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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胖在阳川没有住处,平时就在店里凑合,庞老二来了以后,刘胖在宾馆给他开了间房,等庞老二安顿好,盗挖阳川唐墓的计划被正式提上日程。各自的任务是早就安排好的,庞老二作为主力带领我和松爷负责下墓,带货,刘胖负责采办装备和各项后勤工作,直到这个时候,这座唐墓的老底才被刘胖露出来,刘胖强调,我和松爷下去以后必须完全听从庞老二的指挥,如果谁粗手粗脚的不听召唤,很可能引起严重后果。
说实话我心里没底,过去被刘胖忽悠的太狠,我一直认为他朋友神通广大,我和松爷就是个跟班儿,背着麻袋捡满地都是的土货,然后扛到市场卖钱,最后分赃。但见到庞老二这个看上去撂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普通人,我很没信心。我确实想发财,不过前提必须保证发财以后有命花这些钱。因为没信心,所以不积极,刘胖精明过人,很快就看出来我的心病,他专门和我单独谈了谈,他说人不可貌相,庞二爷要是没什么真本事我会让你们跟着他下去送死?
我一向把刘胖百分之八十的话都当放屁,不管他怎么说,我都不敢相信庞老二的本事,这东西不是翻跟头拿大顶,随时都能露一手,万一是个白脖把我们带下去,他挂了不要紧,三十**岁的人了,怎么着也不算夭折,我和松爷可都正年轻,家还没成。我这种忧虑越来越沉重,甚至产生了撒手不干的念头,松爷一听就急了,又威胁又哀求,就差跪下来抹眼泪了。
带着疑虑,我到致古斋去倾诉,在当时,我也只有苏老板这一个可以说几句掏心窝子话的人。几天没见,苏老板已经大幅度减少进货的数量,基本上只出不进,他说店子里能卖出去的货就卖,最后实在卖不出去的就带走,房租反正快到期了,退了房子以后他决心洗手。我倒很羡慕苏老板,不管生意大小也做了很多年,手里有几个闲钱,洗手之后无论是转行或者在家呆着都很悠闲。
苏老板在这行做了不少年头,见识广博,我问他知道不知道爬子这行里有个姓庞的人物。苏老板思索片刻后说:“北边几省干爬子的为数不少,不过里头的高人屈指可数,要说姓庞的,我倒只听说过一个,河北人,家传下来的手艺,干过什么大买卖不太清楚,不过前几年龙安出了一件鎏金嵌琉璃乳钉纹壶,轰动了好一阵子,有人传言就是这庞姓的土爬子从下面带上来的。”
我心头一震,这个什么什么壶莫非就是刘胖替庞老二接风那天在酒桌上所说的西汉青铜器?这胖厮嘴里吐露一句实话倒也难能可贵,苏老板不会骗我,要是他和刘胖所说的确是同一个人,那么我还真是错怪了庞老二。于是我又问了问苏老板那个劳什子壶的全称,牢记在心,准备回去找刘胖验证。
苏老板就要离开三谭院了,我很有可能也得忙活唐墓的事,相交这么长时间,乍要离别,心里真有几分不舍,言语中不由透出一点伤感,苏老板是豁达之人,爽朗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离了三谭院,我还是苏恩茂,陈老弟今后想要喝茶聊天,尽管找我,人说落叶归根,我虽不是本地人,但在阳川生活几十年,娶妻生子,早把这儿当成日后的埋骨之地。
和苏老板一番畅谈之后,或许是得知庞老二并非无能之辈,下墓摸金安全系数大大提高,我心情舒畅不少,等到松爷回家,主动掂瓶酒出来和他对饮,松爷惊喜交集,酒到杯干,我也酒兴颇高,没多长时间就喝的人间天上。
我俩喝的兴高采烈,却全然没有想到,一场噩梦就此拉开帷幕。
当阳地宫 第十一节 冒险前的插曲(1)
更新时间:20101030 14:04:04 本章字数:4232
