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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珪也不是普通人,当然不会被阎象大声嚷嚷几句就给震住了,他据理力争道:“阎主簿,青、徐、淮南分属同盟,守望相助算是本分,哪有一家出兵入境助战,就须得割让土地相酬的道理?如果都以此而论,那各家的疆界岂不形同虚设?盟友互相侵吞,又与当日袁绍主导的关东联盟有何不同?”
“分属同盟就当守望相助?出兵相救,就是白救?”阎象冷笑连连:“照汉瑜先生的道理,每个人都只为他人着想,只管付出,不求回报,这乱世早就结束了,不,应该说根本就不会变成乱世才对!世上岂有先生说的这种人?”
如果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变成温暖的人间?这位阎象同学还真能扯,难怪袁术这么器重他呢。王羽肚里好笑,汉朝有没有这种人咱不知道,但在后世的确是有的,他叫雷锋。
阎象不知道王羽在偷笑些什么,他只是一脸委屈,大声说道:“当日四路诸侯在洛阳结盟,言明讨伐不义之人袁绍和曹操,结果幽州、青州两家在河北力抗袁绍,我军奋力与曹贼搏杀,徐州却一直置身事外,不但没有一兵一卒的帮助,连粮食都吝于出境,这也算是盟友么?”
陈珪脸上青光一闪,显然是很火大,可碍于在王羽面前,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唯唯诺诺道:“此中情形,颇有些复杂,却是一言难以道尽……”
“有什么好难以道尽的?”
此消彼长,阎象气势更盛,他高声道:“陶公确是位仁厚长者,但徐州的各位高士,却都存了私心!故而才放任臧霸攻袭泰山,对薛礼、笮融不但没有诛之而后快的意思,反而暗中提供各种支持!谁不知道广陵陈氏在当地名声卓著,举足轻重?若非先生默许,薛礼逃跑后,那笮融在下邳立不住脚,岂有盘踞广陵的道理?”
“胡说八道!阎象,你这是血口喷人,你,你有证据吗?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了,老夫,老夫岂能容你!”陈珪跳脚大骂,这罪名实在太大,他是万万不能默认的,何况这事他确实也很冤枉。
要知道,笮融到达广陵的时候,杀害的广陵太守赵昱,正是陈家的关系。本来陈珪确实是打算,借着笮融的手,在广陵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徐州事不可为,他就回老家安身。
可笮融完全就是条疯狗,明明赵昱已经把收留他的意思说的很明白了,礼数上也没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谁想笮融还是动了歹念,居然连夜就袭杀了赵昱,占据了广陵。
某种意义上来说,老谋深算的陈珪这次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实实在在的体验了一把,到底什么叫乱世!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发现,王羽对徐州一直还是很温柔的。比之青州的骠骑军,笮融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翻脸不认人?
“某是后将军府的主簿,又不是徐州的提刑官,找我来要证据?不是南辕北辙吗?就算不提此节,去年我军与曹操苦战,中了他的奸计,一败再败,退到谯郡时,也曾向徐州求援,你徐州可有一兵一卒相助?”
“那也不是你血口喷人的理由!”
两人都顾不得风范礼仪了,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看得青州众将无不目瞪口呆。
翻了脸的盟友,果然比仇人还可怕。主公当初说,徐州可能有变故时,大伙儿还有些疑虑,现在一看,就算明天就有消息来,说这两家开战了,也不是啥新鲜事儿啊。
王羽没只顾着看热闹,他觉得有些不妥,这两家翻脸在预期之中,但翻脸的速度简直太快了。特别是阎象对陈珪的指责,他给对方冠上的罪名,八成都是真的,可问题是,阴谋什么的,向来是见不得光的,见了光,那就要你死我活了!
