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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火葬场工作这5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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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慢慢说:“手工开腔!”

我一听,我的亲爹!又来?我只剔过五成熟的,只看过腐的,只摸过被别人撞烂的,最多也就砍过脚而已,现在要我开膛剖肚?我不禁打抖!

七爷见状:“别生人不生胆,烧炉工最早就是刽子手。要有心里准备。”

我抖擞说:“我,我怕,如果是包公让我开就好了,可七,七爷您……”

七爷已经拿了两把快刀出来。

我才知道,什么是刀的寒光!这两把刀难道是七爷早有准备?

只见这两把尖刀,就是屠夫用的杀猪刀。杀猪刀是细长的,一头是木柄,一头很尖,稍一捅猪脖子,即达猪的内脏,气管食道齐齐断,蹬几脚就唔呼了。就是这刀,并非之前的剔骨菜刀!不知七爷还有啥家当!

七爷给我一把说:“喃生,我们是给他超度,他在旁看着会理解的。”

七爷真逗,还说这胖子在旁看着,我心寒阿,真有鬼在我脖子吹气,一个不禁的寒颤。

七爷口中念念有词,有怪莫怪,七爷也颤怕吧?

尔后,七爷说:“喃生,你在肚脐那开刀。”

我没在这里开过肚子,我也不知道七爷做过几次,据他说开过不少,这次他不帮我这个准女婿了。我拿着刀的手软无缚鸡之力。

“喃生开始阿。”七爷催。

“大爷,我闪人吧,中不?”

七爷语重心常道:“喃生,其实这事我做也可以,但是你来也一年了。既然进了这行,迟早要经历,迟早有个开始的。趁我在,开始吧。”

“那,爷,你来,我看。观摩学习。”我还是想躲。

可该来的躲不开,七爷说:“从易到难,我就是让你先开刀。接着的我来,要不你真受不了。”

我彻底无辙了。咋办?动刀还是不动?

我把锋利的刀放在神的肚皮上,看着他那傲人的将军肚,比十月孕妇的还大。

我的手不断的抖,一拉!“嘘”声,肚子开一个口之后自动敞开,我手再一抖,居然在刀口旁又切了一刀,大口小口齐开。这感觉,就像拿着把刀片划一张纸,一块布,或者像切猪肉!

那肚子自动伸缩,张开了一个尺长的口,只见那堆脂肪,那些油,好像杀鸡杀猪时一样,简直是一样一样的!而一股臭气,隔着我的口罩扑鼻而来!没有暖气的臭气,超级恶心那种,像粪坑的沼气,像家里厕所反流回来的恶气,像腐烂的菜的气味,像隔夜臭了的菜!我一个干嗝,就是吐不出来!那臭气熏天我不管,可熏得我无法呼吸,吸进去的无法吐纳,那气不是绵绵的那种半生熟的肉味,而是如锋利的一把刀,对,如这屠刀,在我的胸口,脑里,鼻子,风回云转,来回调逗我的耐力,非要我吐!我“呕!”一个吐,喷得满口罩!胆水都出来了,满脸都是垢物!再呕!

七爷见状,摇头嘲笑的样子。他没理我,他来继续我开肚的活。

他走过来,戴着手套,把一个盆放边上,用手一掏!一团油成块的出来,黄黄的,带白,黄里透白。七爷把那油一扯,一块二斤左右的油出来了,甩进盆里。一股恶臭又来!

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把身转过去,而有好奇心驱使,老用余光去看七爷开肚。

七爷变态!开肚子开得如此娴熟!是他杀鸡杀多了还是无师自通?可我没吃过几回他杀的鸡阿。可,这七爷现在的手艺,难道七爷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我想后悔进火葬场都来不及了。

七爷继续掏,足足的,足足一盆油!七爷又拿来一个盆,然后掏内脏,我想问:“开了就得了,还掏来干什阿?”七爷不容我回答。

大肠小肠落玉盘,整齐被七爷双手捧挖出来!我看过车祸飞出的血淋淋的肠,可这死了几天的肠子,了无生趣,了无动感。它就是一根根发黑,发白,发青的肉肠,肠里的物体早以发霉发臭。我看得想自杀的心都有。七爷倒气定神闲,再臭在他面前估计他在战场都见过。

又是一盘内脏,我发誓再也不吃猪大肠,不炸猪油。

完成后,七爷拿个纸盖上那两盘佳肴,说:“喃生帮忙,抬!”

