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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带几乎要到头了,奈特博士庄重的——现在成了无情的——结束谈话的指控在桌上响起来。
“我们的犹大?汉斯·博加德斯,我们这项工程图书管理员,他是个我们要除掉的人——如果我们不想让我们的主耶稣再次或永远钉上十字架的话。”
之后,是磁带磨擦发出的轻微的沙沙声。兰德尔伸手关了录音机,放回公文包里。
他冷冷地直视博加德斯呆滞的目光,“你愿意当着奈特博士的面以及出版委员会、赫尔德林队长的面承认这个吗?”
汉斯·博加德斯没有回答。
“好,汉斯,你已经被发现了。对我们来说,幸运的是你交给你的朋友普卢默,尔后又给弗鲁米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些价值不大的东西。你再也不会弄到更多的了,当然还有《国际新约》的校样。我这就去告诉赫尔德林,让他派一个警卫上来监视你——直到我今天找到戴克哈德或者惠勒,报告给他们,然后让他们解雇你。”
兰德尔等着他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叫,来得太迟的否认还有疯狂为自己辩护的种种场面。
什么表现也没有。
这个年轻的荷兰人胖胖的脸上裂出一丝邪恶、近乎恶毒的笑容。“你这个傻瓜,兰德尔先生。你的那些老板——他们可不会解雇我。”
这倒是件新鲜事,是兰德尔压根儿没预料到的,他竟如此厚颜无耻。“你以为不会?假如我们……”
“我知道不会,”博加德斯打断了他。“一旦他们听到我了解的东西,他们就不敢炒我的鱿鱼,我会一直干我的工作,直到哪天我自己想走,不把新《圣经》拿到手我是不会走的。”
这个年轻的荷兰人一定是疯子,兰德尔心想,跟他说话没有用。兰德尔把椅子往后一推。“好吧,我们来看看你是不是被解雇了,我这就打电话给美因茨的戴克哈德和惠勒。”
博加德斯两手按着桌子,仍然很得意地冲着兰德尔笑着,“好啊,打吧。”他说,“可是,打时一定要告诉他们,汉斯·博加德斯,靠着他的天才,在他们的《圣经》里发现一个所有的科学家、经文学者们以及神学家们都没有发现的错误。告诉他们,汉斯·博加德斯在他们的新《圣经》里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一个足以毁掉它,证明它是假的,并且整个毁了它的错误。如果他们选择让这个错误公诸世人的话,就让他们赶我走好啦。”
兰德尔肯定这个家伙绝对是疯了。可这个年轻的荷兰人却用一种如此深信不疑的口气说话。他的脑袋像计算机,能发现一切东西,内奥米说过的。兰德尔仍坐在椅子上。“新《圣经》里有一个致命的错误?你根本没有见过,更不用说读了,你怎么会发现的?”
“我早读够了,”博加德斯说,“我注意有一年了。我看,我听,东一点,西一点。我是资料管理员,他们来让我查一个词,一个句子,一段话,一段引言。这些查询是秘而不宣的,但我从不同查询中获得了整个概念。当然对这本新《圣经》我所知不多,其新内容我连90%都不知道,不过我确实知道里面一些有关耶稣到目前为止还不为人知的事实。我也知道耶稣曾经离开古巴勒斯坦,去过许多地方,其中就有罗马。”
兰德尔大为惊奇,不禁对这位图书馆管理员刮目相看了。“好吧,就算你知道其中一小点内容,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凭你知道的这一小点内容就能发现其中的缺点和错误?”
“一个致命的错误!”
“很好,一群全世界最伟大的专家研究了数年竟会忽视了致命的错误?”
“是的,”博加德斯说,“因为他们视野狭窄,只看到了他们想看的东西。因为他们眯着眼睛看真理。我告诉你,这种事情阿姆斯特丹发生过,1937年至1943年间,一个名叫汉斯·百·米格伦的人发现了6张新的不为人知的弗米尔斯的画。米格伦以800万荷兰盾——合3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和收藏家。批评家们以及专家们都认为这些是弗米尔斯的真迹,那些批评家和专家都没注意到一幅画里面耶稣的两只手是模仿的。模仿米格伦本人的手画的,还有一幅画里的椅子模仿的是万·米格伦现代画室里的一把椅子,帆布上用的油彩中含着合成树脂,而这种树脂在1900年以后才出现,可是弗米尔斯则死于1675年。这些弗米尔斯的画不过是骗局,后来被戳穿了。但是任何一个明眼人是不需要看整幅画才发现它的瑕疵的,带合成树脂的帆布的一英寸的1/5就足够了。所以,同样,我已经看了你们《圣经》帆布中一英寸的1/5,我看得够多了,足可以称它为赝品。”
听到这里,兰德尔便想多了解一些,“这个所谓的瑕疵你已经给了普卢默和弗鲁米了吗?”
博加德斯有些迟疑了:“不,我没有,还没有。”
“为什么没有?”
“这个——这是私人问题。”
兰德尔手按桌子站了起来,“好吧,现在我肯定你在扯谎。如果你发现了《圣经》的什么错误,你早就会直接给普卢默了,他给你付钱干这个,是不是?”
