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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好,看招!”阴池低喝一声,袖袍一抖,又是一团粉末飞扬而出。
章蓉硬生生停下了脚步,同时迅向后撤去,心中恼怒不已,怒骂道:“阴池老狗,恁地无耻!”
“小娘子,下次见面之时,老夫一定好生宠爱于你!”当粉末散尽之时,阴池的身形已经飞快闪出老远,张荣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飞逃而去。
“哼!”章蓉收起柳叶刀,银牙紧要,恨恨地冷哼一声。阴池此人擅长用毒,与之对敌不得不万分小心,如此一来便有些束手束脚。而也正是他毒功了得,若不能一击致命,他便总能逃出生天。章蓉心中虽然颇为无奈,但对滑溜的阴池却无甚好办法,好在她总算知道了陷害高兴的是谁。
心中没有寻找高兴的方向,章蓉便不再停留,而是迅回到大胜赌坊。
“谁?”一进门,章蓉就看见桌边正坐着一个光头和尚,心中顿时一惊,口中低呼一声,柳叶刀已然握在手中就要劈下。
“蓉儿,是我!”就在章蓉手中的柳叶刀距离那颗光亮的头颅还有一尺时,那和尚突然开口说道,同时伸出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掌,闪电般叼住章蓉的双手皓腕,堪堪化解了这一记杀招。
“当啷”,章蓉将柳叶刀抛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住和尚的双臂,紧紧地盯着他的脸颊,颤声道:“夫君,是你吗?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说着,章蓉眼睛一红,泪水便如决堤的江河,扑簌簌落下来。
“是我,来,坐下说!”高兴温柔地拍拍章蓉的玉手,一边扶着章蓉在身边坐下一边关切地说道。
“夫君,这些天你去哪儿了,有没有受伤?”章蓉紧张地上下打量起高兴来,尤其是高兴那光秃秃的头顶让她既是迷惑又是担忧。
“我很好,不用担心!别哭,看脸都花了!”高兴温和地笑着摇摇头,说着高兴温柔地为章蓉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眼中闪过一抹心疼的温柔,“蓉儿,你瘦了!”
“夫君——”章蓉动情地呼唤一声,含笑摇头,泪脸上的泪水却是越来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
高兴心中叹息一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章蓉对自己的关切与担忧,正因如此,高兴心中才愈愧疚,一种淡淡的温馨与疼痛萦绕在心间。
高兴一把将章蓉拉进怀中,迅低下头去,吻在了章蓉那沾着泪水的红唇。
“唔”,章蓉轻哼一声,双臂舒展,紧紧搂住高兴的脖颈,同时将自己狠狠挤入高兴怀中,娇艳的红唇粗野地吮吸起来,灵巧的香舌撬开高兴的嘴巴,疯狂地扫荡着高兴的领地。
“呼——”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高兴和章蓉始才分离开来,两人相望,一语不,但眼中却满是柔情蜜意,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一时间,房间内除了“怦怦”剧烈跳动的心脏和剧烈的喘息声,再无其他声响。章蓉的脸上爬满了诱人的红晕,那红润的嘴唇泛着晶莹的光泽,甚为诱人。
“夫君,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章蓉率先打破沉默,看着高兴那带着点青色茬的光头,疑惑地问道。
“呵呵,好看吗?”高兴咧嘴一笑,轻轻摩挲了一下头顶接着说道:“这样更容易避开城中搜捕我的兵丁啊!”
“怪不得宇文宪和宇文招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你哩!”章蓉顿时恍然。
高兴笑笑说道:“蓉儿,我此番前来寻你却是有一事相求。”
“夫君请讲,妾身一定尽心尽力!”章蓉神色一整,认真地说道。
高兴轻轻点点头,沉吟了下才开口说道:“我此番遭人陷害,偌大的长安城没有我容身之地事小,此次出使任务失败才是事大。高纬定会迁怒与家父,他嫉恨家父久已,此次怕是会借机为难家父啊!所以我想请蓉儿替我传达些消息,其一便是告知家父我一切安好,让他不必担忧;其二则是叫他早作打算,一定要小心高纬。”
高兴对高纬直呼其名,章蓉虽然有些诧异,但却聪明地没问,而是坚定地点点头道:“夫君你放心,妾身一定会替你将消息传达给兰陵王大人的!”
