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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眼前悄然离去,哪怕只是出生几个小时就夭折,作为父母亲的,就好像自己的生命没有了延续,而当看到已经离开的孩子时,就好像看到自己的生命在那时也就跟着终止。父母都是爱儿子的,就好像儿子也都爱父母那样。
大力扶着叔叔婶婶出来休息,然后对晓凌说:“恩,晓凌,谢谢你。小栋化得很好,你就交给喃生吧。灰就让七爷帮装起来,等下我再陪叔叔过去。”
晓凌也低落的招呼卡卡,用推车把小栋轻轻的推出化妆间,叔叔婶婶死一般,看着儿子小栋一米一米的离自己远去,死了的是儿子,断了的不止是生命,还是父母的根与希望。
我和七爷把最后一具成人神火化后,也心有灵犀般,觉得大力的侄子应该来了。果然,卡卡推着小栋来了,晓凌在后面跟着,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我看这这个被晓凌化得如活人般的小栋,我真不忍心把他推进火化炉。小栋安然地,轻快的张嘴笑着,好像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来到了活人的最后终点火化炉。我看他沐浴后换的新衣服,粉红的脸好像早上对我笑的花朵,小栋这朵花,切凋零在这只有三几岁的年龄上,不能说是天妒英才,只有道是天公不作美,夺走了这个早上升起的太阳,小栋的时间应该还有许多许多年,可是初升太阳遇黄昏,这什么上帝,什么公平啊?该死的死神庙斯!非要取了个小孩的性命。
我把小栋接到火化炉口,我打开火化炉的门,里面热气奔腾,可是小栋感觉不到害怕,他表情依然,我知道:娃娃,走好,叔叔送你最后一程。
小栋微笑着进入了火化炉,我把门轻轻的关上,生怕把小孩在美梦中惊醒,然后我又轻轻的按下加油的按钮,我们都没有看里面,只听到汽油均匀的喷洒出来,一个电子打火,“呼”一声,里面的世界就是里面的世界,外面的我们,在外面的世界等候,再见了,小栋!应该是,永别了,小栋!来生投胎,会更好,活人要有希望,死了也要有希望,下辈子你会很长命。
尔后,我们在火炉外面静静的送走小栋,等烧完的时候,七爷才打开火炉门,已经被推成一堆的骨灰,里面却掺和着许多泥土,是的,小栋死得太难受了,他也吃了不少的泥土在肚子里。
七爷慢慢的把骨灰装进金盎,加上泥土,足有大半个坛子的灰。
我们也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是老人送走了小孩,心里都很不好受,最后晓凌的眼睛都红了。这个生命虽然不是在我们的手里离开,但是这个生命体,却是在我们的手中,由肉体变成灰,大家都不好受。
大力和他叔叔在门外等候,我们把这个金盎送到婶婶的手中,颤抖,抓紧,婶婶的儿子,再也不能“牙牙”叫妈,只有妈妈在他的遗照前,“呜呜”的唤:儿子,开学了;儿子,吃饭了……
53、拜山
又是一年的春分,万物复苏,我这里风俗是春分祭祖的,我们叫拜山。很多地方都是清明祭祖,也有人是秋分拜山的。
我在火葬场上班也有三年了,每年回家的时候要么就是春节,要么就是中秋,还有一个就是春分。祭祖是大事,不仅求祖宗保佑,更是每年都有一天是对祖先的缅怀,从我爷爷时候起,已经一百年不变了。
每年的这三个节日,无论你在外面多忙,离得多远,都必须赶回来的。春节、中秋是活人的团聚日子,拜山时是与祖先同堂的节日。
三月二十一日,我,阿坤等在外面工作的这一代人都回来了,明天就是宗族拜山的大好日子。