我扭头避过那东西,一个空腔的胖子,只剩下皮肉搭拉着,轻了几十斤,肚子也小了。

好不容易,把它塞进火炉,可那两盘东西再怎么也放不进去了,只好另开炉灶。

这肥仔足足用了八升油才烧成灰,而那灶油肠,烧得那个烈阿,烈烈熊火,只见那槽里炸出来的油,像小溪一样,细油长流,估计下面的桶会多出五升纯正花生油,千万别又被偷了。

这事事后,我要七爷不要说出去,我可不想被他们知道我干过这活,更不想晓凌知道我炸过油。虽然我不嫌弃她的手老摸死人脸,她也不嫌弃我老烧死人尸。可描得太白了,那我这李太白,谁见我都有阴影是不?唉,殡仪馆岗位多的事,耐何我却被安排在这里。
30、顶包
春天来了,晓凌终于对我好了点,足足的吊了我半年胃口。之所以对我好回来了,并不是树发芽,青蛙生娃,而是从一件事说明,站在她身边最近的人,是我!不是为了一顿饭钱出卖她的阿坤,也不是总爱口无遮拦的大力,更不是天天化妆时楷油的卡卡,大块,甚至不是会打女儿的七爷。

一天,火葬场进了一个主,应该是我烧得最高职的主,当然也是晓凌化妆最压力的主。她就是现任市长,不幸阿,天妒英才阿。市长姓刘,在路上车祸,据说是像那个环珠格格里边那香妃那样,不小心甩出门的。市长人怎样,政绩怎样不说。为避嫌,这里叫刘姐吧。

刘姐官宦世家,据说从她父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亲戚,都为大官人,比起汪财,汪财最多只是个管人死活的,而刘姐那可是管生活,生计的。恩,刘姐有名的,家里姐妹排行第三。

刘三姐香消玉损。从快速的车上掉下,皮开肉绽,最恐怖的是半个脸没有了,被擦去了。由于要给人瞻仰遗容,必须要把削去的脸补回来。这个任务是晓凌的。

本来晓凌开始想把这活给卡卡,因为前一夜晓凌来亲戚,又拉又吐又流血的,早已身骨散架。可恶的汪财才不管,晓凌于他们几个手最巧,人也最靓。因为是给市长整容,汪财也不容有失,毕竟官帽在身呢。

晓凌没法,只有顶着上。

晓凌来到化妆间,和他们三个加上我,五人加工,给刘三姐美容。

只见三姐左脸皮肉全无,深见骨头,头发上头皮去了一半,虽然脑汁没有撒出来,可是半个脑壳搭拉这一张脱离的头皮,头发上毛发密集,许些血迹已干,头发一块一块。

晓凌见这样开始分工:“大块卡卡你俩负责清理干净血迹。我和书琴调料。喃生,你帮卡卡俩。”

我听命。就和卡卡打来盘水,倒入酒精,用棉布和棉签逐一清洗,共换了三盘水才把血迹清理干净,然后用飘柔帮神洗头。清理血迹还好,就一点一点粘走;可这洗头,就麻烦了,神是挺着的,我又没在发郎工作过,就只有看他俩洗头。

卡卡打出洗液,然后抹在神的头发上,刚一抹上,神的头发就整块的掉,卡卡小心的挫几下,就把那头发放下盘洗,可这一放,半个头皮就搭下了,整一个脑骨头壳尽显眼底!好不可怕。半响,他俩只简单一洗,泡沫都没几下。洗完后就是扎头发,打结,上腊。专业就是专业,一个盘头就弄好了,只是配着个骨脸,看的渗人阿。

