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虽非身经百战,但人在江湖多年的历练,见尽各种个案,其实全都大同小异,大太阳底下的香江厅迹,只会制造财阀强人,几曾有过温莎公爵式的事件发生,而为满城传颂!实在并不需要太大的智慧,就可洞悉乾坤,预测未来!
自我家回环宇的这段路程,我坐在老板的名贵房车内,其实如坐针毡。还是坐地铁舒服,举凡跟自己身份相配的享受才会格外舒适。
他们让我在环宇门口下车,潘令涛还得陪哲菲吃早餐去。唉!
整日工作进度都不尽理想,很有点心神恍惚。
下午有个联席会议,一般情况下,潘令涛很少参加,今天颇例外出现了。人事部所提的意见,主席一叠连声地赞好。
我的脸热辣辣,连耳朵都似被烧熟。真想即席站起来抗议,我童曦远并希罕这种裙带尊荣。
自踏出校门,一直独闯江湖,成绩还算不坏,我干么要来个水洗难清,晚节不保?
所以说,办公室的恋爱是一定闹不得的。
公事上头加上私情,必然混淆不清,太多的无私显见私,画蛇添足,欲盖弥彰!现今,连我这么个闲脚色都要受害。
那人事部的工作报告是我的心血结晶,根本是份绝对的好成绩,或者主席的赞许出自他的真心诚意,但,我心内的的确确有鬼。情不自禁地为了哲菲的关系而蒙上阴影,现今已叫自己不安,再下来,万一东窗事发了,环宇的同事又会怎么了?
真是太冤枉!
有气在心头,连日来的时光都不好过。
周末空闲更多,越发自钻牛角尖。
好歹把康慈找出来聊聊,或者,碰巧康年在港有空都会出来一转的话,就更好。
我的意思是,已有好一段日子没跟蓝康年见面了。
康年是康慈的大哥,在大学里头,他比我们高两班,却把我、秀竹和哲菲当小妹妹看待。
毕业后康年赴美深造,在麻省攻读电子物理学,取得了博士学位,便在彼邦留下来,考进世界知名的电子厂任职,前年升为总工程师,华人而能当此重任,实在难能可贵,我们全部与有荣焉。
康年是今年年初时被派回香港来,主持该公司的东南亚业务,名衔是亚太区集团总经理。
康年曾说:
“以技工身份升为行政头头,干惯粗活的人很有点不惯!”
他当然的幽黩!
事实上要爬上机构的顶尖地位,也断不可以不接触行政。
大学时代,康年的功课就相当出色,不单功课,连运动都了得,是校队的十项全能冠军。
四个女孩子当中,数最讨厌运动,要我多走几圈,便立即气喘如牛,故而,我最佩服运动健将。
康年他长得高大壮伟,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象抹了一层光油似,在阳光之下尤其闪烁,,腰短腿长,两条腿圆鼓鼓,结实得象两根石柱。
曾有那么一天,我们几个同学联袂去野餐,我坐在草地上,整理好食物,就大声叫嚷:“快来,快来,午点预备妥当了。”
只见康年巨大的身躯象电影里的慢镜头,慢慢向我走来,满身满脸都是阳光,金澄澄,光辉一片。
那颗心曾为此而牵动一下。
其实蓝康年的样子不算怎么样,皮肤深褐色,脸是比平常的男人多长了一点点的胡须,令他更象个男子汉。
方哲菲最欣赏脸白无须,象彼得奥图、洛克逊之流的美男子,觉得这查理士布朗臣的蓝康年相貌很不过尔尔,只独喜他爽朗正直的性格,在校园内有这么个大哥作保镖兼毫无不轨企图的跑腿,蛮舒服。
我们其他同学对脸谱的鉴赏力并不挑剔,故而对蓝康年更多好感。
当年,康年当上学生会主席时,我们全都欢呼,拍红了手掌。
其时,蓝康年没有女朋友,或者应该说,他没有走得近的知心女朋友。
我想我这推断时至今日仍然正确。
当我们在求学时期,有什么舞会之类,蓝康年总是跟他妹妹蓝康慈配成一队。
直到有一天,康慈忍无可忍,叉起腰来骂他的大哥,说:“你好不好做人有点志气,试试邀请别些女孩子当你的舞件去?”
