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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莎说道:“这个叫夏合利的,要想雇一个24小时的保镖……”
“我看还是由我来讲。”我说:“因为一切接触,都是我自已经手的。”
白莎道:“一定要我们两个人说的话,我们并不知道——”
我说:“白莎,对警察,我看我们应该不保留地把一切实话照说。”
她看起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剥,但她保持不说话。
我对马拉里拉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问题是,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来说?”
“从开头的地方开始。”马拉里拉肯定地说:“自一开头起说起。”
我说:“夏合利来找我们,要知道为什么一个特定的翡翠坠饰,会被放到一个一流的珠宝店去求售。他告诉我,坠饰是属于罗秀兰的,而她是从侯珊瑚那里遗传而来的。”
“我做了一些调查工作,发现坠饰是经由麦洛伯那里出售的。我觉得这件事里有它不明的地方。我向夏合利报告,夏提议我们去拜访麦洛伯。我们到那里的时候,麦洛伯已经死了。他是被谋杀的,显然他是在讲完一次电话,或仍在打电话时被谋杀死的。”
我看到马拉里拉和裘拉多两个人都很注意地在听我说。裘拉多的眼睛毫无表情,眨都不眨一眼,但是我注意到他的头,向前伸出了只是一点点。马拉里拉的双眼则正如向我冲来的汽车两只前灯。“说下去。”他说。
我说:“尸体被发现时,我和夏在一起,我是和他一起进入麦洛伯住家。之后,我们又一起去拜访罗秀兰。罗秀兰告诉我们,她把那坠饰在相当久以前就交给麦洛伯了。
“我看过信托的内容。信托中约有20万元——也许会更多。两位信托人如皆死亡,全部遗产归两位继承人,平均分两份,各人一份。如果他们都活着,他们可以以他们的喜好,自由决定要给两人中任何一人多少钱,换言之,不必平均分配。”
马拉里拉问:“那么,你认为麦洛伯之死,不过是第一步,次一步就轮到西牛夏了?”
“我不知道。”我说:“我只知道夏合利自认他有极大危险,他要找一个保镖。然后他做了一件特别怪的怪事,他要雇我做他的保镖。”
“那有什么怪?”
我说:“我不是做保镖的料呀!”
“但显然的,你有脑筋,西牛赖。”
“保镖不只靠脑筋呀。”
“夏合利给你的代价好吗?”
“他说他愿出大价钱。”白莎咕锃地说:“他愿意付平时3 倍的代价。”
马拉里拉用一个客气,但是绝对的手势,请白莎不要讲话。“我的思路现在循了西牛赖的方向在走,”他说:“西牛拉,假如你能忍耐一下,等一下我会有话要问你的。”
我说:“据知,侯珊瑚死的时候,罗秀兰仍是个小女孩——根本是个女婴儿。依调查,侯女士全部财产皆归信托。这包括全部现钞,所有不动产及私人财物。在此条件下,假如那坠饰确是侯珊瑚的遗物,问题是罗秀兰怎么会得到手的,她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马拉里拉现在有笑容了,“说下去,说下去。”他等不及地说。
我说:“夏合利很小心,在去麦家的时候,要让我在他的身边。在他走进那阁楼小办公室的时候,他可能已经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他会发现什么。但是,他把我一定要带在他身边,一起去看罗秀兰,是绝对正确的。而且他绝对知道,罗秀兰会告诉我什么。”