这时晓凌也搞好料了。

补脸,是用硅胶配淀粉来补,而淀粉有点怕洗液,洗液多的话流下来会让妆溶掉。

晓凌见神的头发搞好了,就端过化妆品来整容。化妆需裸手,不戴套的。

晓凌纤小的十指先简单处理神的烂脸上的污垢,手指碰到那脸的骨头,晓凌眼都不盏一下,心里素质那个高阿。我看得都寒碜。

晓凌搞完那脸,然后挖出胶泥,看着右脸对称敷上去,不小心会不对称,不美观活人不收货呀。

晓凌专心至至,慢慢的,好像女孩子做面膜那样,在填平的地方轻推,然后在肉与硅的地方按摩,让接触面放松,就差放点黄瓜片了。

我看着晓凌这柔的手按着神的脸,那时还想让她回头给我做个faceshow呢。

填补完毕,然后就是补妆,这个和活人补妆程序一样,但人工材料的要和另一脸色泽对称,因而两边要上色。

正要化妆,她估计那个来了,扭捏得很不好意思,就要去厕所,于是交给书琴先弄。

化妆品边放着两瓶水,我不知道是什么。书琴拿起其中一瓶,和着些粉轻弹到脸部,补水?我想。

髯后就是上粉底。可书琴怎上,那粉底都一块一块的,不能均匀。她着急了,再拿出那瓶东西,一看她就脸都变了!原来她拿错了,拿了卸妆水来撒脸。这些个东西与活人用的不同,都是各司其职的化学药水,毕竟死人的脸是修修补补出来的,有粘,卸的强作用。

书琴可是慌了神了,这个大头虾!怎进了这上班呢?我们三男看着她,她居然急哭了,大家都知道,这可不是简单人物。

当晓凌换完护舒宝回来,见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能,咋把她的成果给毁了呢!晓凌只有看看大家,那就补救吧。

晓凌只有重新化妆,可由于书琴操作不当,失误造成妆体凝固。只有用色掩盖,使劲的着色阿,着到最后挺红的。

晓凌说:“唉,行内人一看就知道,行外人都是看热闹,期盼无人研究这个。”

书琴也很不好意思。正当要告成时,谁知在额头上渗出一溜水来,还带泡沫,头发没抹干!应该是头皮底下有藏水!在神的额头一滑,居然留下了一道痕,且渗入了胶脸交融处!渗入破脸了。

晓凌慌了!怎交差?!时间都快到了,外面等着上菜呢。

慌了神的晓凌自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拿来一瓶胶水,502胶水,把硅胶与尸皮牢固粘住!由于502胶水会泛白,晓凌就火速补妆。上色,作最后补救。急急中才完成,但并不美,不像出自晓凌朱大师之手哇。能有啥办法?

这妆是化完了,可是刘三姐被化得红如苹果,重要是很明显的有高原红,也没时间补救。

当家属看到之后并没有当面训斥,瞻仰完之后这些政府的人才找来汪财追究,由于压力,汪财找来我们五个兴师问罪。

由于这事顾发生在汪财的头顶,对工作的疏忽,我们必将受罚。轻则扣饷检讨,重则要给家属谢礼,开除。现在啥都缺就不缺人力不是。

大块卡卡书琴都知事情可大可小。竟然都默默不认,一副打死也不招供,有种就揪出来的意思。而晓凌是被点名的御用美容师,必定是首当其冲。

汪财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面孔,把晓凌责问的像“草民知罪”的样。各自都明哲保身,只有我和晓凌能被开刀!为了晓凌,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我对汪财说:“馆长,是我疏忽,我没有把水吸干净,倒流毁妆,是晓凌经过努力补回来的。功是晓凌,罪是我。”

汪财见我任他剐割的态度,只有火气的说:“上次惹祸不改,现在又惹了!小李阿,不是我说你,你是这里学问最高的,怎工作就是不细至呢?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想,完了,肥猪要发飙,千万不能把肥猪当病猪呀!

我屹立不倒,任凭处置。只有晓凌感激的看着我,还含些默默,若没人的肯定会扑过来亲我啃我几个,然后说:谢谢官爷赎身,卑妾是你的人了任由布置。我只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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