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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逃也似的回房,紧紧地关上门,呆呆地坐在电脑前,好半天敲不出一个字。这时,我才猛然发觉,他刚才说话的声音金属般的尖锐刺耳。
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吧。那家伙又来敲门了,我才把门打开一条缝,他就挤进来了。大大咧咧地在我的沙发上坐下,目光直直的望着茶几上的珊瑚盆景。我不敢出声,生怕一开口又会惹出他什么奇谈怪论来。约莫过了五分钟,他突然象控制不住似的“吃吃”傻笑起来,边笑边说:“老同学,你可得救救我啊!”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大跳,忙问:“你怎么了?”
“我每每在写程序的时候,总感觉背后站着一个人;她在朝我的颈窝里呵气,一阵一阵的冷啊!屏幕上的字母似乎也变成了一串一串的小虫子,直往人眼睛里钻……”他说,这时他的瞳孔放得很大,象看到了什么极其KB的东西。
“那是你的错觉吧?”我也被他弄得神经质起来,不自觉地回头望了望,心突突的跳。
“不是的!不是的!”他突然歇斯底里起来,用手拼命扯着乱糟糟的头发,“我感觉她在我的背后,她在的,有一次我猛地回头就看见她躲在墙角,虽然我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在冷冷的笑!”他喘了一口粗气,又说:“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我要杀了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她!”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狰狞。
“杜烨,杜烨,你怎么了?辜琴……辜琴……”
我慌了,大叫他老婆。好一会儿才见那个瘦女人慢吞吞地走过来,只冷漠的望了杜烨一眼,声音出奇平静地说:“没什么的,他常这样。瞧你吓的,拍一拍他的头就好了。”说着用手轻轻一拍杜烨的脑袋。果然很灵验,杜烨一下子就乖了;却似乎很累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应该送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啊!”我心有余悸地说。
“谁?谁要去医院?”杜烨回过神来,望了望他妻子,又用空洞的目光抓住我,直盯得我心里一阵阵发毛。
“没……没什么……”
此后,杜烨再来叫门,我就死死不开门,为了让他相信屋子里没人,我还掏出手机一遍遍拨打自家电话,装出没人接电话的样子。他却很有耐心,象和我捉迷藏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摁门铃,直摁得人想跳楼。
后来终于出事了。他们的小女儿——也就是那个六根指头的小家伙,不知怎么的爬上没有装防护栏的阳台,从六楼上掉下去摔死了。而我却总不愿意相信是摔死的,那些天里,我的耳朵里老是回响着杜烨金属般尖锐刺耳的声音:“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我要杀了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再后来,也就是2000年12月31日深夜吧——或许应该算是2001年1月1日;就在那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我从睡梦中被隔壁传来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惊醒,我浑身冷汗地从被窝里坐起;挂在墙面上的钟也发出金属的鸣响,它告诉我:已经是2001年了。
杜烨疯了!
就在新年的第一天里被送进医院。碍于情面,我去医院看过他一回,可怜,他已经不认得我了。目光空洞呆滞得叫人心酸。
当时这件事,被小区里那些闲得没事干的老太太们渲染得神乎其神,有人甚至说那套房子的风水不怎么好。“你看,小的摔死,大的疯了;那女人神神道道的,迟早也会变疯。”当时竟有热心人来劝我搬家。
我当然没有搬家,可心上却象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怎么也放不下来。我预感到还要出事。
果然,杜烨住院一个月后,临近春节的光景吧,病情突然急转直下,没捱到三天,也就是旧历年底,就死了。院方出具的死因报告是:死于惊惧过度。
尸体在火化前被秘密解剖,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碰巧,我被报社派去采访,也就顺理成章地看到了那份尸检报告,上面赫然写着:死者脑细胞大量纤维化,怀疑被一种不知名的病毒所感染。附注:此病毒来源不详,估计从外界通过瞳孔进入人体,临床表现尚属首例,可能会传染。
采访结束后,那个满头银丝的老院长居然降尊纡贵,热情地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大堆“辛苦”“感谢”之类的客套话。然后郑重地对我说:“此事蹊跷诡异,按照《新闻保密法》的有关规定,不宜作公开报道,我们院方会向有关部门申报。另外奉劝一句,请勿于死者家属正面接触!”
他不知道我是杜烨的邻居,否则可能也不会久久地同我握手了。
当晚,我和衣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耳朵里反复回响着杜烨生前那金属般尖锐刺耳的声音:“电脑病毒也会传染人体的,你知道么?……哼!你不信就算了!”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恐惧,在这世上,现在就只我一人清清楚楚地知道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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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15):No。197 七宗罪之——玲珑心
作者:平生不识帝释天
五一期间上自习的人锐减,破旧不堪的四教更是少人问津。韩凭坐在403,偌大的教室一直就只有他和一个穿着浅绿连衣裙的女孩。那女孩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安静的看着一本书。据韩凭细心的观察,那本书应该是《搜神记》,只是看上去很旧了,四周都打着折,泛着黄光,典型的民国时期影印古籍风格——上下两栏,竖排繁体,却又没有线装书那种大方高贵的气派,字体过小,油墨也有些呛眼。除了写论文迫不得已,很少有人会借这种书来读。何况是一本到处都能见到的《搜神记》?可那女孩却读得很认真,几乎一动也没动过,一连三天都是这样,韩凭忍不住有了想上去和她搭话的意思。
终于,今天有了机会,一阵大风把后门吹开了,女孩不由打了个冷战。韩凭抢先一步上前,把门推上了。他回座位时,正好路过女孩身边,他装作不经意的望女孩手中的旧书瞥了一眼,问道:“你喜欢《搜神记》?”
