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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
他脱口叫了一声,讶异中带着惊喜。
小胡在一旁抿着嘴窃笑。
“小胡,你还不快去准备饭!”
他掩饰着自己的兴奋。
“已经做好了。”
小胡分辩着。
“再添两个菜,没看到你叶大姐来了?”
这个不识相的小姑娘!他心里巴不得小胡赶快走开。
小胡对着叶彩云吐了一下舌头,连声答应着退了出去。
叶彩云在他脸上温情地啄了一口,就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偎入他的怀中。
“你怎么突然来了?”
他低头嗅着她发间那永远散不去的茶的清苦的幽香。
“明天是你生日!”
怀中的叶彩云此刻没有了平日里商人的精悍,周身散发着女人的温情,一股喘出的撩人的热吹拂在他颈间,让他的心酥酥地痒,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吻。
“你要闷死我!”
长长的一吻之后,她喘出一口粗气。
郁有拥着她的肩,下巴在她的发顶上摩挲。
“谢谢你能来!”
他深情地在她耳边低语着。
她的脸上竟然泛起娇羞的红晕,像个初恋的少女。
“记得吗,去年你生日的时候我们认识的,后来你跟我说那天是你的生日,我对你说过,今后,我会陪你过每一个生日。”
“记得。”
郁有忽然想起他听过的一首歌的歌词:“我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情,就是陪你一天天变老。”那时他是拥了妻子一道听这首歌的,那时,妻子曾经被这歌词感动得流过泪。
“我不奢望那么多,今天你能来,就足够了。”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2
“聚闲居”的生意可以说是蒸蒸日上,陆伯年的信心更足了,胆子也大了,竟然在龙井新茶一上市,就跑到大统路的上海茶叶批发市场进了十斤特级龙井。
“你这龙井是假货!”
郁有在品尝了陆伯年特地给他泡的新茶之后,很肯定地说。
“假的?!”
陆伯年瞪大了眼睛。
尽管他现在对郁有的茶经是心服口服,但他毕竟不是个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怎么这茶会是假的呢!
“不会吧,郁先生,你在仔细品品!”
陆伯年相信这回是郁有看走了眼。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他甚至把安慰他的话都想好了,要么就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干脆说“也有一失”吧,还是客气点好。
郁有却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坚决地摇摇头。
“我说是假的,一定没错!”
陆伯年有点急了。
“怎么会?!我这可是七百八一斤买的呀!”
“这可不是多少钱的问题。”
“是,我晓得!可我还不至于连龙井都认不准吧?”
郁有看着对方那急迫的样子,把泡着茶的玻璃杯举到陆伯年面前,指点着杯中的茶叶。
“你看,这茶看上去鲜嫩碧绿,芽苞饱满;入口甜香甘醇,清润生津,确是好茶。……”
“那,郁先生怎么说是假货呢?”
陆伯年被他这位总是充满玄机的朋友的话搞糊涂了。
郁有摆摆手。
“我说它是‘好茶’,却没有说它是好‘龙井’啊!”
“你有什么根据说这不是龙井?”
陆伯年心有不甘。
郁有放下手中杯子,拿起桌上的茶叶罐,从中倒出些茶,摊在掌中,指点给陆伯年看。
“你看这没有冲泡过的茶叶,条索整齐,几乎全是‘雀舌’,如果是真的龙井,那这绝对可以说是极品了。”
“不错,我买茶时,这茶的外形一下子就打动了我的心。”
郁有点点头。
“这样品级的茶,在市场上销售的龙井中确实不多见,如果在杭州,当地人称这一级的龙井为‘女儿红’,是极珍贵的。”
郁有顿了顿,看了看神情专注的陆伯年。
“我为什么说它不是龙井呢?陆老板你现在心里一定还不服气,不过,我可以绝对肯定地告诉你,这不是龙井,而只是采用龙井茶的加工工艺加工出来的其它品种的茶。我还可以告诉你,这茶的毛茶,绝对不是杭州附近产的。如果我说的不对,这十斤茶的钱我来出!”
陆伯年看看郁有一本正经的样子,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他心里有些嘀咕起来,凭郁有对茶的见识,他这么肯定地说自己这龙井是假货,或许真有他的道理?
“你根据什么这么说呢?”
郁有又指着掌中的茶条给陆伯年看。
“你看这茶条的颜色,未经冲泡前,色泽虽然凝润,但颜色较深,呈青绿色,而冲泡之后,由于芽苞开放,则显得颜色光鲜了不少。真正的好龙井,首推‘狮峰龙井’,这你当然清楚。‘狮峰龙井’色泽微黄,俗称‘糙米色’,显然与你这茶不符。那么稍差一点的‘梅坞龙井’和‘西湖龙井’则应该是茶色翠绿,相比之下,你这茶的颜色稍嫌深了一点。或许你会说,这颜色并不一定就那么绝对,不错,即使是同一种茶,长在阳坡和阴坡上的颜色就有深浅的不同,采摘季节的不同,也会造成差异。所以我们还得来看看冲泡之后的茶,这茶的茶汤确实是甜香甘醇可口,但却恰恰坏在这‘甜香甘醇’之上。”
陆伯年困惑了。
“怎么,这‘甜香甘醇’也有问题了?”