“说下去,”马拉里拉说。
我说:“有关麦洛伯的死亡,有几件事是十分特别的。子弹只发了一发。一支点二二口径自动手枪留置在桌上。警方认为,凶手想造成一个假象,麦伯洛在受刺时,开了一枪,这样就可成立一个自卫而遭杀害的说法。再不然,他一定是想误导警方,使警方相信凶手也受伤了。经调查后,警方相信凶手是指向阁楼斜角窗下的一个空洞,希望子弹头永远不会被发现的。事实上子弹射掉了木框的一片——正好给警方知道了子弹的去向。”
马拉里拉看看裘拉多,几乎不可觉察地点点头。
裘拉多连眼也不眨一下。
我对马拉里拉说;“警方对麦洛伯的手做了一次石蜡试验,手上根本没有火药痕迹。显然他根本没发射过那支枪。所以他们认为一定是凶手开的枪。另外的测试,发现这支枪在安洛伯死亡前后确曾发过火。”
“老天!”马拉里拉感叹地说:“多妙,各种技术人员都有,化学分析的,弹道的,法医的。西牛赖,你继续说——不要停。”
我说:“麦洛伯尸体被发现时,坠饰上的翡翠已经取下来了。坠饰就在旁边,翡翠取下了。警察在桌上发现两颗,在乌鸦窝中发现6颗。那是8颗,另外5 块翡翠在洗手池漏水管的‘U’型管中找到的。”
马拉里拉向我伸出手来,嘴里在说:“谢谢你,和你合作真是愉快。”一面看得出他在深思。
我说:“夏合利要我替他做的事太简单了。我认为自一开始,这件事就有人在设计。假如坠饰是属于罗秀兰的,夏合利一发现坠饰要出售了,他应该直接去见罗秀兰。假如罗秀兰有困难,急需钱用,她就应该去找夏合利。假如她要卖掉这翡翠坠饰,因为她对这翡翠坠饰已经不感兴趣了,那么她也不必一定要去找麦洛伯,她也该去找夏合利。整个事件就是凑不到一起去。”
马拉里拉温和地说:“我们有些原因,要调查一位邱倍德。我们的密探自他那里,对罗秀兰发生了兴趣。他们回报你发现了他们,也甩掉了他们。于是他们回头来追踪邱倍德,又和你狭路相逢。这一点你有解释吗?”
我说:“邱倍德找上我。他告诉我一个叫本婉律的曾拥有过这个坠饰。我去找本婉律小姐。她曾有过一个相似的坠饰,但是上面镶的是石榴石红宝石。起初我认为是花招。”
“花招?”袭拉多插嘴问道。
“故意造出来骗骗人的。”马拉里拉解释道。
“喔!”裘拉多说。
马拉里拉对我说:“请你说下去。”
“但是,等我真见到了邱信德,我改变意见了。我发现邱倍德不断在收购古董饰物,尤其是镶了便宜宝石的。他把这些交给麦洛伯。麦洛伯把上面的便宜宝石取下,代之以翡翠。然后再把饰物拿出去到处卖,可能是世界性的。用这种方式,可能是最好不惊动翡翠市场的销售翡翠方法。”
“喔。”马拉里拉说,一面搓着他的双手。
裘拉多声调平板地说:“西牛赖假如在我们发现那么多之前,先对我们说明,会使我们更相信他。”
“当然,当然,”马拉里拉快快地说:“但是我相信西牛赖一定有更多的解释,使我们相信他。”
我说:“为了证明我对你们的坦白,我愿意告诉你们一些没有人知道的事实。”
“这当然更好。”马拉里拉道。
我说:“那只住在麦家的宠物乌鸦,另外还有一个窝。在那窝里我发现另外有5颗翡翠。”
马拉里拉蹙眉看向裘拉多。裘拉多脸色毫无表情,像块木头。
马拉里拉问我道:“也许你有解释,西牛赖?”
我说:“我只有一个推理,没有解释。”
“我们洗耳恭听。”
白莎生气道:“唐诺,你对这些人把肠子都吐出来,有什么用处呢?”
马拉里拉不客气造:“他在自救,西牛拉。说说你看——你不是应夏合利请求而来这里的吗?你现在在哥伦比亚,西牛拉。这里法律有规定,翡翠是公卖,专卖的。”
白莎听懂了,她虽然脸色变红了,但是她嘴巴闭上了。
我说:“奇怪的是,在翡翠装上这坠饰,这坠饰已经上市去卖之后,翡翠为什么又拿了下来呢?”
