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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肃点点头,随后上前两步,翻身下马,来到太康夫人近前,拱手一礼,说道:“岳肃参见太康夫人。”
太康夫人故意咳嗽一声,说道:“岳大人是大贵人,不想还认得本夫人。”
“夫人严重了,肃如何及得上夫人尊贵。今日不期在此相遇,实不知是夫***驾,没有及时上前见礼,还望夫人见谅。”岳肃客气地说道。
“没想到岳大人今日怎么变得如此会说话,是不是因为变天了呀。”太康夫人笑了起来,但语气仍是不善,接着说道:“岳大人还算懂得礼数,可大人的属下,似乎就没有大人懂分寸了。刚刚那厮,不仅敢让本夫人让路,还意图冲撞本夫人。大人应该也瞧到了,他适才在本夫人面前亮刀,这该当何罪?大人一向执法如山,朝廷的律例想来是知道的。如何发落,岳大人说话吧!”
岳肃略一躬身,说道:“定是下人不知是夫人车驾,方有所冲撞,肃在此代为赔礼,还望夫***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计较。”
“说的轻巧!”见岳肃低声下气,刚刚见岳肃过来还打起哆嗦的张中信,立刻来了精道:“那厮如何不知是我张家的车仗,他见到本国舅之时,尚能指名道姓,不但不下马施礼,还大言不惭,叫本国舅让路!我母亲出来,见他毫无礼数,想代大人教训一番,他反到亮出兵刃,意图行凶。像这等不知王法之人,怎能不让他知道厉害。”
铁虬冲撞了国舅一家,于理于法,都是自家这边理亏。岳肃不得不再次低声下气,说道:“国舅爷说的不错,铁虬冲撞了夫人和国舅,理当惩治。等下岳某先行让路,让夫人和国舅的车仗过去,然后依法惩治。”
“等我们走了再惩治,谁信呀,大人莫不是当本国舅与我母亲是三岁的孩童。若说惩治,现在就要惩治!”张中信大声说道。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朝廷的局势岳肃也明白,自己要是再有心回护,怕等到张家入京之后,在太后面前告上自己一桩,自己就再无回天之术。无奈之下,岳肃咬了咬牙,转头喝道:“铁虬,过来!”
见大人招呼,铁虬翻身下马,跑到岳肃身边,躬身说道:“大人唤铁虬何事?”
“你做的好事!”岳肃佯怒地说道:“适才见了国舅与太康夫人,为何不下马见礼,还出言不逊,有意冲撞!现在赶紧给国舅和夫人赔礼!”
“是,大人。”铁虬见大人如此吩咐,只能悻悻地冲太康夫人母子一抱拳,说道:“铁虬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哼!”太康夫人冷哼一声,说道:“这就算是赔礼了吗?本夫人看他丝毫没有恭敬之意与悔改之心,瞧那态度,怕是恨不得将我母子给撕了!”
张中信也跟着说道:“可不是,连跪都不跪,算什么赔礼。不说别的,就凭本国舅和我母亲的身份,也起码够他跪地嗑三个响头的了!”
岳肃皱皱眉,暗一咬牙,只能忍了。说道:“铁虬,跪下认错。”
“大人……这……”铁虬追随岳肃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见岳肃让他跪下,心中哪里情愿。
“跪下!”岳肃见铁虬不动,立刻大喝一声。
“是,大人!”铁虬也不是傻子,知道岳肃发火,也是被『逼』无奈。咬咬牙,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刚刚都是铁虬有眼无珠,冲撞了夫人和国舅,铁虬在此磕头认错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有眼无珠!”张中信冷道:“你刚刚不是还奚落本国舅吗?现在知道跪下赔礼,但已经晚了!岳大人,按照朝廷律法,他冲撞我母亲,理当问斩,但本国舅大***量,我母亲慈悲为怀,就不要他『性』命了。他自己不都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吗?那还留着眼珠有何用处,干脆挖掉算了!”
