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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掩饰自己身体上的这个秘密,声名远播的小严大人在京城里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他如今将这个秘密袒露在夜芍面前,这……太可怕也太危险了。
“夜芍,从今以后你想要的荣华富贵、自由尊严你都能得到,本公子都能给你。”严世蕃冷酷地说着他的条件,“那么你认为你该怎么回报本公子对你的这份恩赏呢?”
“严公子有什么吩咐,夜芍一定照办!”夜芍犹记得自己说出这话时,脸色是多么的苍白凄惨。
严公子满意了,他肥肥的手指捏住了夜芍的下巴道:“本公子就知道夜芍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定不会让本公子失望的……”
十年专宠。她夜芍已经快要成为京城烟花地的一阕传奇了。身边的姐妹们羡慕她,她只能强颜欢笑;其他楼的对头们用那种羡慕妒忌恨的语气谈起她,她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跋扈姿态。
被严世蕃独一无二宠爱着的夜芍就该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可悲模样,所以她要尽职尽责地扮演好这个恃宠而骄的女人。
只是每到一个人独处的深夜,她会焦虑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她早早就长了白发,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总有一日堆叠的假发髻都将遮掩不住那些华发的痕迹,再厚的脂粉都抚平不了她脸颊和眼角处的憔悴……
一路摇晃的夜芍快要吐出来时,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夜芍一路上早已僵直的手指还未去撩开轿帘,那帘子已被一只手先行掀开了。
轿子前站了一个人,夜芍好奇地打量面前的这个人。
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暗中的人,看不见脸。
漆黑中,这人伸出的一只手却格外的白。这只手伸向她,伸向夜芍。
一股醉人的气息袭来,令夜芍瞬间有些迷醉地眯起眼。
“来。”眼前神秘的黑袍人似乎是对她开口说了这个字,又似乎根本没有。
夜芍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
似乎有人将她抱起来,她下意识地嗅了一口,是男人,一股男人的气息……她似乎好久没有闻到男人身上的那股味道了。
这个男人抱着她下了轿子,往府内走去。
府门牌匾上模模糊糊的金字晃人眼睛。
国师府?
国师……啊……不是该去严世蕃的府宅吗?怎么……
头好昏沉,黑暗袭来,直到将她吞没。
暖暖的气息笼罩着身体每一处,很舒服,很惬意,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放心地睡过了。
夜芍睁开眼,看到的是华丽的床顶上繁复的花纹,精雕细琢、栩栩如生。
嘴角绽开笑意,自己一定是做梦了。这么精致华丽的床榻,除了严府,还能是哪里?
“夜芍姑娘既然醒了,就坐起来和本国师聊聊吧。”
夜芍的脖子瞬间僵住,这声音是谁?国师……国师府!
她猛地坐起来,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扶着头呻吟一声。
“如果夜芍姑娘还是觉得很累的话,可以躺下再休息一会儿。”一阵布帛摩擦的声音,那个一身黑袍包裹的国师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国师没有脸!夜芍忍不住惊恐地退后,“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在黑袍连帽的遮掩下只能看到同样黑漆漆的无底洞,那种被人盯视,却无法看清对方表情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令夜芍心底止不住地战栗着。
“夜芍姑娘,你不必害怕,我不是想要伤害你,相反,我是想要救你。”看着夜芍一边摇头一边往床脚退去,国师又道,“今夜夜芍姑娘是想要去严世蕃公子的府上吧?”
夜芍闻言握紧了手指,这个黑袍怪人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
“我好心救了夜芍姑娘,夜芍姑娘却对我如此防备小心……好吧,我让夜芍姑娘见一个人,或许姑娘你就会相信我所说的话了。”说完,黑袍国师轻轻击掌。
一阵脚步声响起后,一个年轻女子出现在门边,“国师,有何事吩咐?”
“小芝,去把人带上来吧。”
阴阳冕(10)隐藏棋子
又过了片刻,那个叫做小芝的女子带着两个府中小厮架着一个脸上蒙着黑布,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跪下!”两个小厮踢了被钳制住的黑衣人膝盖处一脚,那人才愤愤地跪下。
“掀开他脸上的黑布。”国师吩咐道。
黑布下的脸满含杀气,跪在地上的男人恨恨地瞪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黑袍国师。
“夜芍姑娘可看清了?”国师扭头问夜芍。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脸凶恶之相,夜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快速别过头去。
国师似乎是笑了笑,指了指两名小厮,“让他背过身去。”
于是两名小厮再度架起黑衣人。国师看着他反剪着双手背对着夜芍跪好后,才满意地点点头道:“可以了。”
国师走到黑衣人反剪的双手处站好,居高临下看了看才招呼夜芍:“夜芍姑娘,你也来看一看。”
夜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下来,缓步走到黑袍国师身边,小声道:“看什么?”
“看他的手。”
夜芍微微皱眉,低头去看那男人的手。
粗糙、有力,虎口处满是硬茧,这有什么可看的?
国师微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这是一双习武之人的手,因为经常握刀杀人,所以虎口处的硬茧才会这么厚……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他的手上有严嵩父子私养的死士所文的一种刺青。”
夜芍闻言浑身颤抖地再次细看,果然,在男人手腕内侧一个狰狞的骷髅头图案清晰入目。
夜芍是个青楼女子,出卖自己来求得生存,可是她并不笨。
“你……你……”夜芍颤抖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你是严世蕃派来杀我的?是不是!”最后一句几乎是喊了出来。这些年,多少隐忍、多少恐惧、多少不甘都在这一声中得到宣泄。
“哼,贱人……”跪在地上的男人冷哼一声。
夜芍的情绪终于失控,她爆发般亮出指甲涂满丹蔻的纤长手指向男人的脸上抓去,“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我这些年还不够忍辱负重吗?还想要我怎么样?我只是想要活着!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啊……”眼泪和男人脸上的血一起流淌而下。
“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抓老子的脸,老子真后悔刚刚怎么没有杀了你……呸……贱人……”
国师抬手示意让两名小厮将地上的男人架出去,随后吩咐:“小芝,你也下去吧。”
“是。”小芝点头退下并关好房门。
屋内只剩下国师和夜芍两个人,安静下来的房内,夜芍的抽泣声听起来甚是可怜。
国师没有劝慰她,他只是沉默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又过了许久,国师才开口道:“夜芍姑娘,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活还是想死?”
