁都感同生受!
“冲吧!冲吧!”
原本还只是在慢跑的两翼,犹如接到了最响亮的指挥,同时向契丹的两翼狂奔而来!
拽剌铎括举目西望!前方有接近万骑正在慢慢地加速向这边逼来!
唐军主动进攻了!
阵型仍然是初月型。但前两个纵深精锐集中于两尖,这第三纵深却产生了变化,精锐集中于阵心!
最中央的骑兵,有数百骑在已经西斜的杨光下熠熠生辉!
那是改良过的明光铠!铠甲轻薄,但经过千锤百锻,防御力却是这个时代第一流的护身防具!
马皆骏马,至少有数百匹都是混血的汗血铁骑!
刀是宝刀,马是军马,铠是精铠!
龙骧之中无名将,一军上下尽精卒!
这就是张迈的近卫么?
这就是名闻遐迩的龙骧铁铠么?
这就是去年在关中求战而不可得的天策劲旅么!
拽剌铎括好像疯了一样,嘴巴裂开,兴奋地发抖!
黑龙仿佛通灵,也是兴奋得跳跃!这畜生真的是马,而不是老虎么!
“给我冲,给我杀!给我踩过去!”
拽剌铎括好像看到了张迈一样,又如同西方奇幻传说中的兽人狂化,如哭如笑地带着数千骑兵丛冲向龙骧铁铠!
强兵与强兵终于撞到了一起,太阳猛地一暗,似乎是两支过于强大的骑兵部队碰撞所产生的火花,让太阳都不敢直视!
黄河之上,张迈就好像有感应一般,面北而喃喃道:“阿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还有你们!我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上京会战之六
张迈坐在楼船上,听着手下关于陌刀战斧新阵剿匪的汇报。
一路北上,顺手将最近正在形成的马贼盗匪剿灭,这是郑渭“交给”张迈的“任务”,也算是张迈对商家们贡献三艘楼船的“回报”。同时对陌刀战斧新阵来说,也是一次练兵。
对新阵的骨干那些经历过环马高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