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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员的推举。二是有三十名以上国家纠评御史的联荐。她为人光明正大、豁达豪爽,心思有时候便不够细密,这时只想赶紧选出一个新的大代言,一来接过杨定国肩头的重任,二来也好稳定当前的国事。
不料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一传出,原本就纷纷扰扰的燕京登时更增几分热闹,从官员到士绅,从政界到商界,不知多少人连夜串联。互通消息!
纠评台是天策大唐才有的一个全新机构,虽然没有日常行政的权力,但却拥有极广泛的监督权,而且这种监督是自上而下的监督,纠评御史只要不触犯法律规章在任期内就不怕遭受罢免,虽然不是官员,却能制约官员。而纠评台的大代言更是掌管“六印”之一的“代万民言印”,按照当前的立法。天子之立、宰相之继,其诏书都得加盖代万民言印之后才算合法这是何等尊崇的地位!
原本有杨定国坐在这个位置上。以他的地位无人敢去问鼎,现在杨定国病倒,这个位置要空出来,立马就有无数人起了觊觎之心。
魏仁溥这段时间本来晨起静坐、读书之后便于辰时末刻到茶馆喝茶,听着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蚁辈在那里窃议大代言的归属,心中冷笑。没了心情,拂袖而归。
他当日参加廷议,因怀了私心行差踏错,受到了郭汾的切责,又罢了他都御使的。虽然郭汾仍然让他暂管监察台,但魏仁溥羞耻心甚重,自觉半世英名一朝丧,便自动从监察台总宪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闭门读书,然而对这个他有份参与建立的国家他毕竟还是热心的不然也不会留在幽州不回家乡了。他的门生故友也多知道他的心情,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来找他,魏仁溥便也乐得清静。
但这日杨定国要退位让贤的消息传出后,门生故旧登门者忽然络绎不绝,魏仁溥这才记得自己虽然不是监察台总宪了,但“论宪”的身份却还在论宪堂如今有三十个成员,除了二十四个领域的代表之外,其他六人都是或德高或望重之人,魏仁溥年纪虽轻,威望却已经非同小可,所以跻身于论宪堂毫无异议。
监察台都御史和翰林院大学士都是天子钦点,因此可以由天子直接除名,但论宪堂成员却是选出来的,杨定国一天没有召开会议表决除名,魏仁溥论宪的身份就一直存在。
他自茶馆回到家中,又见有几个学生等着他了,魏仁溥问都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所为何事自他辞职以后,不但监察台的运作大受影响,他的门生们也是人心惶惶,这次大代言选举的消息才传出来,这些人就都动了心思。
魏仁溥却不等他们开口就说:“我知道你们有话,但如果是大代言的事情,那就都不用说了!我当初此去监察台总宪之职务,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情,吾辈儒者,当知廉耻,监察台总宪的位置容不得半点污垢!我既然品德有亏就不能不引咎退辞。更何况大代言一职,乃是上秉天心、下代民意,非天下大公者不得窃据其位。我做监察台总宪都于德有亏,何况大代言!”
几句硬话把门生们劝走了,不料到了晚上,冯道忽然来请,魏仁溥和冯道也有师生之谊,学生进门老师可以赶走,老师来请学生可不便无礼,他来到冯道府中,两人会面,依礼坐定后,冯道喝着茶,也不说话,也不寒暄,魏仁溥有了坐监察台的习性后,人也变得尖锐,说道:“冯师许久未召唤学生了,今夜忽然相邀,莫不是和纠评台大代言一事有关?”
冯道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正是如此。”
魏仁溥道:“冯师想要推举何人?只要是德望兼重之人,学生一定附名!”
和他魏仁溥一样,冯道也是论宪堂的成员,按照规制,只要他二人达成共识,再找一位论宪堂成员就可以完成推举了。而且两人在中原士绅群体影响极大。根基深厚,如果联名声势一定极大。
冯道笑笑说:“老夫非为他人说项,乃欲自谋耳。”
魏仁溥微微吃了一惊,说道:“冯师已经身为大学士!尚有不足耶!”
“大学士,大学士……”冯道喟然叹道:“若是天子信重,这大学士一职便大有作为。甚至上干天子、下制宰相都不在话下。但天子若不信重,这大学士就只是个摆设。何如代万民言者,能多为国家社稷、天下百姓做多一些实事。”
魏仁溥沉吟道:“我等乃待罪之身,前事未远,冯师就要竞选大代言,只怕……不大合适吧?”
“道济你什么都好,就是是非心太过、廉耻感太重了。”冯道说道:“何况那件事情,是非难明,我也不觉得我有什么错。但娘娘既然要削我。老夫也无怨怼。只是这大代言一职,老夫自问,于杨国老卸任之后,四海之内,舍老夫其谁?”
魏仁溥倒也觉得以冯道的声望,接掌大代言原本倒也合适,只是前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是让人颇为芥蒂,他也不大想掺和。乃说道:“娘娘那边,会同意么?”
冯道取出一封奏疏说:“明日一早。我就会去西山,辞去翰林院掌院之职。至于大代言一职,既然说是由下往上推举,那我只要得到三位论宪的推举,或者三十位纠评御史的联荐,那依照法理。便谁也不能阻止我了。至于最后能否选上,就看各人手段了。”
魏仁溥道:“那冯师今日来,是要学生附名了?”