和现在的学生高考一样,我认为在正式成为一个业余爬子之前很有必要恶补点理论知识,毕竟高考落榜回家挨骂就算完事,干爬子学业不及格很可能当场翘辫子。我把这个想法提出来之后原以为能得到刘胖的大力支持,没想到他劝我说完全没那个必要,只要按庞二爷的话去做,稳扎稳打,小心谨慎,不会出什么差错。我有点不满意,合着不是你下去吧,要不咱俩换换位置,你下去,我在上面负责后勤外带把风。刘胖挤眉弄眼跟我纠缠了半天,最后补课的事还是不了了之。
做新时代的土爬子得文武双全,有理想,有策略,不能血一涌上脑袋就不顾一切往前冲,所以刘胖召集我们开了个小会,详细布置下去以后的每个步骤。
“两位老弟热情高涨,干劲很大,这很好,充分展示了你们下墓摸金的基本潜质。特别是陈老弟,主动要求学习相关知识,动机是好的,是进步的,但我还是那句话,没必要,我们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因此不能多做无用功浪费时间和精力。二爷数次到墓地附近勘察,根据他的经验,一夜之间打洞进墓摸货撤退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不过必须抓紧时间,我还得再次重申,二位老弟要听从二爷指挥,当然只是暂时性的,这条规定事成之后自行取消,利益很重要,但还要保存实力。二位老弟还有什么问题?现场提出来,现场解决。”
“刘哥。”松爷抠着脚丫子说“最好现在说清楚,亲兄弟明算帐,事成以后,你打算从我们这份里头扣出去多少?”
“哎呀尤老弟,我原以为就是陈老弟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偏见,没想到你我相交这么长时间竟然还用这种眼光看我。刘某吃的虽是这碗饭,走的却是江湖路,坑害朋友那种事,我是万万做不来的。这样吧,我们先来个小约定,事成以后,你们随意从该分的那份里抽一点给我,数目由你们来定。”
刘胖就是这样,说的比唱的好听,他糊弄人是从来不打草稿的。松爷听的极为感动,刘胖接着说:“二爷跟我商议了一下,决定明天晚上就动手,国庆快到了,政府有这习惯,重大节日前公安都要行动行动,清清流毒,虽然咱们行动地点远离市区,但也得随时保持警惕,赶在国庆节前把事办好。”
当天刘胖搞了辆面包车,是这两天出去采购装备用的,然后拉着我们一起到准备动手的那座唐墓去看看,这是我强烈要求的,庞老二勘出的墓,他肯定比我们熟,刘胖干后勤的,跟墓不沾边,我和松爷却什么都不知道,刘胖开始不同意,嫌麻烦,他告诉我们多少年的墓了,单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不懂行的人就算带他到跟前也是白搭,其实我是不打算长久吃这碗饭的,只想做一锤子买卖,不过再怎么说也不能事前啥都不干,临动手了直接往里面钻,刘胖拗不过我,只得开车拉我们过去。
刘胖一边开车一边嘴皮子上下翻飞,除了松爷跟他搭腔,我和庞老二极少回应。庞老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无论什么事都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我怀疑他是故意跟我们玩深沉,所以没事就请教他问题,他倒是很有礼貌,虽不主动说话,但有问必答,而且精确简练,听着确实比三谭院的人有见识。在此之前我私下跟刘胖印证了西汉鎏金嵌琉璃乳钉纹壶这个名词,一字不差,我没去过河北,基本上也没跟河北人打过交道,因此听不出庞老二口音属于那个地区,不过肯定是北方话,于是我自己在心里有了结论,这个庞老二大概就是苏老板所说的河北庞姓爬子高手,归根结底,以前对庞老二的不信任完全还是得归咎到刘胖身上。
阳川不大,从我们的出发地算起,连同路上等红灯的时间加一块也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开出市区,要再憋足劲跑四十来分钟就算出了阳川地界,唐墓在阳川境内,所以行程不会太远。今天没什么要紧任务,刘胖把车开的不紧不慢,中间还路过了我老家陈村。