袁术的吃相再差,也得循序渐进吧?但很显然,他现在要的不止是彭城,而是整个徐州!所以阎象才对陈珪半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戳人伤处。
“主公……”正思索间,身后传来贾诩的声音。
“如何?”王羽暗道来得正好,侧目反问。
“周瑜已经动手了!”贾诩语声很轻,但这句话却是分量十足,像是一块大石落入水中,在王羽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没错,这是唯一的答案!
徐州和淮南的矛盾虽然难以调解,但一定程度上的延缓还是没问题的。但这二人不约而同的赶来,阎象、陈珪表现出来的态度,无一不在预示着,双方矛盾的提前和加剧。
只有周瑜这种人在其中做了些什么,两家的矛盾才会猛然变得如此剧烈。
“汉瑜先生,阎主簿,请暂收声,且听本将一言!”王羽冷喝道。
王羽的威严还是很重的,一句话出口,争吵声戛然而止。阎、陈二人互相怒瞪着,都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嘴倒是闭上了。
“请问阎主簿,贵军欲据取彭城,贵上属意的国相是谁?”王羽这一问大有道理。黄巾之乱后,汉廷将兵权下放,这才有了地方割据的局面。先前据守彭城的是孙策,已经形成了实际上的占领,如果袁术没有别的想法,这国相一职自非孙策莫属。
“这……”阎象表现得相当迟疑,看看王羽,又拿眼瞟一眼陈珪,显然有所顾忌。
“这其中恐怕是有些误会的,阎主簿还是明说的好。”贾诩适时插言道。
在王羽的注视下,阎象屈服了,轻轻说出一个名字:“是纪灵。”
王羽和贾诩对视一眼,在后者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帐下的陈珪更是高声悲呼道:“淮南军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吞我徐州,王君侯,你要为我徐州百万生民做主啊!”
作为袁术麾下的头号猛将,纪灵统帅的是袁术军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和袁绍的大戟士相当,一向都是作为亲卫使用的。纪灵做彭城相,无疑表明袁术有意将主力部署到彭城来。
如今曹操收敛兵锋,青州势头正猛,袁术的目的还用说么?
“汉瑜先生稍安勿躁,待本将问完,一切自然水落石出。”王羽的神情越发凝重。
平原的最终决战,发生在去年的腊月二十三,至今还不到一个月。以淮南的到高唐的距离,接到消息,也应该在新年前后了,阎象动身北上,应该在十天之前。
也就是说,一向没什么决断力的袁术,竟然在五天左右的时间里,做出了攻略徐州的决断,制订出了相关的计划,甚至连兵力部属的调整都开始进行了。
这显然不正常。
王羽看向阎象,很认真的说道:“阎主簿,本将问,你答,只须回答是与不是,这样总没什么可避讳的了吧?”
“是,是……”阎象松了一口气,王羽的威势太可怕了,如果一直强压,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将秘密一直保守到底。但若是王羽已经猜测,只是要验证一下,那就容易多了,回去也好交差。
“孙策是不是自行请命,愿意放弃彭城,为公路攻略徐州出力?对外则宣称他与公路交恶,已然自立,离开彭城后,他的进军路线想必是经由下邳,直驱广陵?公路只需提供给他足够的粮草器械,就可以一路接收过去,不费一兵一卒,全取彭城、下邳,乃及广陵?”
阎象、陈珪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看向王羽的眼神中尽是骇然神色,用不着回答,王羽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摇摇头,给了贾诩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向陈珪问道:“汉瑜先生,孙策是不是也派了使者去徐州,找到先生,以及其他一些人,言明愿意归还彭城,讨伐笮融,只求徐州供应粮草军械以及船只,并借路予他?”
斗鸡一样的阎、陈二人彻底傻眼了。
这俩人都是才智很高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们如何还不明白,两边都中计了?
