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除了铃绳之外,我看不出有什么东西特别,那东西的目的何在,我承认我想象不出来。”
“你也看到通气口了?”
“是的,但是我不觉得在两个房间中间通个小孔有什么不寻常。那东西小到连老鼠都很难通过。”
“在我们来到史都克摩伦之前,我就晓得我们会找到一个通气口。”
“福尔摩斯!”
“噢,是的,我是这么想的。你记得吗,在她的叙述中,她说她姐姐可以闻到罗列特医生的雪茄味道。那,当然我马上会联想到两间房间中一定有相通的管道,而且那管道可能非常小,否则检查官侦查时一定会注意到。因此我推论出是个通气口。”
“但那东西会有什么可怕之处?”
“呃,至少在时间上有很奇特的巧合。一个通气口做好了,一条绳子挂上了,一个睡在那床上的女士死了。这不能使你想到什么吗?”
“我还是看不出它们有何关联。”
“你看出那张床有哪里特别奇怪吗?”
“没有。”
“它钉死在地上。你以前看过这样钉住的床吗?”
“我想我没看过。”
“那位女士无法移动她的床,它得一直与通气口和绳子保持在相同的位置。我们称它绳子,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条铃绳。”
“福尔摩斯,”我叫道,“我似乎能模糊地看到你所指的东西了。我们刚好赶上,来得及阻止一个暧昧而可怕的罪案。”
“够暧昧也够可怕。一个医生走上邪路时通常是顶尖的罪犯,他有胆子也有知识。帕麦尔及布契德就是他们这一行中的顶尖人物。这家伙心机更深,但是我想,华生,我们比他还深。但由于今晚结束之前我们一定得饱受惊吓,现在务必让我们安静地抽上一斗烟吧,也好让我们能有几小时的时间想些比较愉快的事情。”
大约九点钟时,树丛中的灯灭了,大庄院的那个方向完全沉入黑暗之中。两小时的时间慢慢过去,然后,突然地,钟敲十一点时,一道单一的灯光呈现于我们眼前。
“我们的信号来了,”福尔摩斯跳起身来说道,“那是中间那扇窗子。”
我们出去时,顺便与房东说了几句,跟他解释我们夜访一位老朋友,很可能会在他那儿过夜。几分钟之后我们已在外面漆黑的路上了,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一盏昏黄的灯穿透黑暗,在我们眼前闪烁,引导我们完成危险的任务。
进到庄院里并没有什么困难,因为老围墙有一些没修补的缺口。我们穿过树丛到达草坪,再穿过草坪,正准备越窗而入时,由一堆月桂树丛中突然窜出一个看起来可怕而变形的小孩,他四肢扭曲地摔倒在草地上,再快速穿过草地,消失于黑暗之中。
“上帝!”我轻声地说,“你看到了吗?”
