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几天,朝廷一个电报让他更加的不爽,本来一直没有巡抚的甘肃竟然给派了个巡抚,而且这个巡抚还兼任甘军提督和喀什喀尔提督,这一下让长庚不仅是火大那么简单了。
巡抚分管民政,总督分管军事,可是这个巡抚还抓了兵权,这下和他的权力重叠,以后西北地面到底听谁的?
长庚火大归火大,但是也是官场混半生地,轻重还是知道些,朝廷里地关节更是精熟。庄虎臣的后台和背景,他是门清。
庆王、李鸿章、荣禄,随便哪个,都不是他长庚能惹的起的,而且庄虎臣还是慈禧一手提拔的,算是绝对的心腹,而且庄虎臣在议和的时候为了慈禧地安危,居然要和洋人开战,这样地人老佛爷能不爱到骨头缝里?据说老佛爷亲口给他指婚,他都敢给辞了,而老佛爷还就不生气,你说这到哪里说理去?要是换个人,早就灭了九族了!
长庚在总督府签押房后的小花厅喝茶,一个獐头鼠目地绍兴师爷陪着他。
长庚是满人,又一直远离京畿,对藏人的奶茶、酥油茶和甘肃人的八宝茶很中意,他品了口茶,又把茶里的红枣吃了,问道:“这个庄某人也该到了吧?”
师爷笑道:“估计还早哩,这一路上要经过多少衙门,多少驿站?他是个正得宠的,哪个地方的官不要巴结巴结他,烧烧他庄抚台的热灶,将来也好有个进步的台阶啊。”
长庚不屑道:“二十岁当了巡抚,这不是幸进是什么?开幸进之门,今后小人都要照方抓药了,不是朝廷的福气啊!”
师爷笑道:“东翁,这个庄某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而且听说手面很阔气,很会收买人心啊。”
长庚冷笑道:“靠拿钱收买人心,他庄某人再多的钱都不够败坏的,甘军一万多人,那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反正他是甘肃巡抚,弄钱的事情他自己想办法,到时候当兵的没饷,他不要来敲我的总督府的门。”
师爷笑了笑道:东翁,和这个庄虎臣面子上的事情还是搞搞漂亮的,毕竟他的来头也不小,弄的僵了对谁都不好。”
长庚鼻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巡抚总管民政,今后甘肃的官出了缺,挂牌署理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哪个缺卖多少钱,他说个数字自然有人双手捧上,百姓交皇粮的事情也是他说了算,火耗银子收多少,也是他庄虎臣一句话的事情,这样整个甘肃最肥的肉都被他给吃了,对长庚来说,损失太大了,现在不仅是肉疼了,而是心肝都在滴血。
师爷劝慰道:“东翁不必如此,学生以为,这个姓庄的毕竟年轻,到时候大家讲讲清爽,能交朋友最好,交不成朋友也不怕,他二十岁当了巡抚,正是升官的心思火炭般红的时候,到时候咱们就捧捧他,两宫回銮北京以后,干脆咱们就向朝廷写折子给姓庄的表功,朝廷里再给他升个官调回北京不就得了?既让姓庄的承了咱们的情,又不声不响的把他弄走了。”
长庚哈哈大笑道:“先生好计策啊!前明的时候,海瑞在浙江就是被手下人给送走的!这个捧比打好!既消弭了对头,还不得罪人!果然好计策!”
俩人相识而笑,侍女给俩人都续上茶,继续边喝边聊。
一个亲兵戈什哈走了进来,跪下行礼道:“大帅,庄抚台已经到兰州了。”
长庚一楞:“怎么驿站没有滚单来?他是什么时候到的。”
戈什哈忙道:“回大帅的话,庄抚台昨天就到了,不过没去巡抚衙门、”
长庚诧异道:“哦?那他在哪里?戈什哈回答道:“庄抚台带着几个军医官去了城南的回回营。”
这个回回营和甘军的回回营不是一回事儿,那不是什么军事组织,只是当地人对城南的回民聚集地的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
长庚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道:“他去那里做什么?他不知道城南正在闹痘疹?”
