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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态种种-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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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姐”。

    说心里话,我是最害怕这种说项的事情了。不过,老同事并不是要我一定办成,只是定
下来接受或者不接受而已。

    这位厂长和我有些交情,倒是挺哥们义气的,谅不至碰壁。再说,我这位老同事从来没
向我张过嘴,难得求一回,我怎好拒绝。而且一切他都事先铺垫好了,只须我拿着他作为见
面礼的一条金华火腿,到那儿去敲定一下,这又何难呢?于是就抓起电话,和那位厂长联
系。

    “厂长说什么?”

    “态度还可以嘛!”

    “那好,那好,那是一家国营老厂,阿华要能进厂工作,就太棒了!”

    当天晚上,我就敲开厂长家的门了。

    “拜托,你把火腿给我拎回去,老李!”

    “你以为我会孝敬你,别美,老兄——”我单刀直入,问起阿华的事。

    看来,他知道,把眉头皱起,对我说:

    “我也真是不明白,那女孩小饭铺开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到我们这厂子里来待业呢?我
把话说在这儿,反正我一年亏损几千万,也不怕再多背一个人的包袱。不过,我觉得,假如
有谁,三九天里,把热呼呼的紧身小棉袄脱掉,非要穿一件透心凉的大背心,是不是有些不
太正常?其实那女孩挺有经商头脑的,我去吃过她的大排面,价廉物美哦!”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你说的这大排面在哪?”

    “就在你府上附近的饮食街上呀!”

    “原来是‘白桦树’——”

    “弄了半天,你不认识她——”厂长马上明白了,“看来,你是受她父亲之托了,真是
有一点莫名其妙的,非要进国营单位不可,看大门都不在乎,这犯得着么?太过分了吧?老
李,咱们是朋友,我建议你直接找那女孩谈谈。要是我,就把左右两家小饭铺顶过来,扩大
营业面积,让资本增值,而且要逐步发展连锁店。我都想了,将来我不干厂长,我就想干干
个体,而且就走她这‘白桦树’的薄利多销的路子。”

    我相信他不是在哄人,他是个有名的说了就算的人物。

    “再提醒一句,我们厂已经四个月发不出奖金了。你说,她有必要来捧这个铁饭碗
嘛?”

    我如实向我那老同事转达了厂长的意见,他不停地晃脑袋,拿不定主意。老是重复一句
话:“怎么说,一辈子好好赖赖这么一条路走惯了呀!万一……”说到这里,他好像看到了
那“万一”来临了似的,满脸痛苦,甚至还有点恐惧。

    隔了几天以后,我终于第二次跨进“白桦树”。

    我叫了一声“阿华”,她从里面应声出来,那支似曾相识的金华火腿,挂在厨房里。她
发现是我,笑了:“李叔叔,我爸麻烦你去了吧!”

    “那倒没有什么,老朋友,应该的。”

    “来一碗面?”她问。

    “改日再吃吧,阿华,今天我是来问问你,你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让你把这好好的
生意撂掉,非要去喝西北风,他到底图什么呀?”

    好一会,她才回答:“李叔叔,你别笑话,走这条路,做长辈的能不替子女担心么?”

    说到这里,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篇古文,一位老先生的书斋里,地不甚平,有个坑。
他天天在屋里踱步,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也就不觉其为坑了。一天,家里人出于好心,
把这个坑给他填平了。结果,在这平坦的地面上,踱步的老先生倒摔了跤。

    有机会,我要把这个小故事,讲给阿华的爸爸听。

                           忘年会

    人,都是这样,小时候盼过年,上了年纪就怕过年了。

    怕过年,一是费神费力费钱,还费胃。也许中国人饿怕了,年节里,除了吃,还是吃,
劳民伤财,落了个消化不良;再一是又添了一岁,不言而喻,朝那个最不想去的地方,又迈
近了一步。虽然生死乃宇宙新陈代谢规律,但普天之下,乐生者多,恋死者少。天增岁月人
增寿,添了一岁,小孩子觉得自己长大了,会高兴,但年事越高者,却越添堵。

    据说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年,本来就是一种怪物,人们所以要热热闹闹地过年,就是要
驱赶走“年”。而“年”,对于怕过年的老年人来讲,最让人不愉快的,莫过于它提醒了在
三百六十五天里,并不总放在心上的又长了一岁的事实。因此我认识的这位老先生,在大学
教书时,和后来不教书时,为他的弟子,立下两条铁的规矩,一是不许给他祝寿,他说他会
骂人的;二是不许给他拜年,他说他要赏闭门羹的。

    别讨没趣,这是他学生都明白的。

    有人说,老先生虽旷达不羁,但也是不愿总让人提醒他年事已高,离火葬场越来越近的
现实。学问大,也许能看得透生死,但不等于他不忌讳这个死字,终究已是过七望八的老人
了嘛!

    我算是和他有些缘分,在那个特别“革命”的年代,我们曾有幸一起被触及灵魂和皮
肉。我认为拒绝学生给他拜年祝寿,纯粹是为了多做学问,少些应酬;和他后来坚决不肯担
任大学校长一样,主要是图个清静,减少干扰罢了。

    “拜托诸位了!恕老夫把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别弄得不愉快!”苏老夫子,一位学界泰
斗,理论权威,总是这样谆谆嘱咐。

    好像自我认识他以来,那些他的门墙桃李,也还是挺不敢违拗他的意旨。果然,这些年
来,确实没见有人来他家祝寿拜年。不能说没有例外现象,譬如我,就是一个犯规者。一块
蹲过牛棚,有一段难友之谊,就要让他破例了。

    不过,我不祝寿,因为不知他的华诞在哪一天,只是大年初一,照例给他拜个年,而且
是在电话里。

    “您别挂,苏老!我并不是您的登堂入室的弟子,所以就不算是您的桃李,打扰您一
下,也就不算是劫难了!您呀,就不能要求我遵守您的约法两章啦!老先生!给您拜年啦!
以棚友的名义!”我加了个注解:“这棚,可是木字旁的棚哦!”

