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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弩机的攒射呢?
非战之罪也!
在被弩箭射成刺猬,在泥水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马玩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在此战之前,谁曾听说过,世上有可以连续发射的弩机呢?而这种弩机,又偏偏出现在纸甲失效的一场战斗之中呢?
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吧?
九一二章 不祥的预感
在冷兵器时代,近十万骑的大队,有着充分的加速空间发动冲锋,完全可以说是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
身在这股洪流之中,毫无滞碍的狂奔向前,给人的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胜利在望的感觉。这种感觉,完全不是骑兵冲锋受阻时所能感受得到的,但不知为什么马超总觉得心底有些不安的成分在悸动。
“这种感觉……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听到前方败马号鸣的那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直接叫喊出声音来。
马岱用力按着头上被颠得歪斜的铁盔,紧紧跟在马超身侧,听到马超的叫喊,很担心的探问道:“大兄,怎么了?”
“不对劲,”马超用力一甩头,将正顺着脸颊流淌的雨水甩出,厉声喝道:“伯瞻,速速设法探查,我要知道前军战况如何!”
“……喏!”马岱迟疑了那么一刹那,方才领命。
这个命令可说是相当的不合理。
虽然西凉骑军兵马众多,队列庞大,前后的间距足有数里之遥。可骑兵大队跑起来,速度是何等之快,没有阻碍的话,从中军跑到前军现在的位置,也不过就是盏茶工夫罢了。
设法和前军联络,搞清楚战况?有这个必要么?
何况大军已经完全进入冲锋的节奏了,几万骑兵向着一个方向的猛冲,身处其中,当真是如一叶轻舟在惊涛骇浪之中摇摆,顺着浪潮的势头走倒还罢了,若是想要转向或掉头,那十有就要被这巨浪打的粉碎。
说白了,仗打到现在这个份儿上,即便明知青州军设下了埋伏,也没办法改变什么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赌桌上,押注的方向也选定了,剩下的唯有全力一搏,然后听天由命而已。
如果一定要勒停战马,后军应该勉强有机会做到,可在马岱的心中,这样规模的骑兵冲锋,又是在这样的平原地形上,普天之下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挡住,就算有什么陷阱,也能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强冲过去。
现在去探查前军的状况,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最大的麻烦还是眼下的天气,这样的暴雨之中,几十步远的近处,景物都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百步开外的地方,完全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战场上鼓角声喧天,双方互相干扰,谁也顾及不到细节,只能是传达一些既定的命令,诸如前进、撤退,或是事先策划好的某些战术和计划。
想要查探前方的情况,只能命令骑术超高的勇士,在大队冲锋的过程中,冒险前插,然后通过某些特定的方式,将得到的情报传递回来。
这种做法相当危险,时效姓也不强,就为了马超毫无根据的担忧就复出牺牲,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头。
因此马岱才感到迟疑,不过,从马超的神情语气中,他却感受到了那份非同寻常的凝重气息。稍稍迟疑之后,他还是选择相信马超的直觉,但凡名将,总会在某些方面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特质,正如世间传说的,王羽那神乎其神的预知能力,再如大兄的战场直觉。
“你上前去,见到令明后,告诉他,若是前方果然有异,可以采取他认为最适合的战法,同时设法回报!”马岱点起几名亲卫,大声命令。
“喏!”几名亲卫应诺一声,催动战马,将马速提到极致,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亲卫走了,马超突然沉默下来,不再像刚发动冲锋的时候,大呼酣战,而是发出命令,让中、后二军压住速度,不要冲得太快。因为他的命令,中军和前军之间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脱节现象。
要知道,在骑战之中,这可是大忌!
万马奔腾,马蹄声如同闷雷一般,几个突前的传令兵却始终不见踪影,看着身边的骑兵逐渐散开,开始用靴底敲打马腹加速,马超的脸上的青气越来越重。
“报……”就在这时,一名骑兵突然从雨幕中钻了出来,和奔腾的大军呈反方向疾驰过来。沿路上的骑兵虽然都看出这是自己人,使尽浑身解数,设法躲避,但终究无法回避惯姓的巨大作用,在接连从四排骑兵的间隙中间钻过之后,他终于还是和第五排骑兵撞上来。
相撞的两匹战马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嘶,周边被波及到的骑兵也是人喊马叫,拼命躲闪,却又哪里躲得过?
马上的骑兵惊慌失措,泥浆中的传令兵闭目待死,眼看着此人就要连同战报一起被踩成肉泥,一道身影突然斜刺里冲出,完全不受混乱局面的影响,准确的抵达了乱局的中央。
那是一名骑士,骑术异常高明的骑士!不但马跑得飞快,而且在从传令兵身边疾驰而过的同时,马上的骑士还使了个镫里藏身的手段,探手抓住传令兵腰间丝绦,直接将其从泥水中拎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那传令兵都是在听到自家主公喝问之后,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逃出生天了。
“别发愣,快说,前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事了!”
“启禀主公,大事不好!敌军摆出了散兵阵势,看似威胁不大,实际上却极为可怕!前军中,马将军已经战死沙场了,杨将军深入敌阵,音信全无,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庞将军说,现在想中止进攻也来不及了,只能死中求活,奋力冲破生天!”
“怎么可能?”马超失声大叫,一脸的无法置信:“散兵阵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威力?”
“敌军有一种弩机,说是可以不间断的连射,而我军的纸甲不知何故,突然没了效果,措不及防之下,被暗算了!”