“为什么呢?”康年声如洪钟的问。
“因为这样子下去,你要断送我所有的机会了,男同学们都一致认定我必是你的公式舞伴,谁愿意跑来碰钉了?大哥呀,你究竟明不明白,跟你跳舞是一点特别的感觉也没有?”
蓝康年用只大手抓抓头,干傻笑。
这以后,蓝康年的舞伴目标,变成了秀竹和我。
他老是把妹妹康慈、秀竹和我三个人纠集在一起,然后手里拿着两粒骰子,非常虔诚地说:
“来,来,姐妹位,帮帮忙,等下是单数,秀竹陪我去舞会,若是双数的话,就得劳驾曦远了。”
如是者,我们轮流捱了一阵子义气。
舞会内,除非没有方哲菲出现,否则,她必然成为皇后,集万千宠爱、赞美与注意力在一身!
我曾跟康年共舞时问过他:“为什么不把方哲菲拨入轮流捱义气之列?”
“她肯吗?”
听了这个答案,我禁不住白他一眼。
就因为怕哲菲拒绝,故而把责任都往我和秀竹肩上搁。
世界上多的是欺善怕恶的人。
从来都是那条道理,人们一旦认为你不怕吃亏,你大方,你得体,就注定你要涵一切!
我不是不生气的。秀竹首先发难,跟我说:
“曦远,以后有舞会,你跟康年去好了?”
“为什么?”
“我跟他跳舞,成什么样子了?认真象电灯柱挂老鼠箱,尴尬死了。而且——”
秀竹的脸一下子飞脸,再讷讷地说:
“给人家看见了,生出误会来,也不好!”
这人家自是指许君度。
我当然的明白。
于是,在康年毕业的那一年,我差不多成了他的当然舞件。
校园内会不会因此而以为我跟蓝康年走在一起了,不得而知。
纵使有些传闻,我也不会介意!
不为什么,只为我始终是孤家寡人一名,没有人追求自己,自己也不属意别人,所以,一切变得无伤大雅。
说实在的,我相信康年并不会对我有什么非非之想。最大障碍是我们太熟,太情同兄妹了。每次单独去舞会,谈的都是极普通的话题。
最后一次,去罢舞会,他送我回家时,康年一直沉默着,两个人都无主知,气氛反而紧凑,情意也稍浓一点,然,怕也只是他行将毕业,要面对前途而生紧张而已。
康年在分手时说:“康慈有告诉你我暑假后就得到美国去了吗?”
“有,恭喜你,考上麻省理工不简单,将来拿到个博士学位回来,光宗耀祖。”
“谢谢你的鼓励,请好好照顾康慈!也请好好照顾自己。”
“会不会一去不回,在彼邦讨个健美的美国妹,从而落地生根了?”我问了这句话,忽又觉得不大好意思,干涉到人家的自由头上去似,于是慌忙补充:“要不回港办喜事,我们一行四众到美国去替你做啦啦队!”
“当然,当然!”
我们都哈哈大笑。
笑声中,说了再见。
一别就是十年。
蓝康年还是在最近才调回香港来的,只因他的职责范围是整个亚太区,太本营虽在本埠,仍不时要到其他城市去观察。
我们见面的时间仍旧不多。
康年并没有娶洋婆子。
根据康慈的报告:
“我大哥可能是和尚命,对女孩子的兴趣不大!”
我开玩笑说:“那男孩子呢?”
康慈叫我去死。
这年头,有什么事叫做不可能发生的?
从前,一旦有宗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个案,众人便大惊失色,奔走相告。
现今,七十六岁的老太婆竟还要三十未出头的年轻医生千求百拜,才勉为其难地答应共偕白首呢?
大男人跟大男人缔结良缘者,多的是。北欧尤其公开,美国对于此风,亦老早已接受下来。
我没想过康慈会这么保守,笑得我呀!
