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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来,至从父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这样,我忽然很想哭。当二姑端着脸盆离开,我转过背,捂着被子终于放声哭出来。
二姑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没人疼的孤儿,我甚至觉得那场病是多么的甜蜜,如果可以,我宁愿每次回家时都生病。我怀念二姑给我挟菜,为我掖被窝,把那慈祥的手放在我的头上……
如果我可以赚更多的钱,我想将来我一定把二姑当亲娘一样孝养。还有小妹,我曾经说过,我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上学的。这种被我默存于心的责任,使我更加发狠的写作。
在我看来,只有写作能使我找到自己的价值并兑现心底的那种诺言。
我的写作又多了层意义,这层意义让我更加坚决和勇敢。
我还是收到退稿,稿子还是常常遥无音讯,可是这种失落和疼痛这时候却加倍起来。那种痛逼使和激励着我写出更好的作品,就像当年考大学的时候一样。在心里,我始终坚信只要努力,终有一天会收获成功。
一次我认为写得很不错的两篇小说连续投了十来家杂志都音讯全无,写的几首诗的结果也是如此,连一封退稿信都没有。这真叫我受不了。要知道为了贴那些邮票,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又减少了一半,接下来的两个月我又只能吃廉价的方便面了。然而我仍然每天看见那些成批成批的小说在日报和周刊上发表,没有一篇比得上我的作品。以前说我的学识太浅,视野太窄,那些杂志不录用我的作品情有可愿,但是现在上了大学,我学的东西多了,视野也开阔了很多,为何还是这样的结局,而且我自己认为我再重读那些作品,依然是那么生动。绝望之余,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当前最重要的是养活自己,放下那些纯文学的东西。于是我打算“煮字疗饥”,写些笑话,打油诗,写那些“流行版”的东西,迎合当下一些人的品味。然而这些下锅之作也没有人愿买。我把它跟在报纸、周刊、廉价杂志上找到的东西比较,我还是认为我的作品要比其中中等的作品好,好得多,可就是卖不掉。
耗尽心思写的东西却一文不值,那一段日子我是真的彻底绝望了,丧失了斗志。
我拿出自己所有的作品,再次一一细读。最终我得出结论,我对自己的作品缺乏判断力,是叫自己的作品催眠了。我只是个自我陶醉的可笑的家伙。
在那将近半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再写东西,没有向外投稿。我细心研读了大量当下优秀的作品,与自己的写的东西作比较,这一方法让我从中挑出了自己不少不足的地方。除了这些,在那半年里,我真正的明白,如果想要达到预期的结果,必须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得失成败,“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才能慢慢靠近目标。从另一方面讲,也许慢就是快,就像驾驶一辆车那样。
再看以前自己写的东西,那些文字丧失了原先感动过我的动人色彩,显得苍白、虚假、做作。总结原因,我认为是写那些文字的时候没有顾及读者的需求和感受,虽然我写的东西扣人心弦,却不能以真实的情感打动人。生活是多变的,但是我相信能打动人们的,还是那些最朴实真切的生活真实原貌。而不是我那些所谓的什么学院派、印象派等等一些空洞而戴着知识权威的帽子的什么学派。我想这才是我真正失败的原因。
我脱掉了以往文字华丽的外表,以最真实坦诚的笔触描写生活。在这过程中,我接触到了网络文学。了解到写的东西可以在网络上发表,而且所发表的文章的质量不低,而且部分网站发表的还有稿费。于是我把触角伸到网络,而且很快有了自己的一片天空。虽然网络上发表的文章没有稿费,但还是给了我不少安慰,特别是当我得知自己所发表的文学网站是全国网络文学质量最好的网站时,更是如此。
在网络上发表文章,多少缓解了现实当中稿子被退的痛苦。然而生活捉襟见肘的困顿,仍时不时的提醒着那种痛楚。有时候我扪心自问,我写的东西真的优秀吗?难道我只能在网络上发表作品吗?如果我写的东西换回生活中我所需要的一点满足,哪怕是一粥一饭对我来说也是安慰啊。我有些绝望,当我想到绝望这个词时,绝望便刻入骨髓。
我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团,可是没过多久我便退了出来。在社团里,如果你不是处在顶端,同样被埋没,而且还要受一肚子气。里面采用稿件与否,不是取决你的文章质量,而是头衔,文章质量是次要。更气人的是,本来你是按任务辛苦写成的稿子,却署上了主编的名字,或者你的名字只是跟在一大堆头衔的后面,有时就算发了你的作品,也是一个最起眼的角落,就因为我是新来的。经历几次这样的“不白之冤”,我跟他们吵了一架,这样的社团不进也罢。
也许是心底渴求一次彻底的忘却和麻醉,我第一次稀里糊涂的进了迪厅。
一走进舞台,震耳欲聋而又摄人心魂的强烈节奏的DJ曲迎面扑来,那些节奏传入身体的每个毛细孔,我便情不自禁的溶入当中。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毕竟周围都是陌生的人。然而谁说里面的人与人之间不是陌生人呢!他们似乎不在乎在周围的是什么人,只陶醉在自己的舞步和节奏里,忘了周围的一切,忘了自己置身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放眼四周,周围都是舞动的双手,摇摆的身体,陶醉的表情,闪烁的灯光。令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人群里,竟有一些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些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这是一个不分年龄的世界,真正的醉生梦死。