夜芍扶着额角,苦笑道:“我想活……可是你觉得我还能活吗?”
“想活着其实并没有夜芍姑娘想象中那般艰难,如果夜芍姑娘想活,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和我合作,怎么样?”
“怎么个……合作法?”
“想杀夜芍姑娘的人是严世蕃,如果严世蕃……”国师洁净的手摆了一个杀的手势,“夜芍姑娘以为如何?”
如果严世蕃死了,如果他死了……夜芍的手指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国师似是笑了笑,“先回答我几个问题,随后我会小心地将夜芍姑娘藏起来,直到我需要姑娘站出来的那一日。”
夜芍知道眼前的国师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如果她拒绝他,恐怕他会立刻让自己离开这里,然后呢?无论是回到牡丹阁还是四处逃亡,都终究躲不过严世蕃的毒手……只有严世蕃死了,她才能活着。
所以,夜芍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点了点头。棋子,不过是枚棋子,无论是做严世蕃手中的棋子,还是眼前这个国师的棋子,她棋子的命运都不会改变……她只想活着而已,哪怕再卑微再令人唾弃,她也想活着。
“很好……第一个问题,严世蕃是不是已经不能人道?”
夜芍哆嗦着嘴唇答:“是……”
“何时开始?”
“十年前鞑靼一战归来……”
……
夜还很长。
今夜无心安睡的人,很多。
甚至有许多人的命运都将在今夜悄然改变。
永寿宫失火了。
火很大,烧红了半边天。
冬季本就天干物燥,起火也不奇怪,只是永寿宫非比寻常,因为皇上现在住在里面。
嘉靖帝穿着明黄色的睡袍一身狼狈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九人。远处火烧云一般,缕缕青烟不绝地升起,形成一片令人看不出头绪的迷雾。
“皇上,请保重龙体,尽快移驾。”严嵩膝行向前两步,他真的老了,膝行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有些吃力。
嘉靖帝想要伸手相搀,可是手移到袍侧便像定住了一般,再也移动不了分毫。他低头看着严嵩,沉声问:“严爱卿,朕现在还能搬到哪里去?或许真的就像国师所说,朕的这个皇城阴气邪祟过盛,朕才刚刚搬至永寿宫,便起了这场无名大火。如今连皇宫都不太平了,你要朕到哪里去?”
严嵩闻言胡须微微抖了抖。他陪伴嘉靖帝多年,从登基开始直到如今,几十年了,嘉靖帝的脾气秉性他不敢说了如指掌,但是察言观色揣摩圣意的本事,他严嵩若排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嘉靖帝在生气,而且言语间对他严嵩已经颇有微词。这几年他的确更加老迈,讨帝王欢心已经不是他这样的“老朽”能够胜任的了。这些年,他严嵩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说一不二,铲除的异己和得罪的朝臣数不胜数,如今若圣眷不再,那么可真是一个令人担忧的境地啊。他的儿子严世蕃虽然机敏聪慧,但是为人太过不择手段。俗语有言,过刚则易折……这些年他折腾得也确实过了些。
嘉靖帝的脾气最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以前哄着嘉靖帝是他严嵩的拿手好戏,可是如今……他或许真的老了,竟然感到疲惫和力不从心,或许他真的该……
“严爱卿?”
皇上还在等他的答复。
严嵩小心地垂下眼帘,遮住他千回百转的心思,“皇上,老臣以为如今宫中不甚太平,而臣等的守宫之期尚有一段时日,皇上不妨暂时离宫,等一个月守宫期结束后,再迎皇上回宫,那时想必宫中已太平。”
嘉靖帝点点头,他心中正有此意。国师说宫中多邪祟,需要九位大臣为他守宫,可如今看来这邪祟甚是厉害……这皇宫是不能住下去了,至少在守宫结束之前是不能住了。
“那严爱卿觉得迁往何处适宜呢?”
严嵩只觉得额头的冷汗渐渐密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然想不出来适合的临时行宫。可是皇上问话不可不答,而且皇上现在还在气头上,他要小心应付才是,只是越着急脑中越是混乱,脑中越混乱越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
跪在身旁的严世蕃撇了撇唇角,小心地拉了拉严嵩的袖子,轻轻地比了一个向下的手势。
向下?这是何意?严嵩脑中忽然一闪,上北下南,这向下岂不是指的南?这南……啊,南城,只是这……妥当吗?不过蕃儿每每所议虽然大胆,但是都有他的道理。何况严嵩的脑中一时真的想不起别处,南城一旦入了脑,脑中反复回响的便也只剩下这个名字了。
严嵩定了定心神,才道:“老臣以为皇上可暂徙南城离宫。”
此言一出,严世蕃的脸就白了。如果不是皇上就在眼前,他真想蹦起来用力摇晃他爹的肩膀。
南城!南城!爹你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提南城那个地方!虽然英宗时南城曾经作为行宫被居住过,也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可是那时候明英宗已经是太上皇了啊,你让当朝天子去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