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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双大手搔挠得直不起腰来,灵竹一边笑着躲,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满……哈哈,满意了!你快松……哈哈,松开吧!”
红晕浮上她的脸颊,水汪汪的眸子里折射着明月的光辉,流云看得痴了,突然用力一拽,把她拉入怀中。
“呀!”灵竹受惊,下意识地分开手掌去抓流云的肩膀。膝盖碰到草地的那瞬,整团萤火虫被高高抛弃,又哗地四散飞落,如同一场金色的柳絮飘舞。
“你做什么,吓到我了……”灵竹含嗔带怨地看向流云,却被他眼底流淌的深情震慑到,瞬间失声。
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繁蒙金光,如同深蓝苍穹里闪烁的星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却像海面上汹涌的波涛,在夜色的庇护下,肆无忌惮地呼啸澎湃。
“竹儿……”流云轻声呢喃,双手捧着她的脸,温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嘴角,身体一点点地靠近。
灵竹眨了眨眼睛,无意识地抿了抿唇,便在他强势但不失温柔的气场中,顺从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萤火虫打着灿黄的小灯笼,扑扑地飞在他们周围。眉目若画的两人跪在芳香青草间,荷蕴袅袅,竹摇依依,这场景美得如同幻梦。
锁晴捉了很多萤火虫,把它们都装进布袋里,回头一看,灵竹还呆呆地愣在原地,不过她掌心的萤火虫早已飞散开。于是大步走回来,突然大声说:“回神啦!”
灵竹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抖,看清面前的人时,逐渐清明的眼睛里透出一抹失落。眼前掌心空荡荡的,放在空气中显得突兀而傻气。于是立刻放下手,不自在地抓住裙摆。
锁晴把战利品在她脸前摇了摇,兴高采烈地说:“看我捉的,很漂亮吧!”
同样的白色小布袋,袋口束着同样的红色丝线,只是送给她的那个人,却不是同一个了。
灵竹默默移开视线,难掩失意地说:“很漂亮……”
锁晴却突然抓起她的手,把布袋放进她手心,笑着说:“那就送给你了!”
“送给我?”灵竹诧异地挑眉,“不是你想要才来捉的么……”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些啊!”锁晴耸耸肩膀,挂在脖子上的银饰哗啦啦地响着。“不要一直那么低沉了,你不知道有人默默地羡慕着你,羡慕得要死呢!”
灵竹无奈地扯起嘴角,自嘲地笑笑。“我是无家可归身份不明之人,连会在哪天魂飞魄散都不清楚,哪里有让人羡慕的地方?”
锁晴收起嬉笑的表情,认真地说:“有人费尽心思却始终得不到的人,专心一意地喜欢着你,这还不够让人羡慕吗?人们总是只能看到别人的幸福,哀怜自己的不幸,却看不到一直陪伴身边的温暖。”
灵竹茫然。“这话什么意思?”
锁晴哧地笑出声,跳跳脚,弄得满身银饰摇晃碰撞。她做了个鬼脸,乐呵呵地说:“偶尔装装大人,骗骗人,感觉很好嘛!”
灵竹无语,摇摇头,指尖在她眉心轻轻一点。“你呀……”
“现在开心很多了吧?嘿嘿。”锁晴跑上来抱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外走。“任务圆满完成,我们回去休息吧!不然明天你要是有了黑眼圈,圣主会用眼神杀死我的!”
吵吵闹闹走了半路,碰到来接她的知涯,锁晴于是摆摆手,一蹦一跳地先走了。
她俩本不顺路,只是天黑得看不清路,灵竹才想把她送回去,自己再回水榭。如今她被人接走,自己就省事多了。想起还有两个问题没问住持,灵竹忍不住改路,往囚院走去。
绕过回廊,穿过两扇门,再走过平湖上的小桥,往北走一小段,就能到达。灵竹却停住脚步,蹙眉看向前方,冷声问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在这里做什么?”
