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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目字很大?”
“除了棺材外,什么都由信托金开支。”
“目前他们弄得不错,有钱赚。给秀兰的也和给你的一样。”
“喔。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认为我可以和你两个人交换一点情报,对我们两个都会有利的。”
“从你有的情报先说起。”
“最晚出的明天早报,见过了吗?”
“还没有。”
我说:“过不多久,警察就要到这里来了。”
“警察?”
“是的。”
他的眼睛稳定,没有什么表情。他问:“为什么?”
我说:“两个信托人之一,麦洛伯,今天下午被谋杀了。”
“什么人把他杀了?”
“他们不知道。”
“你不骗人吧?”
“是真的。”
他自身上掏出一只香烟匣,取出一支烟,点上。他问:“有动机吗?”
“没有人知道。”
“你为什么来告诉我?”
“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曾替一个和信托有关的男人工作过,所以对这事发生了兴趣。我见过罗秀兰,脑子里想出应该见见你。”
“为什么要见?”
“我告诉过你,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出声,吸了一两秒钟的烟。然后他很快,神经质地讲话。香烟在他唇上半默着跳上跳下。小小的烟雾堆和说话声同时自嘴中喷出。“即使那个人死了,我还是没有理由一定要假装是个伪君子。我恨透了这个人。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另外一个夏合利——两个衣寇禽兽!
“他们是信托人。他们做得天衣无缝。侯珊瑚可对他们真有信心。据我后来调查,除了侯珊瑚,从来没有人相信过他们。但是你别傻,那张信托是钢筋水泥的桥头堡,原子弹也炸不透的。利用这信托,他们能剥夺我每一分的钱,而且他们计划好要这样做的。目前当然他们还在像模像样地做。到时才会露出尾巴来。”
“我的律师叫我不可冒险,要依他们规定走,一旦他们把钱多分给秀兰一些,我们就可以说他们勾结,不公平。但是还得要我生活得没有假疵。所以这些混蛋在飞来飞去的时候,我尚需自已经营一个肮脏的车体工厂。你懂了吗?我打不破这个信托条件。不过,他们如果和另外一个受益人有勾结,那我就可以设法除去他们——说他们不够资格做信托人,把全部侯珊瑚的财产放进信托基金,把信托人弄走。”
我说:“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勾结,对吗?秀兰每次拿钱都和你一样多。”
“喔,亲爱的小秀兰,那是另外一件事,”他说,声音中充满了颤抖和怒气:“那是人见人爱的小东西,每次她见到所谓的叔叔,都是无所谓的。先来上一个香吻,怎么不叫那些挖金子的脸红脖子粗。一个甜蜜的小女孩。我不拿的她也不拿。但是,她住在一个豪华公寓里。穿的是和巴黎同步的时装。她一半时间在美容院。她钞票从什么地方来的?”
“那是我想问你几件事当中的第一件。”我说。
“去问她呀!”他说:“去问夏合利呀!去问麦洛伯呀!依据信托目前执行方式,她和我拿相同多的钱。她的钱从哪里来的,我一直在自问。”
“据我知道,她另有自己独立的固定收入。”
他大笑。“自己的收入是没有错。假如我是一个金发女郎,我有修长大腿,穿上丝袜、短裤,我也会有自己的收入。这笔收入你只能问夏合利,问麦洛伯了。”
“我没有办法问麦洛伯了,他死了。”
“那你问夏合利呀。”
“我想他以前被人问过了,是吗?”
“这混帐的还有得被问啊。”
“罗秀兰和你有亲戚关系吗?”我问。
“晦,”他奇怪地说:“你以为知道这件事,而你竟不知道罗秀兰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
“亲爱的小秀兰,”他嘲弄地说:“是国内一位远亲的孤女,知道了吗?侯珊瑚离开南美,返国8到9个月。她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婴儿。据说是远亲的女儿,父母双双突然死亡,你自己去研究研究好了。”
“你的意思是侯珊瑚回国,生下了一个女儿?”
他耸耸双肩。
“假如是这样的话,秀兰的父亲又是什么人?”
“没错,”他恶意地注视我问道:“秀兰的父亲又是什么人?”
“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今天说得太多了。”他说:“是你戳到我痛处了。麦洛伯怎么回事?”
我说:“麦洛怕死掉了。他有只宠物乌鸦,满屋子乱飞。”
“是的,这只乌鸦我知道。”
“还有一个翡翠坠饰,”我说,一面仔细看他脸部表情:“那翡翠坠饰你也知道吗?”
他摇摇头。
“好吧,”我说:“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认帐。那两个男人是相当好的生意人。他们设法可以付出信托金有关的一切开支,而信托金能越来越多。”
他古怪地看着我。站起来走向房间的另一面。那里有一架电话装在墙上,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方接话时,他说:“吉盟,我是霍劳普。我才得到一个消息,麦洛伯今天下午死翘翘了。你证实一下。要是是真的,我们来查一下,麦洛伯在信托开始的时候,自己有多少钱,现在死的时候,又有多少私产。同时,你看看能不能查一下他的私人往来,看看有没有他的私人支票是罗秀兰的固定收入。懂了吗?”
对方说话时他没有开口,然后他说:“是我从一个人那里听来的消息。那个人还在这里和我说话。他说警方会来查这件事的每一角度。看来是我有动机的……当然。……当然我会小心……为什么我要伪装喜欢那老混蛋?对我来说,我高兴他死翘翘了。……好吧,好吧,我会小心的……你查一下,打电话回我,好吗?”
