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械摆满了一屋,张允言张允真贪图新鲜,欢喜得到处乱跑,这里问问,那里问问,兴奋得不得了。
张迈也不禁止他们,只是自与萨迪及其弟讨论近来格物院的近况。张迈听近两年格物院已经出现了一些瓶颈,其中有几项都和数的精确有关,叹息:“当初筹备各个院,数人才分散在各院,要么在格物院,要么在神院,要么在哲院,要么在佛院,现在看来得考虑一下得将这些人才整合一下,建立一个数院了。”
萨迪完了格物院的整体情况后,又重点介绍了目前正在试验的一个工程的进那是张迈交代的重要项目蒸汽机,但几年过去,这个项目的进展始终没有突破,他一张老脸都臊得通红。倒是另外一个中年格物院的教师,则已经将一种新型纺织机研发成功,如果再完善几个细节,或许就能投产了。
王溥在中原时,常自诩自己的识在同侪之中罕有人能及得上,可当张迈和萨迪讨论一些东西时,到数与格物之间的关系时,自己竟有一大半都听不明白。
对此他虽然有几分惭愧,但自幼养成的儒生思维还是改不了,心想:“元帅身为圣君,为什么要在这些奇技淫巧上下这么大的功夫呢?”
张迈只瞥了他一眼,似乎就猜到了他的想法,道:“这蒸汽机是大问在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结晶,若能成功,就能拉近中原与西域、漠北的距离。”
王溥一惊道:“那怎么可能!”
张迈道:“有无可能,等东西出来了自然分晓,我在这里把话撂下,格物院如果能在萨迪大士有生之年能做出蒸汽机,那么将来我若建造凌烟阁,我会考虑将他的排行列于杨易郭洛之上。”
随行、将士无不骇然,但刘黑虎等将领对张迈无比崇拜,虽然不明白元帅为什么要将萨迪排于杨易之上,但都不敢二话,想必那蒸汽机一定是个大大了不起的东西!否则压不下漠北之功。
萨迪却有些颓然地道:“老朽这两年旧病发作,没几年好活了,只怕是赶不出来啊!”
张迈在格物院虽然没有,但也停留了很久,这才转而向东北,来到阿无罗汉琐罗亚斯德神院。神院没有院长,只有掌院元老,祆教、景教、天方教、一赐乐业教、婆罗门教和明教各一位。门口两尊雕像,一尊是西亚人的服侍,一尊是波斯人的服侍。
张迈指着雕像对儿女:“左边这位,叫阿无罗汉,也可翻译为亚伯拉罕,是一赐乐业教、景教和天方教共同承认的大先知。右边这位。是古波斯的大圣贤,生年还在夫、佛陀之前数十年,所创立的祆教影响大,明教亦受其影响。这些宗教都是有神信仰,这个和我们儒门‘敬鬼神而远之’的态不同,这些宗教又都偏向于一神信仰,这又与我们中原道教、天竺婆罗门教的多神信仰不同。宗教是根植于人心最深处的东西,我大唐将来会是界性的国,这些事情你们都必须知晓。”
着。便让各大宗教的大宗师们给允真允言讲述各大宗教的概况与影响。这些年天策大唐势力大张,汉语也随着国力而遍布西域,更别龟兹的院丛林,通行语言便是汉语,所以这里从宗师者到生信徒,个个都会汉语。这时得到向皇公主讲述宗教教义的机会,各教宗师无不踊跃,谁都希望自己的教义能够影响到皇公主。那对将来教门的发扬光大将有莫大的好处!
