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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民团海盗可以平安无事的掠夺幽灵船,她必定是个重大关键。
但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特裔,和他相同,有着异族血缘的人类。她落到任何一个势力方都会成为实验动物、一个物品。
他涌起一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或许可以称之为兔死狐悲。
「给政府的报告写了没?」他问周陶。
周陶露出极度嫌恶的表情,「就不能让我逃避现实一下?我是侦查课长欸!他们从来不想让我好好破案,只想用那堆文件将我压死,妈的,我又不是…」
「我帮你写。」圣打断他,「资料给我,我帮你写。」
他嘴巴张得大大的,欣喜若狂的扑上来抱住圣,「老长官!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万岁~」
他抱得这么紧,圣甚至必须用光术将他烫个半焦才能让他放手。
「…资料通通给我,别逼我的剑出鞘!」
这份报告写得尽善尽美,让周陶觉得再多电几下也值得。但有一点,他很不解。
「…老长官,你这份报告非常避重就轻。」他研究似的看着圣。
圣耸耸肩,「你也可以别交上去。」
周陶搔搔头,他知道圣冷静沉着,更是写公文的第一把高手。同样的事实透过不同的笔触,往往可以导向完全相反的结果。
这份充满不确定的报告书,应该会让堕天使送入红十字会继续观察,却因为太多危险因素而不至于贸然解剖。
「…老长官,你想救她?」周陶问。
圣转开头,「哪有可能?我只是觉得她身上太多不解的谜,国家机器不介入比较好,交给红十字会理想多了。」
周陶怀疑的看他一眼,但还是把报告交了上去。
最后开了几次会,政府虽然极度不甘愿,但又顾虑各国的蠢蠢欲动,还是勉强同意红十字会留置堕天使,却要求必须分享研究结果。
这个发展让圣暗暗松了口气。最少这个特裔不会落到国家机器的手底,成为实验动物之一。虽然在红十字会她也未必舒适,最少能保持最低限度的尊严,最少,他还看得到。
他申请参与堕天使研究计划,这在他繁忙的工作上来讲可说是雪上加霜。但他没有怨言。在跟病毒零的搏斗中,他失去了太多病人,这个病毒零肆虐下的幸存者,说不定是终止这种不幸宿命的枢纽。
当病毒零完全排出和消灭后,依旧留置在船上观察的堕天使完全恢复了人类的模样。她的年纪暧昧的介于二十几和四十几中间,并不是美人。但她就算陷入茫然和困惑的空白中,浓黑眉毛下的大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她抬头,望着透明甲板上将圆未圆的月。头一回,他看到堕天使露出其它神情…怆然而泪流。
真巧,农历九月十三。正是日本古习俗的赏月夜。
圣注视着监视器,凑近麦克风,「十三夜。」
原本完全没有反应的堕天使猛然回望。表情充满惊愕与深刻的怀念。
她懂华文。虽然照骨架和肤色,早就推断她是亚洲人,并且应该是东亚人种,但没有进一步的检验,她又没有丝毫反应。
但她明显听得懂华文。
「妳知道十三夜是什么意思吗?」圣专注的问。
她抬头望望月亮,又望向监视器里的圣,露出大梦初醒的模样。「…赏月最好的夜晚。」
声音嘶哑,发音古怪。她应该很久没开口了。
她和圣的互动吸引了小组里的所有研究员,他举手要求安静,深深吸了一口气。
「妳叫什么名字呢?」
她安静了很久很久,又仰头看着月亮。「…十三夜?不,不是,但我想不起来。」她痛苦的将脸埋在掌心。
圣不顾研究员的骚动,用平静的声音安抚她,「那就是十三夜好了。十三夜,妳安全了,放心吧。」
她怯怯的抬头,眼底溅着荡漾的月色。
这个时候,圣觉得她这个临时的名字,真的是太贴切了。
等确定所有的病毒零都彻底消灭,红十字会的研究小组慎重的穿上全套防护衣,将暂名为「十三夜」的堕天使带离开那艘船。
因为她有名字、她会说话,所以她获得比较人道的待遇,毕竟研究小组里头特裔占了大部分。
这也是圣希望的结果。就算是能力非常卓越的特裔,她依旧是个人类。种种检验报告指出,她不是一出生就被监禁在这艘船上,应该是成年后才被这些海盗浸在病毒零的培养皿中。她很幸运的,妖化形态属于水族,所以没有肌肉萎缩等监禁症候群,但长期没有与人接触,又被许多药物控制,记忆几乎都不复存在。
但灾变毁灭了数据库,即使有她的指纹,也很难说能不能确定她的原始身分。
驷贝不了解圣的要求,「…为什么要追查她的身分?她现在是红十字会的财产。」
「她不是任何人的财产。」圣很快的说,「她是个活生生的特裔,跟你或我没什么两样。她矫正过牙齿,割过盲肠,身上有文明的痕迹。她是有身分证的公民,一定有。总之你赶紧把她的身分证明找出来。」
「我在特裔或裔的数据库里都找不到她!」驷贝抗议了,「圣,你知道我还有多少工作…这不是我们二课的范围!」
「却是人道的范围。」圣揉了揉眉间,「你可以不做。晚点我找空档自己来。」
驷贝无奈的看着他,气馁的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会当作特急件,OK?我能不能拜托你去睡一下?你的黑眼圈快盖到下巴了。」
圣摇摇头,抹了抹脸。南部疫区平静了几年,现在又蠢蠢欲动,他一面要指挥特机二课,另一方面又要参与堕天使的种种检测和实验,他的精神和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但他也很焦急。越研究堕天使,这些研究员就越狂热。他非找到十三夜的公民身分不可,这将是她唯一的护身符…如果不想被切得七零八落的话。
一郎将资料接过去,「我来吧。」他深知劝也没有用,不如顺圣的心意。
「谢了,我欠你们一份情。」他深呼吸了一下,「谢谢。」
终究还是找到了十三夜的身分。她是灾变后出生的,很幸运的,在牙医和割除盲肠时留下了指纹,并且建档。
圣紧急用了这份资料申请了保护,不可避免的和研究小组起了冲突。最后开了个会,确认十三夜的公民身分后,她免去了「入侵性调查」的危机,但依旧必须协助研究。
可能的话,圣不想跟人起冲突。但关系到人道问题,他会据理力争。当然,研究小组对他非常不谅解,最终「客气」的请他退出研究小组。
但他已经可以坦然放手了。这群研究员虽然疯狂,却不会跨越界线。
打开十三夜的档案,他看见了三十岁的她。那时她还是个普通的女子,在一家广告公司当企划。这是她失踪前两个月拍的,穿了一身黑的她,皮肤异常白皙,浓眉下的大眼睛锐利。
她出生在灾变后,父母在她高中时因为疫病去世,她半工半读,念完了大学。但她还有亲戚,失踪时有朋友为她奔走和哭泣。
灾变后普通的经历和普通的悲剧。但她却不普通的落到海盗的手底,成了「堕天使」。
这长长的十年,她是怎么过的?