“我们蓝家几代单传,爸妈急得要死。”
蓝伯伯与伯母在儿子取得博士学位,于加州找到份好工之后,就急急的移民去,好歹在他身边推波助澜,企图早早玉成好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不论如何努力推介作媒,最终的结果,都总是神玉有心,襄王无梦,奈何奈何?
蓝康慈曾经煞有介事地跟我分析说:
“大歌可能心有所属!”
我没有答腔。
“最低限度,我看他心里必定认定了某个女子,若某一类女子,才是他的理想,故而蹉跎至今,你认为如何?”
“我怎么知道?”
“你都不知道?”
“笑话不笑话!”作为妹妹的都不知不晓,我又不是蓝康年肚子里的蛔虫!
“我还一度思疑他的思想情人是你的模样。”
“我?”我干笑几声。
“你并不差劲呀!”
“多谢夸奖!”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
“我们言归正传。其实大哥若真挑选了你的话,真是珠联璧合,再登对不过了。”
“查理士布朗臣主演的电影,女主角永远面目模糊,叫人记不起来,于是你觉得我这人适合?”
“曦远,我发觉你其实有严重自卑”
“对,最低限度不自大。”
“其实你很好呀!我爸妈经常说,四个女孩子当中,你最耐看,样子甜美,很能福慧双修似。”
“老人的品味经常独树一帜,觉得娶个沈殿霞身型的媳妇回来最理想,既是笑口常开,又有丰衣足食的体面。”我真真没有她好气。
“论样貌、论人品、论高矮、甚而论学历、论家势,你都跟大哥相配!”
“论肤色差得远了,朱古力与牛奶,黑白分明。”
“你似乎对大哥不怎么样!”
我没有答她。
“他对你也不怎么样,这就真是所谓缘份了,不然同窗几年,又有我在中间的关系作拉拢,仍不能成事,奈何,我看,大哥心中所属,必是另有其人!”
“谁?”
“你看呢?”
“我不知道,你快说!”
“方哲菲!”
我哑然。
“有可能没有?”
怎么没有?哪个男人见到哲菲会不飞身扑过去的?
“大哥曾在无意之间,向我透露过些少秘密!”
康慈神秘兮兮的,象在卖关子。
“我曾经追问过大哥,为什么迟迟不结婚?他最初不置可否,其后经不起我纠缠,竟答:待你们这四个小妹妹都出嫁了,我这大哥才成家立业吧!”
连我都不期然地战栗一下。
弦外有音,是大有可能的。
康慈分析说:
“当时,大哥的语气与表情都是顶认真的,我还想寻根究底下去,他就不由分说的把我推出房门去。你看,是不是做贼心虚,一时间说漏了嘴,便不敢再跟我纠缠下去。”
康慈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她托着腮帮,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几下,又说:“为什么要等我们几个出嫁才轮到他呢?即是说,花落谁家的大势已定,他才肯死心。这四个姑娘里头,我当然出局,秀竹也没可能,况且,也老早已为许家妇,剩下来,只你与哲菲,你跟大哥若有缘,该发生的事都应老早发生了,一直如此河水不犯井水,一味君子之交,可见目的物不是你,那么呼声最高的就是方哲菲了。也只有方哲菲,才最合情合理。”
不能说康兹分析得不对。
我应亲耳听康年说过,他之所以不好请哲菲作舞伴,全是为了对方未必会肯。连舞伴这回事,都如此谨慎,轻易不肯拿自己的自尊作赌注,又怎会轻率地加入战阵,为赢得方哲菲的一颗心而跟一大群人战个你死我活?
蓝康年的个性不错是光明磊落,但也有他的一份坚持与固执。况且,越是在大事情上慷慨大方的人,偏会在私人感情的处理上显得小心翼翼。多年下来,哲菲一直未嫁,对康年就似还有一丝希望,这也是相当顺理成章的事。
“越想我这推论越无懈可击,真可惜,伸长脖子的等个万人迷,真是枉费心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