周瑜拿着区区一个彭城,左右逢源,对症下药,把淮南、徐州都给圈进去了。拿着两边借出的粮秣,孙策大可任由徐州、淮南两家在徐州大打出手,自己则一路南下,直驱大江北岸,乘上徐州借出的船只,直接就奔江东去了。
事后,就算两家醒悟过来,也停不下手了,毕竟袁术原本就对徐州垂涎三尺;彭城、下邳加上广陵,已经是大半个徐州了,陶谦再老好人,也不可能轻易放弃。道理讲不通,也只能用刀剑说话了。
周瑜的计谋,实在可怕,更可怕的是王羽,在千里之外的帷幄之中,仅凭二人争吵中透露出的些许信息,竟然随口道出了整个计谋!
鬼神一般的两个人啊!阎、陈二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四七九章 多事之秋
良久,阎象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似的,猛然惊醒,大叫道:“不能让这竖子得逞,某这就回返寿春,向主公禀明此事!”
“来不及了。”贾诩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周公瑾发动已久,现在只怕已经到了广陵境内。就算快马回报,当场说服公路将军,时间只怕也来不及了。”
“文和过虑了吧?”陈珪惊疑道:“笮融刚离开下邳不久,境内空虚,倒是有情可原,但笮融盘踞广陵,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若及时传讯回去,说不定正好可以赶在孙策与笮融对峙时,截断他的粮草供应,正好令其自取死路!”
“来不及的,来不及的。”贾诩不与他争辩,只是自顾自的摇头叹息。
陈珪心中又是惊,又是急,正待再说些什么,帐外忽然有人高声叫道:“报……”
“讲!”王羽一声断喝。
一名亲卫闪身入帐,抱拳施礼后,禀报道:“启禀主公,张将军从琅琊回报……”
“哦?战事已经有了眉目吗?儁乂进兵速度倒是不慢。”王羽眉宇一轩,嘴角一挑,逸出了一丝微笑。
琅琊的仗很好打,也很难打。说容易,是因为臧霸在泰山惨败,实力不复从前十一,兵力悬殊之下,自然容易对付得多。
但泰山贼毕竟不是寻常草寇,残余的部队都是悍匪,是猛兽!受了伤的猛兽,往往比受伤之前还要凶狠。战场又是在这些猛兽最为熟悉的山林中,一个不小心的话,反而会吃大亏。
这种赢了显不出多大功劳,稍一大意,就会吃亏的战争,显然不适合常胜之后,傲气十足的太史慈诸将。除了于禁、赵云之外,也就是张颌最适合,现在看来,后者的表现正在自己的预期之中。
“张将军回报,泰山贼将外围的领地尽数放弃,将所有兵力都收缩到了阳都以南的苍山之中。张将军按照您事先的交代,将大营扎在了莒县,东莞、城阳二郡已尽在我军控制之下!”
张颌进兵不可谓不快,十几天的时间,已经席卷了大半个琅琊国。莒县是琅琊的腹心之地,在沐水之畔,顺流而下可直驱开阳,乃至徐州治所郯县!
对青州来说,这是个利好消息。可对陈珪而言,这封军报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有这么一支兵马在,王羽随时可以向徐州发动大规模的侵攻。
好在那亲卫提到了另外两个名词,让陈珪看到了一线希望:“敢问君侯,这城阳、东莞二郡到底……”
陈珪饱读经书,同样也熟知地理,对城阳二字并不陌生。城阳国是在文帝二年初设,曾一度为青徐二州最大的郡国。后来在东汉初年,并入了琅琊国。王羽突然重提城阳郡,显然是要重设这个郡国了。
也就是说,青州对徐州的侵攻可能会到此为止?陈珪满怀希望的看着王羽,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
王羽点点头,漫不经意的答道:“为了防止泰山之役重演,本将与府中诸君商议过,认为重设城阳、东莞二郡,并屯兵于此是很有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压制琅琊的泰山贼,并且和徐州保持最紧密的联系。”
“原来如此。”陈珪在脑海中勾画着被分割后的琅琊局势。
王羽说的话,某种意义上是成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