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想起自己答应师父的事情,时葵杉的眼眸暗下来,心中旷凉一片,一滴泪疾速划入衣襟,正要逞强装作开心地对凤皇儿讲话,然而敏感如他,怎会察觉不出她情绪的变化,猛地扣了她的手,他迫近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还要离开我?”
她的手被他抓疼了,却只是痴痴地盯着他眼中的血红,这样愤怒的他,自己从未见过,就像是初次见面便打了自己板子的那个中山王,让她有点害怕。
蓝忆栎拧眉,从凤皇儿手中抢过葵杉,淡淡地道,“不要激动,你毒才刚解,不可轻易动情绪。”
看着葵杉在蓝忆栎怀里落泪,欲说还休,慕容冲更是怒火中烧,喉咙一甜,呕出一口血来。葵杉大惊,要过去看他,蓝忆栎紧紧抓了她的手,又道,“无妨,吐出了毒血,对他只有益无弊。”
葵杉哭笑不得,人家生气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他总有一套说辞,简直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时葵杉踮起脚,用衣袖拭去凤皇嘴角的血迹,他恨恨地推开了她,他才不久前决定原谅她曾经的不告而别,满心欢喜以为她终于又再回到自己身边来了,原来,她还是要离开的。
垂了头,他妖娆的凤眼对上她满是担心的眼睛,满是心碎和绝望,“既是还要走,为什么又要回来,我不稀罕你们救我,情愿死了干脆。”
她张嘴欲言,又无从说起,该如何告诉他,她情愿生生世世在他身边,如自己所承诺的那般,不离不弃,偏偏,自己答应了师父,要再随他三年,三年之后,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她还有再回到他身边的机会吗?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留下,过往的一切既往不咎,离开,我们恩断义绝,从此再不相见。”
她震惊地抬眸看他,咬紧了唇,肉肠寸寸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蓝忆栎冷然地看着对峙的两人,眸中闪现琉璃色的光芒,眼看天色快亮,才提醒道,“葵杉,我们该走了。”他向她伸出手来,等着她走向他。
葵杉挣扎良久,终究还是走回了师父身边,凤皇儿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看着相携要离去的两人,万念俱灰,银牙咬碎,威胁道,“你今日离去,最好无相见之日,若他日再让我看到你,必亲手杀了你,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你听到没?听到没!”
时葵杉回首看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他,心中哀戚,她怎会不知他的狠心和果断,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弃,他必定恨自己入骨,但,即使他日你要亲手刃她,她飞蛾扑火也会回来。
恨意嗜心,他难以自安,双眸微微湿润,恨她,让他重见光明,却将自己的心,再次抛入了黑暗上,没有她的苦海,他只身一人,如何泅渡?
温泉内渐渐亮起来,天色发白,心中纷乱的情绪稍定,他还得苟延残喘地活着,为了慕容族,为了燕国的子民,为了,有一日能将这刻骨的恨倾泻给时葵杉,他要见到她锥心的后悔。
悄然回到了崇禧宫,虽然这是自己来燕国后第一次能视物,但记忆力惊人的凤皇儿,在蓝忆栎掳他出来时,便将方向记清。
躺回自己的床榻,翻来覆去,眼泪怔怔地划入被褥间,心中皆是凄惘与懵然。这是他第二次为她流泪,也是此生唯一两次流泪。