戈什哈回答道:“小的听甘军的人说,庄抚台去城南就是去巡视痘疹的百姓去的。”
长庚喃喃道:“这天花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是要死人的啊!”
师爷露出一丝钦佩和赞许的神情道:“这个庄虎臣胆子够大的,为了收甘军的心,命都不要了。”
长庚也是带过兵的,一听就明白了。甘军一万多人里,最能打的就是七个回回营,现在在北京和天津虽然吃了败仗,但是在大清的兵里还算是好的,起码是敢拿着马刀和洋人拼命。甘军的回回,家眷大半是住在城南的回回营的。
庄虎臣现在去巡视回回人家,摆明了是为了收这些回回的
师爷摇摇头,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道:“东翁啊,看来这个庄虎臣是打算呆在兰州长期住下去了!”
长庚冷笑道:“哼哼,我就不信料理不了这个毛孩子!别看他现在在朝廷里春风得意的,李鸿章、荣禄都是五劳七伤的病秧子,能罩着他多久?早晚这个甘肃还是老子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推广牛痘
庄虎臣现在带着一群医官去了回回营,先拜望的就是马福祥的大伯穆斯林里的大师马筛海。////
筛海是个伊斯兰教的学位,整个甘肃算是回民窝了,也没几个筛海,马福祥的家族能在甘肃回回里拥有那么高的地位和声望,和这位马筛海的关系大了去了。
马筛海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精神矍铄,一部白髯飘洒在胸前,还真的有点神仙中人的感觉。
此刻这位神仙般的老人却是满脸的愁容,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马福祥忙问道:“大伯父,狗子怎么样了?”
马筛海摇摇头,一言不。
一个胖胖的女人苦诉道:“他二叔啊!狗子已经两天汤药不进了,烧的怕人这可怎么好啊?”
马福祥指着一身便装的庄虎臣道:“伯父,这位是新任的甘肃巡抚,庄大人,我跟您说起过的,他亲自来探望您了。”
马筛海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孙子病重,但是并没有急的惊慌失措,淡淡的一笑道:“大人请后堂用茶,家里有病人,老汉心情焦躁,怠慢了大人,不要见怪。”
庄虎臣笑笑道:“喝茶不忙。”说罢,用手摸摸孩子的额头,果然是烧的烫人。
庄虎臣问道:“请大夫了吗?”“请了,全兰州的名医都请遍了,可都没办法,孩子汤药不进,喝一口吐一口,大夫都不愿意来了人边说边哭。
马筛海瞪了他一眼道:“大人能亲自来咱们家。那是多大的体面、荣耀,这个时候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做什么?”说完,他的眼睛里也有泪花闪动。
庄虎臣回头看看自己带的医官道:“你们有办法没?”
甘军地几个医官都连连摇头。他们都是草药郎中,兰州的名医都没办法,他们有什么主意?
庄虎臣来兰州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个军医。他是出过洋地,水平按照庄虎臣的看法,也就是后世里卫校毕业的功底,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够能唬人的了。
庄虎臣看看他道:“你有办法没有?”
年轻地医官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全世界都没有治疗天花的好办法,牛痘只能预防,得了天花以后就要靠病人的身体硬抗了。抵抗力好的身体棒的也就熬过去了,身体差点的就没了命,所以天花蔓延的时候,死的更多是孩子。
马筛海苦涩地摇头道:“大人别操心了,既然这个孩子真主要召唤他。那就听从真主的意旨吧!孩子他娘。给孩子穿好衣服!”
胖女人出痛断肝肠的哭声,给病人穿衣服的其实就是放弃治疗,听天由命的意思了。
她不甘心地看着屋子里地几个大夫,这都是她请来的兰州城的名医,可是孩子现在药都喂不进去,这些医生能有什么办法?