    老先生哈哈大笑,笑完了,要撂电话了,忽然问:“想起来了,那个王栋,有没有去找
过你?”

    这个王栋,是苏老的相当有出息的桃李啦,眼下,算得上是个不亚于苏老的名流。

    王栋,有一年请我到他当系主任的系里,去跟大学生讲过文学。于是和我有些来往,还
比较熟悉。“隔行如隔山”,这句话对他不适用。他是个方方面面都明白而且活跃的人物,
虽然不写小说诗歌,可他却喜欢与作家交往。在文学圈子里,我发现好多同行,跟他称兄道
弟,不算陌生。这个快活得不得了的人,是一位很容易和你熟起来的人。因为他有这等本
事,只要认识你的某个朋友,就一定会认识你,而认识了你,也就认识了你的大部分或者所
有的朋友。

    这位磁性人物,真是挺神的,谁都能联系得来。他精力饱满,年轻有为,交际广阔,朋
友甚众,不到三十,博士就拿到手了。看来,圣人云,立德立功立言,好像全了。

    苏老听我说到,有些日子没有见过王栋了,也就拉倒了。

    我补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要找他?”

    “噢!”苏老说,“既然他没张罗到你那儿,那就罢了。”

    旧小说里有一句话,“说时迟,那时快”,我把给苏老拜年的电话刚撂下,王栋就敲门
进来了。

    这家伙,马上猜出,不愧是博士,脑袋瓜子够灵光的。照例的拜年客套以后,向我一挤
眼睛:“我没猜错,老师给你打招呼了,是不?”

    苏老是他的读博士生时的导师,他也是苏老的收山或者关门弟子。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娓娓道来:“老师也太拘谨了嘛!这怎么行呢?做九不做十嘛!
这是中国人的规矩。人生七十就古来稀,马上往八十奔,是姜子牙见文王的高龄呀!你说,
李先生,再不让我们这些受过他教诲的学生,好好地庆祝一番,是说不过去的啦!一代宗
师,学者风范,桃李遍天下,上至中央,下至地方,哪儿没有他老人家的弟子啊!这回还不
有所举动的话,我们这些当学生的,该被人家骂啦!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老师栽培,当然
要回报对于先生的爱了——”越说情绪越激动,嗓门越高。“我把师兄师弟,师姐师妹,都
串连发动起来啦,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要大办一下!”

    哦,我明白了,看他三军不可夺志的劲头,这回是强行给老师办寿不可了。

    “我挑的头,我自报奋勇当这个忘年会的主任。”王栋马上给我解释:“因为老师一怕
做寿,二怕拜年,可他生日,恰巧是农历大年初一,所以,我们这个活动就叫忘年会。”接
着,直奔主题:“今天登门拜访,第一,届时你务必得来参加,不在人大会堂,就在政协礼
堂,规格很高的;第二,我们要出一本纪念册,你是作家,无论如何,得有你的一篇写苏老
的文章,特向你约稿来啦!”

    我真为老先生庆幸,他竟教育出这样知书识礼的,懂得尊敬老师的好学生。

    王栋走了以后,我抄起电话,向苏老祝贺。没想到他说:

    “这个王栋啊,让我说什么好?大过年的,弄得鸡犬不宁——”

    “您也不必太固执了嘛!”

    老人叹了口气:“他以为我在教委领导面前说句话,能起到一言九鼎的作用呢!”

    “怎么啦?”我一下子没悟到他说的这番话,和忘年会有些什么关联?

    “不是正在物色大学校长的人选吗?竞争激烈,好几位都对这顶桂冠感兴趣,其中有他
一个。上面肯定要来征求我意见的。”

    “哦!天哪!原来如此!”我不禁对这位年轻博士更加钦佩了。

    老夫子在电话里,问我:“作家,你还记得这么一句名人名言吗?”

    “什么话?”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对不对?”说到这里,他哈哈地大声笑了。

    我没想到这位严肃的学者,也会调侃。冲这心情豁达,幽默爽朗的笑声,老先生活到九
十,到那时再来开忘年会也不迟的。

                           诤友

    我好久没有听到那个声若洪钟,铿锵有力的话音了。

    他是个年轻的老把式,在评论界,据说是明日文学的希望之星。他在好几家刊物上写专
栏,我看得不多,但听到别人说,他的评论文章很有分量。

    四十出头年纪,属于少壮一派,不过观点偏向新潮。新潮也没有什么不好,总比乌七八
糟,邪门歪道,淫词浪语,玩裤裆里的文学要强得多。他不太看得上我写的小说,当面不置
可否,背后却摇头。“老李的东西,太直太白,而且太实!”说完了,还要继续摇一次头。
这都无所谓了,我本来就是写给那些喜欢太直太白,而且太实的读者看的,就如同口味一
样,北人好辣,南人嗜甜,对于文学从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何必强求看法一
致。他不喜欢,也就只好由他不喜欢了。

    我绝不会因为他不喜欢我的小说,就上吊去。

    话说回来,说好未必真好,说坏未必真坏,一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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