“这……”挖铁虬眼睛,岳肃如何肯干,沉『吟』一声,说道:“铁虬虽然冲撞了夫人,却也不是有意,我看不如杖责六十以作惩戒,夫人以为如何?”
“六十!太轻了!”太康夫人眉『毛』一掀,说道:“要让本夫人看,砍了他的脑袋都不为过。大人莫要护短,以免丢了前程。本夫人最近吃斋念佛,不忍杀生,单要他的一双狗眼,已算施恩。要我看,就按我儿子说的办吧!”
儿子三番两次被岳肃羞辱,现在好不容易,赶上一个机会,抓到一个把柄,虽然不能把岳肃往死里整,但起码也要拿岳肃的手下出出气。
“夫人……”岳肃再次冲太康夫人躬身拱手,说道:“铁虬确实有错,但如此惩处,实在太重,肃在此再次向夫人赔过,还望夫人……”
不等岳肃把话说完,马上的张中信便断喝一声,说道:“人言岳大人铁面无私,原来不过是沽名钓誉,护短之辈。当年本国舅因为触法,还被大人依法办理,等何况是他。怪不得坊间传言,岳大人为包庇自己的岳丈,还假装生病,蒙蔽圣聪呢!大人既然不忍动手,那就让本国舅代劳吧。”
言罢,就听张中信大喝一声,“来人啊,还不将这不知死的狗杀才给我拿下,挖了眼珠!”
“是!”一旁的扈从得了吩咐,是一拥而上,作势欲将铁虬拿下。
铁虬跪在地上,已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反抗,凭自己的本事,现在逃还来得及,但这样一来,也不知会不会连累岳肃。正犹豫的功夫,已有两名扈从上前,将他按住。
岳肃和太康夫人母子的对方,后面的金蝉等人是听的清楚,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不光是金蝉和铁虬交情深厚,其他人现在也和铁虬处的相当不错,与这直爽的汉子有了深厚的感情。众人连忙抢步上前,手握刀柄,大声喊道:“大人!”似乎是只等岳肃一句话,便要动手抢人。
“岳大人,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纵容手下,对本夫人不利吗?”。太康夫人见岳肃的手下如狼似虎的上来,冷喝一声。
而按住铁虬的扈从,见到岳肃的人握到上来,先是一凛,但却没有退后,原因很是简单,在这边他们的人多。几十号人,马上将岳肃等人围住,一个个亮出兵器。
“把这厮的眼睛给我挖掉!”张中信看岳肃没有声音,仿佛是没牙的老虎,胆子越发大了。
“是!”一名扈从提起铁虬的头发,另一个抽出刀来,便要去挖铁虬的眼睛。
“大人!”此时此刻,金蝉、殷柱几人可都急了,再次大喊起来。
铁虬那是岳肃的左膀右臂,随自己出生入死,这些年心甘情愿、无欲无求,岳肃岂能让他受如此折磨。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到了这个地步,岳肃是忍无可忍。到太后那里告状,太后处置自己,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伤了铁虬。
岳肃猛然向旁一晃,抬手握住那名举刀要挖铁虬眼睛的扈从,五指一用力,那扈从手腕吃痛,钢刀脱手落地。铁虬被人揪着头发,正抬头仰望,见大人亲自出手,是精神大震,“啪”地一抬手,攥住揪自己发髻之人的手臂,大喝一声,“躺下吧!”