小桥上,傅恒背月而立,玄黑色身影倒映在平静水面上,与月辉融成一片。
闻声,他慢步走下小桥,在灵竹面前站定。“灵姑娘,深夜到此,你又所为何事?”
既然他不是流云,灵竹便带上戒备,敷衍道:“月色正好,我散心,有问题么?”
“既然如此……”傅恒邪邪一笑,左臂横于胸前,恭敬地弯下腰。“可否赏我个面子,在别院一叙,共同看美景,品香茗?”
刚想要说“我为什么要跟你这种人一起赏月喝茶”,但脑筋一转,她立刻收住口。若是能探探口风,从他那里得知席捷故意隐瞒自己的事情,倒也不错。
于是她扯起嘴角,客套道:“那就叨扰左使了。”
傅恒直起腰,眼睛里的得意一闪而过。“呵呵,无妨。”
遣散众侍女,傅恒提着一盏灯笼,慢步走在前方。灵竹抱着手臂跟在后面,怀疑的视线在他后背逡巡。
此刻在他面前的傅恒,个子的确与在湖边时一样高,但气场明显不同。不论是在织仙谷,还是在回来的路上,他都沉默寡言,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而现在的他,闷骚高傲得像只公孔雀,生怕别人看不到自己。
只是一上午未见而已,怎么能变这么多?灵竹满心困惑,但问不出口。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傅恒住的别院后,他把灯笼递给守在门外的侍女,道:“你们都下去吧,不要来打扰我和灵姑娘。”
“是。”侍女恭敬地跪安,正想下去,又被他拦住。
傅恒嘴角挂着毛骨悚然的微笑,以温柔却充满邪狞的语气说:“不要告诉别人灵姑娘今晚在这里,否则……呵呵。”
两名侍女惊愕地瞪大双眼,而后立刻低下头一个劲地说:“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好,下去吧。”傅恒斜了她们一眼,抬腿迈进屋内。
灵竹略作犹豫,也跟着走了进去。这样的傅恒是很恐怖,她也不知道从刚才开始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但她相信,傅恒不会伤害她。即使他不再挂念风族旧情,也会惧怕席捷的身份。
想到这里,灵竹不禁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拿席捷当依靠了呢,竟然遇到危险时,因为有他撑腰而毫不畏惧。
侍女小心翼翼地关紧房门,立刻转身逃命般地跑远。傅恒转过身来,摘下面具,放到空无一物的桌上。
灵竹仔细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问:“你说要请我喝茶,茶呢?”
傅恒瞥了眼内室的屏风,道:“请随我来。”而后长袖一甩,走了进去。
灵竹愕然,刚才那个瞬间,她仿佛觉得傅恒又变回了昔日雾岈山顶的沉稳右使。拍了拍脑袋,暗自告诉自己别多想,然后才疑惑不解地跟着他往里走。
所有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红烛无声无息地燃烧,两人静默站在屏风旁,气氛压抑得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灵竹紧张地蹙起眉头,探究地盯着傅恒。心里隐约不安,似有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傅恒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压低声音,极轻地说:“无论等下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不要尖叫惊呼,可以么?”
灵竹想了想,迷茫地点点头。
傅恒深吸一口气,又走近两步,贴着屏风说:“风主,人带来了。”
一个黑影应声出现,一只脚迈出屏风,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同样黑衣黑披风黑面具的人悄寂出现,他站在傅恒身边,比傅恒高出半个头。
灵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震惊的同时不忘压低声音说:“怎么会有两个?他是谁?”