福尔摩斯也像我一样惊吓了一下,他的手像老虎钳般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腕,然后他发出一声低笑,嘴唇凑到我耳边。
“那是一个不错的家庭成员,”他喃喃道,“是只狒狒。”
我完全忘了医生钟爱的那些奇怪宠物,还有一只印度豹呢;也许我们随时会发现它爬上我们的肩头。我得坦白承认,我学着福尔摩斯的样子,脱掉鞋子进入卧室以后,心里才放松下来。我的同伴无声无息地关上了窗板,将台灯移回桌上,接着他仔细巡视了房间,一切都跟我们白天看过的一样。然后他才无声的向我移来,手圈成喇叭状,然后极轻地再次对着我的耳朵说话,他的声音轻到刚够我分辨出他所说的话:
“一点点声音都会使我们的计划失败。”
我点点头表示我听到了。
“我们必须坐在黑暗之中,他从通气口中可以看到灯光。”
我又点了点头。
“别睡着了,我们是生是死可能取决于此。把你的手枪准备好,我们也许得用到它。我坐床边,你坐那椅子上。”
我将左轮枪取出,放在桌角。
福尔摩斯带来了一根细长的手杖,放在床上伸手可及之处。手杖旁边他还放了一盒火柴及一截蜡烛。然后他熄了台灯,我们当下就被沉沉的黑暗包围了。
我要怎样才会忘掉如此恐怖的守夜呢?我听不见一丝声响,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但我知道我的同伴就睁着眼睛坐在我身旁几英尺之内,跟我同样紧绷着神经。窗板遮去了任何一丝光线,我们在黑暗中等待着。外面偶尔传来夜鸟的低鸣,有一次,一声猫叫似的长嗥就在我们窗边响起,这让我们了解,那只印度豹确实放养着可以自由活动。远处,我们可以听到教堂低沉的钟声每隔一刻钟响一次。每一刻钟似乎都显得好长!十二响,然后一响,两响,三响,我们仍然肃静地坐在那里等待可能降临的状况。
突然一丝短暂的微光由通气口的方向传来,很快消失了,继之而起的是一股强烈的燃油和热金属的气味,显然有人在隔壁房间燃起了遮光的油灯。我听到轻微的移动声,然后又变成寂静,但是气味越来越怪。有半小时之久,我竖着耳朵坐着,然后,突然另外一种声音响起了——一种非常低柔平滑、如一缕小水气由水壶口冒出的声音。就在我们听到那声音的刹那,福尔摩斯由床上弹起,划亮了火柴,然后用他的手杖猛烈抽打着铃绳。
“看到了吗?华生,”他叫道,“你看到了吗?”
但我什么也没看到。就在福尔摩斯划亮火柴的时候,我听到一声低沉但清晰的口哨,但是突然亮起的火光照进我疲弱的眼睛,使我无法看清我朋友凶狠抽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我能看到他的脸色惨白,并布满了惊恐与作呕的神色。
就在他停止了抽打并瞪视着通气口时,突然一声我从未听过的最惨烈的叫声划破了死寂的夜,声音越来越大,是一种混合了痛苦、恐惧、愤怒的尖锐狂喊。后来他们说,远方的村落,甚至相当一段距离外的牧师住宅里的人,全被这个叫声惊醒。叫声令我们心底直发冷,我站直瞪着福尔摩斯,他也瞪着我,直到最后的回声渐渐地趋于沉寂。
“这会是什么?”我喘息地问道。
“这表示一切都结束了,”福尔摩斯回答,“而且也许这是最好的结果。拿起你的手枪,我们进罗列特医生的房间。”
带着沉重的神色,他点亮了台灯,领先由走廊走过去。他敲了两次房门,但里面没任何回音,于是他转开门把走进去,我紧跟着他,手中握着上膛的手枪。
我们目光所及是一幅奇异的景象。桌上有一盏遮光的油灯,遮光板开了一半,一束强烈的灯光照在铁保险柜上,柜门是开的。桌旁的木椅上坐着甘士比·罗列特医生,穿着一件灰色长睡袍,他赤着的足踝由下头伸出,双脚插在一双红色无跟的土耳其拖鞋里。他腿上放了一根带着长链的短棒,就是我们白天看到的那根。他的下巴朝上翘起,双眼恐怖而僵直地瞪着天花板一角。绕着他额头的是一条奇怪的黄带子,上面有咖啡色的斑点,似乎是紧紧绑在他头上。我们进去时,他既没出声也没动静。
“那条带子!那条花斑带!”福尔摩斯轻声地说。
我向前跨了一步。一瞬间,他头上所绑的奇怪东西开始移动了,它自己竖了起来,由他的发际出现了一个蹲踞着的膨胀着颈子的菱形脑袋,一条令人作呕的蛇!
