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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白生只是出去上司音的坟前待一会,最近越来越尝梦到以前的往事,有些心绪不宁,下了山,意外地看见洞门口,自己的三个弟子都回来了。
池恩倏地起身,扑入蓝白生的怀里,哽咽着道,“爹,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这么任性。”蓝白生两眼泛泪,以为自己到死都等不到她叫自己爹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爹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我死也瞑目了。”
池恩娇声反驳,“才不会,爹会长命百岁的。”
时葵杉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一回首,却见蓝忆栎默默地往山上走,葵杉跟上去,他知她跟了来,轻声说,“其实,有爹娘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和师妹从小都以为自己是师父捡来的孩子,我从师父的姓,师妹却是姓池,那时不解为什么,后来才知道师妹的娘是这个姓。师父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师妹是师父的亲生女儿。”
葵杉同他并肩,看着他的侧脸,窥到他眸中的黯然,这是他从未流露出过的脆弱和伤感,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沉稳间能谈笑风生又有些不正经的他,想起池恩说他们都是孤儿,而现在,池恩的师父就是她的爹,蓝忆栎才是真正的孤儿。她不做声,听他继续说下去。
“师父也是在师妹两岁时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的,你知道,他对你娘从来都是一往情深,与师妹的娘,是在他某次以身试毒时,走火入魔,需要同女子交欢才能解毒,只是一夜,却珠胎暗结。师妹的娘,后来,她娘带着她来到毒王谷,把她放在谷口,留了封信给师父,便自己走了。小时候的师妹,真的很可爱,她很听话,也很懂事,我和师父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做的。
再后来,江湖上有了风言风语,说毒王的女弟子其实是自己的私生女,师妹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她不能接受这么不堪的事实,一气之下,离谷出走了。我奉师父的命,出去寻她,知道她的下落,知道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一心扑在她身上,想带她回来,师父却说不必了,他知道爱一个人的痛苦,不忍让自己的女儿也忍受同爱人分离的伤痛。尚且,那时的他们,都无法面对彼此,分开也许是好的。回来的时候,我便遇上了你。”
他纵身上了一棵树,在树枝上坐下,葵杉在树下仰望着他,衣袂飘飘,表情自然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有如神诋的超然出尘。
她陪他在林中坐到落霞散尽,不知道如何安慰他,那便只有无声的陪伴。
回到竹屋的时候,池恩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他们,蓝白生抱着酒壶傻呵呵地笑,像个老顽童,见他精神尚好,蓝忆栎和葵杉都微微放下了心。
饭后,葵杉帮着收拾碗筷,勤快地跑去洗碗,池恩出了房间,见蓝忆栎在吊床上发呆,她走过去,挤眉弄眼地问道,“那小丫头,你喜欢她?”
他茫然地回神,瞟了她一眼,不做声。
她也不再追问,只道,“我已同爹商量过,我只在这待几日,还是要回到苏若奇身边去。爹知道我的心意,我也答应了爹,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回来看他。师兄,你知道吗?若奇现在,是我的全部。”
他明白她的意思,叹息一声,爱怜地抚着她的一头青丝,“傻姑娘,葵杉不会成为你的敌人,她把苏若奇当成哥哥,她心中,另有他人。”
池恩在他身边坐下,头靠在他肩上,也是叹气地道,“苏若奇的心思,我怎会不知,从救他那天开始,便知他心中藏了一个人,我不甘心,一直陪着他,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把心交给我,可是那日见到他望葵杉的眼神,便知我仍是没能做到。”
她的声音哀伤起来,带着深秋凛冽的寒意,“师兄,你带葵杉离开吧。不要让她回到若奇的身边,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师兄,你一向疼我,你帮帮我好不好?”
蓝忆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半晌,人总是会变的,以前那个善良池恩今时今日,竟也如此自私,为了爱情,人总是不择手段,自己不也是如此么?以三年为期,要挟葵杉再跟着自己。
“师兄。”她又央求了一声,生怕他不答应自己。
“好。我会带她离开,不出现在苏若奇眼前。”他颔首,表情越发冷漠。
池恩不以为意,只要他答应了自己就好,于是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和他一起看夜空。
两人的身后,时葵杉躲在门后,脸上没有表情,睫毛在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落下疏浅的阴影在脸上,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胸口的玉佛,眼里要滴出水来。
人世间,薄情如斯,每个人,都是为着自己的私心而蝇营狗苟,她只是单纯地想,去爱爱自己的人,不管是凤皇儿还是若奇哥哥,却总是不为人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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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聚散各有因
第二日醒来,依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池恩葵杉有说有笑,葵杉报以一贯的甜笑,蓝忆栎同她说,要带着她游历江湖,去见识见识,她也只是笑着点头说好,她如何能说不好,除了他,哪里还能佑她一方安宁。
蓝忆栎看着她惘然的眸子,有一瞬间,以为她知道了些什么,心里难得地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她马上又嬉皮笑脸地说,“出了谷,第一件事,我要师父带我去逛窑子。”
池恩笑着敲她的脑袋,“那种地方,岂是姑娘家能够去的。”
葵杉捂嘴笑,“那不是替师父着想嘛。”两个人笑得东倒西歪,蓝忆栎没好气地翻翻白眼,他还真感谢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徒儿。
蓝白生一身深秋的露水,从外面回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紫色的草,葵杉眼睛大放异彩,看颜色和形状,是传说中的紫仙株,是解毒的良药。
蓝白生等这株草长成等了很久了,估摸着它是这几天会从绿色变成紫色,也就是药效最好的时候,便天天往后山跑。
他得意地对他们说,“有了这紫仙株,老朽又可以炼新药了。”
蓝忆栎和池恩相视而笑,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师父经常带着珍贵的草药回来,然后不眠不休地炼药,他对毒,如此热忱,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三日后,池恩和蓝忆栎师徒离谷,蓝白生说,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天下,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像他这老头,待在这与世隔绝的毒王谷,只是啊,常回来看看就好。
在路口分道扬镳后,池恩迫不及待地策马往河北放下奔去,心心念念,要回到爱人身边。
葵杉同蓝忆栎骑着马,慢慢地走着,他问她,“不问我们为什么不同师妹一起去河北吗?”