博加德斯跳了起来,脸上愤怒得变成了红色,“他什么也没给我,我这样做是因为我爱他。”
兰德尔愣愣地站着,这就是了,他意识到了博加德斯和普卢默是对互相忠实于对方的同性恋人,他碰着了同性恋人的神经末梢。
博加德斯扭过头去。“只我自己知道,我连普卢默都没告诉。我知道这对于他,甚至比新本《圣经》都更为重要。如果他就此错误写篇文章公之于众,他,他就会名利双收。但是我把这个作为——美国电影里总说的——我最后的王牌。因为最近,最近普卢默对我不那么好了。还有——我知道,他对我不忠。他有了另外一个更年轻、更有吸引力的人,普卢默告诉我说,这个完了后,他就带我去北非度假,他答应了,只要我答应带给他新本《圣经》。是的,新本《圣经》就足以让他留在我身边了。但一旦发生意外,我要抓紧我的王牌,我保留的这一手永远不会告诉他。”
兰德尔对这个失节的荷兰人发出的如怨如诉的声音有些害怕了,这是一种害怕失去对方的绝望。现在,兰德尔在想这个管理员的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这个《国际新约》里有什么东西会有损于它呢?博加德斯不得不编了谎话来恐吓出版者们留住他并把新发现的资料交给他。除了质问这个叛徒外没有别的选择了。
“汉斯,”兰德尔冲着荷兰人大声吼叫道。
博加德斯自己正沉浸在与普卢默的痛苦之中,几乎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汉斯,你没有告诉我什么理由不让我报告给出版商们让他们来马上解雇你,你自吹什么发现了新本《圣经》里的错误。如果你发现了这个错误,那么你现在就马上说出来。不然的话,我是没有理由不告诉他们将你轰出去的。”
“你不相信?”博加德斯愤怒地说。
但也没有再说别的。
兰德尔有些迟疑:“我正等着听。”
博加德斯舔舔他肥厚的嘴唇,仍然沉默。
“好,”兰德尔说,“现在我敢肯定——你不但是个叛徒而且是个骗子,我这就告诉他们除掉你。”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听着!”博加德斯突然大叫一声,他一下冲过来挡住要离开的兰德尔。“你可以告诉他们除掉我,可是你最好别只告诉这些,即使他们知道也为时晚了。不管怎么样,对他们来说已经晚了。你告诉他们看纸草纸9号,从上数第四行。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旦我交给普卢默,公之于世,那‘第二次复活’计划就完了。但是……”他停下来喘了口气,“我保证永远不披露这个错误。如果他们不尽快交给我他们的《圣经》的话,他们就彻底失去一切了!”
“汉斯,他们今天就会把你从这儿踢出去。”兰德尔说。
“告诉他们看看纸草纸第九号的第四行,他们就会看到的。”
兰德尔推开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好的,他会看的。
一个小时后,他看到了。
兰德尔此刻正坐在他的办公桌边,用肩膀扛着电话听筒,等着接线员为他找到美因茨工作的乔·L·惠勒。
兰德尔趁等着的空闲,又把手里的那份打印资料看了一遍。这些资料上有他从博加德斯那里了解的所有“错误”:在詹姆斯福音书,即纸草纸的第九号第四行。
获得这条信息可真不容易。其一,兰德尔不是什么学者;其二,他无从看到地窖里的那些原稿。另外,他不懂阿拉米语,最后一条成了一大绊脚石。他想起他的机密档案中有现存的唯一的一套埃德隆所摄的照片时,那最后一个困难更成了关键性的难题。
他把那张印有第九号的纸草纸的照片研究了一番,根本看不懂,那些蚂蚁似的曲线笔划和点点,有的甚至看也看不清。在画面上左一道右一道,这些对兰德尔来说真是犹如天书。但是旁边还附着一张表,上面写着各章节的名称以及段落编号,以注明詹姆斯福音书的译本上各阿拉米文出现的行数,第九号纸草纸文稿第四行在《国际新约》的英文版本上应是在詹姆斯福音的第23章第66节。
因为他没有被批准保留那本《国际新约》的复印件,兰德尔想找找谁手头还有一份,但出版商们都不在城里。奈特博士早把自己那份复印件毁掉了。忽然,兰德尔记起奈特博士曾用过杰弗里斯博士的那一本。
兰德尔找到了正在办公室的杰弗里斯博士,这个英国神学家极乐意合作。“呣,詹姆斯本第23章第66节,呣,让我瞧瞧。”兰德尔找到了译本的那一行,“我们的主,在带着教徒逃出罗马的那天晚上穿过了富西纳斯湖的大片土地。那个湖早就被凯撒大帝派人排干了,那时罗马人已经在开垦并耕耘了。”
简单、明了、清楚。
那么博加德斯指出的那个致命错误在哪儿呢?
犹太人是公元49年被赶出罗马的,耶稣也在其中。据詹姆斯福音所说,那年耶稣已死了,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年,这儿又有什么错吗?
兰德尔又找来亚历山大和泰勒给他找出的所有关于凯撒大帝以及公元49年犹太人被逐出罗马,还有富西纳斯湖被开垦为农田第三件有关的资料。他没告诉他们他在找什么。这些研究人员搜罗尽了古代的文件。不久,兰德尔的下属交上了各自发现的材料。
兰德尔一个人独自翻阅着这些资料,忽然发现了一个日期,刹那间,他认出来这就是博加德斯所指的所谓“致命的错误”。
富西纳斯湖一度是罗马城旁一个几乎全被陆地包围的湖泊,这个湖没有出口,每年古罗马的雨季来临时,富西纳斯的湖水就会上涨,溢满,淹没土地。凯撒大帝曾派他的工程人员把这个湖排干,他们制定了一个计划,这是项艰巨的工程。工程要建一条3英里长的隧道,从富西纳斯湖到远处的西里斯河,中间要穿过附近山上的硬石。凯撒组织了3万劳力苦干了10年来穿凿建筑这条隧道。完成之后,他把富西纳斯湖的水沿隧道放出,排干了整个湖水,把这个湖床改造成农田。
据詹姆斯福音记载,公元49年耶稣穿过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