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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义望着银子,说道:“去了之后,按照你自己的原则做事就行,实事求是。至于这些银子,我知道了,国舅爷不是说赏给你的么,那你就收下吧。”
“是,督公。”
第五章两淮盐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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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六章 交换
第六章交换
杨河奉命随同传旨太监前往南京传旨,令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翟凤翀前往两淮,视察盐务。
翟凤翀接旨之后,与杨河一同赶往两淮。
在接旨的前三天,翟凤翀便知道了这件事,并提前准备好行装。因为,在三天前的一个晚上,有位客人来到他的府上,这位客人告诉他有一桩大富贵将落到他的头上,只要听话,不仅能升官,还能发财。
翟凤翀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凭资历熬到这个份上,基本也算是到头了,但升官发财谁不想,一听来人这么说,自然好奇的请教。
来人马上给了他一些甜头,白银三千两,翟凤翀一向是在清水衙门任职,何时见过这么多钱,见到银子后,是双眼冒光。来人趁机亮出身份,说是当今国舅派他来的,现在新皇年幼,许多事情都是由太后代为出面,太后娘家,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跟着,来人告诉他,朝廷马上有旨意到此,安排他去巡视两淮盐务,只要他挖出两淮盐运使与巡察使中饱私囊的罪证,就能够官升三级。
翟凤翀对朝廷的动向,只知大概,可银子当前,对方又说的有模有样,便一口答应下来。果不其然,三天之后,旨意下达,让他去巡视两淮盐务,既然消息属实,那来人说的大富贵看来就不远了。
两淮距离南京并不太远,他急于立功,于是与杨河兼程赶路,不日抵达淮安。到了淮安,他立即着手彻查,先是查盐运使和巡盐使两位大人的财产,结果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接着又开始查账,账目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什么也查不出来,翟凤翀可有些急了,这时候,当初去南京找他那个人又来了,告诉他,明面上查不出问题没有关系,只要你想让他有罪,他不就有罪。
翟凤翀也不是傻子,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开始将两位大人的家人进行提审,想要拷出口供,实在不行,就屈打成招,也算是一个交待么。谁曾想,杨河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不准他在好无证据的情况下动刑,杨河是东厂的人,世人皆畏东厂如虎,翟凤翀怎敢驳逆。在杨河的阻挠之下,翟凤翀想要屈打成招的路子,没有走通。
但人『逼』急了,有的时候就能想出一些超出自己智商的法子,上面的官员不是查不出问题么,就查下面的,不管怎么样,怎么也得查出一些交差。在翟凤翀的积极努力之下,很快挖出一些小鱼小虾,管理两淮盐务的,凡是经手的,没有不贪。大领导不贪,但想要阻拦下面的人抽点水,也不是那么容易。谁叫管盐运的,手指缝松一松,就能来钱呢。
运同、运副、运判、提举等官员,一个个先后被揪了出来,翟凤翀心中大喜,对这帮人是详加审问,想要『逼』出两位首脑官员的贪污证据。但两位大人实在太过清廉,下面的人也没有证据,想要诱供,让人硬栽,竟还是被杨河给看破,拦了下来。
没有办法,既然查不出巡盐使与盐运使贪污的证据,只有将现有的案犯和罪证奏上朝廷。
北京这边,张国纪在万燝的帮助下,已经招揽了几个没有党派,又喜欢趋炎附势的小官。等到翟凤翀的折子送来之后,虽说没有盐运使和巡盐使的罪过,但还是被他们参了一个失职的罪名,监管不利,致使朝廷税银流失。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两个占位置的家伙给撵走,换上自己人才是真格的。
这等罪名,其实就是看当权者是怎么看待。方从哲是看出张家心思的,不过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他没有直截了当提出将两个人罢官的意见,也没有说让二人留任,只是说念在二人为官清廉,请皇上从轻处置。
奏章呈到司礼监,邹义马上专程太后。此刻的张太后,正在慈宁宫会客,这个客人是自己的老爹张国纪。
张国纪今天来找女儿,就是说两淮盐运的事。他表示两淮盐运是国家税收的根本,不能让不可信的贪官污吏充当,需要安排稳妥之人。张嫣也是这样认为,国家一年到头那么多开支,全靠那点赋税,要是再被下面的官员给贪了,那儿子的江山可怎么办?
