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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有本难念的经,只一个共通话,世界艰难永远是辛苦钱!”
“辛苦揾来自在食,你这是走还是不走?”康慈问。
“给你大哥说一声,看看他还有没有事要找我!”
“算啦,公事跟儿女私情都是女人缠脚布,总是没完没了,个个上司老板都恨不得你嫁给公司,做到死在办公室里头最好,到处乌鸦一样黑,我大哥也不例外,另管他!”
“那么,把他叫在一起吃晚饭总可以了吧!”我问,希望康慈在场,比较容易开口相约。
“更无谓,唐狄又不在场,我俩谈的是女人事,中间夹个大男人,彼此都不方便!走,走!”
康慈既是这么说了,我也无可奈何。
由着康慈拿主意,把我带到赤柱沙滩道上的那家餐馆去。
康慈很晓得讲究情调,是的确有一点点艺术家气质的,每次去吃茶吃饭,都必挑格局有意味的餐厅,坚持食物与环境俱佳才去光顾。
这家赤柱的西餐馆是她喜爱的晚饭地点
我们选了个近窗口的位置坐下,正正对牢赤柱沙滩与堤岸的小街。因来得还早,并不着急点菜,先喝杯饮品,欣赏着夕阳西下的情景。
我突然的感触,说:
“你应该跟唐狄一起来。”
良辰美景,配以情意绵绵,那才登对,自己跟康慈在这儿吃晚饭,其实是大煞风景。
“我跟唐狄就是在这儿认识的,知道吗?”
康慈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那天,也是黄错时分,我在这餐厅对开的沙滩上拍外景,唐狄刚好坐在我们这位置上构思剧本,他远眺街头,看见了我,登时呆住了——”
蓝康慈覆述当日唐狄惊艳的经过,略欠着身,望向窗外,竟七情上面,那脸上的惊骇渐浓,连口唇都微微颤动,话都再说不下去了。
真是一等一的编导人材,这么投入而又好演技!
我望住康慈笑起来,天生她是吃定这一行表演艺术饭的,没话好说。
“曦远!你看看!”康慈的声音抖着,发软。
“什么?”我回误码。
“你往下望,看海滩提岸——”
我照她的指示望去。
天!
难怪蓝康慈蓦地哑然失色,原来不是回忆令她迷惘?眼前所见,震憾心弦。
堤岸上相偎相依,两个把臂同游的人,令我们难以置信地呆住了。
我嚷:“康慈,我们是不是见了鬼了?”
“唉!”康慈叹一口气,收回了眼光,“劫数难逃!方哲菲的前生是妲已!”
我往椅背一靠,身体内的骨头一下子完全松软,就快要瘫作一团似。
以往,不论方哲菲闹什么事,我都必定站到她一边去。并不因为她所作所为完完全全的未可厚非,只为她是我的好朋友,那事件中牵连在内的有关人等,我根本都不认识,我巴巴的主持正义干什么?太太阳底下,除了杀人放火、走私贩毒是铁定罪无可恕之外,谁的行为不可以依赖环境与角度而得以认可与确定?
无所谓公理,无所谓公平。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有道的一回事罢了!除非已成舆论,否则,人们实在也不希冀陌生人的支持与同情,他们一般只紧张身边的人怎么想。
故而,江湖上一旦生了是非,就必然是我是你非,我的朋友是,你的朋友非。
人人都应该靠边站,赌大细。
可是,这一次,我吓呆了。
方哲菲与阮秀竹中间夹着的人不只是许君度,且是我和蓝康慈!
怎好算了?
能说阮秀竹不是心细如尘,她老早就预计许君度和方哲菲的情分并未完结。
手背是肉,手掌也是肉,早晚事情迫到和跟前来,我维护哪一个?又责难哪一个?
“吃晚饭吧!”康慈说。
一直以来,康慈最紧要的是吃,我最紧要的是睡。
“吃饱了才能有精力去解决问题。”
这是她的理论。
我实实在在的无法再有心情进食。
回到家里来,心烦气躁,恨不得能发一顿脾气,打碎个花瓶之类的东西,她好泄掉一口龌龊气。
我坐在床沿,对牢床头那电话,几次想抓起来摇到阮秀竹家里去,找她。
并非要把今晚所见相告,只想听听她的声音,跟她闲聊数语,以示翔。
然,我实在没有勇气拿起电话。
反倒是电话铃声乍地响了起来,吓我那么一大跳。
我的反应异常迟钝,有点怕阮秀竹向我哭诉,我是不是就真的站到她那边去对付方哲菲了?
我怎么忍得下心?
电话铃声是一直响了很久,我才接听的。
“喂!我以为你外出了?”
是方哲菲的声音,软绵绵,娇滴滴的透进人的耳膜去,再舒服不过。
我没有答。
“曦远!你在吗?”
“什么事?”我答,一点和颜悦色都欠奉。
对方当然听得出来。
“我们很久没有通电话了。”方哲菲说,语音里微微有点战惊。
这叫做贼心虚。
“对,你忙嘛!”我不期然地讽刺她。
“曦远,我令你不高兴了?”
竟有胆实话实说。
“这对你重要?”
“当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方哲菲非常肯定地回答。
“朋友不能陪你过世,朋友也不能安抚你寂寞的心,更不能满足你特有的女性虚荣感。”
我必须承认我越说越气越伤感。
“你说得再对没有了!”
真想不到方哲菲不但不加以辩驳否认,她竟直接承担下来。是厚颜?抑或仍自以为是?
“曦远,我真不打算瞒你,事情是发生了!”