庄虎臣咬咬牙,对马筛海道:“伯父。能不能让我试试。不过我没把握。”
马筛海黯淡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亮光,拉着庄虎臣的手道:“大人尽管放心的试。这个孩子眼看已经是不行的了,治死了是他地命,真主地召唤谁能拦着?要是治好了,我们全家都感谢大人的恩德!大人放心,死马当活马医,出了任何地事情我们都不能怪大人!治好治坏了,我们都感激大人!”
胖女人扑通就跪在庄虎臣面前道:“求求大人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才十岁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爹死在天津了,我不能让他没了这条根啊!”
马福祥黯然道:“这孩子的爹就是我堂哥,死在天津了,被洋人的炮子伤了脖子,没救过来
庄虎臣实际上也没什么把握,只是觉得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死在眼前,实在不忍心,更何况他是马福祥的侄子,而且又是战死在天津的烈士孤儿,更是没法撒手不管。
庄虎臣虽然说了大话,可是还有些犹豫。
马福祥忙道:“大人放心的治,真治不好,那是这孩子的命不济”说着说着,马福祥也哽咽了。
庄虎臣安排医官道:“先给孩子挂上生理盐水。”
医官马上给孩子扎上针,吊针这个东西已经明了八十多年了,南方有钱的人家,尤其是给洋人做买办的人家早就用上了,但是一般人家都不相信西医,没人用而已。
医官把纱布用开水煮了,然后又让下人烧好开水,过滤以后,加了医用盐,配好生理盐水等盐水凉了以后装在陶罐里给孩子扎进静脉。
刚才庄虎臣现这个孩子的皮肤已经很干燥,嘴唇更是皴裂,应该是脱水了。注射生理盐水其实没有任何的疗效,不过是让人不至于因为脱水而丧命罢了。
庄虎臣又安排把孩子原来穿过的衣服全部放到滚水里煮,本来他的意思是这些衣服干脆全部烧了,但是民间习俗烧衣服是不吉利的,庄虎臣也不愿意犯这个忌讳,然后又让所有没有得过天花的人都出去、
马筛海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个庄大人的脸上没有麻子,说明他是没得过天花的,他和病人在一起也有被感染的危险啊!
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为了自己孙子冒险,老人怎么会不感动?何况他早就从马福祥的嘴里听说过庄虎臣,对他的事迹多少有些了解,早就暗自佩服这个年轻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孩子还是没有苏醒的征兆,庄虎臣心里也渐渐沉重起来。
马筛海勉强的苦笑道:“罢了,大人。这孩子怕是不成了,哎,想不到我老了还要亲自给自己地孙子念经。”
庄虎臣的心被人揪了一把似得,痛的无法形容。
“大人。快看,痘痂灌浆了!”一个留两撇小胡子的医生大叫道。
所有地名医都挤了过来,只见孩子身上的红疹已经逐渐鼓胀,有几个开始破皮流出脓水。
庄虎臣只是知道高烧的人一定要及时补充水分,至于其他的那是糊里糊涂,见这些大夫满脸的喜事,还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几个大夫摸额头的摸额头,把脉的把脉。然后就开始开方子了。
“孩子的娘,赶快端碗参汤来。”
“不能用参汤,这孩子现在虚不受补!”
几个大夫乱糟糟地开始吆喝了。
“妈,我想喝水!”
床上躺的孩子突然说话了。庄虎臣喜出望外,自己看来是蒙对了。
天花病最危险的就是高烧。一旦病人挺过这个阶段。痘痂破皮以后,高烧就会自然退了,危险也就少了许多,这个孩子的命算是拣回来了。
胖女人扑到床上,把孩子紧紧抱住,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我的儿啊!你吓死娘了!”
马筛海跪在地上,抱住庄虎臣地大腿。老泪:“大人啊!我地好大人啊!今天要不是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