我问刘胖还得多长时间,刘胖说快了。庞老二这时候对刘胖说要方便,刘胖就把车停在路边,这附近都是荒地,连个人影也看不见,要依我跟松爷的作风,下车就会解裤子,庞老二却颠颠跑出去好远,大姑娘似的怕我们看见,还找棵树挡着自己。刘胖掏出烟给我和松爷一人发了一支,一支烟都快抽完了也不见庞老二回来。估计是大的吧,要么干吗跑那么远,松爷说,我表示赞同,庞老二去了大概十分钟,如果是小便,膀胱再大也该解决完了。
又过了十分钟庞老二才回来,他指着自己走过来的方向对我们说那边有座坟,不过有点古怪。我跟松爷都来了兴趣,想过去看看,刘胖不同意,他认为还是干正事要紧。庞老二说过去看看吧,这坟不多见,刘胖见他发了话,才锁好车门一块过去。
刘胖说的没错,外行人就算到坟跟前也看不出来。我们走到刚才庞老二方便的树附近,左右看了一圈,没看见隆起的坟包,一问庞老二,才知道坟头早就平了,就踩在我们脚底下。
“这坟里头有什么东西吗?”松爷问。
“棺材。”庞老二说。
“我是问里头有没有值钱的土货。”
刘胖站在一旁叼着烟说:“尤老弟,这我就得说你两句了,做什么事得有个目标吧,过去留下来的阴宅太多了,见一个挖一个,挖到咱们都羽化成仙也挖不尽,既然现在我们决定了行动对象,最好就不要节外生枝惹出事端,退一步讲,费尽力气挖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很不划算嘛。”
庞老二说:“这坟不大,透着点古怪。”
我问他什么古怪,他说有兴趣知道吗?我说有啊,他说你回去到车上拿两把工兵锹来。刘胖最先采购的就是工兵锹,一直放在车上,我好奇心一向很强,听了庞老二的话当即给刘胖要了车钥匙去拿铁锹。
我拿了锹又跑回来,庞老二用脚在地上划了个直径一尺左右的圈,说从这往下挖,挖下去三尺左右能刨出根木桩子。我开玩笑说你眼睛能透视?庞老二说信就挖,不信咱们就走。前两年我和松爷没少干挖土刨坑的工作,算是轻车熟路,光着膀子就开干,松爷也来帮忙,我们顺着庞老二画出的圈挖下去,要说爬子还真有眼光,这种工兵锹虽然小巧但铲口锋利,因为工具方便,两人挤在还有点回旋的余地,况且携带方便,真正是把打洞的利器。挖着挖着,刘胖也凑过来看热闹,我把锹递给他说,别光看,轮着来,刘胖急忙谦让着说年纪大了,骨头脆,抡起来怕把腰闪了。
我对庞老二的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一片偌大的荒地,随便看看就知道土里头埋着什么东西,我以为除了超人和田鼠,谁也没这本事。只所以挖,还是期待知道这块地下到底埋着什么古怪。我们挖到半人深的时候,铁锹明显在土里碰到什么东西,再挖下去少许,果然如同庞老二所说,地下竖直埋着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桩子,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就冲这一点,不得不佩服庞老二。我挖出木桩子,然后拎着铁锹等待他下一步指示,既然能看出土里埋的木桩子,肯定也能看得出土里埋的土货,顺路挖出来,发笔小财,也算不虚此行。岂料庞老二一挥手,招呼我们上路。
“不挖了?”我惊讶的问。
“你不是要见识坟里的古怪么?木桩子都挖出来了,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庞老二一边往回走一边说。
“那不就是根烂木头桩子吗,算什么古怪,费半天力气不弄点实惠实在说不过去,你给指点指点,坟里土货在那儿埋着,又不用你动手,你跟刘胖车上歇着去,我们在这挖,苍蝇再小也是肉,小家小户的得勤俭过日子。”我紧追着庞老二说,松爷也拖着工兵锹在一旁帮腔。
“这坟虽小,煞气却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