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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但更舍不得离开自己的丈夫,自己也不能在这块等死。思来想去,只好按照汤隆的话办。随即叫老总管徐安把上上下下的手下人喊齐了,对他们只字不提上梁山的话,只告诉他们:“现在老爷到山东泰安州去了,准备回他的老家,不准备蹲在此地了。”接着就拿出一些银两,把一些手下人先打发走了。只留下老总管徐安和四个心腹的妈子、丫头。除了老总管,对她们也不提上梁山的话。叫徐安雇了四辆骡驮大车,两匹牲口,把细软物件带着,把门朝起一锁,车子在前,夫人一个人坐一辆骡车,其他的人两个人坐一辆,还有一辆就装东西。老总管徐安跟汤隆两个人,一人骑一头牲口;“咯唧咯啷咯啷咯啷……”“嘎儿嘎儿嘎儿嘎儿”出了正阳门,穿过外街,上大路趱赶。
他们在路上因为车辆骡驮累人,走得非常之慢。没有走多远,汤隆一望,有个人背着个黄布包袱,站在旁边树林子口,哪一个?神行太保戴宗。戴宗没有走?怎么能走呢?他特地蹲在此地等着汤隆哩。戴大爷望着汤隆会了个意,汤隆也望着他会了个意。两个人心照不宜,一擦而过。戴宗看见他们走远了,随即把个包裹打开,取出赛狻猊宝甲朝身上一穿。一些在路上走着的行人,忽然看见前头树林子口站着一个人,身上穿的这个衣裳在阳光下一照,金光耀眼。这些行人都感到惊奇,不晓得是件什么农裳。就站在这个地方望了。先只有几个人,后来人越聚越多,大概有百十个人站在旁边观看。戴大爷一望,百十个人差不多了。有一百多张嘴到都城一宣,也足够了。“呔!在此的诸位老少朋友们听清白了:你们看我身上穿的这一件衣服,可晓得它叫什么名字吧?”“我们不晓得,你家孙子才认得哩。”“我告诉你们,这是一领甲。”“不错。这个懂哩,甲是为武的穿的。”“这一领甲,还有名字,叫赛狻猊宝甲。”“噢,叫赛狻猊宝甲。请问,这一领甲可是你自己的呀?”“不是,这是都城徐宁徐老爷的。”“哦,是徐宁徐老爷家的,怎么穿到你身上来的呢?”“这个嘛,说起来话就多了:因为徐老爷祖上在边关奉旨平辽,这一领甲是在沙场上夺得来的,他没有按规定献给朝廷,一直放在家里。现在御营里头知道他家藏着这一领甲,就逼着他一定要把这一领甲交出来。徐老爷想来想去,这一领甲在他家里传了几代人了,可算是传家之宝,宁愿弃官不干,也不能交。昨天他一气之下,已经离开都城,准备到水泊梁山去共聚大义。”“哪个啊?徐老爷到梁山上去做大王去啦!”“他临走的时候,特地要我把这一领甲穿在身上给过往行人看看,再告诉大家,他徐宁是被御营所逼,才投奔梁山的。”“徐老爷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他怎么会弃官不干,投奔梁山呢?你这个话我不相信。”“好,你不相信可以,那你就等着瞧吧!”“戴宗说过之后,把身子朝过一转,进了树林子了。
这些看闲的老百姓,听了戴大爷说的这一番话,虽然有的相信,有的不相信,有的半信半疑,但是他们到了城里头之后,都不约而同的见一个人告诉一个人,顿时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全城皆知。御营里头得到了这个消息,随即派人到徐府来查点,果然不错,看见门已经锁起来了。把锁砸下来,进屋查勘,屋里空空如也,连手下人都走光了。随即写报呈禀报殿帅高俅,说徐宁已经弃官不干,带着眷属和赛狻猊宝甲,到梁山去投盗了。高俅又在御营报呈上加油添酱禀报圣上,圣上一道圣旨下来,画影图形,捉拿叛臣金枪手徐宁。这个话我就草草地交代一下。