回来当天,我们各家都准备着自己的贡品及物料。一般是提前准备好白纸,然后把鸡血喷在白纸上,白纸有两种,一种是大的,用来压在坟头上,一种是长方形的,用来绕着坟堆压着。
白纸被红色的血点滴着,这血由红变黑,晾干即可。
接着就是杀鸡,广东都是用白切鸡做贡品的,就是杀了之后用水直接煮熟,吃的时候蘸酱油吃,清甜可口,原汁原味,然后就是做糍粑,有发糍,油角,糖果,香保蜡烛等等。
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去取定做的乳猪(也叫金猪),乳猪一般都是三十至五十斤,皮脆肉嫩。都是一个家族里面一头乳猪就可以了,两人抬上山去拜祭。有句话叫“太公分猪肉”,就是指拜山完了之后全家族来分这个乳猪,不是因为它是最贵的(现在约一千到二千一头),而是因为这乳猪最好吃,最有吉祥意头,每个家庭都会抢着要猪头。
乳猪回来后,就是打扮乳猪,先是用一个槽装起来,然后用红纸修葺猪耳朵和猪尾巴。金黄色的乳猪拌着红纸耳朵与尾巴,无比窈窕。金猪,吉庆之意。
出门之前,先是在家门口拜祭天神地神,每次这个时候都是家族里最老的长辈,在门口摆好坛位,金猪,白切鸡,糖果糍粑,香蜡,米等,一应俱全。
准备好之后,老爷开始对着天地拜祭,口中念念有词(我们叫唱也):“天神啊地神,太公太婆,伯公伯婆,叔伯先辈,今天是春分,大家欢聚一堂,供先辈吃饱喝足,不饱吃到饱,不足喝到足,祖先保佑,子子孙孙侄侄,出门平安,做高登胜手,样样好,年头好到年底,今年阿坤、喃生要娶妻生子,保佑子孙满堂,给祖先繁衍十代百代。”
每次听到老人说的愿望,我的心都会虔诚的祝愿,祝愿老人身体健康,祝愿家族欢庆,可是老人从来就没有在这愿望里说过保佑自己长命百岁的。
我们祖先的坟山,那时以高为主,最高深的一个祖先就葬在一座就近海拔八百米的深山里面,进去后要防止蚊子与山蚂蝗。这个最高的祖,也一直被看成是风水最好的坟山,登高望远,使得我家出了我这个大学生!风水发我家来了。
小时候,每次拜山的时候我都会虔诚的拜祭,叫祖先保佑我读大学,赚大钱,做大事。还好,大学是读了,钱也赚了点,可是大事,从事的确实也是人生大事。
我们家族挺大的,就是伯伯、三叔、我这几家直系嫡系每年都是集合着一起的,先拜完自己家的祖先,回来再参加宗族的祠堂拜祭。
这次的拜山热闹依旧,活人在缅怀先人的时候都是要热闹去拜祭的,这样是对先人的尊敬。
我和阿坤抬着金猪,爬在向往八百米的高山。
翻山越岭啊,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了山顶的祖坟。我们好不热闹,抡起锄头就有序的把坟山的草木清理干净,大人小孩,都兴致勃勃,祖宗,我们来拜祭你了。
一队几十人,把贡品放在坟头前面,鸡鸭鹅金猪糍粑糖果,一应俱全。大家都在排队参拜,都说大家的祝愿,盼望大家如意。
等参拜完之后,就是放鞭炮了,对于小孩来说最开心的就是放鞭炮。
当大伯、三叔和我家都把十万颗的卷炮都拆完安装好之后,阿坤说:“嘿嘿,祖先保佑,给我留三个大炮头。”
我说:“阿坤你真没出息,怎就要个炮头,怎不像我以前那样保佑我读大学啊。”
“谁人像你啊,我没大学读,那我拿个彩头总希望祖先满足吧?我都要了二十年了,祖先都没给我留下一个大炮头。”阿坤说。
“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啊。呵呵。”我道。
挂好鞭炮,其他的小孩都钻到了父母的跨下,等着放完好拣鞭炮。阿坤和我一人托着一根竹竿,竹竿那头挂着三米多长的“满山红鞭炮”。
三叔先给我的那串鞭炮点完。那个震耳欲聋啊,我捂着耳朵,背对着军火,还有不少的鞭炮弹到我的背部,一阵一阵的,好像做着针灸,一下一下的,被弹得还满舒服。
