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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都不爱他杨易,凭什么要他杨易爱国!用元帅的话讲。如果这个国家真变成这样操蛋,那就让人来造反把它灭了吧!”
无论冯道、范质还是李沼、李昉,所有文臣都听得面面相觑。
郑渭忽然哈哈笑道:“这话说的有理!夫人的这个动议,我赞成了!让杨易来密云疗养吧。”
张毅久在西凉,和郑渭合作既深,又深知张迈的性格,知道郭汾这些话的确是张迈的风格若是元帅在此多半也会这样决定,且也觉得杨易入京,未必就能颠覆国本。当下也说:“臣附议。”
鲁嘉陵的心思与张毅相近,当下也赞同了。曹元忠眼珠一转,也出列赞成。范质虽然是儒臣,受张迈影响也重,这时隐隐也觉得郭汾的话并非无理,就没再激烈反对。冯道虽然心里不赞成,却没再说什么。
翰林院监察台群龙无首,李沼独木难支。郭汾的这个命令总算便通过了。
郑渭忽道:“杨易入京,对唐辽争持有巨大影响。他可以到密云来。但必须秘密南下而且此事必须保密。请夫人下严旨!”
郭汾便道:“就如丞相所议,今日之事,在未公开之前,绝密封存!谁泄露了,斩!”
却也正如范质等人的预料,耶律德光发丧之后。辽国很快就处于一触即发的内变边缘。
国君死了,该怎么办?
按照正常的思维,自然是太子继位在南派原本的打算中也是如此。
但现在情况却变了!从来没有掩盖自己野心的耶律李胡成了天下兵马大元帅,掌握整个大辽的兵权,谁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更令人感到迷惘的是。本来应该尽早宣布以安定人心的太子继位一事,述律平也迟迟没有开口。到宣布驾崩的第四日上,终于耶律屋质忍不住了,就在灵堂之前逼问述律平太子何时即位,述律平这才答应头七之后召开朝会。
述律平道:“三日之后,召开朝会,议论此事吧。”
耶律屋质道:“议论?太子即位,只需执行,还需要议论什么?”
述律平脸色黑沉,察割喝道:“敌辇,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太后都说了三日后朝会议论,你在这里聒噪,是想逼宫么!”
耶律屋质强自忍住了,不敢再说。
韩延徽回家之后,和儿子躲入了密室商议,韩德枢道:“自李胡秉政以来,今日对辽南加征,明日对辽南加税,辽津那边被国债逼得家破人亡的更不知道有多少!太后是糊涂了?这样还放纵他!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下去大辽非内乱不可?”
韩延徽叹了一口气,说:“她没有糊涂。”看到儿子似乎不解,韩延徽说道:“你这两年常在辽津那边,所以对辽阳府的情况感触不深。这几年辽南的汉人生活渐渐平稳,辽津的商人暴富的也多,辽阳府这边的老契丹却是卖金卖银地度日,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的火。辽阳府这边都这样,更别说混同江那边了南边越富,北边就越怨,而且越往北,怨气就越重。”
韩德枢道:“南边的汉人也好商人也罢,这钱都不是抢来的!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老契丹不肯下苦力种田,又不会经商,这是他们北边的人没本事,怎么能怨南边?”
韩延徽道:“道理是这样说,但他们就不这么想了。北边的人,就只是觉得是太后偏心,让南边的人有钱了。这次李胡对南边加税加赋,也不只是他一人胡闹,也是要让北边的人出一口气。这口气要不出一下,只怕混同江那边,还有辽阳府的老契丹,都要憋出乱子了。”
韩德枢埋怨道:“为了让他们出一口气,就要南边家破人亡了?”