现在共有三起人赶奔梁山泊,我说的人只有一张嘴,当然要一头一头的交代。三起人先交代哪一起呢?不论书情也好,或者他们跑路的速度也好,戴宗有金钱甲马,日行一千,夜赶八百,应该先交代戴宗。戴大爷进树林子之后,把赛狻猊宝甲仍然用黄布包好,朝身上一背,驾起神行,顿时足下生风,很快就到了梁山脚下李家道口的镇外,在码头口哨了船,顷刻间渡过了十八里的湖面,到了前山金沙涧码头。戴大爷弃舟登岸,船只仍归原处。在旁边要了一匹差马过来,上了差马,过头关、二关、三关宛子城,到了待客厅口,腿一挥下了牲口,到了忠义堂上:“寨主,军师,小弟戴宗回来销差。”“啊呀,贤弟,你回来了。”吴加亮不需要问下文,一看戴宗脸上的气色就晓得事情办成功了,这叫善观气色。“戴贤弟,这一次去大概事情都办成了?”“不错。你老真有道理。”戴宗接着就如此如此,这等这样,把时迁如何到徐府去盔甲的经过情形,如何上鼓楼梯,如何找到暗门,上了暗楼,遇到什么危险,等等,说了个详详细细。堂上的众头领跟寨主、军师无不从心底里佩服,称赞时迁确实是梁山第一能人。戴宗接着就把赛狻猊宝甲从包袱里取出来给大家观看。只听见堂上欢声震耳,个个喊好,都说这一领甲确实是宝甲,宝光四射,夺人眼目,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贤弟,你辛苦了!”“禀军师,现在汤隆跟徐老爷分为两路,大约就要上山了,请军师早作安排。”“好的。这些事贤弟你就不用担心了,学生自有道理。”军师随即下令,备好船只在码头口等候。
第二起在路上走的,就是汤隆带着徐夫人和老总管徐安以及四个妈子、丫头,一共七个人。他们在路上日行夜宿,今天已经到了梁山脚下李家道口镇外。汤隆先把骡驮、车子打发走了,然后走到徐夫人面前:“嫂嫂,这就是梁山。”徐夫人点点头,丈夫倒已经到了梁山了,自己只好夫唱妇随,也上山。此刻来了几个孩子,帮助把细软的物件搬了上船,人也一齐上了船。渡过湖,到了山上。军师吩咐:在后山拨房屋,先把徐夫人和老总管徐安以及妈子、丫头安置下来。她家所带得来的东西,当然还归她家使用。汤隆告退,说:“嫂嫂,我要到前面去见大哥请安,告诉他嫂嫂驾到。”汤隆到了堂上:“军师。”“汤贤弟,你一路辛苦了,这一次有功。”“谈不上有功。”汤隆忽然叹了口气,“唉唏!”“贤弟叹气何来?”“我兄弟这一次虽然把哥哥嫂嫂赚上梁山,就怕我家哥哥到了山上知道我不但骗了他,还骗了嫂嫂,咱们表兄弟的情谊要毁于一旦,从此以后要亲人变仇人。”“贤弟,这件事学生早就想到了,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令兄上山之后,此事全包在学生的身上,决不会让你们弟兄因此参商,还要和好如初。”汤隆点点头,心里有话:果真如此就好了。汤隆就在山上静候他家表兄金枪手徐宁。
第三起就是徐宁、赵一——也就是时二爷,还有穆弘、穆春和侉子刘唐。侉子在后头推着车子,匡约前两起人已经上了山了,脚底下就来得快了,而且越推越有劲,越走越快,今天已经到了梁山脚下李家道口镇外了。到了码头口,看见有几条船,船上站了不少人。这些人全是军师安排来的孩子。孩子望着穆氏弟兄:“啊呀,二位王老板,你们回来啦!”“哎,回来了。”“听说你们到都城做生意了?”“不错。买卖已经谈好了。”“啊呀,就恭喜你们了。王老板,这一次要发财了吧?”“嗨嗨!好说好说。如果发了财,一定请你们诸位。”“你王老板真是爽气。