过了些许时间,天终于破晓,晨光微熹,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惜贵妃又怀了王得孩子,王上大喜,让凤皇儿过去惜贵妃的宫里一同庆贺。
宫女说着要服侍他起床洗漱,凤皇儿绷紧了脸,狠狠一推,端着脸盆的宫女便狼狈地跌倒在地,可怜的她顾不上整理一身水渍,便惶恐地连连告罪。
2
第五十章 又见苏若奇
这时,满脸喜色的苻坚从外头进来,看着这一片狼藉,略微皱了皱了眉,挥手让宫女退下,见凤皇儿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只当他是在使小性子,他近来,对越来越越服从乖顺的相当满意。
在他身边坐下,苻坚揽他入怀,苻坚长叹一口气,似在自言自语地道,“孤还能留你多久,满朝文武上书劝孤,放你出宫,上次带你微服出巡,也是被你的旧部下寻来,言辞恳切,求孤放过你。”
他仔细端详着凤皇儿那张明月般的脸,泛着淡淡的红晕,双眸仍是未见光泽。掐指一算也有三四年了,自己对他仍是未能厌倦,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愈加显现出了妩媚,勾魂慑魄;这样倾国倾城的少年,长大后,不知会长成多么绝色妖娆的人儿,他怎舍得放他走,怎舍得让他人得到他。
凤皇儿不言语,柔若无骨地依附在苻坚的怀里,面色平静,心里却压抑着极大的愤恨与屈辱,对苻坚的恨,对时葵杉的怨,折磨着他爱而不得又不得自由的身心。
良久,苻坚想起自己的来意,又唤了宫女进来,服侍凤皇儿换衣裳,看他着了一袭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是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心里舒坦,对他道,“前阵子你姐姐小产,孤遗憾了很久,现在她又有喜了,孤这也算老来得子了,你陪孤去她那里看看,你们姐弟也好说说体己话。”
他沉默地随了苻坚去,眼睛虽已复明,却仍是像以往那样,让苻坚牵着他的手。去了慕容惜那里,可巧,身体复原的苻太后也在此处,她笑得满面春风,年纪一大,多子多孙便成为一桩乐事。
前段时间,惜贵妃怀了孩子,她着实高兴了一场,后来晏如生妒意,使计让慕容惜小产了,她大为失望,又深为意外自己一直信任的晏如竟然心肠如此歹毒,年老体衰,一时不敌这盛夏便病炎热的天气便病倒了。
晏如现在被罚在宫中禁闭,不得踏出寝宫,连太子苻宏最近的气焰都消了不少。
闲话家常间,苻太后问起给自己看病的那后生,想要好好赏赐他,苻坚略带遗憾地回道:“那离栎公子今早匆匆告辞离宫了,孤也是听赵太医匆匆来禀报的,只说他们师徒两人,天一亮便出宫了,太医院的人拦都拦不住。”
苻太后奇怪地道,“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治好了哀家的病,居然不要赏赐就走了。”苻坚笑着道,“母后金安,民间的人都抢着来替你治病呢。”
其他的嫔妃们也都附和着苻坚的话,慕容惜揉着肚子,也笑得别样灿烂。唯有凤皇儿,沉默地坐在姐姐身旁,听到蓝忆栎师徒两人已经悄然离宫的时候,面色骤然苍白,指甲掐入掌心,划出深深的沟壑,却浑然不觉痛。
出了王宫的大道上,碧空万里,日光灿灿,透过高树的密枝绿叶,将蓝忆栎和葵杉的衣裳照得光影斑驳。
蓝忆栎上下打量着时葵杉,眼睛停在她不见丝毫表情的脸上,“你在怪我?”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淡然地回答道,“师父多心了,徒儿不敢。”
他表情讶然,若有所思,继而失笑,明显是闹别扭,还不肯承认,他将她的手拉过,目光明亮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只要你三年,若三年后,你仍是一心都在他身上,我不强留你。”
她的心笃笃地跳,不去细想他话中的深意,弯弯唇角,手指在他手心蜷起,眼底却是黯然,“我既答应了随你,就不会失信。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师叔,师父还在谷内等候。”