“麻烦你了!”高兴感激地说道。
“夫君客气了,能帮上夫君的忙,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章蓉摇头笑道。
高兴哑然失笑,温柔地看了章蓉一眼道:“蓉儿,我该走了!”
章蓉一怔,眼中闪过浓浓的不舍,张了张嘴想要挽留,但最终却还是只说了声“好”。
高兴再次将章蓉紧紧地拥抱在怀中,温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吻,然后站起身来就要转身离去。
“夫君,等等!”章蓉扯住高兴的衣袖,,见高兴疑惑地回头看来,她才一脸严肃地说道:“夫君,陷害你的人是毒王阴池,是他将太子妃从隋国公府中掳掠出来的。”
“是他?难怪!”高兴眉头一挑,眼中顿时闪过两道如刀般的锋芒,转瞬便恢复如初,看着章蓉笑着说道:“我知道了,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担心!”
章蓉点头道:“妾身省得,夫君保重!”
“保重!”高兴重重地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顶帽子带在头上,将光头遮住。做完这一切,高兴便转身大步离开,一出门他就纵身跃至屋顶,没有过多停留便迅从大胜赌坊后院离去。
看着高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章蓉心中一片失落,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迷蒙了她的双眼。终于知道高兴尚在人间,章蓉心中既是欣喜又是激动。然而还未等她心中那欣喜劲过去,高兴便又再次匆匆离去,若非唇间还残留着的高兴的气息,她都以为这一切生在梦中。
无论是惆怅的章蓉还是匆匆离去的高兴都未现,在距离章蓉房门十数米外的一个窗户内,一个青年男子一直注视着章蓉的屋子,更是目送着高兴的离去。
佛道儒三教,展数百近千年的光景,想要分出孰优孰劣,委实不是件易事。早在此次辩论之前,宇文邕就举行过数次规模宏大的辩论会,然每次历时十数天,却都是佛教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样的结果显然不能让宇文邕满意。
此次,借着沙门弟子屡屡犯错的当口,宇文邕再次举行辩论会,显然是下定了决心遏制佛教的展,直白来说就是要行灭佛之举。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意味着一天的结束,但长安城的百姓却感觉时间过得有些快了。这一天来,和尚道士相互辨论是非,让众生受益匪浅,尤其是在长安城沙门的代表智炫与道家张宾的辩论,不仅精彩非常,更阐明了无数道理。
虽然最近佛教名声不好,但今日的辩论却依旧是沙门占据了上风,张宾数次被智炫变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若非宇文招等一批精通儒家经史子集的官员相助,怕是张宾就要直接败下阵来。
回到皇宫中,宇文邕不禁有些愁眉不展,若是此次辩论依然如同前几次,那他的记计划便无法继续进行。但若要以皇帝之尊压迫佛教,名不正则言不顺,不但对他的名声不利,而且遇到的抵抗必然也是十分激烈。宇文邕不怕反对者,不怕杀人,但这种结果总是不好的。
就在宇文邕在御房中来回踱步,苦思灭佛的对策时,宇文宪却在门外求见。
“陛下,方才有人来报,在城中看见了高兴,他此时乃是一副沙弥打扮!”宇文宪与宇文邕见礼后,没有等待宇文邕开口询问便直言道。
“嗯?”宇文邕眉头一挑,沉声问道:“消息可靠吗?”
宇文宪嘴角扯出一抹奇异的笑容说道:“可不可靠又有什么分别呢?”
