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迈赞道:“人才啊!如果你没有夸张的话。”又问:“他人在登州,为何要走你的门路来投我?”
符彦卿道:“赵赞说起来算幽州人,幽州才是他的老家。他在海外站稳脚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这边的海边开辟了一个据点。契丹需要海货,从不禁他与燕民生意往来,杜重威也需要他的一些货运。所以一直以来,登州与这边的联系从来没断过,他的人要来幽州,可比走邺都直接方便得多。”
“他在这边也有据点?”
“是。”
“在哪里?”
“在一个叫河口的小村,当初只是一个小村,几年过去,如今已经俨然变成一个小镇了。”符彦卿道:“这个小镇僻在海边,幽州这边大事未定,所以末将这段时间也没去理会它。”
张迈命取地图来,符彦卿一指,李昉咦了一声,曹元忠道:“这不就是元帅定下的天津吗?”
符彦卿来得晚了些,未听到张迈的那几项安排,一时错愕道:“天津?”
曹元忠便将张迈刚才的规划择要说了,符彦卿感叹不已,道:“元帅深谋远虑,吾等不及也。”
曹元忠道:“这个地方若是一片荒地便罢,但现在已被他捷足先得,我们再去建城开港,会不会有麻烦?”
符彦卿道:“彼既来降,自然要给出一点诚意的,区区一个小镇,岂在话下!”
张迈微一沉吟,道:“天津那边既然已有现成的港口,那更好,开港的事情暂时就不忙了。彦卿,赵赞既然是找上了你,以后有关赵赞的事情,就由你负责。见了那使者之后,你帮我做三件事情。”
符彦卿暗喜,应道:“是!”
张迈正要吩咐,忽然帐外响铃,张迈、薛复等都是一愕,这是有十万火急才会打断会议的铃声!
薛复以为是有军变,脸色微变,一下子站起来道:“何事!”
一个信使冲了进来,呈上一封加密奏报,张迈打开才扫了一眼,双眉几乎都竖了起来,大怒道:“混账!”
第二九三章 遍地都是范延光
加急奏报,说的正是范延光部下抗令杀人之事,换了三五年前,张迈当场就要发作,这时却在大怒之后,却忍了下来,坐下道:“是大事,但不是急事,咱们继续。”
众人都十分惊疑,但张迈既说不是急事,便不再问。
张迈对符彦卿道:“你回头推荐一个亲信可用之人,去办三件事。第一,带领一营兵马,出发前往那个小镇,敕令其改名为天津,兵马驻扎于天津港外,维持秩序与治安。第二,天津港内,一切照旧,我不禁所有海上的商旅往来,也允许治下所有州县与天津的贸易,以前他们偷偷摸摸的那些事情,现在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做,但我会派出税吏,按照我大唐已定税率抽取商税。”
符彦卿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在盘算着派遣谁去。
张迈又道:“第三,你派的人安抚好天津内外后,就随赵赞的使者南下去见赵赞,就说我要见他,让他过来。”
符彦卿一愣道:“元帅要见他?”
“是。”
符彦卿犹豫了一下,道:“彼此尚未亲信,这样便召唤他,赵赞……”
“那是他的事情。”
符彦卿若有所悟,又问:“那让他什么时候来?许他带多少人马?”
张迈道:“随便。”他看着手中那份被他揉烂了的奏报,勉强笑了笑,道:“我不会强迫他,也不会限制他。但他的选择,将决定他以后的前程。”
符彦卿脑中转的也算迅疾,很快就明白了张迈的用意,而且对张迈的决定越想越是佩服,他心中也拟定了人选。正要推荐,张迈已将那份奏报交给薛复,说道:“赵赞的事情,暂时按下,现在先议议这件事情。”
这时帐内刚好文臣武将、新归故人都有,张迈只让人再去请李膑和丁寒山来。便没再传其他人。
薛复打开奏报一看,猛吸一口气,重重哼了一声,跟着交给曹元忠,曹元忠看完后冷笑一声,交给范质魏仁溥,范质魏仁溥都是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最后才交给符彦卿,符彦卿还没看完。一股寒意就直涌上来!
范延光,他这是要作死么!
新降之人,竟然围杀执法队,这是要造反么?
其实符彦卿也知道,范延光不至于如此。
现在武清北有大军压在头顶上,南有高行周扼守平幽仓,他在那样一个不南不北、不尴不尬、不上不下的地方,只要不是个傻瓜。都不会选择在那里造反那是死路一条!
可就算他本人不知道,他也要落得个治下无方之罪!
等到李膑、丁寒山也来了看完后。张迈才道:“各位以为,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最后看完的丁寒山啪的一声,将奏报砸在案上,怒道:“怎么处理!当然是秉公处理!我漠北将士,在前线打生打死,但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若犯了军律,犯到法曹手里,也都是一个死字!就连大都督也只能对着尸体含泪痛哭!他范延光算什么!一座邺都,他投降了我们省点功夫,他不投降。我们照样能拿下来,就这样一点功劳,就敢闻令不遵!还杀执法队,我们天策唐军自建军以来,可从来没这样的事情!”
但他说完之后,众人都没反应。丁寒山是军队中的“技术型官僚”,从西域一路来到中原再到漠北,他现在就是天策唐军中一张活的地图,但论到政治眼光,帐内诸人数他最低。
丁寒山:“怎么,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在场其他人,各自沉吟。
李膑打破冷场,问张迈道:“元帅,南方的形势如今怎么样了?我方对上南边的各势力,可操必胜把握不?”