清风拂过,颈后涌上凉意,树间的鸟鸣声越发响亮。蓝忆栎看了看她,面上浮起慵懒的笑意,“先去河北吧,你不是要去寻你的若奇哥哥吗?我们一边去那,一边探你师叔的下落。”
她不吭声,心中却赞同,自己实在是太想见到若奇哥哥了,想知道他好不好,还记不记得她,当初,是自己和凤皇儿把他送上战场的,也算间接害了他。
两人再往东行,一路所见,皆是民不聊生,葵杉看了不忍,偶有周济,却仅是绵薄之力,这战乱频繁的五代十六国,她今时今日,才是真正地见识到了其所带来的祸害。
到了河北时,已是九月桂香四溢的季节,暑气减退,凉意丛生,他们轻车简从,随意找了客栈住下,准备慢慢探听要找的人。
然而,一段时日下来,所寻无果,听他们形容的长相,似乎没人见过美少年苏若奇和娇俏的池恩。葵杉不由得有些气馁,师公在毒王谷等着师叔,自己又迫切地想要见到若奇哥哥,却一直寻不到他们。
客栈的大堂里,蓝忆栎和葵杉拣了角落的桌子坐了,等着掌柜的上菜,门口的光线一瞬暗下,进来一个身形挺拔,一身劲装的公子,蓝忆栎微微侧眸,见他走路轻浮,气息沉稳,心中称许这人好武功。
葵杉喝了茶,见蓝忆栎盯着某处看,便把视线投了过去,稍稍抬眼,那人完美的下颌和流畅的身线落入视线,再往上,如羽长睫下,星眸宁静得如一泓清水,淡然地注视着前方。
葵杉微微一怔,心中忽悲忽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么多年,那个美好的少年,那个给她买糕点哄她宠她的若奇哥哥,自己以为他已经逝世那么久,现在却这样有如神降般地出现在她眼前。
蓝忆栎才收回目光,却见葵杉起身,朝自己刚刚打量的那人飞奔而去,一时诧异,听得她唤,“若奇哥哥”,才恍然大悟,于是放了手中的茶杯,一声不响地看着他们。
苏若奇只是路过这小镇,一时口渴,进来喝杯茶,听得有轻灵的声音唤道,“若奇哥哥。”似是记忆深处尘封已久的甜软腔调,大为悸动,侧转头,便看见一个着浅蓝衣裳的小姑娘朝自己而来。
2
第五十一章 未来的嫂子
深呼吸如此困难,她任由心像要撞出胸口地一样跳跃,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面前,浅浅地笑着,竭力忍住眸中汹涌的湿意,“若奇哥哥,你还活着,真好。”
苏若奇得喉咙哽住,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曾在生死关头,支持着自己撑下来,在午夜梦回间,无数次想念的人儿,现在就这样真真切切地站在了眼前,他上前两步,用力抱紧了她。
葵杉拉着他到自己和蓝忆栎的桌上坐下,向他介绍,这位是自己的师父。苏若奇和蓝忆栎互相寒暄过后,蓝忆栎问及他的情况,他抿了抿唇,说道:“当年在战场上死里逃生,无颜再回去见你们,伤势痊愈之后,已是国破家亡,便隐姓埋名从了济北王的军,跟着他们一路颠沛流离,躲避秦王的追杀。”
葵杉沉思,问道:“济北王,这个济北王是凤皇儿皇兄慕容泓?”慕容皇族子嗣众多,当初被俘的并不是全部,在外行军打仗的早就望风躲起来了。
苏若奇点头,慕容泓也是相当具有军事才能和雄心壮志的一个人,只是相较于他的皇帝慕容冲来说,少了沉稳和谋略,空有匹夫之勇。
“我们这些年的四处流离,也征集了不少燕国的将士,大家都有着强烈的复国雪恨之心,只等中山王离开秦国王宫,号令我们,推翻秦国,重建燕国。”
“原来,你们蛰伏了这么久,就是等凤皇儿能逃出秦国重新领导你们,可是,那慕容泓现在不是领事的吗?”葵杉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
苏若奇冷笑一声,军中将士,大部分心向着他们当年文韬武略的中山王,济北王为人鲁莽,胸无城府,实在难当大任。更何况,现在已是核心将领的自己,心中只有慕容冲一个旧主。
日暮时分,天色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