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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梁山来的。现在家也没有了,叫我们回去,不干!”有的说:“我们在山上蒙寨主、军师当作弟兄看待,恩重如山。我们要生,生在一处;要死,死在一堆。就是炮轰,我们也决不离开梁山”……到各处鸣锣晓谕的孩子,回到忠义堂把大家说的这一番话一说,晁盖、宋江跟吴加亮深受感动,三个人都热泪盈眶。为什么?心里高兴啊!这说明军心很齐,并没有被对方的三尊大炮吓倒。梁山人替天行道的大业还要继续下去,决不能半途而废。吴加亮随即跟晁盖叽咕了几句,转身向孩子们说:“孩子啊,立即传寨主和本军师的口令,叫合山的头目、喽兵,从现在开始,大家爱吃酒的就放量吃酒,爱赌钱的就大胆赌钱。三天之后,等他们三炮齐轰,我们同归于尽。”“是。”孩子们把这口令传下来之后,全山的头目、喽兵,都像受戒的和尚开戒了,因为在平时哪一个要狂饮滥赌,违犯了山规,寨主、军师是不会饶恕的。吃酒、赌钱如此,其他如杀人、放火、抢劫、奸淫等就更不用说了,犯了这些山规,是立斩不赦。口令传下来,大家毫无顾虑了,能吃酒的就开怀畅饮,会赌钱的都不分昼夜的赌钱。儿郎们如此,头领们也是如此,在忠义堂上都是尽醉方休,吃醉了就到后头去睡觉。睡醒了再吃,吃过了再睡。寨主、军师有没有这样吃醉了睡,睡醒了吃呢?他们是吃而不醉,睡而不死,一方面在想克敌之计,一方面又叫一些心腹孩子在夜里暗暗过湖,向老百姓放风,说:“梁山人天天吃酒赌钱,等三天后三炮齐开,好同归于尽。”想以此麻痹宋营的将士。
轰天雷凌振本以为梁山人见了告示之后,会作鸟兽散。咦,奇怪!到了第二天,也就是限期的头一天,湖面上看不见梁山那边的船只来,没得一个人走。噢,再一想,不错,他们有的是单身,有的还有一家一当,就是走嘛,还要稍微收拾收拾,所以头一天没得动静。到第二天还是没得动静。到第三天上午,还是如比。凌振心里诧异:为什么山上没有人走?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小军先后前来禀报,说是听老百姓讲:“梁山上的人天天吃酒赌钱,准备等凌将军三炮齐轰,同归于尽。他们即便死也要死得快活,要做快活鬼,不做苦死鬼。”“啊呀!”凌振一听,明白了,怪不道两天半下来,梁山上没有一个人走的哩,原来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天各一方。心里不由对梁山人既可怜,又同情。但他也无法使梁山人免受炮击之灾,因力征剿梁山是圣上的旨意,谁也不能违背。呼延元帅已把炮击时间宽限三天,再提出宽限时间也很难获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限期的最后半天,梁山人能全部遣散,晁盖等头领能自缚前来领罪。凌振不时派人到湖口观看动静,看对过晁盖等头领有没有自缚前来归降,兵卒有没有遣散。
这一刻梁山这一边也因时限还剩半天,一个个都急得心如火燎。晁盖见吴加亮仍然没有想出什么破敌的好主意,还是说服大家让他自缚到宋营请罪。宋江和众头领都坚持不让,说:“活,活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堆。”有人提议:“我们就此冲下山去,杀出重围,然后再寻找栖身之地。”但一想到呼延灼的连环甲马厉害,徐宁还没有把三千名钩镰枪兵和三千名盾牌手操练好,即便冲下山,也要全军覆没。此事也就不再提起。