张迈在一边且听着,但遇到各派宗师介绍自己时若倾向过时。便总会及时出言纠正,张迈虽然蔑视如今的中原儒门,但在形而上领域,立场上还是归于孔“敬鬼神而远之”、“敬神如神在”的态。
王溥等在后面听了,知道张迈既是在教育儿女,同时这话也是对自己等人的。这些在中原时只知有儒释道。走到西域才知界之浩大,见识了这许多宗教,才晓得化之广博,心中对于“天下的边界”与“化的边界”都在不知不觉中拓展了。
各派宗师介绍完毕,天色已黑。院方面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张迈等就在神院留餐,各派宗师弟得与共餐都觉与有荣焉,张迈一边吃饭,一边给儿女介绍各族的饮食习惯:“各教餐俗各有不同,其中以天方教、一赐乐业教最是严厉……”
话还没完,允言就指着戴着蓝色帽的一赐乐业教教徒:“我知道,这些一赐乐业人不吃牛筋。”
王溥等听见都笑了,张迈的身边一直有各种胡人为之服务,其中以一赐乐业教的人最为显眼,偏生张迈对他们却颇为看重,近年来尤其如此,中枢的赋税、各地的厘金、登津的海关、各都的钱庄,多有一赐乐业人占据关键的审查位置,王溥等都不大明白张迈为什么要在这个领域重用这些外族人,许多中原官员也颇有微言这些都是卡油水卡得最为厉害的地方啊!而且薪金又设得为丰厚,为什么要用外族人?
但对于这个问题张迈也不解释,就是乾纲独断地压了下来,独裁得不能再独裁了!
偏偏就是这样,却使得这几年无论是登州、天津的海关,还是运河的厘金关卡,还是燕津邺梁各都的钱庄事务,凡是一赐乐业人经手的账目,几乎就没有出错的。而张迈所要求的复式记账等会记手法,中原的老账房都感觉难以接受,倒是这些一赐乐业人运用起来毫无障碍,这期间不知揪出了多少贪官污吏,也因此遭到了不知多少中原士族的嫉恨,若不是有张迈在上面罩着,这些一赐乐业人只怕灭族十次都不止了,然而亦因如此,这些一赐乐业人在战战兢兢之余,对于皇家也加倍地靠拢。
却听张迈笑着对儿女:“一赐乐业是渊源古远的明大族,历史之远、化之深不在我们华夏之下,其所创立的一赐乐业教,可以是景教、天方教的源头,他们的经典《拜部经》也是景教的经典,许多典故都被天方教所吸纳。一赐乐业人在上古曾于泰西建立一个国家叫一赐乐业国,不过如今已经灭亡很久了,其国国民流播四方,但经历了数年之久,这个民族在亡国之后竟然没有灭亡也没有被同化,这可真是大大了不起啊!嗯,一赐乐业,一赐乐业,恩。这个翻译是谁翻的?我总觉得别扭。”
一赐乐业教的长老一听站起来:“若陛下觉得别扭,请陛下另赐一个译名。”
张迈道:“以后不要叫一赐乐业了,改叫以色列,你们的族名,中改称犹人,你们的宗教。改称犹教。那阿无罗汉,也改叫亚伯拉罕吧,不然听着总觉得像佛教的分支,叫人误会。”
一赐乐业教教众一起谢道:“多谢陛下赐名。”因为事涉诸教,所以景教、天方教也都一起起立听从。
犹长老又:“我们和景教商议过,希望将我族经典《拜部经》,改为《圣经》。”
王溥脸色微变,张迈笑道:“这件事情,你们去曲阜和孔家商量一下。如果他们同意,我就没意见。”
龟兹院丛林的北部有两大院,西是亚伯拉罕琐罗亚斯德神院,东是玄奘佛院,里头既有汉传佛教的大师,也有吐蕃佛教的大德,如今印婆罗门大兴,佛教反而有衰亡之兆。但在龟兹佛教仍是主流,婆罗门反而依附在这里。
张迈在神院用完了晚膳。夜里就在佛院的禅房中睡了一觉。第二天领了儿女,来到院丛林最中央的苏格拉底老聃哲院。中原的院落素来习惯于坐北朝南,但这哲院却是坐南朝北,院门口有两尊雕像,一个是老骑牛出关像,一个是苏格拉底饮毒像。
老是什么人。连允言允真都知道,但这个苏格拉底这个胡人谁,竟然能在这里与老聃并列?