宇文邕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皇弟说的不错,咱们暂且装作不知,按兵不动。明日继续辩论,让这消息在城中散播开来便是。”
“是!”宇文宪微微一笑,恭敬地应答一声便告退离去。
“高纬啊高纬,朕真应该感谢你啊,竟将高兴送到朕的身边。朕原本就打算以高兴之事为契机铲除佛教,这高兴便化作成了沙弥,莫非是上苍助我,注定我宇文氏要统一这天下啊!”宇文邕背负着双手,仰头看着天空闪烁的繁星,心中默默地说道。
“高纬,陈顼,等着,你们必将臣服在朕的脚下,宇文邕这个名字注定将在历史上名垂千古。也许得到了,我宇文氏一族将会绵延万代不息!”宇文邕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尽的苍穹,浑身散出无穷的气势,意气风,挥斥方遒。
接下来的三日光景,佛道儒三教的辩论依旧进行地如火如荼,尽管张宾等一干道士使尽了浑身解数,但他们却无法驳倒智炫等沙门,依旧处在劣势。如此一来,本来因为一干藏污纳垢之类的小恶而有些低迷的佛教,竟然有了抬头的趋势,得到了城中大部分百姓的强烈支持。
尽管三天的辩论佛教一直处于上风,但智炫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相反,他心中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愈强烈起来。联想到前几日的风波四起,近来却是平静异常,智炫有种莫名的危机感,让他如坐针毡,心焦气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阿弥陀佛!”直选没有回房间,而是盘膝坐在大雄宝殿上,面对佛像,默诵起经文来。因为那种危机感,所以他有些心浮气躁,这对于明日的辩论是极其不利的。智炫一遍遍诵念着经文,慢慢恢复了平静,最终进入了入定状态。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杨丽华之死
公元573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对于整个北周来说是一个终身难忘的日子,尤其是对于佛道二教来说对于这一天是刻骨铭心这一天必将被历史铭刻,对历史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自十二月二十日开始,佛道儒三教为期六天的辩论终于以北周皇帝宇文邕的胜出落下帷幕
五天的辩论,无论张宾代表的道教抑或是以朝廷百官为代表的儒教都无法战胜以智炫为代表的佛教当大多数人以为此次辩论将如同前几次以佛教胜出而结束时,宇文邕来到前台亲自与智炫对论,辨别是非
无论是佛教,道教,儒教都是世人对世界万物,经过对社会的探索与思考后的总结与概述准确的说他们并无什么优劣之分,不过是不同的学说,不同的体系罢了
在南北朝这个天灾战祸不断,纷争已久,汉文化被受到少数民族毁灭性地冲击的时代,佛教的思想能给予人们精神支柱,加上当权者为了统治需求的大力支持,佛教便成为了整个华夏大地最为强盛的教派而佛教教义不仅对时下民众心理,社会生活的剖析能得到百姓的认同,而且其甚为系统,故而在每次辩论中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张宾这种专研交易玄学之人对上智炫都是一败涂地,宇文邕这半道出家的又如何能够取胜?宇文邕虽然华丽地战败,但他乃是一国之君怎能落败?
佛教早已成为宇文邕的眼中钉肉中刺,奈何数次论辩佛教都取得了胜利,让宇文邕师出无名此次,宇文邕下定了决心,不灭佛教誓不罢休
宇文邕乃是九五之尊,身具天威,在他强横地压迫和众大臣的斥责下,智炫不得不低头认输,无奈而屈辱地接受了圣旨,宇文邕遂以皇帝的威势取得了辩论的胜利
因为道教在辩论中输给佛教,宇文邕为了表示公平,于是下诏禁止佛道二教,令“经像悉毁,罢沙门、道士,并令还民并禁诸淫祀,礼典所不载者尽除之”至此,一场震惊天下,轰轰烈烈的禁教运动拉开了帷幕
“轰”
大雄宝殿内那高近六米的鎏金大佛,在无数僧侣的哀嚎声中,终于在数百名士卒的努力击打下,推金山倒玉柱般倒在了地上,那轰鸣声震耳欲聋,直震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