五分钟才把小炮燃完,最后,是最大的那个炮头,我等待着山崩地裂的爆炸。可完了之后,大家都呵呵笑,说:“阿坤阿坤,祖先灵验了,那炮头真没着火。哈哈,看来你今年的运气不错呀。”
阿坤那个乐,这时候就是小孩,他肩膀扛着自己的那根竹竿,一手夺过我的鞭炮,喜乐喜乐的把那个炮头收好,放在自己的脚底下。
我也替阿坤乐。
然后阿坤那串鞭炮燃起,最后,那个大的炮头又没有爆炸。
“伪劣产品?”我对阿坤说。
“哈哈,你巴不得了的,这是太公给我留的,太公能听到我的话哈哈。”阿坤乐道。
“我想是不是你把连着的引子弄断了啊?”我有点怀疑阿坤做手脚。
“得得,还有一串,你检查下。”阿坤把三叔那串给我看。
真没有,一切正常,引子都还健在。
是巧合?还是玄乎?三叔扛着的这串鞭炮最后还是没有把大炮头点着。
阿坤这次就一次的收到了祖先留的三个礼物。
你们说这是巧合吗?我就相信,祖先显灵。
拜祭祖宗,三家人用了三天时间,这是个苦力活,但是我们都很乐意。拜祭完祖先之后,大家就回来祠堂里,参加我们李姓的上千人的公祭大会,这才叫那个热闹,唱戏,表演连续演了三个晚上,每顿都是大鱼大肉,这比拜年还有多亲戚,大家都互相认识熟悉。
每年的春分前后,都是家族里最热闹的一个节日。
缅怀先人,沟通现亲,所以大家无论再远,再忙,都应该回去参加祭祖。
54、清明节快乐?1
在拜山的时候,我拿阿坤的手机给火葬场晓凌挂了个电话,晓凌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吃惊的问:“喃生,你在哪里呢?有什么事?哎哟,你那里怎么这么大的风?你被吹到哪里了啊?”
我说:“我在山顶呢,八百米的山顶上。”
“你就骗我吧,山顶装有电话呀?有部队在上面啊?”晓凌单纯的问。
“啥,这需要部队吗?我的后勤就是阿坤,他不是有个手机吗?他以前的是寻呼机,现在都换手机了,和你说,这个手机真方便,回头我们也买俩。”我笑着说。
“是吗?那这太好了。行,你回来帮我买一个,回头我给你钱。”晓凌说。
“哈哈,我送个给你。”我说。
“恩,你送给我,我出钱。”晓凌说。
“需要吗?哥是做房地产的。回头见,过几天我就回去。”我说。
说完之后,我心里乐开花,要与时具进,手机都出了几年了,一定配个手机,别到时候再次受伤连人都找不到。
几天以后,回到火葬场时都接近四月了,这一走就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个单位真好,假期可以自己随意的定。
我坐着阿坤的大奔回到火葬场,路上我玩着新买的手机,买了两部夏新A6,一千七百元一部,这个被称为会跳舞的手机,我一个天蓝色的,晓凌一个粉红色的。在车上玩了没几下,就没有电了。
阿坤一路上笑我:“哈哈,少爷,叫你买个我这样的喏鸡呀,我这个省电,你偏买国产。”
“你不知道,我去年给家里买回来的DVD就是夏新的,比较有感情。你看,这个手机够薄够酷。你就别羡慕了。”
“你呀,泡妞很舍得下本呀,都送手机了,我看我是对郑秀文没希望了。”阿坤说。
“你就得了吧,别挖我墙角。和晓凌我们也就心有灵犀的。你这开着大奔不是也很舍得本套狼,说吧,你追了几个啦?今年大伯可是许愿了要我们结婚的呢。”
“我就算了吧,我有鸿鹄之志,你是怎能知道呢。这车确实是好,如果不是都有报销,我就把他送给你开了。”阿坤说。
“当真?给这车我,我可以连老婆都不要。”
“哈哈,你就贫。你们收入高,稳定。一切都挺好。”阿坤怎么羡慕起我来了?
“咋就只是个烧尸的。就怕不长命。”我无限感慨。
“呵呵,你爸和我爸不都是这行吗?积德的,就满足了吧。”阿坤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