“……”马超已经气得吼都吼不出来了。
其实刚才传令兵和麾下骑兵撞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了。纸甲防弓弩设计,本来靠的就不是硬度,而是层层削弱的缓冲能力。箭矢射在纸甲上,哪怕是强弩之末,也能在纸甲表面开个洞,区别只是豁口的大小和深浅罢了。
所以,除了弓弩之外,纸甲对近战兵器的攻击,同样具备相当的防御作用。
可刚才撞击的时候,骑兵身上的纸甲‘噗’一下就撞瘪了,一点缓冲的作用都没起到,那模样,硬要形容的话,差不多就是两个夹心面团对撞的感觉。
“是雨,是这场雨啊!纸甲表面上怕火,其实最怕的是水……咱们被算计了,被王羽那贼给算得死死的!”马超将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一股闷气充斥在胸腔里,心脏仿佛被人用手死死捏住,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
曹送来纸甲的时候,有叮嘱过,纸甲的弱点是怕火,不能给敌人实施火攻的机会,保存时也要避免受潮。但避免受潮这种注意事项,是所有兵器装备都有的,铁甲受了潮会生锈,皮甲会发霉甚至长毛,但这样的顾忌,并不妨碍甲胄在作战中淋到水。
正因为有这样的常识,马超也没特意做实验来探索纸甲的弱点,只是一直小心翼翼的立寨行军,不给敌人纵火进攻的机会。
马超实验过,就算是被火箭射中,穿纸甲的骑士也完全有机会在被火烧到之前,弃甲求生。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纸甲真正怕的是水,而且不是普通的怕。
在豪雨之中只是淋了这么点时间,坚固的纸甲就变得和浆糊、面团差不多了。别说挡箭了,马超甚至怀疑,如果淋雨的时间再长一些,这些纸甲会不会被风一吹,就一片片飞出去呢?再想到传令兵口中的连弩,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是中了敌人的算计。
“王鹏举,你好狠,好毒啊!”马超悲呼一声,将长枪向前一招,暴喝出声:“传令,全军卸甲,决死冲锋,全力一搏,不死不休!”
“全军卸甲,不死不休!”众将齐齐大喊,就这么将命令一层层的传递下去。
披着纸甲的士兵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不知道纸甲的防御力已经无效化了,但他们对纸甲吸水后,重量的急剧增加,都有着切身体会。
纸甲本来就不算轻,淋湿之后,重量更是以倍数递增,感觉起来和铁甲也差不多了,偏偏又失去了防御力,不扔还留着干嘛?抛去了沉重的负担,又受了主将的激励,西凉大军的速度骤然提升,冲击的势头变得更加狂猛了。
“结密集阵型,整体推进,强冲敌军的零散兵阵!”马超发出的命令只是指明大方向,具体到细节,还需经过马岱这一层。
马岱是个很优秀的副将,他很好的领会到了传令兵传达的信息中的要点,以此为凭依,将主将马超的命令分解细化,制定出了最适合眼下情况的战术。
青州军的连弩虽然厉害,但青州军的布阵却是以侧面杀伤为主。既然如此,干脆就强突正面,不给对方的连弩逞威的机会。这样做会增加很多伤亡,但总比光挨打,却还不了手强。
只要王羽没有别的奇招,这一仗终究还是赢下来的。与其说这是马岱的判断,还不如说是他的期盼,他心底的真实感觉其实是,整支西凉大军,正在一条不归路上狂奔。
九一三章 利剑出鞘
“轰隆隆!”一声惊雷从天际间响起,直震得人眼前地动山摇。
“喀喇!”几架拒马仿佛受了惊吓似的,突然凭空飞了起来。
“隆隆……”拒马飞起处,水花四溅,成群的骑兵怒吼着向前猛冲,看那争先恐后的样子,似乎面前厚重的大橹和密集的长矛都是幻象一般。
在阵列最前方,一匹神骏的白马,马背上,立义将军庞德手持长刀,威风凛凛。
“区区阵势,安能挡我?给我开!”暴喝声中,庞德拍马舞刀,直接将马前的大橹挑起,狠狠的砸向了后面的长矛阵!
矛阵的青州军都是精锐战兵,在庞德的惊人威势之下,依然临危不乱,十五名长矛手全力挥矛,瞬间由前伸,变成了斜刺,准确的截住了飞来的大橹。
虽然截住了,但庞德的武艺极高,又借了奔马之势,力量大的异乎寻常。与大橹接触的一瞬间,所有长矛手都是如遭雷殛一般,浑身巨震,虎口迸出鲜血,几乎拿不住手中长矛。
但没有时间给他们喘息,再掷出大橹之后,庞德也是借着战马狂奔之势,双腿猛夹马腹,竟是纯以双脚控马,从盾阵上纵跃过去,如影随形般追在被他拿来开路的大橹之后。
庞德飞马冲到长矛手面前的时候,正是后者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眼见着再无还手之力。庞德毫不犹豫,挥起长刀,就要将眼前敌军尽数斩杀,结果刀尚未挥出,眼前骤然一阵寒光闪烁,他暗叫一声不好,知道是后面的弩手救援,连闪带格挡,这才保得无恙。
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工夫,前排的矛手竟是齐齐退开,和后阵的长戈兵、盾兵集结在一起,又排出了一个新的方阵。
庞德抬眼急看时,见得矛戈如林,刀盾森然,在矛戈的长锋之下,还蹲了十来个捧着木匣的弩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或许是眼前这座小军阵的最佳写照了。庞德深吸一口气,不是因为恐惧,只是想借助这个动作来压下心中的焦躁和不安。
“或许二将军说的对,与青州开战,真的不是个正确选择!”他喃喃自语道:“王鹏举肯定还有后招!”他向周围的战场张望几眼,心急如焚。
凭借兵书战策上读来的知识,和对王羽过往战绩的研究,庞德对王羽的用兵习惯多少有了些了解。他认为对方绝不会是个随随便便就派出全部主力的楞头青。
敌人深谙虚实之道,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