冯道含笑道:“其实在你之前,我已经寻到三位论宪了,若你肯附名。那当然是更好了。但我今天请你来,为的不止如此!如今聚于都中的二十三堂纠评御史,每堂或三人,或五人,共计一百二十三位,其中五人,乃是你的门生,又有十六人,乃是你门生的家人或其父叔,或其兄弟,又有五人,乃是你的至交好友,那些仰慕你的人不计在内,至少就有二十六人是很受你影响的了。一个月后,各路奉命入京的地方纠评御史二百一十二人,据我所知,至少也有二三十人与你关系匪浅。论宪堂的人不论,这三百三十五位有资格推举大代言的人里头,能因你而动的至少便有五十人。老夫今夜请你前来,不是要你附名,而是要告诉你,老夫,愿意到纠评台为国家继续出力。只要我坐上大代言的位置,定然要接过杨国老的重任,上不负天子之望,下不负百姓民心。”
从郭汾公布要推选大代言到现在还不到三日,魏仁溥可没想到这短短三日之中,冯道就已经谋算到这个地步了,连纠评台中谁拥护谁都摸了个底透,看来这大代言一职他是势在必得了。
不过,魏仁溥仍然犹豫。
冯道见他仍不肯答应,又说:“道济啊,是不是你自己想上?若是你自己想上,那么老夫马上偃旗息鼓,竭尽全力扶持你上去!”
魏仁溥道:“学生不敢,我乃戴罪之身,不敢谋此。”
“其实你是一个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但你若不上,那就该拥护老夫。”冯道说:“天策崛起于西北,虽然元帅的确是汉家血脉,但朝廷的建制,吾儒其实一开始就错过了。有了这纠评台之后,本朝与历朝历代怕都不一样了,历朝历代,开国天子从来都是出语成宪!但到了本朝,竟已明文规定,非经代万民言印加盖,宪非宪,法非法!则这纠评台之重可想而知。然而你且看这最重要的论宪堂,最初九元老,佛家者二,外教者二(他这里指祆教明教),军人者一(指杨定国),刑吏者一(指张德),女子者一(指郭汾),商家子一(指郑渭),其能称得上儒者,唯有张毅,而张毅学识浅薄,实当不得我儒门之代表。以此订立的法律之下,我儒门大义有何地位可言?因此这大代言之职,我非为自己争取,乃是替我儒门争取,此乃千秋万代道统之争,我等万万不能因一时之义气而退让!”
魏仁溥本来不想答应,但听到这里,还是被冯道说动了。不过他毕竟历练经年,一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已经倾向于支持冯道了。
因为老冯说的没错,如今中原儒家对天策大唐的立法影响的确偏小了,若要改变这个现状,的确需要在纠评台的更选中有所作为。
魏仁溥离开之后,他的几个儿子从屏风后走出来,长子道:“爹,魏道济都已经下台了,你有必要对他如此折节么?”
“咄!你们懂什么!”冯道说道:“道济主持了几次大考试,又常巡查各州,根基扎于民间,委实非同小可,范文素执政了东枢那么久,手头能影响的人也只有三四十罢了。李沼借了免税令一事的势,能影响的也只有二十多人,且局限于河北。论道如今大代言的选举,道济的影响可比谁都大!”
次子道:“若是他们三人都能支持父亲,那这次选举就十拿九稳了吧?”
“那也未必。”冯道说:“他们三人能影响的人,互相还有交叉,就算把他们都拉进来,再加上我能影响到的,也不过**十人罢了,还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这已占据了河北、河南和山东的大部分了,荆北的纠评台尚未成气候,不足论也。但关中、河西那头,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顿了顿,冯道又说:“这是从地域而论,若论领域,没有这次大代言改选我不知道,如今一要改选,为父才发现在纠评台商家子的势力着实巨大。许多的御史背后都有商人撑持着。此外就是军人,军人而直接入纠评台的不多,但军眷军属而入纠评台的却委实不少,而不少军眷又与商家子互相勾结渗透,他们若能统一起来,齐推一人,那我中原士绅就算齐心协力,只怕也万万抵敌不过了!不过还好,如今那些商家子中,可没有个威望足以服全众者,范、李那边已经答应会支持我,如果道济也能助我一臂之力,那我们的胜算就会很大了。”
天策大唐境内,士绅们虽然仍控制着中原大部分的土地与人口,但商人阶层与武人阶层的势力如今也甚大,而且许多军人眷属都有经商行为,或与商家大族联姻,论到地方官员的数量他们不多,但放到纠评御史这里人数就不少。
但正如冯道所判断的那样,商人圈里,除了郑渭这个特例之外,甚少有成功从政且政绩斐然的,不像儒林一样,自周末以来经过上千年的培养天然地就拥有许多文化高、声望大的人才。而军人阶层中的名将,在这个乱世之中其声望虽远非大儒所能及,但几乎所有名将都还在役,所以也就没能站出来成为领袖。
自消息传出之后的七八日间,各地市井纷纷扰扰,燕京的商户家族彼此串联,却是三五成群,小领袖冒头的甚多,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大领袖却一个都没有,全都不成气候。
就在这时,西山传来消息:翰林院掌院学士冯道辞去了职务!而后便有三位论宪堂的论宪联名,推举他为新一任的大代言。
此事一出,坊间登时议论纷纷,不但郑济、奈布等人都着急了起来,就是曹元忠也有些坐不住了。
第三一六章 东京政变之一
一封密信送到了龟兹。
王溥不在他身边如今数百学子都进入各个学院学习,他们并非怀着一种崇敬、而是怀着一种不忿去学习的。
前些时候,张迈对诸胡贤哲的推崇让他们心中极其难受!尽管龟兹学院丛林的许多见闻拓展了他们的视野,但在众学子内心深处,诸胡的杂学,又岂能与我华夏精微广博的大学问相提并论?
虽然龟兹的学院丛林中也有一些华夏的先哲,但老子、墨子、玄奘,在儒生们眼中看来也都只是杂学旁宗,不是正途,岐黄只是传说,葛洪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