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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们照顾!”月野愤怒的呵斥,纸刀再次舞起,却不如刚才那么有力。显然因为黑羽的突然离去,她备受打击。
而坐在我们三人中间的南野浩,除了身上沾着的狐狸血,却是安然无恙。
我觉得,自己很愚蠢,我们很好笑。我们居然在保护一个自己非常憎恨的人!
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终于,我再也承受不了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压迫,膝盖一软,跪倒在满是狐狸尸体的血泊中。
“南瓜,他妈的爷们儿点!”
“南君,振作啊。”
不想再战了。
就这样,死吧。
山林中,巨狐再次嘶吼着,只是这吼声里,夹杂着痛苦的哀号,而且越来越远!
狐狸群像时间定格一样,突然停止了攻击,竖着耳朵歪头听着,落潮般地退走了。
一瞬间,这块山林中的空地,除了铺了一层的狐狸尸体,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
他遮住左眼的碎发,手里拎着半截狐狸腿,向我们遥遥举着。
黑羽!
“擒贼先擒王吗?”月饼咳嗽着,吐出一口黑黑的血。
“黑羽!”月野下中纸刀满是厚厚的血层,软软地落下。
我舒了口气,生死一线的感觉使得快要断裂的神经终于能够松缓片刻。
黑羽远远站着,再没走出半步,身体前后晃着,终于全身一软,仰面摔倒。
“黑羽!”我们三人喊着,奋力跑了过去!
八
“他怎么样?”月野半跪在草地上问道。
我摸着黑羽的脉搏,又用手探了探脖颈处的动脉,翻开眼皮看了看,摇了摇头。
“啊!”月野捂着嘴,泪花滚滚。
我连忙说道:“我摇头的意思是他没事情,都是皮外伤。”
“你……”月野柳眉倒竖,张嘴呕出口鲜血,显然她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我慌了神:“月野,你怎么了?”
月野脸色煞白,摆了摆手:“精神力消耗太大,不要紧。”
看了看仍然瘫坐在狐尸堆里的南野浩,我忽然心头火起,几步蹿到他面前,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甩了两记耳光。
“我操你妈!”我对着他红肿的脸吐了口唾沫,“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出事。你他妈的告诉我,那只老狐狸为什么要找你!虐杀狐狸时很有快感对吗?妈的,你想过会有这种报应吗?操!偏偏我们都受了伤,你他妈的还好端端的!我现在就弄死你!”
“我带走了她的女儿。”南野浩迟缓地四处看着,如梦初醒般惊着,“你们,都受伤了?”
“你他妈的……”我让南野浩这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一时间倒没注意他说得上句话。
“你说什么?”月饼走过来问道。
黑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捂着胸口咳嗽着搀着月野跟了过来。
南野浩又垂下头:“秋天的半月过去了,下次,要等到明年了。如果相信我,那就跟我走吧。在我家休养几天,我再带你们爬上剑峰。”
“给我们一个相信你的理由。”月饼拿着瑞士军刀把玩着,“你抢走了谁的女儿?”
“你们救了我和萝拉,我不会害你们。而且大川雄二先生的信任还不足够说明问题吗?”南野浩突然失控般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额头上满是狐狸尸体的血肉,“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月饼用目光咨询着月野和黑羽,两人点了点头。我发现经过这次生死存亡的奋力合作,我们之间的许多隔阂消失了。
“我家就在山的那边。”南野浩恢复了冷静,指了指不远的山头,“萝拉还在等我啊。”
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让我真的很担心他随时会疯掉。
九
除了南野浩,我们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好在山路还算平坦,走起来倒也不是很费劫。绕过山头,远远看到一栋典型的日式双层木屋建筑,二楼卧室的灯还在亮着,依稀看到一道人影映在窗上。
南野浩眼睛一亮:“萝拉还没睡。我就知道,我不回来她睡不着的。”
“南野先生,”一路上月野始终一言不发,脸色白得吓人,这会儿她突然问道,“您和妻子新婚有三个月了吧?听说是您攀登剑峰时救下的登山爱好者?”
