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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活,瞧,掉了队了。”伊万纽塔带着负罪的感情说。
“这里都是自己人,”科洛佳日内压抑着忧郁的心情,安慰他,“过河到一个小镇去。那里有收容站。我们到渡口去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
“就是收集象你这样掉队的傻瓜。有的家伙要送到法庭去,有的可以宽恕。”
“你把我怎么办?”
“给根烟吸,就放了你。”
“没烟,我不会吸。可现在还有另一件事。”伊万纽塔解开图囊,把那张《红星报》摊开给科洛佳日内看。透过赛璐珞纸看得出那个嘉奖令。“读一下。大尉同志!……是的,不是上尉,而是大尉!您有了红星勋章了!!!不是排级政治指导员,而是连级政治指导员伊万纽塔向你祝贺!”
这就是在地球上一块鲜血流淌的角落里发生的事,这里痛苦、恐惧和磨难交织在一起。但只要一有机会,仍会迸发出快活、欢乐的火花。许多人顺着斯摩棱斯克古道来到这里,是要为战争开辟新的道路,战争还将年复一年地在苏维埃土地上猖撅。
第四十一章
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丘马科夫来到医院后面的花园中,坐在一株老菩提树下的椅子上纳凉、吸烟,边和坐在藤椅上已渐康复的伤员聊天,同时欣赏着莫斯科河对岸的草地和森林。天色已近黄昏,从花坛飘来阵阵清新而芳香的气息。
突然从大楼的一角。传来一个姑娘的清脆嗓音:
“丘马科夫将军,请回病房。”
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循着声音问头看去,见是一个身穿白衣,头扎白头布的年轻的卫生员。他站起来,看看手表,十七点整。这不当不正的时候有什么事?
他回到病房,看到了他的经治医生,这是一位体态胖硕的三级军医,还有医院的副政委,他的军衔是团级政委。此人已不年轻,眼中流露出阴郁而刺人的光芒。他们俩人都心绪不佳。
“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团级政委对他说,“我们奉命,如果您自我感觉可以,请您去一趟莫斯科。您怎么样?行吗?”
“我,没问题,”丘马科夫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看到椅子背上挂着一套崭新的将军服,旁边地上有一双铬凝革皮靴。他还注意到军服的黑色领章上各有三颗金星,不禁茫然:“这是给我的?”
“对,将军同志,给您的。”副政委回答。
“就是说,军衔弄错了,我是少将,可这是中将的领章。”
“是莫斯科送来的军服。”医生解释说。
“弄错了。”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拿过军服,从领章上各扭下一颗下边的星。“谁送来的?”
“一位上校。他在汽车里等您。”
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确实看到,在大楼入口处有一辆黑色的“艾姆”牌轿车。旁边站着一个英俊的上校,他身穿内务部军服,吸着烟。
“这是怎么回事?”丘马科夫一边穿上那身新将军服,一边想。病房里只有他一人。
当穿靴子的时候,他感到好象精力和体力增加了许多。他的伤确实好了,虽然那片被弹片划破的伤痕,只要梢微碰一下,那嫩红色的皮肤就有点疼痛。
十分钟后,黑色的“艾姆”牌轿车向莫斯科方向驰去。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没问司机身旁的那位上校要到哪里去。这个肃反工作人员样子显得阴沉而疲倦,不便动问。他心想,如果对方不做任何解释,就是说,大可不必再问了。
令人惊异的是,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丝毫不感到不安。只是觉得马上又要看到莫斯科,心情激动。自从六月二十二日以来,德国飞机力图每夜都来轰炸,战时的莫斯科该是什么样子?
丘马科夫将军只相信一点,此次奉召去莫斯科,和他那封信有关。他在那封信里,根据他同德军最初的几次交战中得到的体验,阐述了各兵种的作战方法。不过,确实有点惭愧,他使用了一个小小的伎俩,照他和米科菲恩的说法,拿出了一点“军人的机警”,为了不使这封信在人民委员部办公室的文件堆里淹没,石沉大海,丘马科夫把信写给罗曼诺夫教授,好象并不知道老人已在开战的前一天谢世似的。而米科菲恩自告奋勇,把信转给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凑巧的是,元帅已由西方向调回,接替朱可夫任总参谋长。
当来到莫斯科市中心,汽车没有驶向伏龙芝大街的国防人民委员部时,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大吃一惊。这个久经战火的战士,心内蓦地抖了一下。他一反自己矜持的态度,问那位不发一语的上校:
“我们到哪里去?”
“奉命陪您去斯大林同志的接待室。”上校转身面向丘马科夫,善意地笑笑说:“您真沉得住气,将军同志!我一路都在等您提这个问题……”
丘马科夫怀着难以压抑的激动心情,走进城大林的办公室,这时,他看到在长桌旁坐着莫洛托夫、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和麦赫利斯。斯大林站在自己的桌边,正在读一份文件。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一见到麦赫利斯,突然感到左耳下已痊愈的那个伤口在发烧,他惶惶不安,此刻,又象他往常那样,下 又不能动弹,说不出一个字来。麦赫利斯看来还记得那件事,当时他在明斯克以西,是那件事的见证人,在瓦图京集团军的司令部里,他曾和丘马科夫小有龊晤。麦赫利斯忽然哈哈大笑,毫不介意地问道:
“怎么?还要把一个手指伸到牙缝中去吗?”
