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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勺一勺,有阿鬼捣乱,他依旧喂食的很顺畅,明镶也觉得真的是饿了,直到碗见了底,他才抱起阿鬼,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放了碗,又一脸笑意的坐在她床边,笑着看着他。
明镶刚皱了皱眉,他马上站起来,笑道:“我去给你倒水簌口。”
明镶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他果然一手抱着娃,一手快速的转过屏风,端了一只水杯过来,又连忙去拿了墙角的痰盂。
明镶就着他的手,簌口,不用吩咐,他又去拿了温热的湿毛巾,给她净面。
服务周到。
“要不要如厕,我……”
明镶古怪的看着他,突然满面涨红:“坐下,我…不会都是你帮忙的吧?”
卓不凡这下像是找到了出口的没头苍蝇,止住了动作,忙道:“你昏迷了快一个月了,我很担心,是真的。”
他避而不答,明镶了然,再看他不禁有些难堪。
“你就没钱请个丫头伺候我?”
卓不凡有些傻眼,话题又被强行扭转回来,他突然贼贼一笑,点了点头:“千金难买我乐意。”
明镶避开他发亮的眸子。
他心中了然,越发神色举止暧昧,但是不敢太过火,她昏迷这些日子,沉入无尽的梦魇中,他焦心无措,只能借着她的梦境,接着她的梦语,絮絮叨叨的诉衷肠,前前后后,从头到尾,他事无巨细的跟她讲了个清楚,却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她肯搭理自己了,也回应了他喊她“小镶儿”,脸上也不再是之前毫无生气的样子,他也不敢太过分,收敛了骨子里不安分的脾性,只是拉着她的手,轻言慢语的试探:“出去走走?”
他了结她的身体,除了后背的伤,她的身体不错,只是之前郁结于心,不愿意醒来,故而昏沉。
明镶被他扶坐起来,坐在床头能够看见屏风左侧有个镂空窗棱,窗户是开着的,只是上面挂着粉紫色的纱窗,纱窗随风而动,有些梦幻,一如她在明家闺中待嫁的那两年,也是喜爱这样的颜色的,久到她几乎忘记了。
透过纱窗,看见外面姹紫嫣红,四周安静下来,还能听见蜜蜂的“嗡嗡”声。
花香传来,她觉得心情都松快了。
“我想先洗个澡。”
卓不凡先是一喜,接着又一脸暧 昧:“我辰时才帮你洗过了,头发昨日才洗过。”
明镶看着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卓不凡已经将阿鬼放在床上,一手穿过她的膝盖,一手穿过后腰,将她打横抱起。
只留下阿鬼在身后“咿咿呀呀”伸着小手,冲着他们的背影张望。
明镶贴着他的胸膛,他低下头,距离如此之近,心中一荡,笑意加深,他们这还是头一回能这般静谧的相处,他和她都不禁有些畏缩,就怕这时刻只是脆弱短暂的假象。
屋外,阳光正好,打开门就正对着一个小花园,正是花红柳绿、争奇斗艳的时候,园子里空荡荡的,因为这些花和蜜蜂竟然显得热闹的很。
门口左侧的回廊里已经摆了两张竹质摇椅并一个小木几,上面已经有茶水和糕饼。阳光虽炙热,却不能晒到这回廊来,回廊一头还有轻风吹来。
卓不凡将她放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然后转身去将阿鬼抱来了,自己躺在另一张摇椅上,阿鬼坐在他肚皮上。
明镶吃惊的看着他,他坦然大笑着逗着阿鬼。
卓不凡古怪的让明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样的卓不凡,他笑,和往日大不一样,此时他的真颜让人看着倒像是戴了一张面具。
他对着明镶挤眉弄眼一番,让她想到小时候看见的耍猴人,手中牵着的那只猴子,她镇定的偏开头,赏这烈阳下的风光。
天上蓝的看不得云彩,像是一汪清泉,看久了不知道是阳光太烈,还是天空太深邃,有些眼晕。她收回视线,动作缓慢的像个老太太,怔怔的看着卓不凡,他拿了一块糕饼,用指腹碾碎了,送到阿鬼嘴里,阿鬼舔着他的指头,更是惹的他哈哈大笑,满院子里都是他的笑声,她听着也不觉得吵闹。
阿鬼闹够了,趴在他肚皮上就睡找了。
卓不凡起身将他抱进了房间里,这样的事情他以前没少做过,每次做,都让她心生感激,后来每每想起,只觉得愤怒,现在再看着,心中到底宁静了不少。
卓不凡很快就出来了,又躺倒摇椅上,自发的拉着她的手,用力篡了篡,满手的汗将她的手也捏的汗津津的。
卓不凡眼神追着她,她闭上眼也能感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装淡定,她一项不是对手。
“我想去见见云姜。”
她必须去见见,有的事情,不是装傻就能忘记的。她是谁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给曾经记得的画个句号,在那无止境的梦中,云姜来来去去,就当为夜煞曾经的那些执念划下一个终点。
卓不凡眼睛赫然一眯,盯着她满是探究,探究过后,眼神越来越深邃,看得让人心尖不禁一颤,他脸上神情有些僵硬。
他声音有些嘶哑:“为什么?”一开口就是看他?