郁有点点头。
“杭州,尤其是西湖周围多为沙质土壤,这种土壤所出产的茶冲泡之后,虽然甘醇,却不甜腻,滋味是在清新中回味出甜美,在鲜爽中显现芬芳,一切尽须慢慢体味,而绝没有强加于人的感觉。……”
陆伯年茅塞顿开,连声后悔。
“该死,该死!我买茶时也品过,还觉得这茶确实甜美非常,却忘记了茶是要慢品的,这茶的香浓过于直接和霸道,确实不是龙井的特色。”
“陆老板说的对。”
郁有把手中的茶弹在茶盘中。
“还有一点,这是附加的判断这茶真伪的条件:现在是清明刚过,按说这‘明前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你忘了,今年三月下旬,茶树抽芽时,咱们江浙地区下了一场雨夹雪?”
“对,对!”
“那一下就把很多茶芽冻伤,甚至冻死了,所以,今年的‘明前’龙井应该是格外的珍贵,怎么会你买的比去年的价钱还便宜呢?”
陆伯年狠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傻啦!我还觉得自己很会讲价钱,还觉得买了便宜货哪。这下好了,吃了大亏!”
郁有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在哪里买的?”
“大统路。”
“批发市场?”
“是。”
“那我们可以去找那卖茶叶的!”
陆伯年瞪着眼,看看郁有,沮丧地摇着头。
“找谁呀?我不是在固定摊位上买的,是从一个挑担子的手里买的。”
郁有无话可说了,这才叫吃哑巴亏呢!
3
“你那个朋友今年买茶没有被人家骗吧?”
吃晚饭的时候,叶彩云问郁有。
郁有笑了,想起陆伯年去年被骗后那付沮丧的神情。
“他今年就没敢自己去进新茶,这不,几乎天天都缠着我问,你们那儿的新茶下来没有?”
陆伯年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什么也不肯到茶叶批发市场去买茶了,他宁肯到国营茶叶店去买贵一些的茶,用他的话说,就是“花钱买个放心”。好在茶艺馆的利润比较高,再贵的茶也照样赚钱。
郁有在上海工作的这几年,每到新茶上市的时候,总要跑趟杭州,到浙江大学找他相熟的几位茶学专家,通过他们到杭州的茶厂里买上几斤好茶,倒也不为省几个钱,也是买个踏实放心,另外还能买到市面上难得见到的极品。
这次他动身前特意和陆伯年打了个招呼,问他有没有兴趣一道去。
“我去买,保证是最好,最正宗的。我浙大的那几位朋友都是茶叶专家,那些茶厂都争着巴结他们,有他们在,买茶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陆伯年二话没说,揣上钱就跟着郁有走了。
沪杭之间有高速公路贯通,郁有开着他的“林肯”牌轿车,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杭州。
来杭州之前,郁有已经和他浙大的朋友们联系过,所以没费周折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几位茶叶专家和郁有显然交情非浅,一见面就都纷纷埋怨郁有这许久不来杭州。
“我现在懒得很,真的,除了上陆老板的茶艺馆坐坐,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把自己说得和大家闺秀似的!”
郁有的朋友们调侃着。
郁有给他们介绍了陆伯年,几个朋友很客气地和他打了招呼。
“今晚还赶回上海吗?”
一个朋友问郁有。
“我是无所谓,要看陆老板的了。”
郁有说着,转向陆伯年。
“我听你郁先生的。杭州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来了。”
“那就住两天吧!”
有人建议。
郁有征询陆伯年的意见。
“你说呢?”
“我看这样吧,我们先把事情办完,然后再看,时间来得及就赶回去,来不及就住一晚。”
郁有还没有做声,他的一个朋友已经摇了头。
“那可够呛!现在是杭州的旅游旺季,如果到晚上再订房,‘黄龙’肯定没有房间了。”
“‘黄龙’?”
陆伯年吃了一惊,他知道那是杭州最好的五星级宾馆。
“是啊,郁先生每回来都住那儿。”
郁有看出了一向很节检的陆伯年的心思。
“没关系,老陆,房钱算我的,反正我每次一个人来也要住一两晚,这次咱们俩还有个做伴的。只要我们陆大嫂不着急,咱们就多住几天,好好在杭州玩玩,你也轻松轻松!”
陆伯年犹豫了片刻,也只好听从郁有的安排了。
郁有和陆伯年在几位朋友的陪同下来到黄龙饭店,安排好了房间,已经快到中午了。
“咱们就到楼下餐厅随便吃点东西,下午再去买茶,怎么样?”
郁有和陆伯年商量。
“随便,你安排吧。”
陆伯年第一次住这样豪华的饭店,心里很不踏实。
“几位,咱们现在到楼下吃顿便饭,下午再去买茶吧。”
郁有招呼他的朋友们。
“你又要破费呀?”
“哪里,好久没见,大家聚聚吗!”
郁有显得很开心,带头向房外走。
吃午饭的时候,郁有的朋友们给他介绍了下午的安排。
“前几次你来买茶,我们都带你去的国营茶厂。这回,带你到一家私营茶叶公司去买。”
一个朋友对郁有说。
“有什么讲究吗?”
“这家公司的老板可是现在我们杭州城的传奇人物。”
郁有来了兴趣。
“怎么个传奇法儿?”
“这老板是个女的,年龄吗,和你差不多,她原来是个西湖边上道地的茶农,后来自己承包了茶园,又聘请了我们浙大的一些专家,当然也包括我们几位,改良了退化的茶树,又采用了我们浙大研制的最新型的茶叶加工设备,产品无论是在毛茶的品质上,还是在成茶的加工工艺上,都是杭州的这个!”
朋友挑起大拇指。
“后来,她又成立了茶叶贸易公司,不仅做国内的生意,还经营外贸,前些日子还来找过我们,准备开发一种新型的茶饮料。你说,这女老板厉害不厉害?”
“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