她深吸一口气,拂着在风中纷乱的发丝,笑,“我既三年的时间都给了你,随你便是,你自有你的理由。”
“师妹让我不要带你回去。”他最终坦白,敌不过自己不想欺她的心。
时葵杉仍是笑,“我知道。昨晚听到了。”
“你舍得离开好不容易重聚的若奇哥哥?不会有遗憾吗?包括我逼你离开慕容冲,欺你离开苏若奇。”
“人生聚散各有因,他日自会有再见之日。何必遗憾。”她的语气很透彻,眼眸微微透出思虑的沧桑,听得他的心蓦地发凉。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两人两马,往天边渐行渐远。
公元三七四年,三月,苻坚干爹秦太尉建宁列公李威卒。五月,苻太后薨。苻坚命群臣皆着素服,长安城禁止声乐娱乐三日以示哀悼。
冬季,秦军攻占晋帝国梁、益二州,吞并四川、汉中地区。
公元三七五年,秦国宰相王猛死。秘书监朱肜、秘书侍郎略阳赵整固请诛诸鲜卑,苻坚念与慕容冲的旧情,不听。
此时,据当年替凤皇儿解毒,与苏若奇重聚,已经是过了三年光阴。
人生的又一个三年,时葵杉会频繁梦到在现代的一切,阿爸得死,苏妈妈暖暖的笑容,十六岁那年被苏陌安狠狠拒绝。现在的自己,已经将近十七岁。
漂泊江湖的这些年,打马而过无数个荒村小镇,在天下从未停止的硝烟中转徙流离,跟在蓝忆栎身边,治病救人,游山玩水,从容长成落落大方、明媚端庄的女子。
这一年,是公元三七六年初。无大事,平阳太守慕容冲政绩显著,被苻坚连连犒赏,此间,苻坚后宫又纳入无数美人,太子苻宏也是左拥右抱,王后晏如被打入冷宫。
朝阳初升,天气晴好,雪白的云像鱼鳞般铺满瓦蓝的天空。
一男子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只是,这琴声,也太难听了点,附近的飞禽走兽,纷纷逃窜,受不了这魔音穿耳。
蓝忆栎打了野味回来,在远处默然片刻,实在忍不住走近出言道,“既没这天赋,就不要勉强,有些人,天生就不是擅长琴棋书画的料,你自有其他女子不如之处。”
女扮男装的时葵杉抬头,定定地望着他,他脸上的笑意如同这原野上的三月柔风,轻轻地拂过心间,暖暖的,一如过往无数次他施加与自己的温暖。
恍惚忆起,在娘过世后的那几个晚上,她夜不能眠,噩梦连连,月下的他,也是这样对她笑。
她朝他展颜莞尔,有些娇嗔地道,“师父就会挫伤我的积极性。”
他的唇边噙着笑,也不反驳,目光清浅,满是宠溺。
时葵杉的脸微微燥热,说实在,自己也觉得自己没这天赋,以前听端木皇后弹琴,羡慕得不得了,看她行云流水间便弹出绝美的曲子,而自己学了大半年,还是这等能毒聋人的耳朵的水平,也许,毒王的弟子,不只是擅长毒药,还擅长制造毒音。
蓝忆栎撕了一只鸡腿递与她,葵杉丝毫不顾及形象,狼吞虎咽地吃完。蓝忆栎道,“慢点吃,别噎着。”看她吃完,又掏出锦帕给她擦拭嘴角的油渍,她上前去接,却没踩稳,一个踉跄,竟扑到在他怀里,微微窘然,挣扎着要起身,他却抱得死死的,任她百般挣扎,纹丝不动。
葵杉抬起头来,要向他抗议,眼前一暗,他的薄唇倾覆下来,在她唇上辗转,鼻息间,满是他的气味,像鸢尾花的芳香一样迷人,让她眩晕。
她羞恼地张嘴要咬他,他的舌,却乘势倾入她的嘴里,同她嬉戏。
她在他怀里瘫软下来,头脑一片浆糊,这样是不对的,她迷迷糊糊地只这样想着。
良久,蓝忆栎松开她,含着浅笑,将她肩上的一片落英拾去,意味深长地看着脸色酡红的她。
时葵杉闷闷地转过身,靠着琴坐下来,眼泪纷纷坠落。
他讶然,大掌抚向她的脸,用力抹去她的眼泪,“你不愿意?”
她仍只是哭,不说话,不摇头也不点头。恼他这样轻薄她,恼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挣开他。
他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你我约定的三年时间已过,我对你的心意,你也一定能感觉得到,葵杉,你是要继续跟着我,让我一生一世照顾你,还是要执意回到他身边,我要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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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他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你我约定的三年时间已过,我对你的心意,你也一定能感觉得到,葵杉,你是要继续跟着我,让我一生一世照顾你,还是要执意回到他身边,我要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