“这是沼泽地小毒蛇!”福尔摩斯叫道,“全印度最毒的蛇。他在被咬之后十秒内死了。实际上,天网恢恢,图谋者最终会掉进他替别人所掘的陷阱里。让我们将这东西打回它的窝里,然后将史东纳小姐移到安全的地方,再让郡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话时,迅速由死者的腿上拿过狗鞭,然后将绳套圈过去套住毒蛇的颈子,将它由那个恐怖的栖息地拖开,福尔摩斯伸直着手臂拉它,将它丢进保险柜里,并迅速将门关上。
这就是史都克摩伦的甘士比·罗列特医生死亡的真实经过,我没有必要再延长这已经过长的叙述,来说明我们如何把这事告诉那吓坏了的女孩,如何将她送上早班火车到她海诺的好阿姨那儿去,以及警察的侦讯是多么的缓慢,最后的结论是医生因不慎戏玩他危险的宠物致死。剩下一点有关这案子的疑点,福尔摩斯在我们次日回家的途中为我解答。
“我曾经,”他说,“有一个完全错误的推论,这告诉我们,华生,借由不完整的资料来推理是多么危险的事。吉卜赛人的存在,以及那可怜的女孩所用的‘带子’那两个字,毫无疑问是她匆忙中由火柴的闪光中看见的,足以让我走入彻彻底底的歧路。我唯一可取的一点是,当我清楚地意识到,威胁房间居住人的危险不可能来自窗子和房门时,我立刻重新检查我的想法。我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我跟你提过的通气口和那条垂到床上的铃绳上。等发现铃绳是假的,而且床又被钉死在地上时,立刻使我怀疑那绳子是用来让某样东西由孔中通到床上的桥梁。蛇的想法当下进入了我的脑中,尤其我已知医生从印度运来了一批动物,更让我觉得我可能走对了路。用毒而不被化学试验检出的想法,这只有受过东方的训练而且聪明又残忍的人才想得出来。由他的观点来看,这种急速致命的毒杀对他极其有利。事实上,只有极其利眼的法医才能分辨出两个毒牙所留下的小黑点。然后我想到了口哨声。当然他必须在天亮被害人看到蛇之前将它召回。他曾训练过它,可能是用我们所看到的牛奶,召唤时它就会回来。他将它在最适当的时间放入通气口,可以确知它会沿着绳子爬下落到床上。它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咬房间里的人,也许她可能整个礼拜都安然逃过,但迟早她会成为受害者。
“我进入他房间前,我已差不多完成了这个推论。我察看了他的椅子,发现他常站在上面,这当然是他为了够到通气口而必须做的。看到保险柜、那盘牛奶,以及那鞭绳的圈套,更扫除了我剩下的所有疑点。史东纳小姐听到的金属碰撞声,很明显就是她继父匆忙将那可怕的凶手关回保险箱的声音。一旦结论确定,我找出证据的做法和步骤你就很清楚了。我听到那玩意儿发出的嘶嘶声,毫无疑问,你也听到了,我马上点亮烛火并狠狠抽打它。”
“这使它由通气口爬回去了。”
“也使它转回去攻击它的主人。它挨的几下非常重,因此激发出它的野性,见人就咬。这样说来,毫无疑问,甘士比·罗列特医生的死亡,我有间接的责任,只是这并没有使我的良心受到严重的谴责。”
王知一译
4.来自墓穴的种子
〔美国〕克拉克·艾什顿·史密斯
“不错,我找到了那个地方。”法尔莫说,“它可是个古怪的地方,就像传说里描写的那样。”
他朝着营火里迅速地吐了口唾沫,好像在表明,他觉得连张开嘴来说话都会使他心里感觉到实实在在的别扭。他从索恩审视着他的目光下面掉转脸去,忧郁而阴沉的眼睛凝望着委内瑞拉的那片林莽缠结的黑暗。
索恩由于发烧,身体仍然虚弱,时时感到眩晕。发烧使他无法在他和法尔莫一起进行的这次旅行中坚持到底。他觉得困惑不解,认为法尔莫在离他而去的那三天里发生了令人费解的变化。这个变化的某些方面甚为微妙,难以捉摸,若要弄个明白、说说清楚,几乎不大可能。
然而,另外一些方面的变化却甚为明显。过去,即使当他陷于极度的困苦和病痛之中的时候,法尔莫还总是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