南野浩像突然遭受电击,跳了起来,指着月野,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什么?”
路上我已经冷静地想过,南野浩说“我带走了她的女儿”,“她”是谁?“女儿”又是谁?难道他虐杀的狐狸中,有一只是巨狐的女儿?巨狐之所以换身成老婆婆提醒我和月饼,是不是因为它要寻找南野浩报仇,而它的女儿就是我们放生又被南野浩剥皮的小狐狸?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南野浩怎么会知道那只小狐狸是巨狐的女儿?这根本说不通,所以我也一直为这个逻辑上的矛盾而头疼。
看到他现在的反应,我忽然意识到:问题也许不是出在小狐狸身上,而是南野浩的妻子,萝拉!
“江户时代,红狐化身美丽女子,”月野虚弱地说着,“嫁给了从山熊口中把她救下的猎户,又为他生了孩子。那个孩子后来成了全日本最著名的阴阳师,号称‘妖物藏马’。20世纪90年代日本一名著名漫画家还曾经把他当作原型作为一部漫画的主人公之一,我记得他俗世的姓名好像是南野秀一?”
南野浩嘴角抽搐着:“你知道的很多。我一直以这个光荣的家族姓氏而自豪。进屋吧,我会把告诉大川雄二先生的原原本本告诉你们,以此感谢你们救了我和萝拉。”
十
“萝拉,我回来了。”南野推开房门,用力揉着脸,勉强挤出一丝关容,“今天来了几位客人,登山时受了伤,要在家里休养几天呢。对不起,没有事先通知你,请见谅!”
我实在受不了日本人这种虚伪的客套,皱着眉打量着屋子。黑羽扶着月野在蒲团上坐好,月饼捂着胳膊上的裂口,抽了抽鼻子:“屋子里怎么有这么重的狐狸味儿?”
南野向我们鞠躬致歉,已经进了内屋。我指着墙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狐狸皮:“这个登山爱好者看来还是个出色的猎户,捕杀了这么多狐狸,味道肯定小不了。”
“你说什么?”月饼疑惑地看了看墙,又看了看我。
我也纳闷,那么多张狐狸皮挂着,月饼这是在唱哪出?可是当我看到月野和黑羽的表情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们看我的眼神,分明是我在呓语。我心里有些慌乱,转头看看墙上的狐狸皮,好端端挂着:“你们没看见有狐狸皮吗?”
“南瓜。”月饼走到墙边,伸手摸着,我看到他明明摸到一张白狐的皮子,可他偏偏说:“你说这面墙上挂着狐狸皮?月野,黑羽,你们俩看见了吗?”
两个人摇了摇头。
“你们……”我掐了掐脸,生疼!几步走过去,从墙上拿下那张狐狸皮,光滑柔软的皮毛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我捧着狐狸皮:“这明明是张狐狸皮,墙上还有很多啊!你们看不到吗?”
月饼做了一件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伸出手居然从狐狸皮中穿了过去,虚抓了两下:“南瓜,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你手里确实什么都没有。”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皮子,忽然心里很恐惧。难道我因为刚才的“人狐大战”产生了幻觉,精神上受到了刺激?但是皮子触手的真实感和阵阵腥臊味,又让我觉得不可能有这么真实的幻觉。
“月饼,你丫不相信我?”我把皮子向他脸上一摔。皮子明明打到他的脸上,可是月饼却像没事人一样。
从我的视觉里,月饼正顶着狐狸皮,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狐狸。从月野和黑羽的眼神中,月饼脑袋上什么都没有。他们看我的眼神倒像是看一个疯子。
一时间,我也判断不出到底是我出现了幻觉还是只有我能看到这些狐狸皮了。
“萝拉!”南野浩在内屋凄厉地惨叫着,“不……不……不……怎么会是这样!”
十一
突变让我们无暇顾及这件事,前后冲进了内屋。南野浩蜷缩在墙角,瞳孔完全扩散,脸部极度扭曲着,嘴里不停地惨叫。在靠窗的床上,一袭蚊帐笼罩,里面端端正正盘腿坐着一个人!