丘马科夫怀着敬意看了看一级集团军级政委,感谢他给予精神土的鼓舞。心情平静下来,他朝着斯大林,做了个“立正”姿式,碰了一下还没有揉皱的新靴子后跟,报告;
“最高统帅同志,丘马科夫少将奉您召唤来到!”
斯大林把文件放到桌子上,走近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同他握手,问道:
“您怎么又被贬为少将了,丘马科夫同志?”
“我不懂您的问话,斯大林同志。”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有几分慌张。
“是吗?”斯大林惊讶了。“我们也不理解您。政府已授予您中将军衔了………赫鲁廖夫派人给您送去了带军衔的新军服,可您怎么从领章上又各拿掉了一颗星。”
“请原谅,斯大林同志……感谢对我的信任。可我还想,这是误会。没有人向我宣布命令。”
莫洛托夫、沙波什尼科夫、麦赫利斯走到丘马科夫跟前,祝贺他晋升和康复。而斯大林已站在办公室的另一端,说起另一个话题:
“我们刚才分析了斯摩棱斯克炸桥的事……得出结论,马雷舍夫上校和您,军衔高一级的丘马科夫同志做得是对的。桥梁及时炸毁了。虽然我们还不完全清楚,德军是否那样快冲进了斯摩棱斯克。我们任命了一个以炮兵少将卡梅拉为首的委员会,就此问题进行调查。”
“可以向您说说我的看法吗?”丘马科夫问。
“不必,”斯大林把手中的烟斗挥了一下。“您要说,没有足够的力量坚守斯摩棱斯克。”
“是的。”丘马科夫肯定地说。
斯大林又转谈别的事情:
“您个人和军事史教授尼尔·伊格纳托维奇·罗曼诺夫有点瓜葛吗?”
“我娶了他的侄女。”
这时沙波什尼科夫插话说:
“请您注意,斯大林同志,丘马科夫是罗曼诺夫将军在军事学院的高材生。”
斯大林对元帅的话未予置理。稍停又问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
“丘马科夫同志,您在信中阐述的看法,我们已经仔细研究过了。您是要大刀阔斧修改红军的某些战斗条令和野战条令吗?”
“我只能就步兵和坦克兵的作战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
“您的自信是值得奖励的。”斯大林习惯地在办公室踱着步,“我们也认为,在组织进攻战斗时,战斗队形纵深配置过密,是不正确的。结果,在敌军的火炮、迫击炮和航空兵的火力打击下,我们白白付出了很大损失,特别是第二和第三梯队,损失更大。 由于采取这种战斗队形,一个师中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步兵火器发挥不了作用……您对于在进攻时指挥员在战斗队形中应处于什么位置的看法,也是正确的……照现在的位置,分队可能脱离指挥员。”
斯大林又谈了些丘马科夫信中没提到的问题:“还有步枪齐射的必要性问题,步兵连和营加强火器的问题……”
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一边听着他的嘶哑的声音,他的格鲁吉亚腔调,一边又在做非非之想,要不要谈谈已故罗曼诺夫教授在给斯大林的信中,提到的问题和观点?合适吗?……要是他突然问;“您怎么得知那封信的内容的?……”不,不可扯别的事情……也许,已经事过境迁了。要不,下决心试试?
斯大林打掉了他的胡思乱想:
“丘马科夫同志,我喜欢您信中措词的条理和明快。我们决定,由一些还在野战部队作战的,而且就所提的问题真实与否,反复做过调查的将军和军官,组成一个小组……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必须对我军的一系列条令,做一番修改。我们委托您领导这个小组……当然,这要在您彻底康复之后……”
“我已经好了,斯大林同志。”
“这我们还要问问医生……就这样,沙波什尼科夫那里有一份文件的草案,请您立即看看。您可以修改补充,而主要的是,要明确人数,如果需要从前线抽调,这个小组要有哪些人选。我想,从每个兵种抽调七至十个人就够了。但我请您,这事以后还要谈,别忘了可能性和现实性这样的哲学范畴。必须看到,在战争中,有着决定各种对敌斗争方式的许多可能性。各级指挥员是否通晓了军事艺术}就要看他能否找到那些最能实现的可能性,就是说,取得战斗、战役,乃至整个战争的胜利。
“懂了。斯大林同志。我记住这两个范畴的问题。”
“等一会儿……还必须指出,任何现实性中都存在着事态向有利和不利方向发展的可能性……丘马科夫同志。当你们写出最后结论的时候,要以这些原则为依据……”
沙波什尼科夫元帅立即递给费多尔·克谢诺丰托维奇两页打字文稿。“这是国防人民委员会的决议草案。”又说,
“您可以到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的房间去看看。然后,把文件留在他那里。”
丘马科夫将军明白,谈话到此结束。他拿起文件,向在座的人点头告辞,向后转,朝着门走去。
在波斯克列贝舍夫办公室里,他感到有些慌乱,甚至怀疑方才的情景是不是确有其事。看到了椅子上坐着一些人,但对谁都没有注意看。他无力说服自己,方才,他真的见到了斯大林,回答了斯大林的问话,聆听了斯大林的教诲。他好象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而现在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观察自己,你,丘马科夫将军在见到最高统帅之后。是一到什么样子了呢?突然他又感到激动不已,就象方才来到斯大林的办公室门前那样。
他走到角落里的那张空桌子旁,坐下来,开始仔细阅读文件。他感到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注意力。眼睛仿佛向空处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