王溥等带着疑问,进入门内,却发现里头只是一些院落、房间和一个大花园。布局雅致而简单,但地方空荡荡的,一个宗师都没有,只有几个轮值的在这里打扫卫生。
张迈对一对儿女道:“问到了最高境界,就不是靠师了,而要靠自己独思。”他转头问轮值的生:“这里都没什么人来么?”
轮值的生慌忙答道:“众人听,这是陛下安排给问最高、思想最深、玄思最妙的人独思的地方,所以都没人敢来。”
张迈笑道:“没出息!”他对儿女道:“这里就没什么好参观的了,没人敢来,我只好开个头抛砖引玉。你们都去玩吧,我独个儿留在这里。”又对众:“你们也不用再跟着我了,去各个院,选择自己乐之所在。”
王溥忽然道:“请问元帅,如此大丛林,为何独独没有吾儒一派的立足之地!”
张迈道:“你们儒生在这里,能教生什么?”
王溥一愣,道:“六艺经传,皆可传授。”
张迈道:“经传有什么用?”
“这……”
张迈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至于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现在中原的儒者,谁的音乐能在龟兹称雄?谁的数敢去格物院献丑?儒生之中,有几个人还能驾驶战车、骑乘战马?弓箭之道,能达到及格线的有几人?这些能够服人的问如果都不行了,凭什么要人家遵你的礼、你的书?”
王溥听得汗如雨下,无法作答,张迈道:“出去吧,界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大风狂飙,席卷万里,万国包容,才是大唐!出去吧!”
辽东。
述律平既收了北派的兵权,调和派势力大增,南派与调和派观点较为接近,至少双方都是比较理智,不像北派那样对汉人无理由地敌视,尤其南派之中,拥有巨大影响力的耶律屋质心胸开阔,并不将一己之私置于契丹全族的利益至上,耶律朔古也是能顾全大局的,所以对调和派的壮大都乐观其成。
这日耶律朔古率领五千兵马开到,驻扎于城外,跟着进城参拜。述律平也是好生安抚了一番。
又过日,述律平召开朝会,除了耶律安端告病在家外,一时之间,南北中派等军国巨擘几乎全部到齐了。
述律平甚是欢喜,道:“自我大辽东迁以来,今日是第一次欢聚一堂,有你们这些国家栋梁齐心协力,我们还怕什么张迈!怕什么天策!怕什么大唐!”
众臣齐声称颂,契丹宰相萧翰出列:“今日召开朝会,乃是有一件大事要与诸位商议。”
耶律察割应声道:“萧相爷。可是为了伐唐的事情?”
萧翰道:“正是!”
耶律朔古、萧缅思、耶律屋质和韩延徽等一应南派重臣都感有些意外,前些时候述律平的确提出了要呼应耶律阮进攻天策大唐,但这事分明就是为了褫夺耶律察割兵权而找出来的口实啊!怎么今天又提起?难道还真要伐唐不成?
只是当日为了消弭耶律察割拥兵在北这个大患,南派大臣已经纷纷响应表示赞成了,这时如何能够转口?
述律平对耶律朔古道:“天夺唐魄,张迈西巡。以至于燕京混乱,如今西朝朝野不稳,正是我大辽崛起报仇之良机。兼且兀欲要在漠北起事,正有利于我契丹规复漠北。之前曾议此事,国舅(萧缅思)、敌辇(耶律屋质)和韩丞相都以为可行。察割也能顾大局,已经卸下来了混同江的重任,来到东京任东北兵马大元帅,可见伐天策、复漠北之事顺应天道人心,如今我大辽上下一致。只是还要问问详稳的意见。”
对于上一次朝议的情况,早有人仔仔细细跟耶律朔古禀报过了,他也知道萧缅思、耶律屋质和韩延徽人已经分别从军事、外交、政治论政了这个方略是可行的,萧缅思是他耶律朔古在辽阳府的代言人,耶律屋质是他在契丹族内的政治同盟,韩延徽是他在外族中间的政治同盟,人都已经赞同伐唐复漠,和耶律朔古自己亲口赞同也没什么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