我跳得双脸通红,大汗淋漓,彻底麻醉在沸腾的音乐节奏里,头脑里和身体都受着节奏的指挥,无所谓仪态,无所谓舞姿,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所有尖锐的,疼痛的,都快速刺入身体,生命和绝望都渗和在那种狂热里,那种感觉让我沉迷,陷下去,爬不起来。生命是幻觉。天旋地转中我分不清方向和自己的关系,我想象不出,如果把灯全部打开,关掉音乐,那里站着的是什么模样的自己。那是一场醉生梦死,我感觉到自己躁狂的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趁自己还算清醒,我退了下来,放纵不是我的目的,可是我却感觉到那种令人激奋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我又呼吸到了生命的气息,啊,这才叫活着!我感觉到曾经的热情又回来了。
我又开始了狂热的写作,这期间,诗源源不断的一首首的从我的笔下流出来,旺盛的创作力,令我惊喜。每首诗从我的笔下诞生,我都觉得是目前写得最好的,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分辨不出它们的好坏。我在写小说的时候,带有某种营造感,我要考虑局部,考虑过程,但写诗不是这样的,写诗歌就是一种迷醉,我完全消失在一首诗里,这个时候我无法考虑我在营造什么。
我把它们贴上我挤出的餐费,放它们去旅游,期望在回来时出现奇迹。可是它们大都在回来时迷失了方向,了无踪影,偶尔寄回编辑们苍白无力的回信。他们说我的诗太平白、直接,可以再委婉、含蓄一些,说白点就是像隔雾看花那样,写得越朦胧越好,别人越看不懂越好,要是你写的诗谁都看不懂,那你就奇才。相反如果别人一眼看懂了就是不好,就是平庸。
古代的诗都要求平易近人,白居易曾把自己的诗,读给目不识丁的老农听,以听懂作为自己诗作的底线,而今人却刚刚相反。我学着那些人,把一句平白的话,找别的词语来替代,替代的词语中,又找别的词来替代,可是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一次上网,碰到一个编辑,我怀着无比恭敬的心情,给他看我的诗,期望能得到他的指点。谁知他看完后,说:
“辞藻刻意雕琢,而不是感情的自然流泻……”
听到这句话,我彻底晕了,感觉像被人泼了一记冰水,无法言语的挫败感缠绕着绝望,慢慢下沉,我听见胸膛内四分五裂破碎的声音,我的眼泪冲了出来,流在嘴角,苦涩不堪……
记得济慈说:“如果诗不像自然而然地长在树上的树叶子,那它就根本不必存在。”那位编辑对我的评论无疑是我写的诗的一种否决。那一刻我不得不对自己写诗的天赋否认,他的话让我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个写诗的料。
这一打击对我来说太大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再写诗碰诗。
人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是否预示着人生的悲哀和痛苦,而缺乏悲剧体验的人,不可能了解世界,也不可能真正认识自己。经过这件事,我才仔细看自己写的诗和其它作品,为了所谓的技巧,堆切词藻而迷失了自己的风格和方向,我不知何去何从,产生的虚无感让我感到可怕。那段日子心里时刻在做矛盾的挣扎,我感到自己在分裂:我听见一个声音说你不是写作的料,不要再做无畏的努力;而另一个声音说承认失败找借口就是轻饶自己,成功人毕竟占很小的机率,是因为成功者习惯了坚持,而一般人习惯了放弃;其它声音在说,你的努力值得吗?还是做一个快乐的平凡人吧,还有其它许多的声音在无休止的在耳边吵闹……
在一个声音描述的生活状态下我可以活得快活自在,可是一转身在另一个声音所描述的状态下,我又变得焦躁不安,它们在脑子里吵闹撕打,我感觉自己正在五马分尸般的撕裂着,我无力控制自己。我仍放不下那些所付出的努力,我不相信所有信仰的告解,都是白费。
文学不需要我,但是我需要文学。
拭去泪痕,我重新拿起笔。我不知道除了坚持,还有什么其它办法。只有当那些字开在洁白的纸页上,我才感到些许慰藉。只要放下纸笔,降回现实当中,我便不安起来。考入大学的人,一个个都是天子骄子,只要家境稍好一些的,都穿得五光十色,吃得肚皮滚圆。而我那几套打工时穿的衣服,无论是款式和材料质地都是最老土的,他们都洗得发白陈旧,我总担心哪天洗衣服会不小心刷出一个洞来。而吃的就更不用说了,一年到头我几乎没有脱离过方便面,偶尔吃点米饭算是改善生活。我从来不敢参加同学和学校所组织的活动,掺在人群中丑陋的我总显得格格不入,令我自己羞愧不已。既管如此,总有集会和活动是推脱不掉的,比如宿舍同学们的生日集会。她们总会拉我去,而我总不能与众不同一个人不去,除非我不想和同学们搞好关系,一个人独善其身。
我从来不敢说自己的生日日期,并不是我小气,专门白吃别人的,而是去吃一顿饭就要花掉我几乎半年的伙食费。隐瞒是不能过关的,于是我说我的生日在发奖学金的那天,于是我便省掉了生日的那顿聚餐。然而每次聚餐,我总是第一个趴下的。不仅仅是不胜酒力,而是许久太过清淡的胃,见到满桌子五颜六色的美味,却无福消受,吃下去便全部吐出来。坐在眼前美食大餐的桌前,我却不敢动筷子。忍受是一种折磨,往往我都受不了这种考验,大吃大喝后,便一屁股溜桌底下。
我常痛恨自己不仅不能实现让妹妹读书和孝养二姑的诺言,连满足生活的必需都做不到,想到这些,我便忍不