那人闻声笑了起来,虽然只能看到下半张脸,但那嘴角略略勾起的弧度,就温暖的让人仿佛置身三月初春。他抬起削瘦的左手,抚上面具,慢慢地揭下。
心脏砰砰加速,灵竹拼命睁大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
在面具脱离脸颊的那瞬,灵竹听到了那句无比熟悉、在梦里百转千回的话语。他说:“竹儿,是我……”
充盈、涌出、滑落,眼泪流出,原来只需要一瞬。
虽然无数次幻想、猜测你就在我身边,但真的看到你时才知道,亲眼见到的才是真的,双手触摸到的才是确实存在的。
灵竹捂着嘴,哭得不能自已。
流云……流云……
傅恒就是你,你一直在我身边。
这曾经是我自欺欺人、自我安慰、一厢情愿编造出来的一个梦,是此生最奢侈最华丽最遥不可及的梦。而现在,它已经变成现实。
再没有什么,比美梦成真更能让人潸然泪下。如今,我已拥有。
谢谢你,为你所给的,一切惊喜。
、第六十二章 你让我嫁给席捷?!
“风主,我去外面守着。”傅恒轻声说完,恭敬地低头退到外间,并且随手把内室的门关上了。
灵竹的泪水已经止住,只是视线仍旧不可控制地胶着在他的脸上,一遍遍细腻地描摹。
流云把半张面具随手放到一旁桌上,扬起衣服下摆,华丽地坐下,微微一笑,道:“坐吧。”
“哦,好……”灵竹这才发现自己的目光过于直白灼热,慌忙移开视线,垂下头落座。
静静看了她几眼,流云幽幽吐了一口气,道:“你似乎瘦了……”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让灵竹差点再次泪流满面。有多久没有听到他关心的询问了?数十天而已,灵竹却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
“不过精神倒很好,看来他对你很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流云继续说。
灵竹诧异地抬起头,问:“谁?什么他?”
放在桌上的手轻轻一握,流云顿了下,道:“席捷啊。”
灵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试图从他温柔的神情下找到一丝嫉妒。“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跟他……我没有……”纵然心里着急,看着他波澜不惊甚至可以说漫不关心的表情,灵竹逐渐失去了解释的动力。
流云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连语气也轻轻的,却让灵竹觉得无比沉重。他说:“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洗天山庄的圣主,爱上了一个名叫灵竹的丫头。”
“我可以解释的!”灵竹急忙插嘴,视线委屈而充满恳求。她在心底急切地呼唤着,拜托了流云,求你露出一点点吃醋生气的表情吧,不要这么淡淡的事不关己的样子,求你……
然而流云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心意,挑眉微笑着说:“倾尽江湖之水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你还想解释什么?”
泪眼朦胧中,灵竹看到一黄一青两个稚嫩的身影在莲池旁争吵,青衣的少年拉着黄衣丫头的袖子,语气焦急地说着什么,而黄衣丫头执拗地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少年不死心,又追上前扯住她的衣袖,如此反复。
“竹儿,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要听!你去陪那个画彩还是花菜什么的放风筝吧,不要来理我!”
“画彩是你表妹,她来雾岈山做客,我哪有不亲自接待的道理?”
“你还狡辩!全灵族的人都知道画彩喜欢你!”
小流云讨好地拽着她的衣袖,轻轻摇动,柔柔地说:“可我喜欢的是你……。”
“你拉她的手!”
“可我喜欢的是你……”
“你叫她彩儿妹妹!”
“可我喜欢的是你……”
“你爬上桃树摘最粉嫩的桃子给她吃!”
“可我喜欢的是你……”
“你还让她进你的房间,坐在你的床上!”
“可我喜欢的是你……”
“你还帮她挑鱼刺!夹肉丸!盛甜汤!”
“可我喜欢的是你……”
“你!”小灵竹每说一句,小流云就立刻接上一句,她有火发不出来,气得跳脚。“你最讨厌了!”
“可我最喜欢你了……”小流云眼睛亮亮的,嫩嫩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泪珠涌出眼眶,模糊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对面坐着的男子,分明只是样子比小流云成熟了一点点,那种纯真讨巧无赖似的神态,却已经消失殆尽。
流云,我苦苦等了你这么久,你不能这么冷漠无情,不能这么让我伤心……
见她落泪,流云漠然的神色出现一丝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