女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韩凭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热,不免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唐突来,这时女孩缓缓道:“我只喜欢里边的一个故事。”
韩凭觉得往日的自信正逐渐恢复,道:“我也爱读《搜神》,能把你喜欢的故事讲给我听么?”
女孩沉吟了片刻,道:“从前有一个书生,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而那个女子被王府抢去了,临走的时候,她把书生身上佩的玉玲珑解下来戴在胸前,说,这样我们的心就换过了,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回来找你……王府里禁卫森严,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出来了,就暗中腐蚀了自己的衣服。一次筵席上,她唱完歌就从楼上跳了下去。侍卫想抓住她,可她的衣带触手就成了碎片,像散了一群蝴蝶……后来她还魂来找那个书生。他已被王爷流放到远方去了,还不知道她的死讯。两人久别重逢,恩爱无比。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只要再等一天,女子沾染了足够的阳气,就可以重生。可是书生却听信路上一个道士的谣言,用桃木剑刺穿了那个女子的心脏。第二天清晨,发现尸体上的血肉已经全部复生,只有心室的伤口里,还是一块玉玲珑……
韩凭笑笑说:“好惨,两个人本来可以在一起了的——那个男人也太莽撞了吧?”
女孩猝然合上书,看着他道:“就是一天也等不了,这就是命。不过……故事里的那个书生也自杀了,既然能厮守到老,作人作鬼有什么关系?”
韩凭笑道:“好像搜神记里没有这个故事吧?”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也笑了:“是的,我刚才随手将书中的几个故事合在一起了。”
“原来是这样,”韩凭叹道:“忘了问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玲珑心。”
韩凭笑道:“好名字——不过我想,编这个故事的人一定也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肝才对。”女孩似乎有些脸红,但见韩凭丝毫没有刻意奉承的意思,也就释然了。
那个女孩叫慧儿,她和韩凭的恋情就从这样一本《搜神记》开始了。
见过慧儿的人都说她有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肝。
韩凭却认为也许还不止。慧儿的确是一个太聪明的女子,她反映奇快,过目不忘,但更关键的还是她惊人的想象力,可以说匪夷所思。然而慧儿并不想作一个才女。她喜欢把自己所有的才分与灵性都用到韩凭身上,照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彩笔朱颜,并以乐君子。”韩凭自行车上坏了一个小小的螺丝,她也能引经据典,下笔千言,作出一篇《病马赋》来,辗转委婉的讽刺戏笑,更常见的是经常费心尽力的设出一个个古灵精怪的玩笑,让韩凭哭笑不得,只有狠狠的搂着她,让她笑得喘不过气来。韩凭经常无奈的道:“慧儿,我真想知道你这颗玲珑心是怎么长的。”慧儿笑着道:“傻瓜,我们的心都换过了,你的心才是我的心。”每当这个时候,韩凭总是能感觉到世上的幸福都化为实体,像五月的夜色一样温暖柔软的包裹在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上。
然而,上天把惊人的智慧赐给慧儿那颗玲珑心的时候,也把超出常人的情感注入了那里。她正是那种所谓哀亦过人,乐亦过人的女子。那颗七窍玲珑的心就像一根纤弱、华丽的弦,绷紧在象牙塔的顶尖,感触着比碌碌庸人们更深的幸福,也感受更深的痛苦,所以,每当他们发生一点小摩擦的时候,慧儿总会出乎意料的伤心——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把她的心揉碎。为此,韩凭总是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无论谁对谁错,都先向慧儿道歉。好在慧儿很快就能再高兴起来,脸上带着泪水,就蹦蹦跳跳的搂住他的脖子,然后悄悄的改正自己的缺点。
所以,慧儿还是一个可以打一百分的女友,韩凭也是真心希望能和她相爱到永远的。直到那一次……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反正谁也不记得了。那天,韩凭的心情极度烦躁,尽管慧儿想尽了一切办法,做出了和好的努力,可是韩凭一言不发。他知道慧儿的笑容在渐渐冰凉下去,但他破例没有去安慰他。不出所料,慧儿的眼里渐渐汇满泪水,韩凭突然觉得她很烦,而且正是自己一次次想让把她宠坏了,他决定今天要看看她究竟能怎样。当慧儿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歇斯底里的哭出来,韩凭也再忍不住,一甩手,向她吼出“分手”两个字,然后上了记程车,扬长而去。后视镜里,他看到了一副毕生难忘的画面——清华西门外车来车往,却仿佛空无一物,空得透出些苍黄得颜色,尘土飞扬起来,慧儿的淡绿色衣裙像空中飞舞着的一群蝴蝶,只有那一双眼睛——惊讶,绝望,然后慢慢转归木然。
一个钟头里,记程车飞快的在四环路上奔驰着,随着景色渐渐陌生,怒气也渐渐消退,韩凭后悔起来。慧儿最后的表情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仿佛看到慧儿一边痛哭,一边沿着昏黄的街道往前走——不知要走向何方,而她的衣服,在空气中散如蝴蝶——他猛地叫道:“司机,掉头回去!”他最后的记忆是司机后颈、脊柱僵硬成了一条诡异的线,然后耳边猛地响起一声尖锐的摩擦声,韩凭只觉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