声音落定,铁虬已然站起,而那厮反被铁虬摔倒地上。
金蝉、殷柱、童胄、厉浩然、厉浩荃见大人终于回护铁虬,一个个是欣喜异常。但眼下终究是在对手的包围之中,担心对方对大人不利,亮出兵器护在岳肃四周。
“岳肃!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岳肃亲自动手,解救铁虬,太康夫***吃一惊,忙大声喊道。
张中信也怒声喝道:“岳肃,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岳肃大喝一声,一反手,将抓住那厮甩到一边,是转身向后就走。
第二章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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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章 谁给谁让路
第三章谁给谁让路
岳肃带人在前面被张家的人围住,后面的蒋杰带领扈从看的清楚,大概的情况,他已经从金蝉那里听说,现在出现这个局面,实在始料未及。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大人吃亏不是,先上前边看看,在做计较。他立刻招呼关羽,领着几十人快马向前赶去。
被包围的岳肃,扔下一句话后,转身向后就走,他几步来到张家的护卫近前,那些护卫的手中都拿着家伙,但岳肃丝毫不惧,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说道:“本官乃当朝托孤之臣,尔等难道还打算对本官动手吗?”。
岳肃声音极大,挡在他面前的护卫听到之后,身子不由得一颤,‘岳剃头’的大名他可是听说过,府上以前的护卫,被‘岳剃头’砍了不少,今天要是触了他的眉头,天晓得会不会被剃掉脑袋。
“让开!”岳肃看出对方心虚,随即又大喝一声。那厮那不敢阻拦,赶紧闪到一旁,让开去路。岳肃跨步而行,带同金蝉、铁虬等人出了包围,翻身上马,朝后面走去。
没出几步,正好迎面碰上赶过来的蒋杰、关羽等人。蒋杰出声问道:“大人,怎么样?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大事?铁虬!”岳肃突然说道。
“属下在!”铁虬策马来到岳肃马前,躬身说道。
“去将那三件东西给我取来!”岳肃大声说道。
“哪三件东西?”铁虬一时错愕,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以前在公堂之上最喜欢用的那三件!”岳肃沉声说道。
一这么说,铁虬马上反应过来,那三件东西,不就是皇上赐给大人的三口铜铡么。自己在公堂之上,最喜用他来铡那些贪官污吏、土豪恶霸的脑袋。“属下明白,这就去取!”见大人发火,要取三口铜铡,铁虬的精神头更盛,答应一声,催马便朝队伍跑去。
三口铜铡是天启皇上御赐之物,现在岳肃回乡丁忧,自然要带在身上。
见铁虬催马向队伍那头跑去,蒋杰连忙小声说道:“大人,出了什么大事,您要用这三件东西。总不会是和张家有关吧,要是这样,大人可千万要三思而后行,现在朝中的局势,已然不比往常了呀。”
蒋杰的反应速度,那可比铁虬快得多,他在听到说的第一遍时,便猜到岳肃所说是三口铜铡。要知道,岳肃现在还能拿出来震慑住皇亲国戚的东西,就只有这御赐的铡刀了。
“我自有分寸。”岳肃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然而,后面的太康夫人母子见岳肃就这么大咧咧的走了,心中怎能不恼火。按他母子的心思,今天是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岳肃一顿,出一口往日的恶气。这时,张中信策马向前奔去,在距岳肃不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大声喝道:“岳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属下冲撞了我的母亲,就想这么走了吗?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母子一个说法,等我们进了京城,必然禀告太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可不管你是什么托孤之臣,当今天子乃是我的外甥,谁远谁进,皇上分的清楚!”
皇上是否能分清楚,现在还不好说,但是皇上他妈,肯定是能分的清楚。
太后的权利有多大,这里需要交待一下。在皇上年幼之时,虽说有托孤之臣和首辅主持大局,但是,皇上他妈对这托孤大人,或者是首辅,都有一票罢免权,这就叫代皇上下中旨。
当年万历继位之时,尚且年幼,他老爹隆庆皇帝在临死之前,曾经指派首辅高拱为托孤之臣。然而高拱的结局是什么,被张居正和冯保合谋打了小报告,不明真相的李太后代皇上下了一道中旨,直接就把高拱给免了。不要说后宫不得干政,那是在皇上成年之时,在皇上年幼的时候,太后想要代皇上下道圣旨,还不容易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