明镶心中突然就有些愉悦了。
手中一痛,这厮的指尖在她手上掐出了痕迹,恐怕要破皮了。
这还有什么原因,她甩了甩手:“放开。”
卓不凡站起来,鼻子哼了两声气,一言不发的就走了,留下明镶烈阳下也凌乱了,这都什么人啊!
很快他又匆匆回来,冷着脸,将一块黑漆漆的木板往小木几上重重的一放:“见吧!”
明镶看了看那木板,一脸惊愕的又看看他。
卓不凡居高临下,双臂环兄,用鼻孔看她:“这就是云姜,你有什么就跟他说吧,我给你把他的牌位都拿来了,他已经下葬,路途遥远,你还是别折腾了,快点说吧,见他做什么。”
明镶目瞪口呆,云姜死了?
卓不凡见她不信,将牌位的正面对着她,上面的确有几个大字“昭成太子云姜之灵位”
卓不凡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努努嘴:“有话就说吧,要我避开吗?”
拉长个脸,一脸不爽的样子。
“他真的死了?”明镶吞了吞口水,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最后一次见云姜的时候,虽然他精神不济,夜不能寐,看着不行了,而且对皇上不尊重,以下犯上,但是皇家一般对于这样居心叵测的皇子皇孙,多半都是圈养起来,下杀手的少。
卓不凡哼了一声:“嗯。”
“他怎么死的?”她盯着卓不凡,难不成是卓不凡下的杀手?看他们两人的相处情景的确不太好。
“他若不死,你还能活着么?”卓不凡又是冷声一哼,满脸怨念。
曼陀罗纹身,就是将夜煞和云姜连接了起来,一旦夜煞对旁人动情,就会死,就算是卓不凡将那个纹身划伤,弄的面目全非,也是没用的。
夜煞要是对旁人生情,只有两个结局:一是自己心绞痛而死,二是杀了云姜。
若是不生情,什么都好说。
她下意识的抚上心口,心跳平稳有力,只是有些空,像是生生被挖走了一块。
卓不凡看着她的动作,脸色发沉。
☆、V54真卑鄙,卓不凡这个人
明镶怔怔的看着他,他脸色沉下来,最后黑了。
“他死了,不杀了他,焉有你活着?”
