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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邦堰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美誉,见过他的人无不称赞他风度尊贵、才富五车
;想在人才济济的长安城名列第一才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时代与旁代不同,光是有学问是不够的,还得貌似潘安,琴棋书画无一
不精;当然除此之外,若是没没无名、不够「风流」也是不行的,可见这个朝
代对所谓「才子」的「认定」之严格。
卓邦堰在前次的廷举中名列「探花」,是卓家目前掌管「聚宝庄」的掌柜,
也是历年来最年轻的聚宝庄掌柜,他过去跟京城名妓苏糖儿的一段轰轰烈烈交
情更是脍炙人口,现在又将迎娶京城第一美女温学玉,这桩喜事自然轰动了整
个长安城。
从卓邦堰三个月前到尚书府下聘之后,彷佛整个京城都在等这一天。卓府席
开千桌,宴请全长安城的人与他们共同庆祝,主婚的更是当今丞相。
此番风光,天下能有几人?
于是卓府的朱红色大门口挤满了前来道贺的人们,上至官家权贵,下至贩夫
走卒,道贺声不断,人潮也一波波涌进涌出。
此刻谁也不会注意到那个站在门口已经超过一刻钟的少年大夫。
她站在卓府门口,富丽堂皇的大门上高高地挂着「喜」字,她的心却凉了!
堰儿啊,终究还是忘了当年他们的约定。
她心里还是怀着一丝希望,或许这位「卓邦堰」跟她的堰儿是不同人吧?也
许是堰儿的兄弟,不会是她的堰儿——真相如何,只能进去看看才知道了新郎
官真是卓邦堰。
每个进门的客人全都服饰华贵,手上拿着请帖……现在哪里去弄张请帖?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漫步走过她身边,看来正要前往卓府,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兄台,看你的装扮,你也是位大夫?」无药连忙赶上去问。
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回头,一脸温文儒雅。
「在下正是,兄台有何指教?」
无药嘻嘻一笑,亲蔫地揽住对方的肩膀;她个头小得很,对方还高他一个头,
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兄台也是来参加喜筵的吧?在下正愁没有伴,咱们不如同行对了,兄台,
还没请教高姓大名?」她边说,边揽着对方往卓府的大门走去。
「呃……在下乃是「草木堂」的靳宝笙」
「靳兄久仰久仰,咦?你的请帖呢?没请帖可不能进去啊!」
靳宝笙楞楞地从怀中掏出帖子,无药一把抢过,交给在门口查帖的家丁,口
气老练地道:「这位靳兄与我一起的。」
「靳大夫——」家丁看了请帖一眼,立刻满脸堆笑。「您来了,我家二公子
已经等您许久,命小的请您立刻去找他。」
靳宝笙还是一头雾水,他楞楞地点个头,立刻又被这莫名其妙的少年拖进卓
府。
「兄台,您到底是……」
「吾乃君无药。」少年回头一笑,一进卓府便扔下他道:「咱们喜筵上见吧!」
「啊?什么?你说你叫什么?什么吾无药?兄台……」对方已经跑得老远,
行色匆匆,倒像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赶着处理。
靳宝笙傻里傻气地站在那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道:「
唉啊不好!被那小鬼利用了!」
★ 寒寒 ★这卓府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共有四大院、一十二厅、一十二堂,
想在里面找个人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看来来往往忙碌非常的家丁们,无药有点手足无措。
这么大的府院,要从哪里下手才能找到她心爱的夫君?
「你知道吗?二公子的九龙玉遗失许多年了,说是当年去看病的时候给抢了。」
两名丫实从回廊间转进来,手里捧着几盆果子,边聊边走着。
「这件事谁不知道啊。」
「那待会儿要如何行礼?九龙玉不是得在成亲的时候交给新嫁娘吗?」
「你笨啊!虽然没有九龙玉,但咱们卓府的各种奇珍异宝还怕少了?随意拣
一样也不输给九龙玉啊。」
「说得倒也是……只不过可惜了,听说九龙玉关系到将来继承家产的问题,
没了九龙玉,地位可不一样……」
「这是什么话!二公子乃是咱们当家掌柜,少了块九龙玉有什么关系?别闲
嗑牙了,快走吧,马上要行礼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听说得要九块玉佩合起来才能见到完整的九龙图……」
「嘘,让主子们听到你说这些话,你就得回家耕田了,这事儿往后不许再提
了!」
「啊……晓得……」
丫鬟们走远了,无药这才从草丛里冒出头来,傻傻地望着她们的背影。
九龙玉?
无药将一直带在身上的玉佩拿出来看了看。当年小冤家给她这块玉佩的时候
可没说这是什么九龙玉,现在仔细一看——难怪这玉佩看起来怪怪的,龙不成
龙,凤不成凤的,原来它是一块大玉佩的一部分。
去!那两个丫鬟真是胡说,这玉佩明明是小冤家给她的,怎么说给抢了!
无药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回怀中,随着两个丫鬟的脚步而去。
小冤家一定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会抛下她,不过现在都好了,她已经来了,
小冤家可不用娶那什么尚书小姐了。
她越想越高兴,脚步也越来越快——就在这时候,远处大厅已经传来庄严的
声音:「时辰到——」
时辰到?!
君无药急得眼泪夺眶而出!她跌跌撞撞,背着药箱在长廊上狂奔!
「时辰到」
「慢着!」
满门宾客顿时回头!