韩延徽黯然:“北边若反,大辽就算不就此灭亡,只怕也要就此分裂了。”
韩德枢苦笑道:“但南边的汉人商人,就算压榨一番,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对吧?所以太后那边就宁可对南边开刀了。”
韩延徽道:“南方有怨气,但永远只是怨气,北方会动武,南方不会,为了维系一统,自然宁可让北方气顺,也不惜压榨一下南方了。所以说,太后没有糊涂。”
“那么太子登基一事呢?现在谁都知道,太后这是有意要立李胡了,这也不糊涂?”
“这个……”韩延徽叹道:“关系到儿子,就只能说老太太是真的糊涂了……”
韩德枢道:“如果三日之后,太后真的要废孙立子,父亲打算如何?”
韩延徽似乎显得意志消沉了:“能有什么打算!我如今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无论给我封宰相也好,封王也罢,奴才就只是奴才。这些事情,原本不是我们能过问的……”
韩德枢目光闪烁,却忽然道:“但燕京那边,民间选出来的大代言却掌握着废立君主的大印!”
韩延徽愕然:“你……你说什么!”
韩德枢道:“儿子说的是那颗‘代万民言印’!近期燕京大代言的选举,父亲没关注么?”
“关注了……可那又怎么样?”
韩德枢道:“冯道选上了啊!不是张家的人选上了,不是郭杨鲁郑选上了,也不是河西人选上了,是最后才投靠天策的冯道选上的啊!他能选上,也就是说,如果换了爹爹你,也有机会!就算爹爹你没机会,儿子我也有机会。儿子我没机会,兴许你的孙子就有机会!”
韩延徽骇然道:“你……你要说什么?”
韩德枢道:“儿子说什么,爹爹明白的!”
韩延徽的思绪,忽然间陷入了狂涛乱涌之中。
当初听说了纠评台这种由下而上的机制,只是感叹张迈爱民罢了,但现在看来,情况却远不是如此!尤其是冯道当选之后,更是对很多人造成了冲击!
现在仔细想想,这种自上而下的体制之所以会让自己感到心动,根本就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动机,尽管披着以民为本的皮,但这个体制最重要的似乎并非惠泽下民。
作为当代第一流的智者,韩延徽敏悟到:这种体制最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感到,自己有机会!
是的!自己有机会!
三日之后,辽阳府。
契丹群臣大会,耶律朔古、耶律察割自不待说,就连耶律安端都来了,偏偏太子没有出现!而李胡却坐在太后身边!
耶律屋质当场就变色了,出列质疑道:“请问太后,太子何在?”
述律平神色一黯,说道:“天不佑我契丹,既夺我漠北,又夺我明主!如今,国家内扰不定,天策在旁虎视眈眈。在此危亡之际,哀家以为,若立幼君,非国家的福气。”
她的话忽然变得文绉绉的,可这话一出,却是全场皆惊。
(未完待续……)
第三一九章 辽国西侵
述律平忽然议立“长君”,说什么国家危亡,立幼非福,如今太子年幼,李胡在侧,所谓长君是什么意思,谁人不知?
耶律朔古哼了一声,叫道:“太子在,群臣就有所归,忽然说要立长,这是取乱之道!”
述律平也不管他,转问耶律安端说:“王爷以为如何?”
耶律安端原本是很气恼察割交出兵权的,但自耶律李胡掌权之后,也不知道耶律察割和他说了什么,父子两人已经和解,这时见述律平问起,说道:“在现在的情况下,国家的确需要长君,而且需要一位有力量、有声望的长君!”
述律平大喜,说道:“便知王爷能够顾全大局!”
她是太后,耶律安端乃是皇叔,自临潢府丧乱以来便是皇族最尊贵的两个人,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朝堂上立李胡的气焰无形中便大涨!