但这些也不关他的事情了,他已经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情。
阖上档案,他决定将她遗忘,也的确这么做了。
原本应该可以就此将她忘掉。
他每天都经手太多悲惨,若每件都记在心里,他早晚被这些悲惨击倒。或许十三夜终生都得待在红十字会里「协助」研究员,再也没有自由的希望,但已经是她最好的待遇了。
他已经尽力了,多思无益。
但冥冥之中,却另有安排,这倒是他始料非及的。
就在某个微寒的秋天夜晚,他抬头,看到将圆未圆的月,十三夜。想到她为了抵抗病毒零的狰狞妖化,和恢复人形时的浓眉大眼。
轻轻的,他低声祷告,希望十三夜终究会有返回人群的一天。
等他祷告完毕,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火样的幽影在他眼前闪动。穿着细肩带和牛仔短裤,眼神清澈、满是不在乎的美丽少女,漂浮在空中,忽隐忽现。
鬼灵?幻影?他悄悄的按住剑柄。
那女郎开口,却听不到她的话语。她扶了扶额,勾了勾手指,转身而去。圣僵了好一会儿,迟疑的跟上去,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感觉。
红十字会的禁制宛如铜墙铁壁,任何鬼灵和幻影都无法进入,更不要提行动自如。
她是谁?深夜里,总部的人并不多,但从他们惊骇的表情,可见都看得到这个神秘的少女。
别的人做些什么、跟不跟上来,他不清楚,也不关心。他只是紧紧盯着神秘少女,随着她的领路,穿过大半个总部。
最后,她在十三夜的房门前站住,回头看了看圣,伸了伸舌头。就在圣和其它人面前,化成一只苍青色而隐约荡漾的美丽生物,纵跳着穿过了十三夜的门,隐没不见。
惊慌的研究员打开十三夜的房门,她睡得非常安详,而那个少女、苍青色的美丽生物,已经消失无踪。
***
这个神秘事件引起很大的骚动,甚至惊动了当世唯一的禁咒师宋明峰。
那位从灾变后的废墟重建红十字会,终生为巩固地维奔走的伟大人物,却紧紧的抓着圣,簌簌发抖。
「你看见她?你是第一个看见她的吗?」禁咒师少年般的脸孔滚着沸腾的激动,「她说什么?她是什么形态?她给你什么讯息?!」
圣呆了一下,「…我听不到她说的任何一个字。甚至她不是我知道的任何生命形态。」
「你记得她的模样吗?」明峰的声音软弱下来。
圣递给他一张画像。那是他事后就着记忆画下来的少女画像。
明峰抓着画,眼睛张得大大的,摀着颤抖的嘴,潸然泪下。「…麒麟。」
圣惊愕的看他,又转头看那张画像。
这世间,只会有一个禁咒师。在现任的禁咒师宋明峰还是学徒时,阻止世界毁灭的第一功臣,乃是当时明峰的师傅,在末世指挥希望之章的禁咒师甄麒麟。
但是,她为什么会用这种形态,出现在这里呢?
这是个谁也想不透的谜团。
这个案子最后分到特机二课,特机二课本来就是专管疑难杂症的,而圣又是第一个目击者。
他做了一些调查,并且将结果呈报上去。但禁咒师却来找他。
圣虽然讶异,却不怎么意外。这位被传说得跟圣人几乎没两样的禁咒师,一生只为一件事情执着,早就成了诸多电视电影小说杂志的好题材了。
「…对我的调查不满意?」圣问,并将明峰请进他的小办公室。
「不、不是。」少年似的禁咒师有些局促,「我只是…你知道的,文字有其局限性,或许有些细节可以…谈谈?」
不放过任何细节,是吗?
「我在报告里提过,这是次无害的入侵。」圣递上一杯咖啡,「前任禁咒师的幻影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在十三夜…呃,王小姐的门内消失。没有语言、讯息,也不曾和王小姐接触…最少我们没找到接触的痕迹。」
「王小姐就是王琬琮,对吗?我看过研究记录,最初由你取名为『十三夜』。」
圣微微皱眉,「这跟十三夜没有关系…我是说,跟王小姐没有关系。现在不是灾变前那种表里世界壁垒分明的时代了,如果说灾变后文明有任何进展,恐怕只有非物质学才…」
「我知道。」明峰温和的打断他,「你这是方面的行家,应该说你是很多方面的行家,拿了数不清的学位。即使是脱离红十字会那段时间,你还是拿到犯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