吴加亮虽然派了一些心腹孩子到山下散布“梁山人天天吃酒,日日赌钱,准备宋营三炮齐轰,全山人同归于尽”,那也不过是为了说明梁山人已无反击之意,让对方麻痹松懈起来,能在三天限期之内,想出个出奇制胜的主意,一举成功。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个缓兵之计。现在眼看就剩最后半天了,作为军师,自己没有想出一个能够破敌的奸主意,别人着急,他当然比别人更着急,但表面上还要强作镇静,陪着晁盖、宋江跟众头领一起吃酒。只见他陪这个“千杯!”又陪那个“干杯!”左一杯,右一杯,好像吃得昏昏沉沉,实际上他头脑很清楚,既是借酒消愁,又是想借酒触发自己的灵机,能想出一个稳而又准的破敌的好办法。
酒吃得差不多了,吴加亮说:“大哥、三哥、诸位贤弟,学生再吃就要醉了,我就饭陪吧。”“好。”大家都晓得军师这几天因为没有想出破敌之计,心里忧烦,就不勉强他了。“孩子啊,代我盛饭。”“是。”有孩子到了堂口小漆桌面前,有个饭桶蹾在桌上,一摞碗盏摆在旁边。孩子把饭桶盖子朝下一掀,拿了个饭碗就来挖饭了。哪晓得这个饭啊不成个饭了,简直像烂糍粑。什么玩艺头?因为厨房里头的孩子们这几天只顾吃酒赌钱,倒准备死了,哪个还有心思来煮饭?硬就硬,烂就烂,夹生就夹生,煳掉了就煳掉了,寨主、军师跟头领们也从不计较。这个饭啊不但像烂糍粑,因为你盛一碗,他盛一碗,钉在饭铲子上的饭,时间一长,就干成一个饭团子,孩子盛饭时也没有在意,把饭挖出来之后,就在手上把饭铲子这么一磕;“嗒!”干饭团子朝碗里一掉,接着就把这一碗饭端了给军师。你是个吴加亮嘛,吃饭还稍微看看唦。他肚里头大概也饿了,筷子一起;“嗒!”挑了一个饭团子朝嘴里一送,这时候刚好有人跟他讲话,一分神,一打岔,就把嘴里的饭团子硬朝嗓子里头一噎,如果是硬饭一噎就可以滑下肚了,因为这个饭团子既烂又粘,就搭在喉咙管子这个地方,不上不下,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把筷子朝下一放,两个手就抱着个嗓子:“呃,呃,呃……”手朝上头抹,抹也抹不出来,两个眼睛珠子直朝上踔。宋江坐在对过一望:“啊呀呀,糟了,糟了!孩子啊,你们赶快上去打军师的脑勺子啊!”打脑勺子做什么?打下子饭团子就出来了。有个孩子走上来;“啪!”在吴加亮的后脑勺子上一打,吴加亮身子朝前头一冲,嘴一张;“喷!”饭团子吐出来了,正好对着宋江的鼻子上一打。“啊呀!军师,你还稍微慢着些唦,你看这个饭团子就跟个炮弹差不多,鼻子打得生疼!”“啊咦喂,啊咦喂!”吴加亮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啊?军师,你……”大家觉得诧异,噎成这种样子,差一点送了命,他不但不着急,反过来还大笑。“军师为何发笑?”“大哥,三哥,诸位贤弟,饭团子不卡,我日思夜烦,想不出一个破敌之计,饭团子把我这一卡,学生倒有了章程了。”“哦,军师有何妙计?”“谈不上妙计。我也不过是临时一触灵机,想起个办法来了。你们想想看,你我这么大的人,这么粗的嗓子,就被这个饭团子差点个塞住了。假如说是尊炮,在炮口这个地方用件东西塞起来的话,炮弹不就放不出来了吗?”“嗯,军师言之有理。这个办法太好了!你看,叫哪位贤弟前去呢?”吴加亮把两旁一望:“时迁、白胜。”“有!”“有!”两个人到了案前:“军师啊,小弟时迁有礼!”“白胜请安!”“二位贤弟少礼。你们赶快下去换上夜行装,带着铁丝、棍棒、锯子,立刻渡湖到对岸去,先把他们的‘大将军’、‘二将军’、‘三将军’如此如此,这等这样,一定要在今夜把它堵起来。”“遵命!”“遵命!”时迁跟白胜随即下去准备。