李胡哈哈一笑,踏上一步,环顾群臣,韩延徽不敢说话,韩德枢也不敢说话。
耶律屋质上前几步,竟然走到太后的跟前,说出一句叫人惊骇的话来:“太后!耶律安端从天皇帝时代就谋过反!是天皇帝陛下为人仁厚,不想杀害兄弟,这才留了他的性命。而他的儿子又在混同江拥兵自重了多时,这样的一对父子,忽然改头换面,竟然交出了兵权,这样反常的举动,太后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述律平心中一凛,自李胡悄悄回来,她心中十分欢喜,李胡又整天在她耳边说话,让她立意要立李胡,只是要立李胡。阻力太大,这时候李胡忽然告诉她察割愿意交出兵权以示效忠,述律平一开始也是不信,但之后将夺权阴谋推行下去,察割果然无比配合,这才让述律平放了心。
但现在被耶律屋质一提。述律平不免又起了疑心。
耶律屋质又说道:“三王爷为人虽然武勇,但说到心机谋算,如何是察割等人的对手!若真立了三王爷,察割以拥立之功,必掌大权,那时候他若再起异心时,太后和新君拿什么制他们!”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了,耶律安端都忍不住脸上变色,耶律察割仰头哈哈一笑。说:“敌辇!你为了阻止大元帅即位,可真的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就在众人面前对太后挑拨离间了!”
他向述律平一行礼说:“太后,臣都已经交出兵权了,对大元帅的一颗忠心天日可表!倒是敌辇那边,你可问问他,支不支持大元帅即位如果他不支持,那所说的所有话就都是别有用心!”
述律平一想不错,回顾耶律屋质。
耶律屋质道:“臣效忠的是大辽。不在于谁做皇帝!”
耶律察割道:“那你认为,谁做皇帝对大辽有利?”
耶律屋质政见坚定。被逼不过,只得道:“太子继位,才是顺应天意民心,有利于我大辽一统!”
耶律察割哈哈一笑说:“太后!你看!他说了这么多,不惜中伤我们父子,为的还是要阻三王爷继位!”
述律平哼了一声。道:“敌辇,你退下吧!”
“太后……”
“退下!”
耶律屋质晃了晃身子,跌退了两步。
述律平道:“哀家主意已定,今日便立长君,群臣可拥李胡登基!”
耶律安端叫道:“太后圣明!”
耶律察割叫道:“臣等拥护新君即位!”便来扶察割向宝座走去。
耶律朔古忽然大喝道:“站住!”
耶律安端颤巍巍站起来。叫道:“朔古,你要造反么!”
耶律朔古道:“父业子承!今日能登上宝座的,只有太子!除了太子之外,敢上宝座者,便是谋反!”
李胡神色一冷,察割喝道:“耶律朔古要谋反,来人啊!拿下!”
左右便冲出甲士来!将耶律朔古团团包围,耶律朔古冷笑道:“我是先帝委命的顾命大将!拥护太子,维护我大辽正统!谁敢杀我!才是造反!”
侍卫首脑还是目视述律平,要看她如何决断。
耶律屋质便知道朝堂在在述律平的掌控之下,走上两步叫道:“太后,今日杀了耶律朔古,不过一刀斩落罢了,但耶律朔古一死,是不是还要杀了边关的萧辖里?萧辖里一死,是否还要再杀莫白雀?课里虽然接掌了南方的兵权,但辽阳府发生了这样倒行逆施的事情,不怕寒了将士之心?不怕激起将士怒火?不怕引得辽南百万汉民与渤海人人自危?到时候烽烟处处,大辽就要分裂了啊!天策又虎视在外,一旦大辽内乱,岂能不趁乱东进?只怕张迈杨易,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太子也罢,立三王爷也罢,都还是太后你的子孙。但如果辽东也被天策吞并,那时候别说三王爷,我契丹全族只怕都无噍类了!”
述律平心中一震!
张迈的西巡,使得天策唐军这头老虎好像睡着了一般,但睡着了的老虎也总有醒来的时候,述律平等人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候进行内务处置,就是要趁着张迈还没东归、趁着老虎还没醒来。可要是事情闹得不可收拾,闹到张迈东归还无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