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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直言进谏!”石明朗板起脸道,“太子殿下说,行宫的守卫有问题,你说是太子多心,结果如何?!太子殿下说,行宫侍候茶水的宫女行动诡异,赶紧换人才是上策,你说那宫女一向小心侍候,还说太子殿下疑心太重,御下也不够宽和,结果如何?!太子殿下说,小王形迹可疑,恐怕是内鬼,你说他素来忠心,是太子冤枉他了,结果又如何?!你倒是说说,你哪一回是直言进谏的?若不是太子殿下知道你忠心可信,我还觉得是个内鬼,才会一再帮敌人派来的奸细说话呢!”
“你……”苗侍卫顿时火冒三丈,但石明朗说的话又句句踩在他的痛脚上,叫他无从反驳,回头看看手下的御卫们,他们你望我,我望你。就是没一个人敢出面为他辩白两句的,让他心下不由得一凉。仔细一想,莫非他真的错了么?可他只是谨遵皇上的吩咐,用心护卫太子。不希望太子再被人污了名声,如此而已!
这时青云插了一句:“都小声点儿吧,这里又不是我那庄园,外头还有许多御卫们守着呢!”
众人这才醒过神来。便有一名御卫走出一步,为苗侍卫说句好话:“罗大人,我们苗大人真是忠于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只是敌人狡猾。苗大人性情耿直,应付不了奸人的弯弯绕绕,才会上了当。还请你们别因此就误会了他才是。”
老罗放缓了神色:“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苗侍卫在太子殿下有所差遣时,不要再推三阻四。至于苗侍卫曾经犯下的错误,那不是我可以置喙的,一切自有皇上定断。”
苗侍卫与御卫们心下稍安,他们都知道,皇帝一向很信任前者的忠诚,想来不会从重问罪。
说话间。已经有人过来传召他们去正院了,太子与大皇子有事要吩咐。青云随众人一道去了,才发现这正院里头,一正两厢三间都是打通的大屋子,里头高大阔朗,只摆放着简洁的家具,摆设并不多,但件件都透着高雅气息,尤其是正屋东侧那张大案,上头摆放着十来个笔海,毛笔如林,案上、椅上、地上、架子上,到处都是写满了字画的纸卷和作废的纸团。她总算明白太子说的,大皇子近年醉心于书画是什么意思了。
太子与大皇子齐齐坐在正位的罗汉床两侧,大概已经将之前发生的事沟通过了。大皇子道:“弟弟一路逃来,实在辛苦,他又担心父皇在宫里的安危,因此想要向我借几个身手高强的御卫,护送他暗中返回宫中。”
苗侍卫脸色大变,正要说什么,老罗抢先一步插了嘴:“殿下所虑也有道理,我等从行宫一路护送殿下到此,几日几夜都没休息好,便是勉强支撑,也比不上精力充沛之人。大皇子身边的御卫,自然是忠诚可信之人,有他们护卫殿下,我等也能放心。只是……臣下原是奉旨出宫的,如今已经完成了使命,也该回宫向皇上复命了。还请太子殿下恩准臣下同行。”
太子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也罢了,你与石、周二位都是父皇身边的人,本就是另有御令在身,想要回宫复命,孤也拦你不得。”他看向苗侍卫,“你们就在这里等候消息吧,顺道也歇口气。这一路上,你们都辛苦了。”
苗侍卫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臣下不辛苦!臣下愿护卫太子殿下回宫!当初是皇上将太子殿下的安危交到臣下手上,若此时半路退缩,臣下日后哪里还有脸见皇上?!”
太子有些不耐烦:“你就在这里等着吧!孤是不会带你的!若敢违令,你自己掂量着!”顿时把苗侍卫噎住了,半晌才道:“殿下有令,臣下不敢不遵,只是宫中眼下也不知情况如何,殿下贸然回宫,只怕会有危险,不如先往宫中送信,看看情形如何再说。若是皇上也觉得殿下待在这里更稳妥,殿下也就不必让皇上担心了呀!”
太子睁大了双眼瞪他,但他丝毫没有惧色,他一心为了太子的安危着想,绝不能任由太子耍小孩子脾气!
场面有些僵持住了。老罗忽然有些抚额的冲动,他其实还是希望拉苗侍卫一把的,但别人自己找死,他也拦不住不是?
大皇子看看太子,又看看苗侍卫,神情有些茫然,他支唔了两声,才小声道:“我觉得……先给宫里报个平安信也好……宫里眼下只怕有些不妙。我几天前听说皇宫起了火,担心父皇平安,特地抄了一份经文送进宫去。弟弟也知道,我这儿送进宫的东西,最晚两天就会有回音的,父皇每次都要给我回个信儿,或是赏赐点什么。可经文送进京已经好几日了,父皇那边却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太子殿下脸色一变:“大皇兄方才怎的没跟我说?!”
“我、我……”大皇子干笑两声,“我也没什么证据不是?也有可能是父皇太忙了,一时没顾得上我这边……”
这不可能!太子心知肚明,皇帝再忙,也不至于抽不出时间看一眼长子抄的经文,再吩咐心腹赐点东西回去,更有可能的是,皇帝压根儿就没有看到经文。如果真是这样,那从清凉台进宫的渠道,很可能已经被堵住了!
太子心中暗暗懊恼,他原以为这是最安全的渠道,谁知会出这种岔子!为了弄清楚情况,他请动了清江园的几名御卫,潜入城中探听情况,两个时辰后御卫们回转,禀报说京城中气氛十分萧肃,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而湘王则不知怎的勾结了三名武将,今早领着数千人马将皇宫给围了,声称他的儿子枉死宫中,是被奸人所害,要清君侧,为爱子报仇。
太子忍不住拍了拍手边的小几:“真是岂有此理,天下人谁不知道他儿子是什么德行?也好意思说是被人害死的?!他若真的只是想清君侧,只要在朝上申诉便是,带兵围宫,分明就是造反!”