我不声响。
如果方哲菲以为我怪她没有对我坦白与许君度的交往,她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基本上,对于所有烦心而不能解决的问题,最好不闻不问,不知不觉。
“曦远,是不是成因并不影响后果的批判与价值,若果答案是肯定的,我毋须多作解释,否则,我很愿意把这些天来发生在我和君度之间的事,给你详细道来。”
“不必了。”
方哲菲老早已有心理准备。
谁个上有高堂、下有妻儿,若说堪怜,迫不得已地抢了金银财帛,还是绝对有罪的。
社会有一定的法律与规矩要守。
突然,我惊骇。
怎么在这男女私情上头讲起仁义道德来了?以前我曾试过往这方面去想吗?
无论,事件介入了阮秀竹,我的想法再不能一面倒罢了!
况且,我恨哲菲,恨她不长进,恨她把我们的友谊推到悬崖边,恨她要我当判官,恨她逼我在情与义之间作出选择!
现代人如何可以潇潇洒洒地在感情与理智之间皋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似是而非?
“曦远,如果你都不予我谅解,这世界上我还有谁?”
方哲菲说这话时,一定带泪。
听得出她微微的哭音。
唉!
“天下间只有一个童曦远,却有很多个许君度,为何非要阮秀竹的许君度不可?”我问。
对方哑然。
静默良久,只有方哲菲的饮泣声。
之后,她说:
“这个许君度出现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之内,这个许君度默默地爱我多年,直至今天今时。”
我气炸了肺,嚷:
“他如此至情至性,怎不留身以待?”
“人要生活!”
生活要正常健康,有齐社会公认需要的条件,当然的包括事业与婚姻,就是如此!
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早就知道方哲菲对心中所爱,容不下一丝污秽。
我原本要说:
“谁要生活,就请专心一致的生活下去,可别一边生活,一边作梦!”
然,不必了!
此话给许君度说去,尚且无用,何况对象是方哲菲!
她谅解他、容纳他、欣赏他!
这才是恋爱。
除了阮秀竹,旁人休得妄议。
“曦远,我可否见你?”
“不管用的,哲菲,”我这是真心话,“赢得了我以至世人的谅解,你良心仍然有愧的话,何苦更生枝节?否则,汝安则为之,所有的后果,你准备承担就是了。”
我不愿意见方哲菲。
不愿意见阮秀竹。
甚至不愿意见任何人,竟包括了蓝康年在内。
每次在办公室里跟他碰面,心上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简单一句话,不得其时与不得其他,相见争如不见。
我承认,我并不喜欢我和康年的关系转变为宾主。
如此的硬生生,规行矩步,有板有眼。
谁个少女的情怀不是诗篇。
远在大学那些年,每逢蓝康年带我到舞会去,舞罢送我回宿舍去的路上,我们话虽不多,然,一份油然而生的情意与寄望,在心头窜动,我享受着这种似有还无,烟雾迷朦朦的浪漫!
每次回忆起来,就算在梦中,也会笑!
如今,实斧实凿的在会议室里头见面,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讨论公事,在在在都把我和康年的关系放到别外一个冷冰冰、明码实价的模式里,不知磨损了心头多少的浓情蜜意!
再直接点说,惟其我跑进这机构内跟他一同任事,更使我多年来的幻想与期望殒灭。
以前,我会想,下一次见到蓝康年是几时呢?他会对我说些什么?他会突然的开始约会我?为什么不呢?有许许多多人,相识已久,就在一段时光的分别后,蓦地重逢就有着一份既亲切而又新鲜的感觉,就是如此这般的顺势发展下去了。
如今,蓝康年和我,差不多象那些老夫老妻,朝见口晚见面,说着一应非说不可的说话,如此而已,还有什么幻想和新鲜感可言?可恨的是,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更添无尽的恨意?
方哲菲说的,人要生活。
然,生活其实何其样板、沉闷、无可奈何!
生活的各式麻醉剂之中,对女人而言,最具兴奋作用的怕只有爱情,其余的都是次选而已。
我很用心地谨守工作岗位,并且计划寻求突破,毕竟在事业上突围而出,还是易受自己摆布和控制的。
这天,我才到蓝康年的办公室去,提出我的一个建议:
“我们信基集团既然准备长期在亚太区太展拳脚,在聘请海外高级的职员的条件上,我看有改变成例的需要。”
蓝康年一直目不转睛地望住我,非常留神地倾听。“”
“香港、东京、台湾、雪梨等埠的租金指数不住上升,信基负责海外职员的住宿支出,那笔数有时还凌驾于他们个别的薪金之数上,受益人完全是业主,现今连政府都在密锣紧鼓的推行业务员置业安居计划,我们何不把房屋津贴打一个折扣,名正言顺地过户到职员名下,他们有绝对的自由度运用,如此一来,职员尽管自行在住屋上头省,把现金袋袋平安,或以之置业,信基呢,除了那个折扣外,还不巴巴的要找房屋经纪替外来员工觅栖身之所,连我们部门都用不着额外派员检视房屋租值是否跟规定的津贴相符,日后又不必挂心种种维修问题,可以说是一家便宜两家着。”
蓝康年说:“曦远,你很实际!”
“我做过问卷调查,同事们都大多赞成!”
“信基分行遍布全球,亚太区的制度原则上可以独立,但仍然得跟总公司照会一声,你把计划先详细写好,我签批了,寄至总部备了案,才好进行。”
我答应着。
这蓝康年办起事来,却是心思缜密的。
“还有别的其他事吗?”他问。
“有,我们得在夏健逊与宋鸣晖之间,决定雇请哪一位任港台两地的总工程师,我已经面试完毕,其他一些文件亦已收集妥当。”
夏健逊是英国人,宋鸣晖是地头虫,都是通过猎头公司介绍到信基来应征那个职位的。
“你看哪一个更为适合?”蓝康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