“你若是对我无心,云姜自然就不用死,你觉得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卓不凡冷着脸将问题抛给明镶。
他很混账,做过很多不光彩的事情,尤其是对她,他有些心虚了。但若让他重新选择,他依旧会如此。
这就是卓不凡。
明镶看着他有些发呆,他的五官很美,一双眼睛明明长得美甚至有些妖,偏偏眼神强势的很,看人像是看到人心里,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比他以前那张用来在江湖游荡的人皮面具多了几分俊美,少了粗放。
卓不凡眼神越来越深,最后半弯下腰和她对视,栖身上前就含住了她的唇。
呢喃一声:“别用眼神勾 引我……”
明镶有些不在状态,不知道他多变的心情和突然发 情是为了哪班,她还在想刚才那个问题。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她想说她是明镶,被一个叫卓不凡的混蛋害的很惨,她迷糊了这么久,心飘荡了很久,她想用下辈子来祸害他。
她突然就想起,以前孟一昶跟她讲过一个笑话。
那年在南平,碰到一个娇蛮小姐,一眼就看上了卓不凡,几乎和后来她听到的天脊山那位大小姐一样的女子。孟一昶笑言:“镶儿,若是哪天卓不凡得罪了你,你就变成那样的女子嫁给他,祸害他一辈子。”
当初当做笑话,现在想起,也许孟大哥早就在暗示她了。
卓不凡有满身的缺点,她这辈子的遭遇,基本就是因他而起,她什么都没有,爷爷不是她的亲爷爷,用自己的死来摆脱她背后的沈家,姐姐将她卖给卓不凡,不顾骨肉亲情,
但是她有他,她再梦里,听见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说,有他在,她什么都没有也有他。
他的这句话进入了她的心里。
卓不凡在她的梦里来来去去,他强势,不容反抗,更是毫不讲道理,但是他也有护着她的时候,也有偶尔刹那对她的依恋和深情,不同于慕容鐕,将感情和利益划分的如此清晰,他多了几分不理智。
这辈子,若说有什么让她依恋的,就是他少的可怜的几次不理智。
她闭上眼,放缓了身体,觉得心尖痒痒的,摇椅微微晃动,他整个人像是飘荡在云端。
卓不凡加大力道,一路强势索取,按住了晃动的摇椅,见她面色绯红,神色迷茫,他心中一荡,越发温柔如水。
他耗费心神走进她的梦里,将她的想法弄的一清二楚,顺便,在她心中埋下了自己的印记。
他是个在乎结果多于过程的人,他不在乎她觉得她自己是谁,他只要让她知道她是明镶就行,他强势的打上自己的烙印。她永远只能是明镶,他截断她的疑虑,将自己的意愿强行加在了她的意识中,只会按照他说的那些来行事和思考。
孟一昶说他卑鄙,他不置可否,卑鄙又如何?
正在岐中的一处山中采药的孟一昶打了个喷嚏,觉得背后发凉,他毫不犹豫的就将此喷嚏归为卓不凡在念叨他,或者骂他。
他掐住一条银灰色的蛇,装进一个密闭的葫芦里,十分愉悦的嘿嘿笑了两声。
卓不凡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在帮他进入明镶的意识中的时候做了什么。
他最见不得恃强凌弱的人了,同时他也相信报仇的手段有很多种,想起自己说给明镶的那些话,他笑容越发扩大了,就算他没有耗费心神,全神贯注的来给卓不凡捣乱,但是多少明镶总会被他影响一些的。
以后卓不凡应该有的忙了,不会再来烦他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卓不凡才放开满面通红的明镶,摸了摸她的脸,一脸的笑意。
明镶垂下脸,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才转开视线看着小木几上的排位。
“我想跟他告个别。”
她说完,卓不凡哼了一声,她又补充了一句:“就当是为了夜煞。,这次之后她就彻底的离开了,不会再影响我,我感觉的到,她希望见一见。”
卓不凡不吱声,看她一声叹息,才垂着眸子同意了。
云姜是有罪的太子,将皇帝软禁,不顾父子之情,等不及要篡位,不是因为慕容錚给了他帮助和底气,而是因为,他听到了皇帝的话,西岐老皇帝本来就对二皇子云黎很是喜爱,最近因为云姜的几件事情除了纰漏,他当着重臣的面责骂云姜心胸狭窄,难成大器,甚至透露出对云黎的欣赏,将二人拿来对比。
云姜岂能不气?这才头脑一热,去寻云黎的麻烦,哪知道只找到个假皇子,真的云黎不知所踪,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出逼宫的事情来,他本身就在朝中有不少的追随者,这些年他是西岐独一无二的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