这个场景异常诡异,我甚至没有胆量观察床上那个人。月饼掀开蚊帐,那个人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模样,但是我依然从心里泛起凉意。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她的脸上长满了毛茸茸的针毛。针毛根根竖起,密密麻麻地从皮肤中刺出,像是一张人脸上扎满了刺猬刺儿。
奇怪的是那个人依然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了……
“啪”,黑羽把灯打开,屋子里顿时透亮。再看那个人,我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一只巨大的狐狸,端坐在床上。一双尖尖的耳朵从长长的红发中钻出,脸上满是狐狸针毛,长长的鼻子下是一张露着两颗獠牙的嘴巴,尖尖的下巴上还有几撮胡须。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长满了火红色的狐毛,放在膝盖上的手,分明是狐狸爪子。一条巨大蓬松的尾巴,从腰部位置长出,围着腰绕了一圈,盘在大腿上。
而狐狸的左小腿,却被生生砍断,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固。
“啊!”月野惊恐地向后退,撞开了内屋衣柜的门,一堆堆鸟兽的骸骨从柜子里滚出,居然还有人的头骨和臂骨!
“这个人怎么会变成狐狸?”我全身哆嗦着,猛然想起神户的“化猫”事件。
“这是狐狸变成了人。”月饼居然伸出手摸了摸狐狸的脖子,“已经死了。”
“死了?”南野浩喃喃自语着,如此重复了几遍,猛然醒悟般吼道,“不!怎么会!萝拉怎么会死了?”
“你!是人,还是狐狸?”月饼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南野浩伸出双手放到眼前认真看着,“我是人啊!我怎么会是狐狸?”
可是在灯光下,我分明看到他产生了奇异的变化。他脸上的汗毛越来越长,鼻头变成了红色,双眼向鼻梁靠近,嘴巴越来越大。可眼看着他就要变成狐狸,忽然又恢复了南野浩的模样。
“我?我是南野浩。”他傻傻地环视着我们,“我拥有‘妖狐藏马’光荣的姓氏,我是人类。”
但是他的脸,却一会儿变成狐狸一会儿变成人脸。声音也是时而沙哑时而尖锐。这种诡异的气氛,不身临其境很难体会到。
“我知道了!”月野捂着嘴,泪花滚滚流下,“他们是‘妖狐山姥’!”
“不要说出来!”黑羽急忙制止,但是已经晚了!
南野浩突然静止了,背过身头顶着墙壁:“妖狐山姥?妖狐山姥?好熟悉的名字啊!嘿嘿……嘿嘿……吱吱……吱吱……”
一条红蓬蓬的尾巴,从他的腰间慢慢长出。笔直的双腿慢慢打弯,两只狐狸爪子,从鞋中长出。脖颈处,一蓬蓬红毛雨后春笋般疯长而出,耳朵向头顶生长着,变得越来越尖……
在转过身时,一只人狐,站在我们面前!
“小心!”月饼闪身站到最前面。
“不用了,他不会伤害我们。”月野悲戚地说,“原来,‘妖狐山姥’真的存在。”
人狐幽幽地看着我们,眼中充满了困惑和迷茫。我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皮肤上起着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
人狐的视线停留在萝拉那里,忽然“吱吱”叫着,想走过去,却立足不稳摔在地上。继而用变成狐狸腿的四肢慢慢爬了过去,探着鼻子嗅着,认真地、轻轻地嗅着。时不时用脑袋碰碰萝拉的狐尸,喉间发出“呜呜”的悲鸣。
终于,人狐确定萝拉已经死了,仰头悲鸣,咬住狐尸的后颈,四肢奋力,破窗而出!
山野间,一只穿着人衣的狐狸,叼着另一具狐狸的尸体,费力地蹒跚前行。走一会儿,就把狐尸放下,用鼻子碰碰,用爪子挠挠,似乎希望狐尸能够活过来。然后又叼起,继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