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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之后,张中信还是不服,又破口大骂,“顺天府,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就打死爷爷,否则定让你好看!”
“好一个刁民,掌嘴二十之后,还敢咆哮公堂,给我再打二十!”
岳肃说完,差役再次过去,又是给张中信一顿狠扇。这次打完,张中信再说话时,都是含含糊糊,让人无法听清。
“你!”岳肃没有再问张中信,这回指向小厮张福,问道:“你家少爷到底姓甚名谁,哪里人氏?”
“我家少爷乃是当今国舅,你个王八蛋,真是瞎了……”
“混账!”一听张福如此说,岳肃也不等他把话说完,登时一声断喝,随后怒道:“好大的胆子,看来你们是早有预谋,冒充当今国舅,出来为非作歹。来人啊,掌嘴二十!”
刚刚那负责掌嘴的差役一连打了张中信四十之后,手臂也有点累了,把木牌交给身边的一个差役,那差役接过之后,走到张福前面,就地便是一顿狠抽。打得他也是满嘴鲜血。
打完之后,差役退到一旁,岳肃再次问道:“说!你家少爷到底姓甚名谁,为何冒充国舅为非作歹?像此等强男霸女之事,还做过几回?”
“我家少爷真是当今国舅……”
张福急的都要哭了,可这回还是一样,不等继续往下讲,岳肃把惊堂木重重一敲,喝道:“好大的胆子,到了现在,还敢继续冒充当今国舅。来人啊,再掌嘴四十!”
四十!刚刚那二十下来,张福都觉得门牙有点松了,这要是再打四十,也不得把牙打掉。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态,不等差役近前,忙冲上磕头,叫道:“大人莫打,小人情愿说实话!”
“算你老实!说!”岳肃大声喝道。
“我家少爷姓……。姓张名坤,是河南洛阳人氏,此次进京本是想一览帝都风光,今日经过酒楼,在门外看到尊夫人,便意欲霸占。可听尊夫人说是顺天府的人,担心惹火烧身,因听闻国舅大名,故顶名冒充,想让大人投鼠忌器。我家公子再未做过其他恶事,还望大人明鉴。”张福平日里跟着张中信横行惯了,也是养尊处优的主,哪里吃过这苦头。只想着先免了这顿打,等和少爷离开大堂,再报仇也不迟。他明白,现在板子在人家手里,自己嘴硬,人家的板子更硬,还是暂时服软的好。
岳肃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我就说么,皇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怎么会有这种抢男霸女,仗势欺人的兄长。”
说完,指向另一个小厮,问道:“你家少爷姓甚名谁?哪里人氏?为何冒充当今国舅?”
那个小厮名叫张寿,他也不傻,眼看着张中信、张福因自称的国舅被打,现在张福都说自家是假冒的了,自己还充什么好汉。马上说道:“我家少爷姓张名坤,是……”他的说辞,和张福一般无二。
岳肃再次点头,跟着挨个盘问六名扈从。大家谁也不傻,都清楚再敢说自家少爷是国舅,那肯定是要挨揍的,不如暂且忍下,日后再图抱负。于是,一个个也同张福、张寿一个腔调,承认自家公子是山寨货。
对他们的回答,岳肃很是满意,当即令他们签字画押。等画押完毕,才看向张中信,喝道:“张坤,你好生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冒充皇亲国戚,强抢良家妇女,可知身犯何罪?”
“什么冒充皇亲国戚,我是当今国舅……”
张中信依旧强硬,可话刚出口,岳肃就将惊堂木重重一摔,骂道:“现在你的恶仆皆以如实招供,签字画押,你还敢嘴硬,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实招的了!来人啊,杖四十!”