啊,王老板哪,我看你们就不必再坐车子了,坐在车上颠颠簸簸,人很不舒服。我们这条船哪也是放生意来的,现在要放空回去了,你们何不就坐我们的船呢?”“好哇!——徐老爷,你看怎么样?”“好啊,坐船就坐船吧。”徐宁心里有话,我不管坐船还是坐车子,我只要把这个赵一看好了就行了。到了泰安州,等他把我的那领宝甲再盗回头,我心就定了。陆路水路,反正一样。“来,来,来,上船。”一声喊上船,侉子心里有话:伙计咧,好了好了,我虽说膂力大,四个大个子坐在车子上头,时间长了,还就有点费力哩。一起坐船,可以稍微休息休息。侉子把车把一端,把车子推上了船,把车子朝舱门口一架,跟着大家进了舱。啊呀,这条船不坏,虽然不是头号的大楼船嘛,倒还宽敞得很,干干净净。刚坐下来,有人泡茶侍候。花了下子,开船了。船到了湖心,后艄有人把酒肴拿来了:“王老板,我们船上没有什么好恭维的,只有这么一点淡酒薄菜,怠慢了。”“嗨,好啊!我谢你们了。这个帐跟船钱一起算。”“找话讲了。承二位王老板的请,在大码头经常照应我们,这一点算什么?就算我们请客。”徐宁在旁边望望:乖乖,这两个王老板啊,哪晓得是路路通啊,不但陆地上有不少朋友,水路上的船家都跟他有交请。怪不道我家兄弟在我面前夸他们好的。好唦,既来之,则安之,盛情难却,就来扰他下子。孩子把酒壶朝下一放,酒一斟:“请啊!”“请!”“请!”“请!”徐大爷才吃了一杯酒下去:啊呀!乖乖,这个酒不坏,味道醇厚,吃在嘴里辣火火的,简直像火团子朝小肚子底下滚。一杯下去,接着第二杯,到了第三杯,不对了;“咦?”徐宁咂咂嘴,酒是不丑,怎么到最后发麻的?咦!不好!坏了!唔,脚麻了,手麻了,头皮麻了,嘴唇子麻了,舌头麻了。舌头一麻;“啊——嚏!”打了个喷嚏,人坐不住了;“拱!”朝后头一仰,酒杯子掉在船板上头。随时有人上来,把徐宁搭到炕上去。穆氏兄弟一望:“不好了,徐老爷,你酒量不行啊,三杯还没有吃下去你就醉倒了。”徐宁睡在炕上,心里有话,嘴里说不出来,拚命地在那块挣,就差把屎挣下来,好不容易嘴里头挣出一点个音来:“哎——哎——”什么玩艺头?这话如同是外文,要找个翻译来翻哩!说的什么东西?“你家孙子才醉的呀!我这个酒量嘛虽不是海量嘛,总归也算数一数二的了。我不懂啊,这是什么酒啊?山东道上的酒,跟我们都城的酒不同嘛,两杯才吃下去,怎么就倒下来啦?”他不晓得酒里头带了夹带了,有了彩了。什么东西?蒙汗药。为什么要把徐宁蒙倒了呢?蒙倒了是有道理的呀!你如果不把他蒙倒,马上到了山根下,徐大爷一望:不对了!你们说到大码头哎,山东泰安州大码头怎么多出座山来的?说不定他就不肯到山上去了,所以非把他蒙倒了,这个样子就不由他不上山了。
船只刚刚靠岸,有孩子就把担架拿过来,把徐宁搭了朝担架上头一躺,船只仍归原处。有孩子把徐宁抬着,一脚就抬到后头住宅。其他的头领们就一齐到忠义堂上去见寨主、军师交令销差。
几个孩子抬着徐宁到了住宅里头,有个孩子就告诉徐夫人:“徐老爷驾到。”徐夫人一望,奇怪!问:“怎么把他抬得来的?”孩子说:“酒吃多了,吃醉了。”徐夫人再把丈夫望望,不像吃醉了酒的样子,吃醉了酒要么就吐,要么就哭,要么就闹,要么就笑。再不然就是睡觉。今天怎么嘴也歪了、还纠筋、翻白眼,这是什么道理?晓得其中有了玩艺头了。这一刻有孩子把解药拿来了,代徐宁把解药灌下去,说让徐老爷吃一点解酒的东西下去,马上就可以醒过来了。孩子把担架一拿,掉过脸来就走,生怕徐宁回头醒过来,一把把他们搭住了,屎要被㧟出来哩!解药和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