他是天策唐军中地位最高、资格最老的参谋,但张迈想让他专注于北面大事的经营,所以南方之事没怎么问他意见了。只是这次的事情牵涉到的不只是一地一域,执法队被杀,若是处理不当,是会影响到军队根本的。
“中原已经没有我们的敌手了。”张迈道:“但现在,对我们来说最大的敌人已不在外头,而在我们内部了。”
范质接口道:“元帅一语,正中我军要害,当此时也,外人看我军煊赫无比,不敢违迎,但其实则内部空虚,无法支持战争。漠北大胜为国家奠定百年强局,余威甚至可以福泽千年,却也产生了极大的内耗,至少需要三年的休养生息。当今之势,宜静不宜动。”
魏仁溥也道:“不错。此时伐交,胜于攻占,此时用缓,胜于用急。”
张迈又问曹元忠道:“你怎么说?”
曹元忠心中早就想好了应对,这时却还是再沉吟了片刻,才说道:“二位学士所言有理。按照现在的天下大势,有很多事情,我们其实可以通过交涉来完成。”
丁寒山可没想到连续三个人对这件让他怒不可遏的事情,都表现得如此不温不火,大怒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害群之马就不管他了?”
曹元忠道:“不是不管,只是……只是方法上要讲究技巧,一来避免内部发生动荡,二来避免可能顺势归降的势力产生异心。”
丁寒山叫道:“可能顺势归降,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迈道:“寒山,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且坐下吧,让元忠好好说话。”丁寒山不敢在张迈面前造次,虽然怒火依旧,却应命坐下。
曹元忠道:“自我军上京大捷的消息传出之后,晋军便不断有人向我暗中投书,但大部分人都还只是示好而已。但邺都易帜范氏归降、元帅册封其为节度使之后,这种情况就变了!不但是我们近在咫尺的河北各州县立即响应,山东与中州都有将帅投书,而且不是**暗示,而是直接地表示愿意归降。折德扆兵逼开封府。为什么可以不战而下?因为在那之前开封府的守将已经向我投书愿降了。”
他轻轻一句话,便分了折德扆过半的功劳,张迈点了点头道:“是有此事。”
曹元忠看看符彦卿,张迈会意,说道:“彦卿既已归唐,以后便是自己人。有什么机密也不怕说。”
符彦卿闻言心中暗喜,曹元忠道:“如今还未纳入我朝版图的鲁中南就不说了,就连离我们老远的淮北、襄汉,也有过半将领向我们暗中投诚了。不止如此!就连河东安重荣,与我的暗中书信里头也有归附之意了,只是还差最后一步如今河东除太原与雁门关外便没有能够阻挡我朝大军的兵力了,若是安重荣归附,那河东便可不战而下!更别说长安那边,郭威将军可是一直在争取刘知远的。刘知远治军严厉。麾下的实权将校竟罕有与我军私通者,但天下大势不可违抗,如果河东也降,那长安多半就不远了。”
范质魏仁溥闻言都是咦了一声,口气中透着欣喜。范质道:“若是河东一下,关中一统,洛阳便成孤城!那时候元帅挥兵南下,大有可能令石重贵捧玺出城。”
曹元忠笑道:“洛阳城中。暗中与我书信来往的士大夫多如过江之鲫,四门守将。有两位的家人也跑到了邺都其心意如何可想而知。就是石重贵从河东带去的两万兵马,在出发之前便有数员将领暗中投书了。因此整个中原如今已成席卷之势。而这一切其实都与范延光投降的带头作用有莫大关系。”
张迈道:“你的意思是……”
曹元忠道:“范延光虽然目无法纪,处理是一定要处理的,只是处理可以硬处理,可以软处理,可以快处理。可以慢处理。臣以为,为天下大局计,应该缓处理,软处理,而不要着急。也不要太过强硬。”
张迈半阖着眼帘,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问薛复:“你是什么意见?”
薛复毫无矫饰、毫无文采,简单直接地道:“我同意丁将军的意思。既犯了军法,就该处置!至于伐交伐谋,非我军方之事。”
张迈哦了一声,又问符彦卿,符彦卿一时还摸不清天策大唐内部的政治格局,不敢唐突,慌忙说道:“末将觉得,各位说的都有道理。末将初归,一些情况尚不了解,不敢妄言。”
张迈骂道:“滑头!”
他心中有些郁郁,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办事吧,我再想想!”
诸将见张迈心烦,便都退下了,连李昉也被赶走,只有马小春在侧,劝张迈道:“元帅,不要太过劳心,影响了身体。”
张迈道:“你知道我烦恼什么?”
马小春道:“我估摸着,元帅是想办一件事情,但局势却让元帅觉得这件事情不当办,所以烦闷。”
张迈哈哈大笑,道:“不错。这个范延光着实该杀,但现在的局面,元忠说的也不错,是应该软,应该缓的……只是这样做的话,却叫我心中不爽!”他笑是笑了,笑声却很不爽,拍了拍大腿,道:“且不管这事了,叫符彦卿来,咱们先处置了海外的事情再说。”
符彦卿已在幽州北城拥有了一座大帐,就在薛复丁寒山等亲信心腹的外围,这种没有明文规定的安排,其实正昭显了诸将众臣在天策唐军中的真实地位,马小春一传命令,符彦卿片刻就到。
张迈正要与符彦卿议论赵赞的事情,将要开口,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问道:“符将军,为什么范延光投降,会带出这么大的效应?之前高行周投诚,也未见得如此。为什么是他,而不是高行周?”
符彦卿一时错愕,可没想到张迈会问这个问题。
帐内一时沉寂下来,张迈道:“算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怕是文素、元忠他们也弄不清楚的。咱们说说赵赞的事情吧。”
符彦卿本来是打算暂时保持沉默、等摸清形势后再说,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