大皇子道:“如今看来,你是不能再轻易涉险进宫了,就在哥哥这儿住些日子吧。想法子找人给宫里送信,告诉父皇你还平安,让他不必担心,还要再派人去联络忠于父皇的武将,让他们带兵来解围。”
太子低头想了想,跳下罗汉床,到东边大案上取了纸笔,写下了几个名字,交给老罗:“你派人去联系这些人。他们手中都有兵,只是平日不在京中,未必能这么快就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知道父皇身陷险境,定然会带兵前去救驾的!”
老罗看了一眼名单上的人名,就认出全都是京北、京南两处大营与禁军十二卫的统领,基本都是皇帝的亲信,只有驻守内城的六个禁军卫的统领名字不在上头。他回头看看苗侍卫等人,犹豫了一下,决定全部启用清江园的御卫。
这里的御卫并不是听从大皇子调令的,反而是皇帝的亲军,忠诚度并不亚于太子身边的人。
苗侍卫等人脸色灰败地看着老罗派出了四十个清江园御卫去送信,平均每两个人负责一名统领,分道而行,以免哪一路遇上意外,没能送成信。
至于进宫报信之事,就被石明朗揽了下来。老罗犹豫过后还是同意了,小石头虽然平日看着憨憨的,但遇事不乱,颇有几分大将之风,很是靠得住。
太子就这样在清江园住了下来。之前多日疲于奔命,只在破屋和船上稍稍休息了一下,还要时刻提防周围环境生变,压根儿就没休息好。大皇子死劝活劝拉了他到房间睡觉去了,自己则走出来,坐在书案旁发了一阵呆,忽然发现青云孤零零地还站在那里。
苗侍卫他们被其他御卫拉去了自己的房间,青云不方便跟着去,又没个女眷来招待她,就只好原地不动,见大皇子望过来,她干笑了下,举起右手摆了摆。
大皇子笑了笑,一双细长的凤眼又消失在肉褶子里了:“我听父皇说起过你,你是大妹妹对不对?”
第八十五章 传话
青云吃了一惊,神色间就有些犹豫。
大皇子满不在乎地笑笑:“几个月前,父皇刚从靖云兄弟那儿知道你的事,就立刻派人去接你了,他还跑到我这儿来,拉着我说了半天的话,因此我知道你的事。”
“靖云兄弟?”
“就是楚王世子。”大皇子道,“有人告诉我他快做楚王了,不过我觉得他大概还要再做几年世子吧。”他很快将这个话题摆到一边,双眼发亮地看着青云:“大妹妹,快跟我见礼呀!”
青云见他说得明白,也不好再搪塞,便干笑着行了一礼:“见过兄长。”
“哎!”大皇子答应得还挺高兴的,“真新鲜,没人这么叫过我,太子也只叫我大皇兄呢。你对父皇和姜皇后是怎么称呼的?”
青云有些吃惊他提起皇后时,语气似乎还挺平和,便道:“我见过父亲几回,就叫父亲,皇后娘娘……我是近来才知道她跟我的关系,之前一直都是叫皇后,如今……也就是叫母亲吧。”
大皇子歪歪头:“好新奇,在咱们家,可从来没有儿女这般称呼父母的,不过听着就觉得亲切,好象是寻常人家似的。好妹妹,你以后就这么唤我吧!”
青云干笑着答应了下来。
虽然大皇子表现得亲切,但青云还是十分拘谨。她跟大皇子之间可是有仇怨的。
大皇子见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笑眯眯地说:“大妹妹,咱俩是亲兄妹,你在我跟前不必拘束。我们虽然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都是父皇的孩子呢。”顿了顿,“如今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青云怔了一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保护太子的名份,皇后的地位必须稳如泰山,皇帝只能牺牲她这个嫡长女了。她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恢复身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而大皇子作为废后之子,曾经的逆党罗家的外孙,又曾涉入谋逆大案,为了保持朝廷与国家的稳定,皇帝也不能再让他以皇子身份生活在京城。参与朝政,如今他被除了宗籍,隐姓埋名,也失去了人身自由,身边有三百御卫监视圈禁。亲戚外家一概全无。他与她,确实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了。
不过青云还是不敢大意,因为她的生母姜皇后。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导致大皇子陷入如今境况的人之一。
她小心地道:“父亲是一位慈父,处处都为儿女们着想。他是盼着我们能过得平安喜乐的。我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要好得多了,其实我心里很满足。”这样示弱的说法,能不能让大皇子有一种她曾经受过很多苦的感觉?不管当年的偷龙转凤是否让他失去了唯一皇嗣的身份,沦为阶下囚,那件事跟她可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她也是受害者!
大皇子却颇有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番,让她心下忽觉不安。额上慢慢地渗出了冷汗。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大皇子忽然开口:“你害怕我?为什么?”
青云差点儿被呛着:“什……什么?”
“你怕我。”大皇子歪了歪那颗肥胖的脑袋,满是肉褶子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与你从未见过面。又没有结过仇,你为什么怕我?啊——我明白了!”
“你……你明白了?”青云有些紧张。
“明白了!”大皇子叹了口气,十分诚恳地道。“你与我能有什么恩怨?你是怕我因为姜皇后当年送来的那碗毒汤而怀恨在心吧?其实那碗汤一送过来,我就知道不是姜皇后干的了。姜皇后那人性情软糯温和,胆子也小,她一向知道我还活着,也知道我住在宫里哪个地方,但她从来不会去看我,也不给我送东西,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