张国纪抓住机会,跟着提出抬举万燝当两淮盐运使,另一个党羽孙舫做两淮巡盐使,并大说二人的好处,及清名。张嫣对朝中大臣如何,也不是很了解,而且任免官员,她还没有那个能力,一切需要内阁来决定。
心下犹豫的时候,外面有太监传话,说邹公公求见。太后立刻召见,邹义进来之后,将折子呈了上去。
张嫣看罢,说道:“虽然他们两个还算清廉,但御下无方,可见是无能之辈。这样吧,就将他们平调到别处吧。我听说万燝和孙舫颇有清名,也算是能臣,你去内阁议一下,看让他二人补了两淮盐运使和巡盐使的空缺怎么样。”
“是,太后。”看到张国纪坐在边上,邹义的心跟明镜似的,也不反驳,答应一声,就退了下去。
张太后想撤一些大臣,确实比较费劲,但要换掉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那可是容易的很。他可不敢得罪张国纪,以免丢了自己的位置。
邹义跑到司礼监,把太后的意见转达,心中暗笑,就那两个废物,还成了能臣。
两淮盐运使的位置,可以给你张家,但总得有个交换吧。自己的门生亓诗教在岳肃掌权之后,一直就没有提拔,现在也该提拔提拔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以前是他的人,后来还被岳肃的人给抢了,那就让亓诗教去吏部当尚书,原先的尚书去礼部吧。至于礼部尚书,岳大人不是丁忧了么,内阁少个人,你就入阁吧。岳大人当了次辅,还一直站着刑部尚书的位置,只是因为公务太忙,把顺天府安排给了别人,现在你都丁忧了,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也不能空着,我在拟一个自己人吧。
这是一个交换,也是一个试探,方从哲答应了太后的意见,同时又请邹义把这个人事调动的提案送给太后。六部尚书之中,兵部、吏部、工部都是岳肃提拔的人,刑部由岳肃把着,总共六部,他控制四个。这次先摘掉两个,其他的,以后再说。
邹义看了方从哲的提案,心中也是冷笑起来,不过他也不说破,只是点头,然后将提案拿给太后。
六部尚书的调动,一般都是由内阁提议,皇上把准。眼下请你太后把准,就看你怎么决定。张嫣早就派人调查过岳肃,现在的吏部尚书虽然不能说是岳肃的嫡系,却也是岳肃保举的,绝非没有关系。岳肃的权利太大了,削去一些,也未尝不可,内阁既然这样提议了,那就这么办吧。
方从哲取得了太后的支持,马上请礼部尚书入阁,吏部尚书补上礼部尚书,亓诗教升任吏部尚书,刑部尚书也让自己人给补了。经过这次调动,齐楚浙三党原本只有户部尚书这一个缺,现在一下子又多出两个,占了三个尚书,已经超过岳肃。而且亓诗教空出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也让他安排自己人去干了。
今天是崇景元年,明年便是京察年,方从哲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换吏部尚书,就是打算在明年京察的时候,大展拳脚。
张家和方从哲在表面上达成了双赢,各取所需,不再多说。
岳肃自收到张嫣的回批之后,率人继续南下,一路再无其他事情发生,这天终于进入湖广地界。虽然丁忧还乡,终究是朝廷次辅、托孤大臣,湖广的主要官员自然要来迎接。文官有巡抚、布政使、按察使以及当地的知府;武将有总兵裴玄,副将邢鹰等人。
邢鹰能当上副将,那可全仗岳大人的提携,是感恩不尽。这次相见,自是高兴,不过他也听说了一些朝廷的动向,心中暗为岳肃叫屈。
和一众官员聚了一日,吃喝一番,岳肃打道前往家乡云梦县。自己是万历四十年中举当的县令,当时的他是十八岁。一转眼已经是崇景元年,此时的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
十二年了,离开家竟然有这么久,今天终于回来,他突然感觉到家乡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亲切。
回家吧。
岳肃也没有进县城,按照记忆中的途径,前往自己的家。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家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不过先帝在自己平叛之后,赐了千亩良田,家里的生活应该不错。
队伍正行着,很快看到不远处站着四十多名差役,在一众差役的前面,还有一名身穿七品官服的官员。这名官员腰间系着孝带,仿佛是家里死了人,只是不知为什么不去奔丧,却带人站在这里。
因为张家的事,岳肃现在改让金蝉在前开路,金蝉见前面差役挡路,立刻策马跑了过去。到得近前,他刚要开口问话,却听那身穿孝服的官员先行说道:“请问这位爷,后面可是次辅岳大人的仪仗?”
第六章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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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七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第七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正是我家大人的仪仗。”金蝉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哪会把七品官放在眼里,跟着说道:“你在此等候我家大人可有何事?要是没有什么要事的话,就自行退了吧。我家大人舟车劳顿,实在太倦,吩咐谢绝会客。”
“这位爷,下官不是寻常客人,还请代为通禀一声,就说大人的侄儿,云梦知县岳瑾中求见。”七品县官陪着笑脸说道。
“什么?你说你是……谁……”金蝉一听这县官自报是岳肃的侄儿,惊愕的差点没从马上栽下去。只见这岳瑾中,一脸皱纹、胡须发白,年纪少说能在六十上下,岳肃的爹估计都没这把岁数,怎么岳肃还能冒出这么大的侄子,而且还是个县令。
“下官是岳大人的侄子,云梦知县岳瑾中……”岳瑾中再次说道。
“你……是……我家大人的……侄子……”金蝉确定自己没有听说,但仍旧满脸错愕,半天才缓过神来,说道:“你先等着,我这就去通传。”
说完,拨转马头向后跑去。
岳肃的仪仗现在已经上来,岳肃骑在马上,左有蒋杰,又有铁虬,走在最前面。金蝉刚刚和那县官说话,岳肃业已看到,只是不知他们说话的内容。
片刻间,金蝉打马跑了回来,躬身说道:“大人。”
岳肃点点头,说道:“前面的是云梦县的知县吧,你没有告诉他,本官回家奔丧,一切从简,暂时谢绝会客吗?”。
“属下已经告诉他了,只是他自称是大人您的侄子,故此小人才返回通传。”铁虬如实说道。
“我的侄子?”岳肃听了这话,也不禁纳闷起来。
自己是家中独子,并没有什么兄弟,说有侄子,那是无从谈起。父亲倒是有个哥哥,论辈份是自己的大伯,只是大伯早逝,并无子女,那就更不会冒出一个自己的侄子了。怎么今天,竟然会冒出一个自称是自己侄子的官员,在此等候。
岳肃离得远,并看不清岳瑾中的相貌,于是说道:“我记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侄子呀?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样吧,咱们上前看看,本官问问他。”
言罢,催马慢慢向前行去。一边走,边上的金蝉还一边说道:“大人,属下也觉得纳闷,前面那人的年纪,看起来能有六十上下。”
“啊?”一听这话,岳肃更是好奇起来。不仅是他,铁虬、殷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