岳肃的话刚说完,张福连忙带着哭腔喊道:“少爷,您就先招了吧……”
这意思很是明显,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忍吧,等回头再说。张中信刚刚被掌了嘴,现在说句话,嘴巴都生疼,眼见着又要打板子,更是吓得够呛。他知道轻重,也看出手下人的意思,忙开口道:“大人莫打,小人愿招。”
当下,按照张福他们的说辞说了一遍,承认自己是假冒国舅。嘴里这么说,心里是那个狠呀,现在的他,已经把岳肃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寻思着等出了顺天府,一定要告诉妹妹,请皇上扒了岳肃的皮。
可他哪里知道,岳肃等的就是他这个回答,马上让他签字画押,随后说道:“皇后母仪天下,岂容尔等宵小败坏名声。念尔是初犯,并无其他恶行,今日从轻发落,希望你从今往后洁身自好,洗面革心。来人啊,将张坤杖责六十,监禁半年,罚没白银五十两,充作酒楼损失!其他从犯一律杖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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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岳肃,心里跟明镜似地,那个所谓的“张坤”根本就是国舅张中信,大堂之上,他硬逼对方承认冒充,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虽说国法无情,但岳肃终究是要顾及皇帝脸面的,擅自责打国舅,就算是对方有罪,也还轮不到你顺天府来打。如果当堂确认了张中信的身份,最后便要逐层上报,现在皇后怀有身孕,加上张中信犯了又不是杀人越货的案子,很容易不了了之。所以岳肃干脆栽他个冒充国舅,小小的教训一番,给他长点记性。有了口供在手,反正是你自己承认的,日后分辨起来也是不怕。还是那句话“皇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哥哥。”
一顿板子下来,张中信是痛呼不止,对岳肃那恨得是咬牙切齿,好在手下人可以回去报信,自己在牢里蹲两天就蹲两天吧,咱们走着瞧,等将此事禀明皇上,让你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就算你主动把那小美人交出来,也要扒你一层皮。
张中信被差役拖入监牢,张福赔偿了酒楼五十两银子,带着一众扈从,彼此搀扶着离开顺天府。一出衙门,几人是愤恨不已,扬言回去禀明老夫人,定叫岳肃不得好死。
而岳肃也没闲着,按欺诈罪赏了刘半仙三人一顿板子,教训一顿,警告他们日后不得再犯,便让他们离去。随后叫人备轿,带上张中信等人的供词,前往紫禁城。他知道张家人回去之后,定然要通知皇后,与其让别人恶人先告状,不如自己先找皇帝说了。
一路来到紫禁城,递上牌子,皇门监丝毫不敢怠慢,连忙通传。岳肃的大名,在紫禁城也是有一号的,这些太监都知道,岳大人是皇上的宠臣,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尤其是皇门监,自从宋代仁因此被砍,大家都牢牢记住岳肃这个名字,谁来都可以怠慢,唯独岳肃是绝对不可以的。
朱木匠这当口本在坤宁宫和皇后说话,一听岳肃求见,简直是心花怒放,高兴的不得了,马上跟皇后辞行,摆驾养心殿,并传岳肃立刻觐见。
岳肃一进养心殿,刚要跪地请安,就被朱由校给拉住,“爱卿,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要行此大礼了。今日怎么有空闲主动入宫见朕呀,是不是又设计了什么新的木器?”
“陛下,是这么一回事。今日臣带着拙妻去酒楼吃饭,不意见竟然遇到有人冒充国舅,意欲非礼我家丫鬟……”当下,就将酒楼内的事,像说故事一样,原原本本地述与朱由校听。
等他讲完,朱由校一拍桌案,怒道:“好大的胆子,皇后如此贤惠,家中怎会出那等人,冒充作恶定然不假。爱卿,你不必姑息,一定要严加惩处!”