君无药已经冲到大堂门口,气喘吁吁大叫道:「你们不能成亲!」
喜堂上的卓邦堰猛然回头,站在门口不停喘气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很黑的皮
肤、很小的个子还有个很女性的声音。
主婚人王丞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隐约有种令人作呕的预感……
「小哥,您是来喝喜酒的吧?外面请好吗?等行完礼——」
「什么小哥!我才是堰儿真正的妻子!」
卓邦堰的脸登时黑了!而温尚书则跳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门口的小伙子理直气壮地喊道:「我才是堰儿真正的发妻!他们不、能、成、
亲!」
温尚书气黑了脸,吹胡子瞪眼睛吼道:「姓卓的!这是怎么回事?你……你
……欺人太甚!」
「岳父大人,这只是误会,请听小婿解释,我——」
「解释什么?!」小伙子几个箭步抢上来,将怀中的玉佩掏出来呈现在众人
面前道:「我有证据!这是卓家家传的九龙玉,我才是堰儿真正的妻子!」
九龙玉一出,众人哗然!
「你……你……你好哇……」温尚书来不及说出这句话,双眼一翻,登时昏
了过去!
★ 寒寒 ★「得从手少阳三焦经下手,走关冲穴——」
「那来不及的。何况那是少血多气、五行属火、克金生土时候使用,这位尚
书大人现在是气血冲脑,你用这手法针他,就算醒过来,也是废人一个。」
靳宝笙火气有点上扬,眼前这小伙子说得轻松愉快,倒像他才是大夫似的!
刚刚才被他蒙过,眼下他又来捣蛋了。
「这位兄台——」
「不用叫我兄台,吾乃神医国手之女,君无药是也。」无药笑嘻嘻地介绍自
己。
「既然这位尚书大人是被我气昏的,不如就由我来诊治吧。」
「神医国手?你是君圣叹的女儿?」王丞相意外地说道:「唉啊!没想到故
人之女已经长这么大了!好啊好啊!」
「您是?」
「我与令尊当年是至交好友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见到他的女儿,
这真是……真是叫人感叹……」
「啊?原来是爹的好朋友。世伯您好啊您好!」
躺在床上的温尚书睑已经黑一半了,看起来随时都会一命呜呼哀哉,这一老
一小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聊天!
「靳大夫,别管那野丫头说什么!你快救救我岳父!」卓邦堰气急败坏地说
道。
靳宝笙却有点犹豫。这小丫头说的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更何况她还是神医
国手的爱女,医术理当不凡,但眼下救人如救火……
「这……」
「我劝你还是走足少阳胆经,从瞳子胶走到足窍阴,再转足厥阴肝经,针大
敦穴到胸中,如此一来,保证这位老人家醒过来又是活蹦乱跳了!」
无药睁着大眼睛笑咪咪地建议,也不知道说真的假的,听得靳宝笙一身冷汗
涔涔。
「这这这……这太不符合医理!这跟在下学的医经有很大的不同啊!」
「贤侄女,你既然是君圣叹的女儿,想必一样精于医术,依老夫看,还是你
来救温尚书吧。圣上对温尚书倚赖甚重,万一他有个什么闪失,老夫对圣上无
法交代。」
「这个嘛……」无药转向一旁急得像是热锅上蚂蚁的卓邦堰微微一笑,温柔
问道:「这得问问我夫君,如果他首肯,我自然会救他。」
「谁是你夫君!」卓邦堰气急败坏!温学玉就坐在床畔,急得泪如雨下。这
野丫头居然还敢公然……公然调戏他!「靳大夫!你尽管下针,天大事情,卓
邦堰一力承担!」
听到这句话,靳宝笙像是吃了定心丸,他手上的金针眼看就要往下刺,君无
药却站在他身后叹息一声:「唉!醒了也是废人一个唷。」
「天!」靳宝笙的手又停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卓邦堰气得狂吼。
「夫君叫我救,我自然肯救。」
「咳咳,贤侄女,救人如救火……」
「放心,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君无药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到卓邦堰面前,
温柔地看着他。「夫君,你说我救是不救他?」
「你……你……」
「只要你别跟这位小姐成亲,你要我救谁,我都愿意。」
真是遇到疯子了!卓邦堰哭笑不得,又急又怒,正想开口否认,王丞相却在
一旁猛对他使眼色,无声地说着:救人要紧。
他咬住牙,硬生生将怒气压下,几乎是咬牙切齿开口:「你快救温尚书,有
什么事咱们慢慢谈。」
无药开心得像只小狗!立刻推开靳宝笙,手起针落!
才一转眼,温尚书身上已经多了几十枚金针,下针守法之巧妙神速,令靳宝
笙不由得发出赞叹!「不愧是神医国手传人,此手法前所未见,靳某受教。」
「醒来,」君无药下完针,拍拍手嚷道:「快醒!」
神奇的事发生了,她一拍手,昏迷过去的温尚书竟然真的微微睁开眼睛——
王丞相乐得呵呵一笑!
「故人有女如此,真是不枉此生啊!」
君无药却只是看着卓邦堰,甜蜜笑道:「夫君,你可还满意?」
卓邦堰想冲上去掐死她!他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我不是你夫君,学玉才是我卓邦堰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跟本不认识你!」
无药楞了一下,然后毫无预警地扑倒在王丞相面前大哭起来!
「丞相大人!这小没良心的又想过河拆桥了!求丞相为无药作主!」
惊天动地的哭声,几乎震得连卓家那坚固无比的屋顶也要飞出去。
第四章他怎么会这么好看?
比自己印象中更加俊朗、更加漂亮!跟他比起来,自己简直像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