“这的确也使我费过心,百思不解的。”马拉里拉承认道。
我说:“假如有人有一批翡翠存贷,存货中短少了5 颗翡翠。也许他知道,什么人取走了翡翠,但是他不知道这人会把翡翠怎样处理。但他知道,这些翡翠一出现, 就会追踪到他这里。于是他面对了保管一批不合法得来的翡翠,但是他失去5颗了的困难问题。”
“在此情况下,最好不过的办法是自坠饰上取下13颗翡翠,放回5 颗去,因为通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发现这一点的。当然,这个人不会想到自己会被谋杀,更不会想到警方对刑案现场的漏水管,都是例行公事要拆下查看的。”
“有意思。”马拉里拉道:“有什么事实能证明这个理论吗?”
我点点头:“那石蜡试验证实,麦洛伯手上没有火药颗粒存埋于皮肤之中。警方的理论于是认为手枪是凶手开的。但是,其中有一件重要的事,警方忽视了——那一双就在手枪边上放着的薄皮轻便手套。”
马拉里拉道:“人会带了手套去开枪吗?”
我说:“人本来是带着手套在做一件事的,情况发生到很危急,他来不及拿下手套,这时只好带了手套去开枪。我们只要去想,他为什么带着手套,再去想是什么样的情况转变,使他觉得是危急了,就可以了。”
自从我见到裘拉多,我第一次看到他有情绪上的改变,他突然把他双手拍在一起。“阿米哥(西语朋友),”他说:“有了。”
马拉里拉对他用西班牙话说了些什么。裘拉多点点头。两个男人站起来,走出门去。
“失陪一下。”马拉里拉回过头来对我们说。
他们离开我们,让我们在热得要命的房间里,和怕得要命的矿场经理,面对地坐着。
第十八章
脚步声自门口远去。白莎看着我,正想说什么,然后改变主意。
我们在热死人的房内坐着,大家不吭气。唯一的声音只有嗡嗡飞的大头苍蝇。
突然,费律泼·缪林杜用西班牙语开始说话。慢,而每个字很清楚。当他看出我们不懂他意思时,他会把这句话连说几次,他满脸祈求我们要懂他的意思。
我问白莎道:“你的西班牙话辞典呢?”
“老天!那不是辞典,那是字句的书,对我们毫无用处。绣花枕头……”
我把字句的书拿起来。在书后是英西,西英字汇对照。我把西班牙字翻成英文字那部份打开,笑着拿向缪林社。
他尚未能明白。
我把他手指扶到,指向不同的字汇。先是西话,再是英语。
他还不能开窍。
我又试另一个角度。我翻动书页到“翻译”一字,我发现西班牙文和英文竞几乎完全相同拼法。我捉住他手指,先指向西班牙字,又再指向英文字。
他蹙眉于书页,看了一下,摇摇头,用西语说了些话。
我继续努力来试。
我照西班牙字旁的英文音标念道:“音太拨拉单。”
他懂了。他扭出了不少表情,但是,这些都不是正面,而都是负面的,反对的、抗议的,无可奈何的。最后他大摇其头说:“不,不,马得拉,沙退秀斯。不!”
“你们两个在瞎搞什么鬼?”白莎问。
“我们不是在瞎搞,”我说:“我在想办法互相沟通,你见到了什么结果。”
“你拿那本辞典干什么?”
“我认为互相选出字来可以沟通,显然他又不能读,也不会写,是个文盲。”
“那就只好讲了。光用讲你有什么办法沟通呢?”
我用手指指着逐句逐句看,终于发现一句有用的,那是:“请你慢慢讲,我西话不好。”
我照标着的音读成西语。
缪林社点点头。
他开始说话,我开始用发音的符号把他说的逐字记下。等他说完,我手上有了两张别人看不懂,发音符号加上奇怪拼法的纪录。不过我知道,下点功夫和一个懂得西班牙话的人互相研究,我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