岳肃心中偷笑,嘴上只道:“臣遵旨。”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贴心人
虽然和岳肃相处时间不久,但在朱由校的心中,岳肃仿佛是他唯一的朋友。朱由校不似其他天子,他不心狠手辣,也不纵情酒色,很重感情,要不然怎会由着一个奶妈胡作非为。他很孤独、很专注,一心只扑在自己的木匠事业上,在这方面,任何人也不能阻止他,否则你的下场会很难看。他很聪明,一点也不糊涂,什么事都看的清楚,他之所以扶持魏忠贤,其实也是有其目的的,如果没有魏忠贤在前面撑着,自己还不得被那些大臣欺负死。
群臣中,岳肃最和他的心意,为人正直,能办大事,而且还不像东林党那伙人,成天就知道给自己讲大道理,还能陪自己做木匠,这种有才、有德、有能的伙伴,不重用他,还重用谁。
所以,朱木匠和岳肃在一起,从来没有感到拘谨,什么都喜欢和他说。二人很快又从案子上聊到了家事。
“爱卿啊,朕本有一个儿子,起名叫慈燃,可惜早夭。现在皇后又怀有身孕,朕欢喜的很。怎奈每日公务繁忙,实在没有闲暇陪伴,只能交代坤宁宫的下人好生伺候。希望皇后能产下龙子,那朕就无忧了。”
岳肃虽然历史不是很好,但是却知道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好像叫作朱由检,现在的皇帝叫朱由校,貌似二人是兄弟。一想到这,岳肃立即反应过来,历史上的这位皇帝,可能是没有子嗣,要不然也轮不到兄弟继位。
明朝的医疗技术虽说不高,不过天下名医都聚集在京师,乡下的孩子出生后,一个个都是活蹦乱跳,皇宫里的孩子怎么反而养不大呢。岳肃两世为人,上辈子看过一些**争斗的电视剧,自是明白**内皇子之所以早夭,有一半是因为人祸。
当下,岳肃说道:“陛下,臣以为皇后现在有孕,陛下光叮嘱宫内下人好生照顾恐怕还不够。”
“坤宁宫那么多的奴婢,怎么会不够呢?”朱由校不以为然地说道。
“皇后虽贵为**之主,但深宫内院,难免寂寞,尤其是现在有孕在身,这个时候更需要有人陪伴说话,排解心中烦扰。臣幼时曾听家母说过,她怀孕时,时常心绪不宁,离不开亲近之人。皇后最亲近之人自是陛下,可陛下日理万机,少有余暇,皇后烦忧时无体己人说话,时间久了,对胎儿怕是无益。”岳肃如闲话家常般说道。
朱由校听罢,点了点头,说道:“爱卿倒是细心,这点倒是朕疏忽了,但朕实在没那么多时间陪伴皇后,爱卿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岳肃灵机一动,说道:“皇后入宫之前,家中肯定有贴身的丫鬟,这些丫鬟随主人日久,忠心自不必说,而且知道主人心思,能够给主人排忧解闷。所以臣以为,不如让皇后招两名体己的丫鬟进宫服侍,这样陛下不在皇后身边时,也有人陪皇后说说话,不至让皇后感到寂寞。对胎儿,自然也是大有益处。”
“嗯……”朱由校连连点头,说道:“爱卿此言甚是在理,就这么办了。听皇后说,明日太康夫人要进宫觐见,朕现在就传旨,准皇后招两名以往的贴身丫头进宫伺候。”
言罢,当即喊道:“刘名果!”
一声招呼,在外面伺候的刘名果立即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奴婢在。”
“你去一趟坤宁宫,传朕口谕,就说因皇后有孕在身,特准皇后招两名旧日家中贴身丫鬟进宫伺候。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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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儿,皇后现在有孕在身,定然偶尔会感到腰酸,当招呼你伺候揉按之时,你要记住,在她腰眼旁的这个位置反复揉按,胎儿不日必落。办成这件事,本夫人一定重重有赏,可要是办不成,我也保证送你全家人一起归西。”
坤宁宫宫娥洛儿怀着紧张的心情走进皇后寝宫,因为刚刚皇后派人来说,现在腰疼,让她进去伺候。一路上,洛儿的脑海里都不断响起这段话。
不久前,奉圣夫人把她找去,别的话没有多说,一上来就叮嘱了这么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