他把电话挂上,回身看我,好像他真正第一次见到我一样。“你听的能力很强,但是说得不多。看来我今晚说多了。你可以滚了。”
我说。“我认为我也许能……”
“你听我说过了。你可以滚了。”
“我无所谓。”我告诉他:“彼此没有不愉快。我不过走过这里进来一下而已。”
“你也许不是恶意。”他说:“我的律师打电话回来时,我就会知道更多了。啊,你有名片吗?”
我拿一张我的名片给他。我说:“假如不让警方知道我来过这里,我会自在很多。”
“不作正面允诺。”他说,一面看我给他的侦探社名片:“你是那一位?柯,还是赖?”
“我是赖。柯是一位女人。”
“你也许没恶意。”霍劳普说:“真如此的话,我还会再和你谈谈。你说你在本案下过一点功夫。是什么人雇你的?是夏合利,是吗?”
我挤半个身子到门外,向他笑笑。
“你混蛋,”霍劳普说:“假如我发现是夏合利,我把你混蛋的脖子扭断。绝不是说说算了。我真的要扭断你的脖子。”
他蹒跚跛行地追出房门,走上走道,跟在我后面。
我走向楼梯。在楼梯口站定,我说:“信托条件中有一条,你的律师可能忽视了。”
“我的律师一件事也不会忽视。”
“当两位信托人都死了,或是信托因故中止了,财产就必须一分为二了。”
他站在那里,皱起额头向我,不论他睑上曾有过什么表情,现在一点痕迹也没有。“你闲事管得很多,你知道很多。”他说。
我说:“已经死掉一个了。”
我走下楼去。
第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柯白莎用久候的眼光等着。“唐诺,亲爱的。你一举中的,你真的能干,我白莎就知道我们搭上发财列车了。”
“又怎么啦?”我问,一下坐下来。
“夏合利,”她说:“你把他完全制伏了。”
“喔!是他。”
“唐诺,他才打电话进来。500元一周,他要你全力以赴。”
“多少全力?”
“全部时间。他要你做他个人保镖。”
“多久?”
“他说至少6个星期。”
“告诉他去他的。”
柯白莎一下在椅子中坐直,椅子咯吱咯吱的大响。“怎么说?”她问。
“夏合利,你叫他跳湖去,我们不要他。”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我们不要他?”白莎向我大喊道:“你耍耍大牌,你自以为了不起,你喜怒无常,你混蛋,500元一个礼拜,你不要?你疯啦?”
“OK,”我说:“你去做保镖。”
“我?”
“你。”
“他不要我,他要你。”
我说;“乱讲,我这样子怎么能做保镖,你倒正合式。”
她向我怒视。
我说:“我要出去一下,去管一些闲事。那只麦洛伯的乌鸦现在怎么样了,你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再说我干嘛要知道?”白莎道:“假如你认为你要把2000纯利一个月的工作抛掉,你就是疯了。那是65元一天呀。仔细想想。”
“我是在想。”
突然,她改变他的战略。“唐诺,亲爱的,你总是爱开我白莎的玩笑。你在说笑,是吗?”
我不吭声。
她温驯地笑着说:“白莎就知道你,白莎一直依赖你的。当情况严重的时候,你总是多负一点责任,渡过一切难关的。”
我还是不说话。
过了一下,她继续遭:“我还能记得那一天你到这里来找事做。那些日子里人浮于事,你在挨饿,事不好找,唐诺。当时要是有像夏合利这样给我们的工作,我们要得快,不是吗,唐诺?”(事见《初出茅庐破大案》。)
“是的。”
她向我笑道:“我绝不会忘记那时你多弱,多冷。你又饿,又没钱,任何工作你都干了。不过你肯工作。白莎叫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此后白莎给你较重要的工作,之后,我们又变成了合伙人。还不错,是吗,唐诺?”
“是还不错。”
“我知道你会对我感恩的,唐诺。”白莎说:“虽然你本来就是三竿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那种人。”
我说:“我初来求职时,你这个侦探社是个三流货,蹩脚公司。每个月一手来一手去,只能捡一些别的侦探社懒得接手的案子。你接手一些你所谓贼律师、鬼律师甩过来的离婚案。你什么都干,就是不知道怎样可以去赚500元一个月。你——”
“那是乱讲!”她大喊道。
“我加入你之后,”我说:“你出去玩,你钓鱼,你的所得税付得比以前每年收入还多。当然我感恩。你感恩过吗?”
她在办公椅中摇前摇后。生气使她把嘴唇抿成一条横横的直线。她说;“假如你要放弃这500元一个礼拜的工作,我要和你散伙,自己来处理这件事。”
“我无所谓。”我说,站起来,走向外去。
白莎等我走近外面大门。然后我听到椅子大大吱咯一下,白莎站起来,站到她私人办公室门口。“唐诺,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是一直由你在说吗?”
柯白莎把大门关上。卜爱茜感到了什么严重大事已经发生,暂停了她的工作。
白莎说:“唐诺。你为什么不肯替他工作?”
我说:“我不能确定他要我做什么。”
“他说过,他要你做他的保镖,唐诺。他认为他会有危险。你认为他真会有危险吗?”
我说:“20万元的信托。只要他活着,他可以作任何比例的分配,当他死了,信托就中止。他的另一位相同职位的人,被人自背后刺了一刀,直透心脏。你倒自己合计合计。假如你开一个人寿保险公司,你会照一般收费给他保人寿险吗?”
她说:“唐诺,你虽嘴硬,但是,你心中不是如此想,你不相信会有这种结果,是吗?”
我说:“夏合利相信的。”
“唐诺,你为何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