吴加亮再一想:这一次是暗中行事,现在是两军对敌,时迁、白胜到湖对岸去,不小心就会被对过的巡哨发觉,说不定要引起他们生疑。一个生疑,就要加倍防范,时迁、白胜即便到了对岸,恐怕也难得手。再一想:有了!叫水师营的人帮忙。“李俊、张顺。”“有!”“有!”两个人上前:“寨主,军师。”“二位贤弟少礼。这一次时迁跟白胜二位贤弟到湖对过去办事,因为不能用船渡湖,就请你们两位泅水把他们送过湖面,切切不能被对过的人发觉,等他们到凌振的营里头把三尊大炮的炮门堵塞了,而后你们再泅水把他们师徒两个驮过湖来。你们要小心了!”“得令!”两个人随即下来更换下水穿的装束,把时迁、白胜两个人带着,准备下山渡湖到对面。寨主、军师一声吩咐,山上从这一刻开始,山规照例,一律正常。寨主、军师跟众头领就坐在忠义堂上,等候下山的几位头领归来。
好了,今天的天气帮忙,下雨了。本来雨只是星星点点,到了傍晚时分,风越刮越紧,雨越下越大。时迁、白胜跟随李俊、张顺到了湖口,只见石碣湖水一片白茫茫,水面上风起浪涌,舟船全无。张顺背着轻脚鬼时迁,李俊背着白日鼠白胜,他们两个手在前头划着水,两只脚在后头蹬着水,直向湖对过游去。刚到了湖心,只听见湖面上狂风呼啸,大雨飘泼盆倾。风声、雨声掩盖了他们泅水的声音。一刻儿工夫,已经到了对过湖岸,随即离水上了岸。大概就因为今天是骤雨狂风,凌振营里的营墙上的一些号灯都被风吹熄灭了,来回巡逻的小军们一个个都被雨淋得跟落汤鸡仿佛,有的已经躲起来避雨了,只有少数小军在巡逻。浪里白条张顺跟混江龙李俊,就趴伏在黑暗处,等待时迁、白胜师徒两个办完事回山。
时迁跟白胜绕过防哨,蹦纵蹿跳,已经到了炮楼上了。时迁叫徒弟白胜到那边去堵塞“二将军”的炮门,这一边“大将军”跟“三将军”两尊炮就由时迁来堵。白二爷到了“二将军”这一尊炮面前一望,为了防止炮被大雨淋湿生锈,炮身上面用两张牛皮盖得好好的。白二爷纵身朝炮身上面一站;“乖乖!”白二爷心里有话:还有点个滑呢嘛!因为牛皮上面落满了雨水,当然滑啦。随即把上面的牛皮掀开了一小角,你是个白胜嘛,应该先把这个炮口看一看,用手量量有多粗,而后你再把堵塞炮口的铁丝、棍棒拿出来堵,这样就可以一次成功。他不是的,他先伸手“啡!”在多宝袋里头掏了一根铁条,把几根棍棒捆扎起来,一验:乖乖!嫌粗了,放不进去。又抽出了几根棍棒,又捆扎好;“啡!”杵进去一望:又太细了。换了几次,才算合适了。随即把一捆棍棒杵进去。不中啊,还有多长的尾巴留在外头哪!不要紧,身上带了个锤子哩,就把锤子拿出来,把伸在外面的棍棒朝炮筒里钉了。只听见“叮——!”乖乖,不能玩!白二爷心里有活:这个声音大啦!万一被巡哨的小军听见就麻烦了。硬朝下钉有响声,不钉下去就等于白来一趟。怎么办?再入神一听,只听见打更的来了;“唧嘎嘎嘎嘎,嘡”“嗨——!”白二爷心里有话:好哩!前头是梆子声,后头是敲锣声,跟我这个钉棍棒的声音倒是差不多。“嘡——!”白二爷就跟着这个锣声;“叮——!”锤子一起,就是一下子。再加上风雨声,别人当然就听不清楚了。白二爷就在这块慢慢地向炮筒里钉。
这一刻时迁来得刷刮了。他到了正当中的这尊“大将军”面前,身子一闪;“噗!”上了炮身。先把炮身上的牛皮掀开了一小角,人跨马势朝炮身上一跨。时二爷办事就心细了,把炮口仔细一望,用手一摸,量量有多大尺寸,心里有了数了。随即就把个铁丝棍棒拿出来捆扎好,朝炮口里头一送,唔!一下子头就准了,看看还有这么一小半在外头哩,随即就把锤子拿出来;“叮——!”一锤上去,时迁心里话:不行,这样子钉法,声音太大了。莫忙。入神一听,只听见底下有小军们在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